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第22部分阅读
谁主沉浮 作者:未知
“哗!”
“无耻!”
徐翡将仓云的信撕得粉碎。
“七妹怎么了!”徐蔚惊叫。
涨红了脸的徐翡愤怒说:“仓云老道要做媒,让我嫁给傅三江!”
弓弦一阵阵响声,伏击者开始拦截郑广明和逍遥双刀。
“杀上去!”
徐萍奋然挺身跃出大喊:“都冲上去!不要回头,冲!”
在正对面的伏击者被郑广明逍遥双刀三人牵制的情况下,对同兴的威胁并不大,反而是在右侧,即傅三江所在弯道口对面的伏击者,由于在同兴的众人冲击时处于后背位置,会发挥出弓箭手巨大又可怕的杀伤力。
同兴没有选择,若不抓住郑李三人牵制住伏击者时机,里外配合杀出一条血路,绝对是死路一条。不管付出多大化价,只要郑李三人和同兴的人能汇合一处,不但能绝处逢生,更有了反败为胜的本钱。
同兴的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都豁出命击,一个个近乎疯狂得朝来路口冲击。
生死关头,徐萍没精力和时间再去考虑那封仓云做媒的信了,一切得想办法能生存下来再说。
傅三江的机会来了。
伏击者对死角附近射了几支带有迷香弹的箭后,停止了发射。
郑广明逍遥双刀李氏双侠赶到,傅三江立刻醒悟到,自己很有可能捕捉到机会。
单凭弓箭手是是很难阻住三位高手,但伏击者计划如此周密,应该具有抗拒三人的实力。徐萍必定会抓住机会,孤注一掷赌与郑李三人会合,不然她不配为“艳色双财”。背面夹击远比正面防御更容易取得战果,伏击者选择倾向明显。
将“和怒真煞”提到极致,傅三江按住一名为他挡了无数箭的同兴武师的腰刀上,准备发动雷霆一击。
尽量伏地呼吸,傅三江各处箭擦伤的痛感让微量迷香没有任何作用。
伏击者果不出所料,不仅选择了背面夹击,而且在同兴冲击的同时,迅速以散兵队形冲下了山坡。
距离迅速压近,六十米五十米四十米…
约五十名弓箭手在行进发出了他们第一阵箭雨。
“妈的!”
傅三江痛骂自己太贪婪,人如猎豹掠起。
在“和怒真煞”提到极点情况下,傅三江发如一缕轻烟般掠过三十米距离,手上刀疾挥。
七名弓箭手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被砍翻了。
手下绝情,傅三江知道手稍停顿延缓一下,可能就有一名同兴的人为此失去生命,故他每下每一刀都全力以赴不惜余力。
弓箭手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只看一缕青烟似的人影闪动,同伴纷纷倒地,没有任何人有抗拒能力。
“娘啊!”
随着一名弓箭手抱头弃弓箭狂奔,所有人都争先恐后效仿。
去!
傅三江将腰刀远远弃入一名向弯道逃跑的箭手后心。
近五十名弓箭手能逃离血腥屠杀的不到十人。
阵阵兵器碰撞声和厮杀声传来,同兴的人和郑李三人会合,对伏击者展开了反击。
紧绷的神情一下松弛下来,傅三江一时感到无比倦怠,仿佛在刚才超强度搏杀中耗尽自己所有体力和精力。
缓缓向徐富所在处移动身体,傅三江想看看他的生死。
疲倦的感觉一阵阵冲击傅三江,让他头昏沉。
终于走到死角处,傅三江低头摸了一下徐富气息,感觉他气息很弱,性命堪忧。
从怀里胡乱掏出一枚丹药塞入他口里,傅三江支撑不住,坐了下来。
一股淡淡香味入鼻,傅三江嗅了一点,不好,是迷香…
一种极柔软温馨的热流在脸上流动,那种感觉美妙得让人消魂。
傅三江睁开了一丝眼,油灯的光茫射了过来。
眯了一下,傅三江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半裸着身体,各处箭伤都被包裹。
徐蔚在他身边忙碌。
“你没事。”傅三江声音有点低沉。
“你醒了。”徐蔚露出欣慰的笑容。
“嗯!”
