桃花遍地美男艳第8部分阅读
桃花遍地美男艳 作者:未知
之力。拥有一块便能求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所以各国都对它们虎视眈眈,妄图占为己有。但神玉有灵性,会自选主人,不被神玉认可之人即便拿到,也是无用,所以人们对它的欲望也就渐渐淡去。”大师满脸的忧国忧民:“如今神玉散落各处,公主若是把它们聚齐,也许就能开启天门。”
“照大师方才所说,那神玉不是具有灵性么?就是我找齐了,能调动力量把我送回去么?”
“神玉识主不假,依老衲所见,姑娘佛光护体紫气萦身,实乃贵相,得到神玉认可也未尝不能。”
这么说来,还是得看我造化了?这么不靠谱儿的事儿他还说的大气不喘。不过好歹是个办法,回去接上扶苏全当游山玩水,看看能不能瞎猫撞个死耗子让我找着。
“四海之大,想找到四块神玉难度大了点。”我将垫子挪了挪:“大师有何线索?”
清风透窗而过,翻起大师的衣衫,仙风道骨姿态显露无疑:“神玉所寻之主都有一共通点——美。”大师定了定眼神:“历代神玉的所有者皆为男子,且都有着倾国之姿,倾城之貌,姑娘只管找相貌俊美的男子寻玉即可。”
目瞪口呆,这玉真不愧为神啊!竟跟我志趣相投喜欢美男?啧啧,八成是个母的,看见男色就走不动路。(作者有话:…玉也有公母?)
我激动的搓搓双手:“这么说倒是有些线索,不过世间美人遍地,何等的绝色才能得到神玉青睐?”
大师神秘一笑,拉了长长的声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喔呵呵呵…难不成大师当年正是所谓的风姿绝色?”我有些哆嗦的说完,若是这神玉n年前选了主子,如今岂不都是些老大爷,那我就得万水千山的追着四个老大爷跑?
他摇了摇头慢道“姑娘再想。”
幸好…幸好…
脑中灵光一闪:“那大师所指是九烟?”确实,九烟的姿色万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若是那神玉真有这等爱好,找他却是不稀奇。
“不错…”他解释道:“神玉颜色分别是红、黑、青和白,形状却变化无常不得而知,不少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曾拥有过神玉。”
晕,这么厉害?七十二变都能行…
虚无大师讲的有趣,我听的入迷,天色不知不觉已临近傍晚。
美男候选第一人
晚膳过后,我抓了九烟跑到竹林小筑之后。他显然对我的强盗行径不满,还没站定就袖子一甩,潇洒的脱身而去。
“公主有何吩咐直说便是。”他眼神中带着警告的意味,语气很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倒奇了怪,白天态度虽然傲慢,却说不上敌视,现如今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带着气愤?
我歪了歪嘴嘀咕:“不就拉了下小手么,晚上睡觉还在一个床上呢,也没见你这样,真难伺候。”
他眼神阴暗下来,天色太黑,看不清楚其他表情:“有话直说。”
“……我想问你一件事。”组织好语言,小心翼翼试探:“你那有没有块玉,比较宝贝的那种?”
“玉?”他有些惊讶,应当是没想到我拉他过来是问这事:“若是说稀罕的玉器,尚书府倒也不缺,可不知公主说的是哪种,羊脂,青绿或是翡翠?”
我摆手道:“不是你们尚书府中的玉,是你的!玉佩、玉镯或者其他玉质的小玩意儿,有么?”
