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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升职记(全完结)第5部分阅读

      太子妃升职记(全完结) 作者:未知

    !我还偏不提醒你!

    车驾又慢慢腾腾地从翠山往盛都皇城走,这一路上,齐晟话又少了起来。我觉得很是怪异,觉得车内的齐晟和车外的齐晟简直是两人一般,难不成这小子还有性格分裂症?

    想到此,我又开始戒备起来,生怕这小子一时兽性大发再扑我个措手不及。

    我一路提醒吊胆地防备着,齐晟却一直没什么动静,只倚在车厢一角悠然地看书。我肌肉紧张太久都有些木了,到后面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小幅度地挪了挪屁股。

    齐晟漫不经心地挑了我一眼,扯着嘴角不屑地笑笑,没搭理我。

    车驾到了进盛都入皇城,直到了东宫外才停下。齐晟起身下车,到车门处突回头来了一句:“你可知道我若是死了,你这寡会如何守?”

    我被他问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更别说回答了。

    不过齐晟像是也没打算让我回答,只是冷笑一声,迈下车去,待我被内侍扶下车,齐晟的身影早就远了去了。

    我这里满心疑惑,刚回到自己殿里,还未来得及问一问绿篱这寡该如何守,院里就来了太医了,殿门也未入,只在院里站了站,就给我下了结论。中医术语咱不需再重复一遍,简单说来就是我得在殿里修身养性,外加清淡饮食。

    我擦,齐晟你大爷的!望闻问切也不是这个望法吧?明显是在整我!

    绿篱眼圈又红了,一个劲地问我:“娘娘昨夜和殿下还那样恩爱,今儿这是怎么了?”

    我本没事,一听“恩爱”那两字,差点被嘴里的一口茶呛死过去。

    绿篱看我眼泪都流出来了,只当我是悲苦难言,忙用手绢来替我拭泪,便擦边劝:“娘娘且放宽些心,凡事自有转圜的余地。”

    我抓住绿篱的手,有苦难言,心道:丫头啊,你怎么会懂,他们这是死活要把我往弯里掰啊!

    第 18 章

    院门紧闭,我又过上了禁足一般的日子。

    只是,这一次比起上次禁足来还要熬人。出不去门便也罢了,反正外面天又热,出去了也没什么好娱乐的……可是,咱能不能别总青菜豆腐的给我上?我不好歹还是个太子妃呢吗?

    只不过吃了三天,我脸都要绿了。

    老夫子还说过呢,食色性也。我这副身板色是色不了了,难道还要把我的食也给断了?

    我趴在凉榻上,有气无力:“绿篱,我想吃肉……”

    绿篱在一旁给我打着扇子,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娘娘,您再忍得几日吧。”

    我想了一想,终于决定不再和齐晟耗下去了,于是吩咐绿篱:“给我梳个头,找身衣服来穿吧,咱们去找齐晟。”

    俗话讲得好,胳膊拧不过大腿,总这么和老板对着干,没好果子吃。

    齐晟正在他院中练剑,烈日之下,被汗水浸湿的衣衫贴在了身上,勾勒出他肌肉结实的臂膀,看得我一阵眼红,暗骂果然是sb,这么大的日头,练剑也不知道找个荫凉!

    齐晟一套剑法耍完,收了式立定,早就侍立在一旁的小宫女们忙都围上前去,接剑的接剑,递水的递水,更有人踮起脚小心地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雄性荷尔蒙弥漫的整个院子都是,勾得身边的绿篱都要红脸了。

    我很生气,想炸毛!

    齐晟轻抬了抬手,四周的宫女内侍便都垂着头退了下去,绿篱无奈,也只得跟着下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一脸不担忧地瞅着我,用眼神无声地告诉我:娘娘,您一定要忍住啊,不然,晚上咱们还得接着吃豆腐青菜啊!

    为了有肉吃!我忍!

    齐晟这才回头看我,用漫不经心的强调问:“病好了?”

    齐晟,你大爷的!我在心里骂完了,这才回答:“好了。”

    齐晟不冷不热地:“只三天就好了?”

    我不能抽他,我不能抽他,我不能抽他……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才把这口气咽下去了,点头:“嗯,就三天。”

    齐晟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好做你的太子妃!”

    是,我一定会好好做我的太子妃,我以后还要做皇后,然后……总有一天会废了你做太后!

