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当自强 作者:欣欣向荣

    正是师傅的关门弟子,这厨刀便是他老人家亲手传给我的。”

    说着，看向四周的厨子：“诸位大概都觉得师傅是南派的厨子,可在师傅心里，却从未有南北之分,师傅总说天下厨子是家，南菜北菜不过是地域不同,食材不同,技法不同罢了,依着本心,烹制出佳肴以享食客,这是咱们厨子的本份,何有南北之分,何况，南菜北菜虽有不同，却也彼此相通,就如今天第道布袋鸡,是聚丰楼的招牌，是北菜,南菜里却也有道三套鸭,野鸭套家鸭,家鸭套鸽子,都需整鸭脱骨, 方能做成此菜,还有个套四宝,是河南菜,又该算南菜还是北菜,安然还听师傅说过，西域那边儿还有道套八宝,最外头层是骆驼,同种技法衍生出这么菜,又如何说得清是南是北呢，正因为厨行的那些前辈们不分南北,互通有无,才有如今的南北佳肴。”

    安然话音刚落，忽听个北派的厨子嚷嚷了句：“可当年郑老爷子当御厨的时候,俺们北派的厨子可不如你们南派,就连馆子里的东家，都不想雇佣俺们北派的厨子,喜欢用南派的,说南派的菜精雅细致,把我们北派的厨子说的无是处,若不是郑老爷子五年前败给了我们北派的厨子,如今我们北派怕也跟南派的处境样,姑娘的厨艺精湛,在下佩服,却这南北之争由来已久,又岂是姑娘三言两语就能说开的。”

    安然看了他眼：“你说的是,师傅常为此自责,师傅并不觉得自己是南派的厨子,师傅常说，个真正的厨子,不管南北东西,哪怕最家常的菜肴,都能烹制出地道的味道来,所以，师傅并不只会南菜,北菜样擅长,他老人家是说过，北菜之所以渐渐没落是因为固步自封,很厨子教徒弟,总会留手的心态,让北菜许绝活跟精妙技法,渐渐失传,就拿这道乌鱼汤来说,都知道是北菜第名汤,可有几个能做,会做,敢伸手做？”

    说着，看向刚撒赖的那个小子：“若北派的的厨子都这小家伙样,或许今天胜的就不是安然了。都知道南菜的什锦豆腐羹是道有名的刀工菜,却不知北菜也有道温炝鳜鱼片和炝拌藕丝,鳜鱼剔骨后再刀精准去皮，整皮不破，取肉切成薄片，需薄如蝉翼。炝拌藕丝，藕丝切的细如发丝，每根丝都能穿过针眼。这般刀工怎会比什锦豆腐羹差,便师傅都说,若论绝活与难度,北菜当属天下第,只不过如今许绝活都失传了,这是咱们厨行最大损失,咱们厨子凭的就是手艺,若是手艺都没了,还剩下什么。”

    忽个人道：“那姑娘算是北派还是南派？”

    句话众皆哗然,安然却笑了,看了看四周斩钉截铁的道：“安然是个厨子,此生唯的期望就是用手中这把厨刀,做出让食客满意的菜肴,不论南北。”

    孙先生凑到梅先生耳边低声道：“这丫头你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份手艺,这份大气，这份机智,这份聪明,倒不知世上还有如此女子？”

    梅先生点点头：“是聪明,不亏是郑老头子的亲传弟子,郑老头子做不到,说不定这丫头真能做到,就这份气度就远远不是韩子章能比的。”

    刘成见不好,这丫头几句话就把北派厨子给说动了,这要是传到京城,自己能落好儿吗,想到此开口道：“既姑娘如此大度,就饶了赵老六如何？”

    刘成句话出来周围连北派厨子都不禁皱眉,这生死局是厨行的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高炳义瞪着刘成：“若今天赢了是赵老六,试问他可会饶过安姑娘？”

    刘成嘿嘿笑道：“赵老六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厨子,怎么能跟郑老爷子的高徒相比。”

    高炳义哼了声：“照你这么说,赵老六不还说韩御厨是他师公吗,刚可是代表你们北派出来的,莫非你们就派出这么个不入流的小厨子？”

    刘成被他噎住,别开头嘟囔了句：“说的好听，脑半天都是假仁假义。”

    “你……”高炳义气的脸都红了,刚要上前理论,却给安然拦住。

    安然看向赵老六：“安然敬你是前辈,咱们厨行最讲究辈分,安然断然不会为难前辈,何况，断了手就等于断了糊口的营生,便不为前辈着想,也要为先辈的家老小着想。”

    说着，走过去把案头的生死文书拿过来,丢进灶火中：“这第三轮不胜不负,是平局。”

    赵老六听顿时大喜,忙把自己那份生死文书也丢进了灶火里,见周围望着自己的同行，无论南北都是副不屑的表情,老脸顿时红,再也不好意思留下,带着徒弟灰溜溜的跑了。

    梁子生见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这富春居是开定了,不仅开定了,只凭梅先生坐镇,以后谁还会找富春居的麻烦,何况，这丫头今儿这番表现,即便不能真正化解南北厨行之争,至少也留了几份情面,八大馆子的几位东家暗地里没个不知这份情,既知情谁还还会为难富春居,加上今日战富春居声名大起,怕从此不止吃南菜的,北菜的主顾也会光顾。

    毕竟人富春居出了个北菜做的比八大馆子还地道的大厨,这简直就是活招牌,这档子事要是传到京里韩子章耳朵了,不定怎么想呢,自己这光没借上,反而得罪了梅先生,还在这儿待着做什么。

    想着忙起来冲几位先生拱手告辞,临走还笑眯眯的跟安然道：“怪不得姑娘这般好厨艺,原来是郑老爷子的亲传弟子,本官失敬失敬了,回头得空在下必去冀州府拜望老爷子……”客气了几句,带着人走了。

    知府大人走了,这场比试也正式落了幕,因为安然的厚道,北派的厨子虽说败了，终是保住了最后的体面,而且，安然最后那番话,也让这些人羞愧之余开始反省,是啊，北菜如此的绝活,如此精湛的技艺,若不是他们北派的厨子不思进取,哪会让南派压过去,都琢磨着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手艺,于是也都走了。

    看热闹的南派厨子也让高炳义给劝了回去,时富春居就剩下几位先生跟钱弘冯继两位东家,还有那个要跟安然比试的小子。

    安然看了眼那小家伙：“你还想跟我比吗？”

    那小家伙拨楞脑袋：“为什么不比？”

    冯继急的直跺脚：“你这小子真是魔怔了,就凭你那点儿手艺,跟安姑娘比啥啊？”

    小家伙眼珠子转了转,却道：“漂亮姐姐,俺年纪小,就是汇泉阁打杂的小伙计儿,没学几天厨,如果这道汤俺做的能入姐姐的眼,姐姐就应俺件事咋样？”

    安然愣了愣，不明白这小子打什么主意呢。

    梅先生却道：“小家伙好大的口气,需知这道汤看着简单，可不易做。”

    小家伙点点头：“俺知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