“宫里赏赐,他人赠送倒也不少,各类都算齐全,公主若要的话回皇城我差人送到府上。”
还是不对,按大师后来所讲,作为主人都会有意无意的将神玉看的异常重要,即便不是随身携带也必是妥善保管,可九烟的口气跟数萝卜一样,我想要回去就送我一筐。
“就没有你特别重视喜欢么?”我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似乎没有挂什么东西。
九烟避开我的视线:“没有。”
听到这两个字之后,我的脸瞬间耷拉下来:还大师呢,第一候选人身上连块玉的影子都没,枉费我想了半天怎么鉴别。
转身失望的迈开脚,身后却意外响起他的声音:“指环很特别。”
我看了看手上的戒指,想起扶苏温柔的笑容,刚才的失望消失了大半:“好看吧?这是我自己画的图样找人做的,天下独一无二!不对,应该说是独二无三才对。”
“另一个在萧公子手中?”他语气平常的询问,身子却僵硬的很,有些潮湿的发丝零落在额间,在夜色的映衬下渐渐显现出惊人的美丽,深邃的眼神让挪不开不光。
晃了晃有些失神的脑袋:“对,是给他的定亲礼物,因为他留在皇城,就提前送了。”
他绽放着梅花般的笑意,同样夹杂着严冬寒气:“传言公主为萧公子散尽府中男眷,独宠佳人,现在看来委实不假。”
“呵呵呵呵…”我扯嘴干笑,九烟的表情美是美,怎么让人有些哆嗦,不禁缩了缩脑袋:“过奖过奖…”
说完抬头,冰山美男已经不见踪影。
kao…会轻功了不起啊~~~~
第三日,我们便收拾行装打道回府,临走前虚无大师神秘兮兮的关照:说公主本阳寿已尽,而我却误入真身打乱命轮,今后必受天灾。听完后我大惊,昨儿个闲扯了那么久愣是没提一句,临了又给我扔这么个定时炸弹,人家却老神在在的扬扬眉毛:老衲记性不好…
付管事在身边催促,我是敢怒不敢言,盯着他牙齿咯咯作响。出家人不是以慈悲为怀么,于是问道:“呵呵呵呵,大师真是耐得住性子,那您可知怎样躲过天灾?希望能指点一二。”
他将招牌动作做了个遍,捋胡子晃脑袋的:“吉人自有天相,公主定能化险为夷。只是天灾不可躲,老衲赠公主一言,还请铭记于心:凡事三思而后行,防男色,防小人,祸由身边起,忍字当前方能柳暗花明,阿弥陀佛…”
我略微思量一下,这话貌似放之四海皆可用,但还是俯身拜谢。
马蹄缓行,长长的队伍又重新隐没于竹林之间,玉虚山仍旧烟雾缭绕,而我此时已将大师的话丢在了脑后,雀跃异常:扶苏~~我要回来了!
物是人非天意弄(1)
回程的一路很顺利,没有遇到什么山贼土匪的,天公也作美,所以速度快了不少,眼看快要到皇城。
九烟一路沉默,骑着白马跟在马车旁边,对我的话也多是置之不理,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付管事则忧心忡忡,有时唤她好几声都不回神,就连影春丫头也变得古怪,没事儿坐在车上对着墙壁傻笑,还背着我偷偷弄的什么小玩意儿,有次碰巧让我给瞧见,红着脸死活不让看,看来是随我一起时间长了,若是放在以前,她哪有这个胆子?
“长公主马车,还不快让道!”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清道。”一个士兵的凶恶吼道:“喂,你们!赶紧过去把路开好,长公主马车要过!”
正想掀帘子看看,九烟却进了车中。
一路奔波下来他脸色有些苍白,进车的时候带来微微的凉气。
“累了?”我歪头跟他搭话。
他瞄了我一眼,身子靠在墙壁上正坐:“到皇城了。”
喔,差点忘记,作为公主的准驸马,随便抛头露面影响不好。
马车过了城门,街上的喧闹声传来,今日似乎格外的热闹。不知怎么的,心里腾起一阵不安,我拿起扇子对着脸扇个不停,额头上的汗还是不断渗出,滴落。
九烟看我的样子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不知道…”我没有停手:“可能一路清净惯了,突然听到城里这么吵闹不适应。”
他回头挑起窗帘一角,看了会说道:“今日确实格外热闹。”
我听后朝他笑了笑,没接话,继续甩开膀子呼呼扇风。
“三公主…”车外付管事的声音带着些惊讶:“老奴参见三公主!”
暖柔?怎么又碰见她,真是回门不利。转而一想,这会人马差不多应抵达公主府了,莫非…她又来挑事?
急忙从毛垫上挣扎起身,冲出了马车,九烟随后也紧跟出来。
院墙…我看了一眼,确实到了自家门口,暖柔此时一派华贵的站在大门前,身后是马车和众侍卫。
“主子,我扶您!”影春慌慌张张的从后面赶过来,拖住我一侧的胳膊,随我走了过去。
我朝付管事点头示意,她凝重的望过来,惹得我心中一紧。
“妹妹今日赶来所谓何事?我这香也上了,莫非姨母又有何差遣?”
暖柔竖起兰花指用帕子掩了嘴,清脆的笑了声:“母皇怎会舍得让姐姐如此辛劳?此次姐姐远去上香,她老人家就天天念叨着,说是路途遥远怕您身子受不住,回来要好好犒赏姐姐呢。”
那笑声把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勾了起来,她这么精神焕发的过来准是没好事,我耐着性子又问:“那妹妹今日是为…?”