    刚吃上肉不过两日,便到了宫中举行击球之礼的日子。

    击球本是军中之戏,是训练骑术与马上砍杀技术的最好手段。成祖起兵夺得帝位之后,便定下了每年五月赛球的规矩,并要求皇室子女皆要参加,为的便是天下承平不忘练武,又说成祖武定天下,本人就是击球高手,乘骑精熟,驰骤如神。

    更是有野史记录了一段成祖在军中与将领兵士同场击球的场景,成祖一人一骑来往奔驰间如风驰电掣,破门无数,引得士兵高呼万岁之声震天,就连当时军中统帅麦穗也只能望成祖而自叹不如,唯有其身侧一覆面亲卫能勉强与成祖一较……

    我当时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就想,那麦穗未必不及成祖,只是人家深谙职场之道,不然又怎会做到全军统帅的位置,反而观之,那个连脸都没敢露出来的亲卫,就太嫩了!

    说了这许多击球,其实说白了,就是打马球。

    要说这项运动,我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只是咱以前只是属于普通小市民阶层的,马在电视上没少见到,要是牵到我面前来让我骑一骑,倒是有些胆颤了,更别提让我骑马上和一伙子人追着个球跑了……如果换做是用腿跑的足球,咱们倒是敢上场和他们踢上一场。

    绿篱一腔热情地给我精心准备着击球的装备,我很是苦恼,试探地问绿篱:“我能不能不上场?”

    绿篱回头看我,眼睛瞪得老大:“那怎么行?娘娘乃是东宫之首,怎能不上场?再说,咱们老太爷可是江北军中赫赫有名的拼命张郎,骑术精湛,一人一骑一刀杀得鞑子闻风丧胆,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娘娘是将门虎女,万不可坠了张家的名头!”

    万不可坠了张家的名头!

    唉,我压力好大!看绿篱这样认真的模样,我真不忍心告诉她,你家娘娘现在连骑马都不会了……

    我矛盾着,要不要把这个情况汇报给“老板”呢?

    他若是知道了这个情况,又会是个什么表情呢?

    突然间,我有些期待。

    击球赛的前夜,我特意去齐晟殿中寻他,很是琢磨了一番,然后用很是委婉的说辞告知了他这一情况。

    齐晟手中还拿着代为批办的奏折,抬眼看着我,脸上波澜不惊。

    我不由得叹一声好定力!

    齐晟却忽地摔了手中的奏折,从书案后站起身绕过来,二话不说,扯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我最烦大男人之间这样拉拉扯扯的,又被齐晟拉得踉跄,连忙叫道:“哎!你撒手!这叫什么样!”

    齐晟头也不回,只是低声不耐烦地吼道:“你闭嘴!”

    说完又转头冲院中的内侍喊:“备马!”

    那内侍见齐晟面色不佳,自是不敢耽误,连忙在前面一路跑着去叫人备马。

    因齐晟好武,东宫内专辟了块场地给他用,待齐晟将我拉到东宫内角的练武场之上时,已有两匹骏马候在了那里。

    内侍都被齐晟打发了出去,练武场上空无一人。

    我立刻便明白了,这小子要玩夜训啊!

    夜半天黑,马已困乏,这太……太容易出事故了啊!

    我看向齐晟,劝:“能不能明早再学?”

    齐晟冷着脸,只一个词:“上马!”

    我无奈,牵了缰绳,正想学着电视里那样上马,却又被齐晟叫住了,我回头看齐晟。

    齐晟冷声说道:“把外裙脱了!”

    我一怔,脱裙子?你这是要我上马,还是你他妈想上我?

    许是我的眼神把内心的感情透露的太明显了些,齐晟黑了脸,怒道:“穿得这样麻烦,如何骑马?”

    我恍然大悟,连忙跑到场边,麻溜地把身上碍事的都脱下来丢到地上,只穿小衣与小裤又一溜小跑着回来,抓着缰绳,扳着马鞍就要往马上爬……

    姿态虽然不够潇洒,不过也总算坐上了马,我挺直了腰背,得意地回望齐晟。

    齐晟呆呆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精彩,难以描述。

    我琢磨着,他是没见过我这么……爽快的?

    我抖了抖缰绳,问齐晟:“咱们……开始?”

    一夜苦训,终换来骑术精湛……这是做梦呢!没听说学骑马一晚上就能这样的,我自问体能技巧都不差,也达不到那个高度。

    不过,倒是也能纵马跑上一跑了,但是纵马奔驰与弯腰击球这两种高难度动作,分开了做是都会了,但若是结合在一起,我就没那个胆量了。

    毕竟,临阵磨枪磨出来的也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齐晟心中虽急,不过面上却没说什么,毕竟我这一晚上能速成这样子也算是十分难得了。

    临天明,齐晟才说了句:“暂且这样吧!明日找个借口不要上场了!”