傅三江想坐起来。
徐蔚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来扶,却快挨到他裸着的后背,触电般收回了手。
已做好在徐蔚搀扶下支起身子的傅三江,没料到她会临时收手,单手支撑力度不足,半支的身子一下倒回床上,触动了身体各处伤口,痛得他嘴牙咧嘴。
“你没事吧?”徐蔚慌神。
“没什么,脱力吧!”傅三江不满意,扶就扶,不扶就不扶,干嘛来个故做姿态。
久和倭寇厮杀的柳林范八荒傅礼教有些方面放得很宽,事实也没办法,经常男女齐上阵,死伤机会对谁都一样,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战场上根本不兴那一套。
靠自己的力气,傅三江坐起来了。
红着脸,徐蔚有点拘束得站在一边。
半天功夫,两人之间似乎无形中有一道高墙砌起。
“她们都没事吧!”傅三江问。
“二姐七妹都没事。”徐蔚说:“郑公子两李大侠来得及时。不过,死伤很多,货物大半损失了。”
两人沉默下来,局面很尴尬,都有话说却都无法开口说。
“傅公子,是你出手对吗?”徐蔚说:“那些弓箭手。”
“是啊!”傅三江点下头:“对他们不要说是我。”
“可是…”徐蔚说。
“随他们怎么想好了。”傅三江说。
“傅公子,要我全听了你的就好了!”徐蔚眼睛里有泪花闪动说:“就不会死这么多人…”
“不要责怪自己,不是你的责任!”傅三江说:“对方精心策划做了充足准备,就算全力戒备,也没法不受损失对付。”
徐蔚摇摇头,神情仍是在自责。
傅三江下床,将衣服穿好说:“要说责任,我不一样,在前后观察不是什么都没发现吗?”
“傅公子,小心你的身体!”徐蔚急说。
“没什么。”傅三江一笑说:“身上伤不碍事,就是有点用力过猛。”
徐蔚咋舌。
根据断后的伤员们描述。从背面赶来夹击的近五十名弓箭手只有机会齐射出一排箭,一个幽灵般的人物就轻烟般出现在散兵队形的弓箭手中,用肉眼难以捕捉的迅疾行动,顷刻间杀掉了四十名弓箭手,并导致余下弓箭手精神崩溃。
令郑广明李逍李遥徐萍关海扬等人不可思议的是,无论是断后的同兴伤员和逃过杀劫被生擒的弓箭手,竟无一个看清了神秘人的的高矮胖瘦。
徐萍下达封口令,令看到神秘人的同兴伤员一律禁口,被擒了弓箭手一律处理掉。
神秘人在最关键时刻的出手相助,证明他对同兴是友非敌,武功绝世而又不肯显踪,说明他有所顾忌考虑,同兴会将他深深记入心中而不向外泄露他一丝一毫痕迹。
徐萍内心已肯定神秘人是仓云,道理简单之极,他既然肯为自己晚辈傅三江手书书信向同兴求婚,多半亦会尾随而来看结果。限于身份地位,仓云道长出手必不会显示踪迹。说实话,光天化日之下,一瞬间杀死四十人却不露身形,除了仓云外还有天下有几个人能办到。
出于私心,徐萍并没有将自己看法告诉丈夫关海扬而只是暗示了徐蔚一下,真和仓云结上亲,有他暗中支持,收益远超此次损失百倍。
凭直觉,徐蔚就认定是傅三江干的,被伏击时,她始终坚信傅三江不会轻易被杀死,一定会想办法救她们,这种信念深深刻在她内心,不可动摇。
仓云为傅三江向同兴徐家求婚,欲娶徐翡,这让徐蔚高兴欣喜之外,有那么一点失落嫉妒伤感等等奇怪的感觉。
原本与傅三江间的亲近友好和谐的关系,一下子有了间阂和距离,徐蔚心里不是滋味极了,他将是自己妹夫了。
一口气杀掉四十人,没什么事,只有点脱力,对傅三江实力有所了解的徐蔚不由内心再度震惊。
“我们在哪?”傅三江随口问。
“李镇。”徐蔚说:“郑公子两位李大侠堵住了来路口,你杀了四十名弓箭手后没多久,二姐夫带人赶来了,伏击的人一个都没逃掉,重要点的都被杀了,抓住了全是爪牙。”
“是什么人这么好的箭术?还有无敌火箭?”傅三江饶有兴趣。
“主使人是什么人,我不太清楚,不过跑不出那三家人范围。”徐蔚叹气说:“动手的主力是驻保定的卫所的射云弓箭营,他们以演习之名,在这一带埋伏了三天。”