话没说完,暖柔漾着精光的眸子就转向了一边,付管事也随着望了过去。
……什么东西这么稀罕?我才准备跟她斗法呢!
我扭头望向大门,竟生生定住,随即全身的血液向头顶冲去,被影春托着的手收紧,再收紧…
身体中似是有头猛兽想挣脱出笼。
那一幕,我永生难忘…
诺大的公主府门口,立着两排侍卫,大胡子面色土灰的出来,看见我慌张小跑几步下跪:“奴才参见公主!未能提前迎接,请公主治罪!”
他说的话我根本听不请,只呆呆的看着,目不转睛。初夏的暖风从耳边忽忽而过,可惜在我感觉,亦如风雪。
物是人非天意弄(2)
门口两人停住了脚步,娇小可人的女子一袭粉衣,丝质的裙脚下绣着圈精致的碎花,独具匠心,腰间明黄的流苏平添几分妩媚,头间一簇粉红羽毛,零落的散了半边。明亮的大眼忽闪忽闪,樱桃嘴笑得天真无邪。
她躲在身旁男子的怀里,就像找到大树依靠的藤蔓,紧紧的抓住,没有一丝松懈。
男子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宠溺的理了理她额头的刘海:“疯丫头,不知道慢着点。”
温柔的声音随着暖风点点侵入我的耳朵,袭击着每一根神经。
他飞扬的青衣占满了我的视线,那双手曾经环过我的双肩,那双眼曾经对我泛着琉璃的光,那样的声音曾经在我耳边低语,那样的男子曾经只属于我。
力气就这样渐渐消失,影春惶恐的看着我却不敢说话,只是用她小小的身体全力的支撑住摇摇欲坠的我。
男子收住目光向这边看来,倾城一笑,揽着她的手依旧没有松开,两人一起往这边走来。
他走进,我却觉得越来越远…
“扶苏见过公主,公主受累了。”他温柔笑着,俯身朝我一揖,然后转头:“荷华,这是长公主。”
长公主…他竟叫我长公主…
旁边的女子重重的点了头,投给我明媚的笑容:“原来这就是夏姐姐!往日常听母亲说起您呢!”
付管事显然也没明白当下的状况,伸手按了额头问道:“萧公子,公主一路劳顿需好生歇息,这小姐…”她顿了顿看向荷华:“令妹?”
付管事话中带着浓重的疑问,荷华想张嘴,却被扶苏用手制止,暖柔也出奇的安静,站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看戏。
一群人就这么在公主府门口,将方才街道的喧闹阻隔干净,侍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觑。
扶苏的眼睛依旧那么好看,笑起来带着弯儿,如同一汪清泉映着夏日的荷花,清宁美丽。我怔怔的看了好大会,他亦温柔回望,周围的气氛似是松了些,付管事的脸色终于稍稍好转。
可惜他们不明白,扶苏眼底传达的讯息…
从看见他的一瞬间就已明了,我们之间已不再是从前。
“夏姐姐!”荷华挣开扶苏的手,异常坚定的说道:“荷华知道这么做不正大光明,趁着您不在的时候跟女皇求情希望将萧哥哥许配给我,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荷华发誓此生只要萧哥哥一人!还请夏姐姐能成全!”
她说着竟要跟我下跪,却被扶苏先一步拉住,他自己扬起衣摆跪在了我面前,低头说道:“公主,扶苏自知亏欠您甚多,甘愿受罚,与荷华之事…”
“希望我成全,是么?”倾尽全力吐出几个字,发现声音哑的可怕。
“主子!嗓子怎么回事?”影春听见声音吓了一跳:“奴婢给您准备些水来!”
我对影春摇了头,掩住嘴咳两下:“无妨,可能是路上灰尘太多。”
“姐姐身子要紧。”暖柔轻笑着上前:“至于扶苏么,再怎么说只是一个男人罢了,荷华是镇国大将军之女,早已被母皇下旨封为郡主,这次怕是对扶苏动了真情,姐姐你就网开一面。妹妹不是也没因为九烟,而跟姐姐伤了和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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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天意弄(3)
“三公主,老身奉劝一句:言多必失。”付管事破天荒的给暖柔甩了脸色。
我置若罔闻,发现想要挤出个笑容是这么困难:“你叫荷华?”