    我自己没本事,没什么好说的,老实地听话。只是下马的时候才发觉不只腰和屁股都麻了,两条大腿也是磨得生疼,摸了摸竟然沾了一手的血。

    我擦!竟然磨破皮了!

    我连吸了几口凉气,叉着腿往场边走着去穿衣服,刚走没两步,身子突觉一轻,便被齐晟从后面抄了起来,然后身子在空中被他一转,大头往后一趴,竟然被他扛肩上了……

    我急了,这又他妈的玩哪一出?

    我喊:“你他……”

    “你闭嘴!”齐晟冷声道,

    我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选择了闭嘴。

    齐晟将我脱地上的外裙用脚勾起来,往我身上一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我撑起身来辨了辨四周的景物,他这是往我……寝宫走?

    绿篱在殿里守着灯还没睡,眼看着我被齐晟扛进来,吓得小嘴都结巴了:“殿殿……殿下!”

    齐晟二话没说,把我往床上一扔,扭头走人。

    绿篱待他走了才回过神来,飞身扑到床边看我,见我裙上都沾了血,眼泪哗地一下子就下来了,咬着唇哽咽着:“太子殿下,太,太,太……”

    愣是没说出齐晟太怎么来!

    我猜测地:“太好?”

    绿篱泪流满面地摇头,跟拨浪鼓一样。

    我又猜:“英俊?”

    绿篱还是摇头。

    我又试探:“s……”

    我没说完,我琢磨着绿篱不会用这个词。于是我又改了口:“禽兽?”

    绿篱抱着我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娘娘,我这就去给您备水,你先净身会好受一些……”

    看来就是这个词了!

    绿篱哭着从床边爬起来,双手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紧忙着要去给我备热水,我自己也觉得身上汗湿湿地确实难受,便由着绿篱去了。

    没一会,绿篱便叫人抬了浴桶进来放在帐外,自己又进来搀我。

    我摆手:“不用搀我,去给我找些伤药来,一会我擦擦。”

    大浴桶里热水这么一泡,嘿,这个舒服啊,我泡着泡着都迷糊起来,只是想睡。

    绿篱还时不时地抹抹泪,我几次想哄哄她,不过见小姑娘眼圈红红的样子甚是可爱,再加上的确是累了,还真没劲哄了。

    洗完澡出来擦了药,爬床上睡了没一会天就亮了,绿篱趴床边温柔地问我:“娘娘,今儿不去了吧,就说夜里受了风寒好了。”

    我却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大叫:“去!当然得去!”

    不去,怎么对得起我一晚上的辛苦?

    球场设在宝津楼前,老大一片绿茵地,东西两边分别竖大木为球门,门高一丈有余,顶尖刻有金龙,下部设石莲花座,看起来很是气派。

    皇后陪着太后,带着后妃们都在宝津楼上,而大臣兵士等则围在场地四周。

    场中球队分作两支,各有十六人,一队黄衣,一队绿衣,除了皇子皇女、天潢贵胄就是朝中俊才、军中新贵。

    我瞅着身上的这一身黄衣,再瞅瞅对面的茅厕君与上树君的一身绿,心中颇感欣慰。

    这等场面,自然是由皇帝开球。

    皇帝骑马上场,鼓钹齐鸣,众人策马各至其位。

    上树君专门从一边跑过来,笑着告诉我道:“嘿,可要好好露一手,让咱们看看娘娘的本事!”

    我没说话,默默点头。

    茅厕君与我错身而过,微微一笑,温声嘱咐:“小心些。”

    我依旧是点头。

    齐晟从我身边走过,冷着脸低声吩咐:“跑上一圈就下场!”

    我还是点头……

    赵王与那江氏并辔而行,路过我身旁时还未有所表示,我已是习惯性地先点了点头。

    赵王稍一愣怔。

    江氏轻轻地笑了笑。

    我一时顾不上这许多,一手提缰一手握杖,只专心等着皇帝开球,然后……策马追着球跑上一跑,然后就……找借口下场!

    正全神贯注间,绿篱忽在场边叫了我一声。我转头,绿篱用双手拢在嘴边,对我喊了一句:“娘娘必胜!”

    我顿时无语,再转过头来,那边皇帝却已是开出了球。

    就这么一打岔,我连球也看不着了。没办法,看哪人多就往那跑吧。好容易追到球附近,球却被齐晟得到了,他连击几下,然后一个大打将球击向远处,从我身旁经过时低声怒道:“下场!”

