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伴龙眠 作者:八风不动

    在了怀中，本来已经降温的双颊瞬间再次爆红。

    明渊还沉浸在将慕白独自人留在狼窝的自责当中，全然没有察觉到慕白的尴尬，说了声“屁股疼就别骑马”，出了大殿对廊下的黑檀打了个口哨，示意它乖乖跟在后面，便抱着慕白离开破庙，沿着大路向前走去。

    慕白窝在明渊怀中只觉五味杂陈，说实在的，明渊并不懂得怎么抱人，现在的姿势不仅费力，又没法子让慕白舒服，慕白囧囧有神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下滑，而为了能好好地待在明渊怀里，他不得不绷直后背那些本来就有些酸痛的肌肉，从而保持平衡。

    明渊走得不太快，但也绝不算慢，至少在晌午前抵达了座小城，并找到了家还算不错的酒楼，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将慕白放下用饭。

    明渊点菜时要的几乎都是炖、煮类的软烂菜色，还特地吩咐小二拿来软垫放在慕白的座位上，惹得原本就对二人关系持怀疑态度的食客们加议论纷纷，还有人露出恍然大悟般的古怪笑容，而这些笑容在慕白不停地揉腰时又加深了几分。

    因为各怀心事，明渊和慕白用饭时都沉默不语，可刚刚吃到半，门外突然阵嘈杂，就见有几个穿着官服的差役抬着具盖了白布的尸体从酒楼门前经过，后面还押解着男女。

    有些好事儿的食客已是撂下筷子奔到门口瞧热闹，明渊却没那份闲心，只是透过打开的窗户略略瞥了眼，可就是这眼却令他“腾”地声了起来——原来那被差役拿住了的男女之中，赫然便有昨夜破庙中的那个轻薄了慕白的男子。

    他心念急转，决定暂不声张，等夜里慕白歇下了再去找那混账的麻烦，谁知慕白也是眼尖，竟也瞧见了那男子，立时瞪大了眼睛道：“倪世卓？他竟然也在这里，怎会被官差拿住了？”

    明渊眉头紧锁，慕白竟然知晓那人姓名，难道他之前的种种猜测全不正确，慕白并非稀里糊涂地被人占了便宜，而是对那人见钟情才……

    思及此处，他只觉胸中烦闷，不禁沉声道：“你怎知他叫倪世卓？”

    慕白紧抿嘴唇，脸慢慢红了，昨晚那书生不知喊过这名字少次，那长长的、带着哭腔的尾音简直绕梁三日挥之不去，他便是不想记住也是不得不记住的，可这个中原因又哪里是能宣之于口的？

    明渊却是会错了意，还以为慕白是因说起了心上人羞于启齿，气得几乎要把拳头捏碎了，心中暗骂慕白木头脑袋识人不清，左看右看那个姓倪的也没有半点出众之处，如今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又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他低头闷闷地喝了几杯酒，见慕白还频频朝窗外探望，似乎忧心忡忡，便气呼呼地将酒杯往桌上搁，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道：“罢了，快快将饭吃了，吃完我们就去衙门口，也好打听打听那个倪——倪什么什么的究竟犯了何事。”

    慕白呆，而后点点头继续吃菜，他之所以关注此事不过是因着好奇。昨晚倪世卓和那书生收了云雨后，便整理衣物相协离去，说是打算去倪家捉奸，而看眼前这形势，似乎是倪世卓怒之下将奸夫杀了，不由得抬头问明渊：“那个……通奸究竟是什么罪过啊？”

    明渊本是在喝闷酒，听了这话，时不防被呛得咳嗽不止，差点儿背过气去，勉强停住后犹豫着问道：“你为何要问这个？”

    慕白也觉着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两个字不太妥当，连忙将头埋在碗里装作专心吃饭的样子，明渊则是在心中遍遍地叹气，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天，这个软糯糯的小修士会因着什么人或是什么事离自己而去，说不定当他离开这座小镇时又将孤身人。

    思及此处，他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放在脚边的刀棺，它才是唯个会陪伴他至死的东西了，即使他根本不想要。

    这或许就是他明渊的宿命——喜欢的留不住，不喜欢的又怎么也甩不掉。

    等两人用过饭再赶往衙门口时，那儿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应衙役拿着杀威棒分列公堂两边，倪世卓和个女人则垂头跪在当中，看来县令是预备着升堂审案了。

    明渊见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简直比看杂耍时还夸张，索性用水气将他们二人身形包裹起来，直接飘到堂案旁边定，而此时，县令也姗姗来迟，施施然在堂案后坐定，抬手将惊堂木拍，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看客们立时就安静了下来。

    县令是个国字脸的中年人，蓄着几缕长髯，倒是脸正气凛然，他先是沉着脸瞥了公堂外那些百姓眼，而后才将目光放到堂下跪着的男女身上，缓缓开口道：“倪世卓，今早陈捕快为追捕逃犯去你家问话，却发现你与犯妇倪张氏正在后院掩埋具男尸，那人可是你杀的？”

    倪世卓蜷曲着身子跪在地上朝县令磕了个头，这才恭恭敬敬地答道：“大人容禀，小人绝没有犯过害人性命这等大罪，害死田彬的罪魁祸首是犯妇倪张氏，小人是念在年夫妻情分才帮她埋尸的，还请大人明察。”

    跪在倪世卓身旁的女子本是垂头委顿在地，哆哆嗦嗦地不成样子，听了这话霍然抬头，哑着嗓子道：“人不是我杀的，明明是你……明明是你……”她喃喃重复了两句，而后似是回过神来般，朝那县令猛磕了两个头：“请大人……大人明察。”

    县令似乎对这种情形已然司空见惯，并没有太表示，而是继续盘问倪世卓：“你既然知道死者名叫田彬，那定是与他相识。”

    倪世卓点头道：“不瞒大人，我与死者田彬确实相识，不仅相识，有段露水姻缘——”

    此话出，满堂哗然，明渊连忙转头去瞧慕白的脸色，只见他嘴巴微张，似是有些惊讶，又似是并不惊讶，只是静静等着下文，不由得心生疑惑，而这时就听那倪世卓继续道：“——倪张氏也正是因此生出了妒恨，趁我两人情热之后疏于防备，杀了田彬。”

    那县令捻着自己的胡须微微颔首，倪世卓这番话确实合情合理，不由得将目光放在了倪张氏身上。

    倪张氏见情势不妙，胸口起伏了几下，咬牙辩白道：“大人，倪世卓他根本就是派胡言，那田彬不是与他有私情，而是……而是与我私相授受。昨晚我俩正在屋中做那档子事，倪世卓他突然就闯了进来，指着我俩顿大骂，而后不由分说就将田彬给……给杀了。他根本是贼喊捉贼，还请大人为民妇做主。”

    ☆、第二十三章 谜团

    夫妻二人双双坦白自己与人偷情，并争相指认对方因妒将奸夫杀死，这种事还是头回听说，简直赶上说书编戏了，围观的百姓纷纷表示这热闹看得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