她点头,眼神流连在跪着的扶苏身上。
“我走了似乎也就半个多月,你们怎么认识的?”
荷华听我问完小脸有些红晕,低下了头:“夏姐姐临走那天,我奉母亲之命初到皇城,然后就在街上听人说萧哥哥的事,当晚从宫里拜见圣上回来,顺便到街上逛了圈,就真见着萧哥哥了。荷华从小在东泽长大,还未见过像哥哥这样的男子,不光是张的好看,博学温柔,对我也特别关照,然后就…就…喜欢上了。”
我面无表情的听着,攥紧了双手,指甲深深嵌入手掌却浑然不知:“扶苏呢?”
面前跪着的他身子微颤,缓缓开口:“回公主,正如荷华所说,扶苏对她…”声音有一瞬间的停滞:“一见倾心。”
一见倾心?
我后退几步狼狈捂住了嘴,忍了半天的眼泪径直砸落,嗓子里像被什么堵住,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好难受,我卷曲起身子蹲了下去,胸口不听使唤的起伏着。嘈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影春的,付管事的,还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呼唤:初儿…
我嘲笑自己,到这节骨眼上还犯幻听的毛病。
昏沉中感觉似无数双手在拉扯身体,透过缝隙照在地上的光在眼前迷乱成一幅画卷,痛苦、迷茫、委屈通通爆发了出来,心中有声音在疯狂嘶喊:扶苏,你骗人!你说我喜欢我,说过永远呆在我身边,说过不会离开我…
自己像是在漆黑的隧道奔跑,没有出口没有光明,只是那么胡乱的冲撞着,直到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咳咳咳…”我勉强睁开眼睛,身子被横抱着:“九…烟?放,放我下来。”
眼睛蒙着水雾看不真切,隐约知道九烟的脸色相当黑,如同被甩的是他。
“闭嘴。”他垂眼看了我,抬头对付管事说:“我送公主进去休息。”
不断的咳嗽让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任凭他将我抱进大门,余光扫过地上的跪着的背影,疼痛的难以自制。
扶苏,我们终是擦身而过么?
鹅黄的纱蔓在眼前晃动,红木小柜上烛光笼起了淡淡的昏黄,映在背后的窗纸上。
这里是…揽月阁?
“醒了?”九烟端着碗正推门进来:“把药喝了。”
我闭上眼设法理解当前的状况,可头实在是疼的要命。
“咱们回来了?”嗓子发出的声音依旧沙哑:“我…病了?”
他没有回答,将碗轻放在小桌上,然后托起了我的身子垫上靠背。整理好后又将碗端起,小心的舀了勺药,吹好送到嘴边。
我没有张嘴,用手揉了揉发胀的眼:“九烟啊,帮我差人唤扶苏过来好么?我回来他也不露面,这次要好好治他的罪,怎么能光想着一品轩的事儿就把我忘了呢。方才,方才做了个梦,梦见扶苏拉了个女人跪在我眼前,说要我放了他。”我轻笑出声,放下手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好笑吧?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呢…”
九烟眼中跳跃着星光,带着不寻常的温柔,嘴唇抿起一言不发的举着勺子。
物是人非天意弄(4)
“你干嘛那样看着我?”我干干的笑着,笑着笑着便再也牵动不起嘴角。心逐渐下沉,回来的一幕重新呈现在眼前,短短不到二十日,扶苏就为了她要离开我?那我们之前的种种是什么,逢场作戏?我不能接受,绝对不能接受。
疼痛与愤怒占据着大脑,我大吼一声扬手将九烟手中的碗打翻在地:“把扶苏给我叫来!”
他看了眼地上的碎片,平静的开口对门外的侍女说:“再盛一碗药送来。”
门外的侍女惶恐的应承,嗒嗒的小跑远去。
“我不喝。”我瞪着他,一字一句的重复:“我说,把扶苏叫来。”
平日冰冷吓人的九烟没有丝毫怒气,弯身将碎片收进托盘:“萧公子已搬出府,就是想传,也得费些时间。”
搬出府?他的话如当头一棒,让我本就混乱的脑子雪上加霜。
“搬?搬去和那镇国大将军之女同住么?”