    我点头,刚往旁边一让,刚好与旁侧疾驰的人撞了个正着,那人再急忙勒缰却已是不及……

    我滚落下马时还在想,得!这回总算可以名正言顺的下场了!

    那人急忙从马上滚落下来,护着我躲至一旁,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已经有些发白,只急声叫着:“娘娘,娘娘!”

    我咬着牙忍着疼,仔细地打量了下这人。

    左翊卫将军贺秉则,没错,老子撞得就是你!

    第 19 章

    左翊卫将军贺秉则,没错,老子撞得就是你!

    贺秉则,人说“少骁锐,便弓马”,其父贺良臣,曾因军功位而至上柱国,现任中书侍郎。

    名副其实的高干子弟,真正的官二代!

    贺秉则单膝跪在地上,双臂张开在我身侧,想护卫却又不敢碰我,只一脸紧张地看着我,问:“娘娘,可有伤到了哪里?”

    我肩膀子先着得地,摔得生疼,这会却是强忍着,只面带痛苦地说:“没事,胳膊碰了下。”

    贺秉则一听面上更显紧张,连声告罪。

    我这里正欲张嘴把在肚中转了千百遍的大量话说出来,那边齐晟已是策马驰回,就在近旁跃下马来,弯腰看了我两眼,手都没伸一把,只扬声唤道:“来人,将太子妃抬下去!”

    一直等在场边的紧急救护队终于派上了用场,几个内侍很是迅疾地抬了一锦彩兜子过来,极其专业地将我抬了上去,然后直接往场外送。

    我嘴里那句话还未说出,极不甘心地回头望过去,就听见齐晟安慰贺秉则道:“是太子妃的责任,与秉则无关……”

    哎!你说这人,他怎么就非得和我抢台词呢?

    等我被抬到场外,这人群才呼啦啦围了上来。太医拎着个小药箱颠颠地过来,从人群中挤过来,先看了看我的表情,这才低头手伸过来给我切脉,嘴里问着:“娘娘,伤到哪里了?”

    我答:“肩膀。”

    太医半眯着眼,一手捻着下巴上的几根胡子,装模作样地:“娘娘气血亏损,兼有瘀滞,宜吃些八珍益母丸,补气养血调经。”

    我歪着脑袋,一时没听明白。

    只见四周围的诸人表情各异,皆是默然无语,唯有站在身后看热闹的上树君突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我向后仰头,那眼角余光瞥他。上树君见我模样,笑得更加欢畅。

    旁边茅厕君手虚握拳,挡在唇边轻咳了两声,然后低声道:“宋太医,太子妃摔到了肩膀。”

    宋太医闻言眼睛猛地睁大,连连告罪:“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外科的邱太医告了假,小臣临时过来顶替,一时诊顺了手。”

    我这里总算大概明白了些,难怪说得的驴唇不对马嘴,搞半天是个替班的。

    偏生那惹人嫌的上树君又多了一句:“宋太医是哪一科的?”

    宋太医微低了低头,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小臣……是诊妇科的。”

    众人顿时皆绷紧了嘴,貌似无意地转过了头,不再看我。

    我一时……很想杀人。

    齐晟从场上下来看我,冷着张脸先将我上下打量了打量,转头问宋太医:“她肩膀可有事?”

    宋太医赶紧转头看我,商量:“娘娘,要不您动动手臂,看看是否碍事?”

    我擦,这就他妈皇家太医?比江湖卖野药的还不如!我心里一边恨恨骂着,一边甩了甩膀子,疼是挺疼,但倒不是动不了。于是很利索地从地上站起身来,说道:“没事,就是扭了点,骨头没事,大伙散了吧。”

    有宫女内侍忙去宝津楼回太后、皇后等人,剩下的人也都散了,齐晟,茅厕君等人登马上场,暂停了的比赛复又开始。

    宋太医抹了把汗,临走的时候又转回身看我,十分语重心长地:“娘娘,您真该吃些八珍益母丸调一调。”

    我抬了抬脚,终忍下了没踹过去,只弹了弹靴面上的尘土,没搭理他。

    我既因伤退出了比赛,便极雀跃地登上了宝津楼,陪着一群老少美人们观看比赛。

    场上,比赛正是激烈时分,齐晟一身黄衣往返驰骋,颇具王者之姿,可茅厕君一身绿衣如劲柳迎风,更显洒脱飘逸。两者之争,已是十分明显。

    正紧张间,忽闻一声娇呼,场上又是一人落马,我好事,立刻站起身来往下扒望,却见这次坠马的却是那娇滴滴的赵王妃江氏。

    我皮糙肉厚的,摔一下也就摔了,江氏那小嫩葱般的人,这一栽下去岂不是成了“倒栽葱”?我心中一惊,第一个反应竟是下意识地去找齐晟的身影。可场上穿黄衣的十好几个,还真不容易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正心急间,就见一骑黄|色人影果然冲着江氏疾冲而去,我不忍再看,忙别过头用手遮上了眼。