倒!正规军队弓箭营,难怪这么厉害!傅三江心叹。
“保定卫所的军爷一向来和同兴关系很好,每年孝敬他们不少。”徐蔚恨恨说:“谁也没料到,有人偷偷买通了射云弓箭营的人,玩了这一手。”
“除了几个射云弓箭营的头头和潜伏在营内的高手外,大多数人都以为是演习,攻击开始后,才明白是真的。”徐蔚说:“可都没法停止,只有干到底。”
明白了一切,傅三江没什么话好话,检讨反思是同兴人的事,和他没什么关系。
徐蔚静下来了。
活动了一下身体,各部分十分正常,傅三江满意。
“仓云道长的信拆开了。”徐蔚忽说。
“哦,那我能得到回信了。”傅三江高兴说。
“没有什么回信。”徐蔚脱口而出。
傅三江诧异看着她,怎么,会没有回复。
“你很快会明白的。”徐蔚压住冲动说:“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什么意思,傅三江不解。
走到门口,徐蔚没头没脑扔下一句说:“傅公子,七妹年少气盛不过心地很好,请你以后多关照。”
话完,徐蔚立刻离开了。
傅三江越发糊涂了。
心思重重,傅三江休息不了,稍坐了下,走出房间,到院子里来。
今夜月光并不明亮,院子墙头上挂着许多火把,将一切照得明亮。
同兴人奔来跑去,一副极为忙碌的样子。
鼻子里闻到浓浓草药味和血腥味,傅三江看到相邻几个房房里挤满了同兴的伤员。
墙角里有数十个上面蒙着白布的担架,那些白布大多染满所遮人的鲜血,周围有许多妇孺在低低哭泣。
时不时有人从伤员房间里抬出新的担架,引来妇孺们的x福动。
死亡,有时竟是如此的可怕,它毁灭得是一个人的生命,而且还是一个家庭的幸福和希望。
安慰徐蔚是一回事,傅三江内心有深深歉意,仓云道长有意让他好好保护同兴一行人,然而他做的结果是这样。
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丽水江上得来的不少灵丹妙药,傅三江决定了,尽力挽救每一个同兴人的生命,以减轻内心的歉意。
进入病房,第一眼印入傅三江眼帘的人物是徐翡,她在为一名重伤者换药。
从未想娇横蛮野的徐翡会做这样的事,傅三江一时怔了。
“你来干什么?”一脸疲色的徐翡不客气问。
“来看看,有什么帮得上手的。”傅三江声音很低。
“不用你假惺惺,走开!”徐翡态度恶劣。
内心没和她计较,傅三江喃喃说:“你不要这样,事发突然,都没想到。”
傅三江的意思是,他已尽力防范观察了,因能力不足而有所歉意。
徐翡听到耳朵里,理解为另外一层意思,是在为他怯弱行为辩护。
“你滚!滚开!同兴不需要你的怜悯,不需要你这样的懦夫的假道义!”徐翡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怒火不可压抑火山般爆发说:“你贪生怕死好吃嗜睡,毫无本事,只会倚仗仓云道长狐假虎威,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男人!瞧瞧你的样子,蛤蟆眼睛,南瓜脑袋,大蒜鼻子,招风耳朵,冬瓜身体!别以为有仓云道长做媒,我就会嫁给你!姓傅的,你好好给我听着!
我嫁猪嫁狗都不嫁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徐翡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深深刺入了傅三江的心,他张开口想解释什么,却说不出一个字。
周围无数鄙视可怜憎厌目光聚起一股无比强大的压力,一霎间压得傅三江喘不过气来。
“不!”傅三江低吼一声,离开了病房,消失在天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傅公子!”