“……是。”他停了下继续道:“圣上已经同意他们的婚事,大概过些日子就成亲。”
突然感觉周围很冷,我哆嗦着将胳膊收回棉被中,双手牢牢的抱紧蜷缩的双腿,眼睛没有聚点的望着床头,很久很久…
“主子,药来了。”影春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我沉默无神的样子,眼里一下子蓄满了泪。
我扭着僵硬的脖子看了影春,她本来就不小的眼睛肿的更大,鼻头红红,对上我的目光后愈发哽咽起来。
深深吐了口气,拍拍她的头:“哭什么,我还没哭呢,把药给我吧。”伸手抢过碗,仰头没有停歇的灌了下去,口中迷漫的苦涩直达心底。
“咳咳咳…咳”朝慌乱的影春摆摆手:“没事,只是呛住了。”
屋子里静寂的可怕,过了好大会我才勉强止住咳嗽,看着空荡的碗底幽幽问道:“影春,把你知道的全都跟我说说,一字不落。”
影春主子主子的结巴了半天,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得滚落到衣襟上,浸湿了大片。
九烟伸手拦住了她,慢道:“圣上已经下旨,镇国大将军汝嫣拓兰长年卫国有功,特封为东泽王,其女荷华郡主收为义女,冠与‘东泽公主’头衔,萧公子破例提为‘上卿’,赐予府邸,日后委予重任。礼部目前正挑选良辰吉日,待上卿府建成之后择日完婚。”
“哦,所以就紧赶着收拾东西走,怕人说闲话是吧…”将手摊开在眼前,将缠好的纱布层层解开。
“主子,手上的刚上过药,不能拆的!”影春惊呼一声扑了上来,抓着我的手腕麻利的重新包好。
我皱皱眉头,任她摆弄:“皇家不是注重身份么,如今郡主一下子飞上枝头成了封赐公主,姨母就同意扶苏嫁给她当正夫?”
九烟深思了下答道:“这个目前尚不清楚,但依照皇族惯例,确是不允许的。”
谈话进行了许久,再次抬头的时候,窗外已满是星光,点点繁星汇集成长河,蜿蜒流转的点缀天幕。我疲倦的吩咐影春伺候九烟去客房休息,自己则埋入床中昏睡不醒…
泪痕红浥鲛绡透(1)
接下来的几日我没有出揽月阁半步,姨母那边交给付管事去打点,来访者一律不见。青衣几人每日在出门之前都会过来,但都被我回绝了,影春提过,九烟也从尚书府专程赶来送了些治嗓子的珍贵药材。
听到这些我只淡然一笑,倚在院中的树边,头顶是绿盈盈的叶,这几日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阴霾,阳光毫不吝啬的散落下来,透过枝丫缝隙,在地上映出斑驳的身影。
我想了很多,为什么扶苏会突然变心;为什么姨母答应我在前,最后却同意荷华的请求;为什么暖柔那天会出现在公主府门口,成堆的问题堆在眼前,让人透不过气来。而我又总会不自觉的为扶苏找理由,亦是为自己找着抢回他的借口。
可惜,这怎会是光想想就明白的事儿?
“主子,喝点莲子羹吧?”影春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
努力朝她漾起一抹笑容:“好…”
影春听见我要喝,高兴的睁大了眼睛,赶忙吩咐后面的丫鬟们搬来了小桌,摆上了几碟可口的小菜:“主子,这都是奴婢亲自下厨做的,清淡败火有利于您的嗓子。”
抬手拍了下她的脑袋,这些天我一直不怎么说话,饭吃的也极少,影春总是变着花样的换着菜色,为的就是能见我多吃两口。
“丫头,让你操心了。”
影春一愣,眼睛马上红了起来:“主子,若是真喜欢萧公子,进宫跟圣上禀明便是,圣上那么宠您,绝对会同意的!看看这几天您都瘦成什么样了?算是奴婢求您了…”
“真是傻丫头。”我喝着勺子里的粥:“他们若是两情相悦,我霸着人不放岂不真成了女魔头了?再者说,留住他的人却留不住心,空得一个躯壳万不是我想要的。”
“可是,主子之前从未因这等事烦心过,自从您失忆后,性子越来越好。”影春抹了把眼:“奴婢第一次见您这样。”
“那是现在的我好呢,还是之前的好?”我笑看着一脸泪痕的丫头。
“当然是现在!”