    赵王的声音从球场上遥远地传过来,如嘶如吼:“映月!映月!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

    我一怔,放下手又往球场上看去,却见赵王正抱着江氏肩膀摇着。江氏看上去更显弱柳扶风之姿。

    只是,这风也着实太大了些。

    赵王摇得很狂放……

    我看得很惊心……

    又见齐晟也已纵马而至,有些惶急地从马上翻滚下来,几步迈到赵王与江氏身旁,一把将江氏从赵王怀里抢过来,手一抄将其打横抱起,然后疾步向场外而走……

    宝津楼里顿时一片静寂,美人们不约而同地都转头向我这里望了过来。

    我愣了两三秒,只得又别过头,用手遮上了眼。

    齐晟啊齐晟,你还可以更蠢一些吗?

    又闻皇后娘娘在高坐上急声叫道:“快去看看,今儿这是怎么了?一个紧着一个地往下摔,那马刚还好好的呢,怎么就突然惊了呢?”

    内侍忙领命而去。

    我在诸位老少美人的注视下,很淡定地端起了茶水,喝了一口放下,眼角瞥见一旁的沈美人还在眼巴巴地看着我,我犹豫了一下,把手中的茶杯往她面前送了送,问:“您想来两口?”

    沈美人脸上一红,连忙摇了摇头,掩饰地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两口。我伸手过去,在她惊愕的注视之中,将她嘴角上的一片茶叶沾了下来,手指顺便在她那小豆腐一样嫩滑的脸蛋上擦了一下,然后把手中茶叶示意给她看,笑道:“沈美人,渴坏了吧?喝得这样急。”

    沈美人脸一下子红得更透,竟羞得连脸都不敢抬了。

    我状似无事地转头看向楼下,心里却是大乐,果然还是美人调戏起来有味道。

    江氏离得太远,在楼上看不真切,只见一伙子穿黄着绿的人围在四旁,那宋太医又拎着个小药箱疾步从人群夹缝中挤了进去,在江氏身旁跪下给她诊脉。

    我突然很想问一问宋太医:赵王妃阴阳调和不?夫妻生活过的可好?

    绿篱侍立在我侧,双目微垂,神色虔诚,正双手合十地默默祷告着什么。我倾耳听了一听,只听见“菩萨保佑”之类的几个字,实在没忍住,便转头低声问她:“你向菩萨求什么呢?”

    绿篱睁大了眼,极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把嘴附到我耳旁:“我求菩萨保佑,摔江氏一个生活不能自理!”

    我一惊,抬眼看向绿篱。

    绿篱却冲我得意一笑,复又严肃了面容,低下头去诚心祷告……

    这丫头!我,我……我很无语。

    那边皇后派过去问话的内侍又小步跑了回来,向太后、皇后禀道:“赵王妃性命无碍,不过胳膊却是折了两处,腿上折了一处……”

    我听得心惊,吓,同时落马,这江氏咋就这样倒霉呢?难不成因她身上肉太少了的缘故?

    又闻皇后问道:“可知因何落马?”

    内侍答道:“已是查到了,马鞍下不知何时被人偷放了钢针,赵王妃俯身击球时,那钢针扎了马,惹得马儿受惊,这才把赵王妃掀下马来的。”

    我这心又是一惊,这就是说是有人故意害江氏了?可她为啥早不摔,晚不摔,偏偏赶在我刚摔了以后紧接着就摔呢?

    我擦,这到底是谁他妈害我?

    皇后仍在质问内侍,颇有些包黑子问案的气势:“皇家的马匹,怎会让人在马鞍下偷放了钢针?”

    那内侍正欲回答,一直沉默的太后却突然开了口:“自己主子的马都照看不好,赵王府的马奴也太不得力了,留他还有什么用,直接杖毙了得了。你出去告诉他们,先把江氏好生地送回赵王府养着,赵王待赛完了再走。”

    那内侍闻言小心地看一眼皇后,然后赶紧伏头应了声“是”,转身又向外小步跑去。

    我这里听得是一怔一怔的,脑子里还没转悠明白,又听那高座上菩萨一般的太后慈祥地叫我道:“芃芃啊,坐过来,让奶奶看看,刚才伤得可重吗?真是吓死奶奶了。”