徐萍惊叫,她迟到一步,只能看见傅三江离开。
徐富河丁九阳关中庆三人一字排开坐在太师椅上。
徐萍徐翡三人跪在下方。
徐萍缓慢而又条理清楚的陈述整个洛阳来回发生的一切事情,每一个细节都如实。
徐定河丁九阳关中庆三人涵养功夫都到家,整个过程脸色基本没什么变化,就丁九阳听到徐蔚击败了蔡岭脸上有一丝惊异,关中庆听到徐翡气走了仓云亲戚傅三江时神情一时苦涩。
“萍儿此行,因疏忽大意管教不力,致使此行遭袭损失惨重,且傅公子误会气走。”徐萍伏在地下说:“望父亲伯伯们严加惩罚,萍儿绝无怨言。”
“萍儿,你此次去洛阳功不可没。与群雄会加强联系是一功;在天下武林人氏面前,展现同兴人风采又是一功;巧妙应付蔡氏兄弟更是大功;甚至受伏击之事,过错不过在你,连我们都未察觉射云弓箭营被收买,你在遭到伏击情况下能保住半数以上人员,无过有功。更何况尽歼伏击者和联系上郑广明公子李逍李遥两位大侠。”丁九阳客观冷静评价说:“你最大的错,就错在对傅三江公子态度上,你内心把他当成仓云平庸子侄辈,因而放纵了翡儿,导致了翡儿气走傅公子。”
“是,九阳伯教训的是。”徐萍心悦诚服。
徐翡不屈得扬起了头说:“父亲两位伯父。傅三江之事,与二姐五姐无关,全是我的错,一切责罚由我一人承担。而且,我发誓,不管什么情况下,我绝不会嫁给傅三江这种怕死鬼窝襄。要我嫁,我宁可死!”
“那你去死好了!”暴怒得徐富河面色铁青拍案而起,看他神情,一怒之下杀了徐翡并非无此可能。
“来人带翡儿下去!”示意丁九阳拦住徐富河,关中庆厉声说。
两名健妇应声出来,拖着徐翡出去了。
被丁九阳拦住,徐富河无法痛扁女儿,唯有怒吼:“关她进思过阁,不准给她饮食,让她好好反省。”
“富河,冷静一点!”关中庆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最紧要的是弄清几个问题。”
“如此之女,让同兴蒙羞。”徐富河重重叹了一口气坐下说:“都怪我平时过于宠爱,管教不严。”
“中庆。”丁九阳说:“我知此事让你为难,不过仓云道长那,你还得尽力斡旋。”
“都是同兴的人,都在一条船上,生气归生气,都得撑起这份家业,同划这条船。”关中庆沉思说:“表面上看,同兴失去了一个与仓云联系姻的机会。不过,我不这么看,以我对仓云的了解,若傅三江真是他的子侄辈,他绝不会为此向同兴求婚,其中必有其它缘故。”
“哦!”徐富河一惊。
“有理!”丁九阳点头说:“仓云道长独来独往,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亲人。”
“蔚儿。”关中庆发问:“此次你为同兴立下大功,应重重奖赏你。不过,伯父想先问清一个问题,你似乎对傅三江傅公子身份有所了解?”
“是的,父亲两位伯父,蔚儿知道傅公子身份,只是未经充许,不敢相告。”徐蔚恭敬说:“傅公子绝非贪生怕死懦弱无能之辈,他出身名门大智若愚武功高强机智过人忠义双全,深受仓云抱石飞升真人受护。”
“什么!”徐富河丁九阳关中庆三人异口同声叫。
“请怒蔚儿隐瞒之罪,然未获准许前,蔚儿实不敢言。”徐蔚说。
岂有此理,有什么事情父亲也不能说,一向以冷静著称的徐富河火气又上来了。
丁九阳立刻用眼神制止他,徐蔚做法并非没有道理,别忘了三个人中还有半个同兴人抱石。
“启禀父亲两位伯父!”徐萍说:“仓云道长信内,还有二件信物。”
一个是一个精制的玉板指,在内侧刻有“淡志”两字。
另一个是一个|狂c白色石头。上面有青色丝条,很象一个“石”字。
抱石!
齐梦石!
徐富河丁九阳关中庆三人同时发出不堪忍受的呻吟声。
仓云抱石奇梦石三大道家顶级高手共同做媒,这原本是一件轰动武林足以让人传颂百年的盛事,可徐翡就那么几句许就搞砸了。他们现在面对的是如何给三位交待的严酷问题。
想想仓云道长向来从不求人,更信奉受人滴水恩涌泉相报信条。更有侠义天下马为曾资助年少时他,仓云一成名立有“欲伤马为,先杀仓云!”的江湖誓言,关中庆只觉身上一阵阵做冷,仓云生平难得一回做媒,却让同兴扫尽他这天下第一高手颜面,他会有什么感慨呢?
丁九阳全身奇寒彻骨,他非常了解奇梦石,更时时不忘他一句有意有心的戏言。九阳,老道平生不图什么,只图个面子,日后若求到你门上,千万给个面子,不然我可保不定会杀人放火的。
徐富河脸色发紫,他什么也没说,一脚将徐萍踢翻,破口骂:“你这个蠢货,为什么不早说!”