“这就成了,相爱失恋本就是人间再平常不过的事,我终归是要过这个坎儿的,只是”我望着远处的姹紫嫣红:“只是好多事有些后悔罢了…”
夜,一品轩内。
“青衣哥哥,公主这些日子到底怎么了?”柳若西手拿抹布蹭着桌子,一脸困惑:“咱们每日都去揽月阁求见,却没有一次允的。”
站在柜台前扬指打着算盘的青衣停下了手,抬眼向若西微微一笑:“公主身子不适,不想被人打扰罢了。”
对于公主回来那日的事,青衣也只听说个大概,但聪明如他,怎会不知道公主现今是心情相当的‘欠佳’,才闭门谁都不见?但这原因总不好对着柳若西说,他脑子里除了吃饭、睡觉几乎就没别的大事。
“身子不适?我看是被人摆了一道,伤心过度吧!”
红木楼梯上传来咚咚的声响,拐角处黑色的衣摆旋了那么一圈,随后一个俊俏的人儿挑着嘴角缓步而下:“之前我还以为她对扶苏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还真动了感情,她长公主也有今天?”
青衣的眉紧了紧,没耽误手中的帐:“玉阁,别那么说公主,如今咱们能站在这,大半还是因为她。”随即提笔在纸上写着:“所谓恩怨分明,大丈夫不可不知。”
泪痕红浥鲛绡透(2)
“恩怨分明?”程玉阁提高声音重复了遍:“若真是论起恩怨来,不说别的,光是败在她手上的这些男子的帐,她一辈子都还不完!”
程玉阁心中纠了一下,他不是看不出公主这些日子对他们的好,只是积怨太深,岂是一点好处就能补平的?
“还不完的是长公主,而不是现在的尹夏初。”青衣笑着摇头轻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程玉阁有些困惑:“就算是她碰着脑袋失了忆,之前作的孽怎能就当一笔勾销?”
青衣没有回答,而是整理了柜上的笔墨算盘,从柜台里走了出来:“若西,上去叫景轩他们下来,天色不早咱们该回府了,剩下的活儿明日再做。”
若西歪歪头,放下手中的抹布,蹬蹬的上了楼。
程玉阁对青衣的话甚是在意,不死心的追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青衣拍了拍他的肩,但笑不语。
“主子…主子?”
“嗯…”我心不在焉的应着,眼睛不离床头的鹅黄纱蔓:“什么?”
影春心中担心,主子这几日精神算恢复了些,有时还能跟自己聊两句。可自打晚上见过青衣公子之后,就一直盯着床铺和纱蔓不说话,自己在心中暗自掂量了半天才敢开口唤出声。
“时辰不早,您该休息了。”影春弯腰将床脚的被角摺好,然后顺着我的目光抬头看向纱蔓:“还是主子不喜欢这纱的颜色?奴婢明天让人给换下来?”
“不不…”我赶紧收回目光对她说道:“不用换,我挺喜欢的。你也会去休息吧,我这就睡。”
影春不放心,坚持服侍我躺下才轻轻的关门离去,屋子里暗下来,静的让人发慌。
我没有倦意,躺在床上细细回忆着青衣说的每一句话。
他说,我离开的头几天,扶苏整天忙碌在一品轩,空闲之余还张罗着选了布样,让人做了几套床单被套,我眼前的鹅黄纱蔓就是他亲自挂上的。
他说,扶苏差人在府中的池子中移栽了莲花,晚上总是和花匠们一起下水,短短几天便成就了一池别样风情。
他说,平日里凡是需要出门的时候,扶苏总是极尽低调,只穿深色粗衣,对围堵上来的女人摆出寒冰脸,跟在我面前判若两人。
他还说,每每扶苏看到手上的指环,都是一脸的温柔…
我当时就沉默了下来,曾经跟扶苏提起过,想要黄|色的纱蔓,简单的样式就好;想看见一池红莲,接天莲叶…
原来,他什么都记得…
可为什么偏偏违背了最重要的誓言?
此情可待成追忆(1)
迷迷糊糊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这几天我睡觉时间极不规律,所以影春每日都是在门外守着,听见动静才进来服侍我起床。
“影春…?”这丫头今儿不在?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屋外的阳光很是刺眼,我稍稍退身掩了眼:“影春?”
“是我。”九烟没有在往里走,而是转身将门合上:“付管事他们在前厅招待客人。”
他身着玄色的紧身长袍,腾文下摆尤显贵气,头顶的翠绿珠冠在光照下熠熠生辉,长发不似以往那么随意,墨黑色带着魔力的瞳孔静静的注视着我。
一瞬间思绪有些紊乱,赶紧将眼神收回乖乖的看着地:“你怎么来了…”
说完又觉的奇怪,我心虚什么?这是揽月阁,这么一大早他跑进来干嘛?