    我有点囧,芃芃,没错,这就是张氏的闺名——张芃芃,再听听人家江氏的——江映月,你说说,这能比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颈椎难受,休息一段时间。

    第 20 章

    太后终极大boss发话让我过去,我自然不敢不从,只得趁着起身的功夫深吸了口气,将嘴角用力扯向耳朵方向,然后……挺胸,抬头,夹屁股……一步一步地向太后处走了过去。

    还离着老远,太后就从高坐上向我伸出手来。

    我在心里做着心理暗示,美人就是美人,活到九十九也得叫美人,人嘛,要善于穿越时间的厚度发现美的存在……我那嘴角便又扯得更开,将没受伤的那侧手臂向太后伸过去。

    太后将我扯到她身旁坐下,轻笑着叹道:“这击球本就不是女子该玩的,先帝在的时候我就几次劝过,偏生先帝是个定了就不会改的倔性子。”

    我实在应付不来这种场面,只能继续低头做鹌鹑状,倒是旁边的太妃跟着凑了几句趣。太后又转头看我,用手轻拍着我的手背,柔声道:“太子性子像了先帝九成,芃芃没少和他置气吧?”

    我心道,sb才向老婆婆告丈夫的状呢,再怎么着也是你们一家子近,于是,我心里回忆着刚才沈美人的表情,也垂下头去,细声慢语地回道:“殿下待我极好。”

    太后笑眯眯地看了看我,向旁边的众美人赞道:“还是芃芃懂事,先帝果然没看错。”

    终极大boss既然都这样说了,下面自然又是一阵附和之声,顿时便把张氏夸得天人一般,有说张氏性子温顺的,有说张氏贤淑的,有说张氏面相端庄富贵的……

    哎?咋就没说张氏前、凸、后、翘的呢?这才是优点中的优点嘛!

    话题既被太后岔开,楼上注意球赛的人便不多了,不一会功夫忽听外面士兵呼声震天,这伙子早已谈论到衣装打扮的女人们这才惊觉球赛竟然结束了。黄队在太子齐晟的带领下,虽然痛失了两员“大将”,不过还是胜了绿队一球,问鼎冠军。

    球场上,黄绿两队分列两旁,皇帝骑马登上高台致辞颁奖,齐晟策马出队,身姿潇洒地跃上高台,从皇帝手中接过锦旗,然后催马来到台前,一手勒缰驭马直立,另只手举着大旗迎风而舞,引得四周将士百官高呼“威武”之声震天……

    此情此景,我不得不承认,齐晟人虽然sb了些,不过武力却是足够bh。

    太后看过齐晟,又转头看我,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低声对我说道:“我十六岁时初见先帝,先帝说会娶我,直到我二十三岁,他终娶我为后,其间足足隔了七年。女子年华,能有几个七年,众人皆劝我不要等了,可我偏不听,他既说了要娶我,我便信他等他。虽然后来他心中有过他人身影,可我知他心中也定然是有我的,所以我不怨不艾,只默默等待,而先帝也终究没有负我。先帝曾说晟儿最肖他,性子虽倔心却聪敏,我信先帝。芃芃既嫁了晟儿,就要信他。”

    太后推心置腹的一席话,说得我几欲流泪。

    老天啊!你对我何其不公啊!我做男人的时候,你不肯让我遇见如此贤惠懂事的女人,而如今我要做女人了,你却要让我做这样贤惠懂事的女人了……

    太后仍期盼地看着我,问:“芃芃,你可肯信他?”

    我眼含热泪,点头:“我信……”

    我信……我信他个球啊?你为毛不先去问问齐晟会不会信我?

    江映月马鞍下被人偷放了钢针,这一场子的人都知道就我和她不对眼,现如今她三处骨折,我就能好得了吗?那sb齐晟能好好地放过我吗?

    我……想哭,太后啊太后,你为嘛不能把齐晟先叫过来嘱咐几句?

    球赛完毕,皇帝陪着太后,领着大小老婆们回宫,大伙收拾收拾也都跟着散了。

    赵王人虽在,心早已跟着江氏飞回了王府,现如今终于可以散了,连声招呼也不打直接纵马飞驰而走。

    茅厕君临走前很是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上树君更是直接过来小声骂我:“你真傻,干吗不找个借口去太后那住上几天再说?”

    我欲辩无词,欲哭无泪,怎么就都认定了是我害那江氏了呢?