“禀报三位老爷!”一位模样机灵的家人快步赶进来。
“什么事!”
徐富河怒吼声差点震碎屋顶瓦片。
“武当魏流云魏公子求见!”家人胆颤心惊报。
“不见!”徐富河脱口而出。
“谁?”丁九阳警觉说:“流云吗?”
“是魏公子。”家人说。
“快请。”关中庆连声说。
“去啊。”徐富河反应过来了,魏流云是抱石的弟子,自家人。
“下去。”徐富河对徐萍徐蔚两人挥手。
两人施礼以后悄然退下。
徐富河耳九阳关中庆三人调整好情绪,静候魏流云到来。
魏流云一身尘土,看上去是一路快马加鞭赶来。
“徐伯父好!丁伯父好!关伯父好!”
魏流云逐一行礼。
“请坐,上茶。”徐富河和蔼说。
“谢徐伯父。”魏流云并未就座而是说:“流云奉家师之命,昼夜赶来,禀报三位伯父。”
顿了一下,魏流云接着说:“范白衣傅雪琴伉俪闻听三位道长为外甥傅三江做媒,欣喜万分。为表达对三位道长敬意、显示对此婚事重视,范白衣傅雪琴伉俪随三位道长来同兴下聘定亲。家师叮嘱流云转告三位伯父,傅三江虽其貌不扬,生性平和,然深受八荒傅震江柳林范平阳宠爱,请三位伯父切忽轻视,并早做准备,不可对范白衣傅雪琴仓云道长奇真人等怠慢失礼。”
徐富河丁九阳关中庆三人此刻脑袋里念头完全一模一样。
若是没生徐翡这个女儿(侄女)就好了!
花园水池里的红鲤鱼游来游去。
徐蔚专心致致往池子里洒着鱼食。
脚步声到她附近停止了,徐蔚没有转身没有抬头说:“有时候觉得鱼也很可怜,外面的世间明明很精彩很宽广,它们却只能在这池里里游来游去。”
身后人没有出声。
“有时又想池里的鱼或许是幸福的,它们每天只要游来游去,就会有足够的食物。”徐蔚又说:“在外面,或许要生存比这里难十倍一百倍。”
“你把自己看作鱼吗?”徐萍忍不住说。
“不是。”徐蔚说:“和清然师伯走了一趟,我看到了很多很多,幸运的出生同兴,我比世上大多数女孩都幸福。”
“这是每个人的命运,无法选择无法抗拒的命运。”徐萍说:“你们都没能力改变,只有适应。”
“无法抗拒是的,无法选择却不一定。”徐蔚将手上最后一把鱼食洒入了池中。
“你知道可以选择,为什么还这么傻?”徐萍略有点激动说:“谁做错了事,就由谁承担责任,年幼无知并不是理由。”
“你反对我的选择?”徐蔚问。
“废话,你是毁掉自己,我当然反对!有一个七妹为此承担责任已经足够了!为什么还要牺牲掉你!”徐萍愤然说:“五妹,你没有丝毫过错,无须为此事承担任何责任!更何况,你有锦绣前程,郑广明郑公子对你用情如一痴心之极,我知道你对他亦有好感。对你,对郑公子,对峨眉派,对同兴,这都是段完美的姻缘!”
“只有对不起师兄了!”徐蔚歉然说:“同兴养育了我十八年,是我回报的时候。”
“荒唐,你愚蠢的作法救不了七妹,反而会搭上你!你要知道,既然七妹拒绝并且伤害了傅公子,那么不管有任何理由,八荒傅柳林范绝不会再和同兴结亲,并且傅公子也绝对不会接受任何一个同兴女子!作为武林世家,他们永远低不下这头忍不下这口气!”徐蔚说:“是的,同兴为了能给仓云道长抱石道长奇真人交差,为了弥补七妹的过失,必须另找一个人选作为傅三江未婚妻。然而,这是同兴一种姿态一种表现,只不过向世人向江湖同道表示,同兴对三位道长八荒傅柳林范的尊重恭敬,这是单方面无条件的!八荒傅柳林范不会承认这人的身份,傅公子也不会将她认为是妻子!而她则必须为不被承认的身份,付出孤老一生的代价!你明白,五妹!”