“对,你怎么进来的!”想到这我猛抬起头朝他质问,底气相当充足。
九烟的眼色暗了暗:“走着进来的。”
晕,这个大冰块还知道幽默?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飞进来的,我是说谁放你进来的?”没有我的允许谁都应该进不来才对,难不成一帮子人都集体打瞌睡了。
“……”他拉下了脸,语气不快:“我想进这园子怕是没人能拦的住。”
好像也是,他一个准驸马外加尚书大人的宝贝儿子,圣上面前的红人,园子里那些侍卫要拦下确实困难。
“那个…”
我刚想说点话缓和下气氛,九烟却转身朝门外喊了声,然后几个小丫头端着水盆、铜镜、衣物、首饰匆匆而入,在门口列成了一排。
“一品轩今日开业,你怕是忘得干净。”九烟又招手唤进来两个丫头,她们进门就直奔我而来,麻利的伺候我洗漱。
今天开业?我低头想了会…好似确有这么回事,刚回来的那几天影春跟我说过,青衣已经选好了日子,因为我闭门不见而无法亲自禀告,就托影春传了话。
“好像…是定了日子。”我尴尬的笑了下:“不过日子我记不清了,就是今天么?”
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昨晚青衣应跟你又说了遍才是。”
昨晚…青衣确实说了许多话,可我记得的只有关于扶苏的事,其他的完全没有印象。
我干笑两声:“这样啊,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么?用不用我帮忙?”
“若等你帮忙,这店怕是一年半载开不起来。你只需要中午按时赶去,其他的不用操心,过会我会差人来接你。”
说完,九烟优雅的走出房间,屋里的这群丫头才正式忙活起来。
重新踏上街道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外面依旧那么热闹,只听声音便能感受到熙熙攘攘的人群。马车走的很稳,车顶帷幔的珠穗前后轻摆,发出叮铃的声响。九烟坐在我旁边,侧头望着时而被风吹起的帘子,棱角分明的侧脸让人忍不住想抚手上去。
之前临上车的时候,付管事跟我说,九烟这些天都在为我忙碌,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颇为在意,如今身子都消瘦了大半。
我仔细打量了他,确实清瘦不少。别的不清楚,就说方才服侍我梳洗的那群丫头,问过才知道是尚书府的人。衣服首饰都是九烟亲自挑选的,一大早就赶到公主府,在揽月阁外等了许久,听见屋里有动静才推了门。
此情可待成追忆(2)
“九烟…”我清了嗓子:“这几天辛苦你了。”
他嘴角微微动了下,没有回头,只淡淡的应了声。
“你放心,我不会去求姨母要回扶苏,做什么横刀夺爱的事儿。”说到这心中一阵酸涩:“他们若是想在一起便在一起好了,我之前跟府中的人都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想走,我绝对不会扣着不放。女子说话也要言而有信。不过…不过我要亲自问过他才行。”
我咬嘴低了头,明明想了那么多遍已经决定了的事,现在说起来还是这么困难。
“不甘心?”九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还是不相信他会背叛你?”
是啊,我是单纯的相信扶苏,还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呢?
没有给我过多的时间思考,马车已经到了一品轩,九烟撩起衣摆下了车,然后伸出手在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反射性的唤了他的名字:“九烟?”
他没有说话,表情温柔的想要溺死人,一手拦住我的腰身另一只执住着我的手,就这么引我下了车。然后我才反应过来,马车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人!
“哎哎,快看!那就是紫桑九烟!”满脸麻子点的女人看见九烟的身影,疯一般的朝身边的同伴喊着。
“啊~~~~~”一女高音响起:“九烟!九烟~~~”
“痛…!”妇人低头想挪脚,可惜哪能动的了:“谁踩我脚了!”
耳边此起彼伏的都是女人的叫喊声,上至五旬的妇人下至十来岁的黄毛丫头,足可以组成一个忘年的合唱团。侍卫们支起人墙,拦截一波又一波的人肉冲击,表情痛苦不堪。
胆战心惊的走在夹道上,迅速扫视着人群,这是饭馆开业么?活脱一个歌迷见面会!
“九烟…”我缩着身子回避着接连不断刺来的杀人视线:“你人气真高。”
九烟听完立住身型,扬眉用他那冰冻眼神横扫了一圈,声音相当见效的戛然而止。原先一直做后推运动的侍卫们突然没了阻力,有几个还啪嚓一下跌倒在地,抬起头仍是满脸的茫然。
“呵呵呵呵…”我机械的挑了挑嘴唇:“咱们赶紧走…!”