    回过头,齐晟正阴沉着个脸看着我,见我看他,冷哼一声拨马就走。我琢磨了一琢磨,还是提着小心地跟在齐晟后面回东宫。果然,到了东宫门口,齐晟还坐于马上等着我,见我到了这才翻身下马,然后连马鞭都来不及交给内侍,只扯着我的胳膊就往东宫里走。

    我一面费力地跟着他的步伐,一面用力地甩着胳膊想挣脱他,心里还一面庆幸幸亏他没扯受伤的那只胳膊。

    齐晟一路走着,我一路只挣扎不发声,心里只念叨一句话:你若和sb讲道理,你就比sb还sb!

    齐晟扯着我走了一段,可能是恼我走得太慢,又或是我挣扎得劲道太大了西呃,终于不耐烦了,干脆将我往肩上一扛,大步流星地向我殿中走去。

    我大头朝下,终于淡定不下去了,放声大骂道:“齐晟你个sb,你将老子放下来!”

    齐晟已将我扛进了殿里,“哐”地一声反脚踢上了门,然后从谏如流地将我扔到了床上,手中马鞭一挥,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床边上摆着的瓷瓶就被齐晟抽到了地上,我吓得下意识地闭眼,然后又听齐晟气定神闲地吩咐道:“脱衣服。”

    我一怔,哎?这语气和这内容着实不搭了点!

    我睁眼看过去,齐晟手里把玩着马鞭,斜着个眼角看我,不急不缓地吩咐:“脱衣服。”

    我心跳一时快了几拍,他这是看出我是假摔来了,还是……要家暴?

    齐晟已等得不耐烦,手中马鞭一扬……得!床另一边的瓷瓶也追随着它的另一半而去了。

    有如此激励,我手脚立刻麻利起来,宽衣解带,片刻功夫就将身上衣服脱了个干净,然后用双手提着仅剩的那条短裤,抬头询问齐晟的意见:“这……还脱吗?”

    齐晟的表情……呃,很……精彩?

    我就不明白了,同样一个鼻子两眼睛的,怎么他就能传达出这么多的含义呢?

    惊愕,疑惑,恼羞,愤怒……

    我一时也不明白这位同志是怎么了,不是你让我脱的吗?我利索地脱了,你咋又是这个表情呢?难不成是嫌我脱得太……爽利了?还是说我应该先揪着袄领子喊几声:“呀咩碟,呀咩碟……”

    咱也好歹是做过老爷们的人,那不是忒矫情了点吗?

    齐晟的眼神还落在我的身上,我顺着看过去,顿时醒悟,立刻抬臂把胸前的两点给捂上了。

    这个动作一出,一直定格着的齐晟终于动了动。

    这就没错了,我想,问题果然是出在了这里!

    不过,这也不能都怪我不是。二十多年来,我这两只手已经习惯了只护一个点,你又突然给我多出俩来,总得给我点时间适应不是?

    齐晟还默默地看着我。

    我暗自庆幸着,幸亏脱裤子前先问了他一句,不然这要是都脱光了,我一个人两只手,一时还真没法把这相距甚远的三点都护周全了。

    唉,女同胞们,你们也太不容易了……

    我这里正感叹着,一直沉默的齐晟却突然有了动作,两步跨上前,一把扯过床上的棉被兜头扔在了我身上,恶狠狠地说道:“围上!”

    我无语,觉得这爷们也忒虚伪了点,上都上过了,至于还这样遮遮掩掩吗?

    我颇为吃力地将脑袋从棉被下钻出来,看了一眼齐晟,见他还横眉怒目着,只得老实地将棉被往身上一围,问齐晟:“然后呢?”

    齐晟额头上的青筋很欢快地跳了两跳,也不说话,将我一把摁坐在床上,然后又伸手出来扯我身上的被子。

    这一回,我是真糊涂了,同时,我也很矛盾,他扯我的被子,我是应该嘴里叫喊着“呀咩碟,呀咩碟”的挣扎躲闪呢,还是干脆痛快地松开手?

    我真的纠结了,我以前一直以为只有女人的心思是猜不得的,现在,我承认我错了。

    我手中紧紧地抓着被子,镇定地问齐晟:“你到底想要干吗?”

    我心里琢磨着吧,他要是真要动鞭子,我这被子就还是抓紧点的好,他若是干别的,我轻装上阵反而胜算会更大一些。

    齐晟手抖了一下,然后咬着牙将被子扯落一截,露出我的肩膀来。

    我从马上滚落时用的是肩膀着地,顺势一个前滚翻才卸掉了下落的势道,虽然没折了什么胳膊腿的,不过肩膀却是撞青了一块,同时胳膊扭了一下。

    齐晟仔细地看了两眼我肩上的淤青,然后又抓起我的胳膊抻了抻。

    我疼得吸了口凉气,终于肯定这小子是想检验一下我是不是假摔来了。

    齐晟见我如此模样,低低地冷笑两声,一边给我活动着筋络,一边讥笑道:“现在知道疼了?摔得时候怎么就不怕摔断脖子呢?也亏得是撞上了贺秉则,若是再换个人,一时控制不住马,那马踩不死你也得踏折你几根骨头!……”

    为了表示我不是假摔,我一直“嘶嘶”地吸着凉气。

    齐晟一直连讥带讽地说着。

    我擦,他一大老爷们怎么也能这么烦呢?