“我想过了。”徐蔚平静说。
“别以为三位道长喜欢你,清然师太宠爱你,傅公子亲近你,这些会对你没有任何帮助!”徐萍说:“没有什么人或什么力量能摧毁世俗观念形成的无形的阻碍,无数事实早已证明!”
“二姐,谢谢你的好意。”徐蔚说:“你说的,父亲都和我说了,我知道他认为我是唯一合适的人选,内心又不希望我去。”
“徐蔚,你为自己想想,自私一下好吗?”徐萍绝望叫:“同兴有的是人选,并不一定要你去!”
“我是为了自己才下决心的。”徐蔚微笑说:“二姐,你知道吗?出生时,我没有选择机会;学艺时,我没有选择机会;将来嫁人,我也不会有选择机会。现在有一个选择摆在我面前,我决定选择,真正由自己心做一次选择。纵使是毁灭,我心甘情愿,因为这是我的选择!”
~第三十五章至孝之女~
宽敞的大道上一行人缓缓移动。
前头开路的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年青小伙,胯下马异常神俊,然而他人却有点心不在焉,身体似挂马背上,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摔倒下来的样子。
眼尖的人可以看到这名年青小伙腰间揣着一长一短两把刀,有眼力的人甚至可以判断出那是两把倭刀。
倭寇吗?
从年青小伙长相打扮气质来看,丝毫不像,特别是他嘴里时不时哼着岭南小调,让人不信。
不是倭寇,他腰里揣两把倭刀干什么?
过路人无人能解开这个迷团,但无不对此人提高了戒心和防备。
在年青小伙后面,是四骑雄纠纠气昴昴神雄威武全副武装的武师,人人马鞍上挂着根长枪,背上背着弓箭,腰跨着刀,目不斜视,神情严肃,一举一动刻板简捷。
再往后是二辆豪华精美的四匹骏马拉的马车,在马车后还系着几匹备用的骏马。
再往后是又是四名武师押后。
年青小伙书中金忽用手势示意加速。
神枪八子和马车夫同时打马,加速前行。
“这小子!就不让我好好喝二杯!”
范依林笑说。
颜秀丹雨梅两人都端坐在车厢摆的小方桌范依林的对面。
雨梅笑说:“少爷,怕是书兄弟想早点到客栈。昨天晚上他吃得太多,今天早上什么没吃,这回可能饿了。”
“光吃不长,嘴刁得很。”范依林每看颜秀丹一眼,神情都特别舒畅。
“到嵩山脚底下了!”颜秀丹神往说:“听说少林有很多得道高僧。”
“多半是沽名钓誉之辈。”范依林随意说:“就慧净大师确实不凡,‘不动禅功’练到极臻。”
“‘不动禅功’啊!”雨梅奇怪说:“坐着不动的武功有什么用啊!”
“哈哈!”范依林大笑说:“‘不动禅功’坐着不动,很精妙的解释!”
雨梅脸一红,知道自己讲错了话。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动禅功’有什么用。”范依林严肃说:“既然‘和怒真煞’能让绵羊变狮子,想来‘不动禅功’势必更为可怕。”
“和怒真煞”,颜秀丹不经意间听柳林范人多次提起,却不知是什么东西。
“是三江练的武功。”范依林解释。
傅三江!
颜秀丹雨梅两人同时回忆起那刚刚过去的往事。
“少爷,我怎么都不相信,三江会武功,而且是八荒傅中人。”雨梅说:“真的让人看不出来。”
“雨梅,是啊。”颜秀丹赞同。
范依林微微笑说:“秀丹,我听说你曾经想让雨梅嫁给三江。”
颜秀丹点点头,岂止曾经,现在她仍然想,不过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梦想。
在柳林堡众人眼里,傅三江甚至比范依林更受宠许多。或许在马头,稀里糊涂,雨梅可以嫁给傅三江,现在,身为颜秀丹丫环的雨梅身份,绝对配不上傅三江。
“雨梅,你是个好姑娘,三江若能娶你,是他的福气,我也愿意叫你一声嫂子,可惜你命中无缘。”范依林感慨说:“我会为你找一个好人家的,一定不会委屈了你。”
“少爷,雨梅不后悔,雨梅很满足。”雨梅动情说:“只要一生一世能陪位小姐,雨梅无怨无悔。”
“雨梅!”颜秀丹紧握住雨梅的手。
“小姐!”雨梅深情热切说。
好感人啊!范依林痛饮一杯,舒服得躺在车厢里。
“依林少爷,进镇了!”