当我拽着就烟一路小跑快接近一品轩时,身后的的叫喊声又一次铺天盖地而来,比刚才更厉害。九烟那一眼似乎是起了负面效果,女人们脑袋短暂呆滞后将力量完全爆发出来,那劲头好似要拼命。
“主子,这边!”影春远远的跟我挥舞着小手,玫红的贴身小褂衬的她越发水灵起来,她身边还立着一个男娃,个子不是太高,翠绿长衫下身型十分挺拔,头发利落的挽于头顶,大眼小嘴甚是俊俏,这好看的娃正是于秋。
看见他俩我才想起,本打算一回来就套套话,若是都有意思就给他们做主把事情先定了。于秋这孩子模样长的好,性子傻倔了点但是为人绝对靠得住,现在年纪不算大,找人稍加点拨再动用些关系,以后必能出人头地。影春自小跟在那公主身边,伶俐是绝对的,他们两凑作对儿还真不错。
估计是我盯着于秋思考时间过长,他略黑的小脸红了下然后别过身去,声音僵硬的对影春说:“我先进去看看若西那边还需要帮忙不。”之后便几个大步消失在了门口。
“唔…”我朝影春神秘兮兮的一笑:“于秋病好了之后,愈发好看了。”
丫头呆愣了下,然后点点头应和:“主子说的是。”
“喔,影春也觉得他不错?”
这话似是吓的她不轻,噗通一下就往地上跪去:“奴婢不敢!奴婢口无遮拦,请主子责罚!”
我赶紧的捞她起身,四处观望了下,后面有九烟挡着,应该没什么人看见。
“什么时候把这个动不动就跪的毛病改掉!”我拍拍她的头:“以后不需要,知道么?”影春慌张应了下,然后引着我俩进了一品轩。
此情可待成追忆(3)
前厅像是四方的天井院,一共有三层,两边的木梯通向二楼,视野非常开阔。木梯中间是一个木制的高台,背后的墙面上水墨松柏栩栩如生,再往上看:‘一品轩’三个大字熠熠生辉,跟门口的牌子遥相呼应,应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四下均摆放着不少葱绿的盆栽,有些竟有半人多高。
“青衣见过公主!”
回过头,青衣已经站在了旁边,仍是一身雷打不动的藏青长袍,就是料子好了些,花纹多了点。
“青衣,怎么说你都是老板,今日开业总该穿的喜庆点才是。”我瞅了瞅身上的水红纱衣:“打扮这么素气,我这是喧宾夺主了。”说完横了眼九烟,衣服可是他置备来的。
“怎会。”青衣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男人的味道:“这店的东家是公主,理应如此。”
“公主公主…!”一个明黄的身影闪到眼前,可爱的桃心小脸扬望着我,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紧。
我搂住扑到怀里的若西,这群人中怕只有他跟我这么直来直去:“乖若西,姐姐我好久没见你了!”习惯性的捏了他的小脸:“这些日子累住了没?”
他的眼睛忽闪了下,重重点头:“累,每日都要忙到好晚,若西也有出不少力。”
“嘿嘿…”我忍不住笑出声,这娃娃真是可爱,不明白那个长公主以前是怎么对他产生非分之想的?
稍顷,付管事领着客人进了门,引荐过后免不了一番寒暄,让我惊诧的是六部管事竟然到了个齐全,还有其他一些官员,个个又都是携家带口的后面跟着男人,美不美咱就不提了,单数量就令人叹为观止。
打起精神说着一成不变的套词,装着蒙娜丽莎和九烟挨个的跟她们打招呼,一轮下来,嘴角都有抽筋的趋势。
“九烟,酒楼开张用得着请这么多人么?”我看着那八百十号人犯愁:“她们这么一坐,门口的百姓还怎么进来?”
“打着长公主的名号开店,便是自然的事。已经派人放话出去,晚上会正式对外营业。”九烟清冷的眸子打量了四周:“这人才刚刚到了一半。”
付管事拟帖子极为讲究,今日来的大都是小字辈,最多三十出头,像九烟的母亲尚书大人一样的老臣,是要另外单独宴请的。
大厅的座位已经占去了大半,形形色色的女人聚在一起闲话家常,时而调戏下身旁的小爷,发出咯咯的笑声。丫鬟小厮窜梭其中端茶倒水的伺候,倒是像宫廷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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