    我忍着,忍到后来干脆连吸凉气的心情都没了,只咬着牙不吭声。

    齐晟却突然说道:“若是疼就叫出来。”

    我擦,哪至于疼成那样啊。再说了,我又不是娘们,我叫什么叫?

    齐晟手下突然一重,我顿时疼得失声惨叫了一声。

    齐晟却是笑了,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多叫几声,不然前面的戏都白做了。”

    我斜着眼看他,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

    齐晟又威胁:“你若是不叫,就别怨我真对你动鞭子了。”

    我瞥了一眼他放在床边的马鞭,决定人还是顺势而为才好,于是便说道:“你先容我想一想。”

    齐晟看着我,没说话。

    我便回忆前世看过的那些影音资料,恐怖片看的不太多,爱情动作片倒是不少。

    我转头问齐晟:“你要高音的还是低音的?”

    齐晟依旧没说话。

    我想他可能也是矛盾,便替他做了决定:“挨鞭子应该是高音的。”

    说完,我用手捏了捏嗓子,学着恐怖片中的女主角,猛地尖叫了一声。

    齐晟身上又是一震。

    我转头问他:“行吗?”

    齐晟额头的青筋又跳了两跳,深吸了口气,说道:“稍微低点。”

    老板既然都提出了要求,我一个打工的自然不敢违背,于是又将那音调降了一个八度,高低顿挫地喊叫起来。

    齐晟仍给我揉着受伤的肩膀,突然问道:“为什么要撞贺秉则?”

    我没好气地回答:“我背后没长眼,赶上谁算谁了。”

    齐晟没说话。

    我的心却是提了起来,琢磨着难不成他这就看出来我的意图来了,我是有心拉拢贺家的势力,可我这什么也还没做呢啊,他也太神了吧?

    我心中惊疑不定,只顾着琢磨齐晟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嘴上叫喊地便不那么经心了,也不那么卖力了,只漫不经心地“啊啊”应付着。

    自小,老师就教导我们说做事要专心,绝不可以一心二用,我以前还总不当回事,结果这会儿一个不注意一心二用了,于是,立刻就悲剧了。

    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齐晟的手掌已经离开我的肩膀,下滑到了后背……

    我身体一僵,压下浑身的鸡皮疙瘩,扭头看齐晟。

    齐晟的唇微微抿着,眼神有些深暗。

    我扭头看一眼自己的肩膀,再看齐晟,很镇定地说道:“我后背上没青,不用揉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完本章,可以去会大老婆去了,大老婆已经怒了很久了……

    第 21 章

    齐晟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额角的青筋很有活力地蹦跶了两下。

    我不说话,看着他,眼神尽量地纯粹,就像我大学时候的那个女朋友。那个冬天,我为了追她每天晚上都找借口约她出来谈事情,可那丫头却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对我的百般暗示都是无动于衷,终于在一个寒风嗖嗖的晚上,我又一次无功而返地送她回宿舍时,她很是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小声问:我们能不能晚上不要出来了?天太冷了,有什么事电话里说……行吗?

    当时,我看着她那纯粹到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半天,终于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她很雀跃。我有要掐死她的冲动……

    我想,齐晟现在的心情可能也差不多。

    他的手,就静静地停在我的后背上,距离我的脖子大概有八寸,离腰还要稍近一些。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不知道他这手是要向上还是继续向下……

    齐晟的眸光终又变得清亮,手也离开了我的后背,嘴角讥讽地挑了挑,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去。

    我总算松出了这口气,趴倒在床上。

    绿篱从殿外急忙忙地进来,看到地上的碎瓷瓶片子面上更慌,几步冲我扑过来,也不看我身上到底有没有伤,只带着哭音叫:“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太医,我去叫太医!”

    我赶紧伸手一把拉住绿篱:“回来!”

    绿篱眼泪巴巴地看着我,想哭又不敢哭。

    我对这丫头彻底无语了,只好唬着脸说:“那太医是能随便叫的吗?你这丫头怎么也这么沉不住气了?也不先看看我伤口再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