马车夫古叔低沉有力声音说。
“嗯!”范依林应了一声。
书中金虽小,精明能干是出了名的,而且还有一身从实战中练出来的好身手。若不是为了新婚妻子颜秀丹考虑,范依林绝不会选书中金随行,因为这小子太能干,弄得路途寂寞无聊了。
从柳林堡出发到现在,一行人竟连个拦路打劫的都没遇上,范依林颇为失望,原本他刻意收藏起一切关于柳林范身份物品,就是想路上偶尔过过手瘾。
新婚燕尔,其乐无穷,有颜秀丹在身边,多少弥补了范依林的失望。
马车压上了青石板,发出了不同于大道上的声响。
颜秀丹挑起窗帘,和雨梅一起极有兴趣观察镇上一切。
“小姐,你看!”雨梅忽叫。
“什么?”颜秀丹问。
“有个女孩卖身葬父!”雨梅说。
“哪?哪?”颜秀丹连忙伏在窗口望。
马车前行速度很快,颜秀丹什么都没看到。
“奇怪,那女孩衣着象个有身份地位人家的人,不太象寻常卖身的人。”雨梅倒也见过一些世面,提出疑问说。
“可能有什么难关。”颜秀丹悲悯之心起说:“待会让吴妈给她点银子,至孝之人,不可不助。”
“夫人,这件事不简单。”范依林脸上浮出傲笑说。
“相公,为什么?”颜秀丹不解说。
“雨梅说对了一点,却疏视了另外几点。那个女孩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围观,而且她长
相气质都不差。”范依林说:“另外从细微处看,那个女孩神色悲戚不似假装,从她神情姿态看她卖身已有数日,卖身告示字体娟秀柔韧有可能为她亲书,周围人视之洪水猛兽远远避开。”
“你们仔细想想,这说明什么?”范依林说。
“难道她是得罪了有权势之人,才会如此?”颜秀丹说。
“有可能,”雨梅说:“马头镇李家铁铺的李掌柜就曾因得罪老爷…”
雨梅突然停止,她这个联系非常不妥当。
“嵩山脚下啊,少林是江湖侠义道之柱啊!”颜秀丹诧异说:“怎么允许有这种事发生?”
“你以为少林脱得了关系!”范依林说完以后,双眉锁了起来,似遇到一个极大的难题般。
颜秀丹雨梅都不再出声,她们了解范依林的性情脾气,更清楚武林泰山北斗少林所拥有的实力。
客栈到了。
瞧了一眼忙忙碌碌的下人们,范依林品了一口颜秀丹泡的好茶。
颜秀丹心神有些不定,时不时往客栈院子外瞟上一眼,
“依林哥,酒菜已经订下了,一会就送来。”书中金报说:“整个院子包下来了,已付了一天订钱,马都牵到后面马房里,我叮嘱他们要最好的干草料,古叔他们检修一下车上各部分上点油,一下午时间足够了。”
范依林并未认真听,一副你办事我放心的态度。
“好的,中金,你也累了,下去休息。”颜秀丹说。
“谢嫂子!”书中金嘻嘻笑走了。
范依林用温柔眼神看着颜秀丹轻声说:“你累吗?”
“不累!”颜秀丹心里暖和极了。
“出去走走看看。”范依林话一落,人已到了院子外。
颜秀丹紧赶了二步,回身对雨梅说:“你留下吧,让他们先吃,我们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是。”雨梅应下了。
和范依林逛街,对颜秀丹来说,是一件极辛苦又疲劳的事情,因为范依林对商铺里的货物从不感兴趣,他只对地形地理建筑关注,有时街上一些特殊人物亦能吸引他浓浓兴趣。
与普通人逛街步子相比,范依林简直就是强行军,让人难以跟随,大家闺秀颜秀丹更是用尽吃奶的力气奔跑于其后。上过几次街后,范依林终于注意到了,尽量放慢了脚步并在弯道口暂停,颜秀丹因此稍为轻松一点。然而,每每稍一专注,范依林就会故态重萌。总算经历多习惯了,颜秀丹勉强跟得上。
不要和那小子上街,瞧你累得跟什么似的!傅雪琴心痛劝。
依林喜欢我就喜欢。颜秀丹执着说,何况,多锻炼几次,我身体健康多了。
依惯例,没有人尾随在范依林颜秀丹身旁。
范依一反常态,并未疾步奔走,反与颜秀丹并肩,口李随意评价的同时,脚下配合着她的步子。
怪了,他今天怎么了?颜秀丹奇怪。
范依林话里没有什么儿女情长,基本上是,这个拐角设得不好,阻住视线,防守的话,没弓箭手的话,作用不大,不设又浪费了地形;或者是如果我率队进攻,一定是从左侧杀入等等。
颜秀丹唯唯喏喏,对于她全然陌生的话题,她实实在在承认外行,并不发表任何见解。而对于范依林兴致勃勃与她讲得这一切,她洗耳倾听,不管听得听不懂。爱,有时就是包容对方的一切。
俊男靓女吸引了众多路人的目光,让颜秀丹内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嵩山脚下的百姓果然见识博广,路人多对两人施以注目礼,却并未指指点点,或其它动作。
范依林冷傲的神情和腰间佩刀,正告世人他江湖中人的身份地位。
眼帘中跳出卖身葬父少女跪立的身影,颜秀丹心砰砰跳动。
毫不犹豫,范依林带着颜秀丹走了过去。
少女身体估计原来丰满,经历苦难后,人消瘦了一圈,原本合体的衣服显得宽松。她双膝牢牢跪在地上,小腿有些浮肿,估计是跪的时间太长。一双莹白修长的双手按在地下支撑身体,头颅无力娇弱地垂下,似乎不堪忍受重重压迫和痛苦。
范依林颜秀丹两人站在了少女身前。
少女下意识抬起头,她憔悴的脸上有着顽强坚韧的神情,丝毫没有半点屈服的样子。颜秀丹心绞样痛,少女长得十分端庄秀丽,若不是苦难在她身上打上烙印,她也是个魅气十足风采四溢的美女。
“你姓罗名妍,河北人氏!”
范依林开口,是他一贯冷冷不带任何感情se彩的声音。
“是的。”少女声音有些沙哑。
“你是真的想卖身葬父,还是向某些人示威?”
范依林问题犀利无比。
少女瞳孔在收缩,回答用了那么三次深呼吸的时间说:“公子怎么认为?”
“是我在问你!记牢了!”
范依林口气更加冰冷。
罗妍一瞬间有抗拒神情,然而她想到了什么后,终于放弃了,整个人深深伏在地上说:“公子,小女子真心卖身葬父,绝不反悔!”
“我不需要一个有思想有主见的女人,我需要的是一个绝对服从绝不反抗可以任意处置的女人。”范依林问:“你做得到吗?”
两颗泪珠从罗妍脸上悄然滑落,她压制住内心的痛苦说:“小女子一定能做到!”
抓住范依林的手,颜秀丹摇摇头,示意不该如此。
让我来,相信我,范依林的神情如此说。
“去你家人暂息的地方,我们在那完成最后决定!”范依林出人意料说,“好!”
应声,罗妍起身,她跪得太久了,双腿已经发麻,起身那一刹那,重重摔在了地上。
“啊!”
颜秀丹情不自禁去搀扶。
范依林手疾眼快拉住了她。
艰难从地上爬了起来,罗妍说:“老爷夫人,请!”她缓慢步子沉重得在前引路。
对于范依林动作不理解,颜秀丹不敢问也不敢怀疑,她相信范依林做一切都是有道理的。
一位慈蔼的老者模样的人意志很坚定拦住了范依林颜秀丹。
罗妍站住了,脸上浮出冷笑。
“年青人,有些事情不像表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老者告诫说:“千万别糊里糊涂乱管。”
说完后,老者四下看看,快速走开了。
颜秀丹怪了,更让她奇怪的是范依林脸上浮出笑容,似乎有这么一个小插曲,早在他预料之中。
范依林对罗妍做了个继续前进的手势。
眼睛闪着迷茫和奇异的神色,罗妍没说什么没做什么,转身带路。
三人越行越远,往镇郊走去。
镇郊西北角有一座破破烂烂的土地庙,庙山门倒了一半,青天白日不知为什么让人感觉阴森森寒气袭人。
罗妍突然加快步子。
范依林手一托颜秀丹腰,两人行云流水般轻盈追随在罗妍身后。
离庙门不足十米处,罗妍止住了脚步。
范依林颜秀丹都停住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怪的气息,有些腥有些臭又有些霉烂,它遍布在空气中每一个角落里,随着呼吸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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