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石进得到消息之后，第时间便是把他们大伙儿都给招来了，起商议。

    不少人都是心中忐忑，不知道此次巡抚大人派来此人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知道了呼延广的消息？想想却又不太可能，呼延广被囚禁在磐石堡的事儿，只有他们寥寥几人知道而已。jiù shì 在座的这几个，谁会往外说？

    当日把呼延广押下去的那些士卒，都是不知道此人身份。再有只得呼延广身份的就只有当日驻守桥头的那几个人了，呼延广向他们报过名号，他们是前来禀报的。

    只是，zhè gè 可能性也实在是太小。

    相对于别的军堡来说，磐石堡是个非常封闭的集体，这里面的士卒和bǎi xìng ，绝大部分都是外地过来的流民，在这边儿都没亲戚的，自然不会四处走动。bǎi xìng 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几乎不会离开磐石堡。至于军兵就不用说了，若是没得到石进或是周仲的亲自批条，谁都不可能离开磐石堡。

    消息不大可能传出去。

    大伙儿都起七嘴八舌的说着，说什么的都有。

    “dān xīn 也没用。”此时，个清越的声音响起，正是张寒，他神色轻松，淡然道：“巡抚大人派来的人，我们不能不见，若是不见，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巡抚大人未必是知道了咱们囚禁呼延广的事情才派人来的，这件事儿，不大可能传出去。还是先摸清了那来人的目的再说，在这里dān xīn ，徒劳无益。”

    “若真是因为此事而来，咱们大不了来个抵死不认，他能有什么证据？”张寒接着道：“最近咱们这边儿白莲教逆贼横行，说不得那呼延广jiù shì 死于白莲教逆贼之手呢，是不是？他也不能那咱们怎么样！”

    他这番话说出来，有理有据，大伙儿都是信服，纷纷点头。

    “当然，也不能全无防备。我有个想法，咱们拿出来议议，如何？”

    “好！”石进最先同意，道：“张先生的想法，素来是极好的。”

    大伙儿也都是纷纷同意。

    “这样，咱们几个，先去迎着那巡抚大人派来的人，摸清楚他的来意。”张寒看向周仲，道：“周仲呢，你去把那日守着桥头的几个军兵及把呼延广押下去的人召集在起，跟他们晓以利害，让他们不得乱说。先让他们呆在个院子里别四处走动，等冯纯走了再出来。”

    “好！”周仲lì kè 答应下来。

    大伙儿也都点头赞同，便这么定了下来。

    众人出城迎接冯纯，终归是巡抚大人派来的，可万万不敢怠慢了。

    本以为巡抚大人那边派来的人会不好相处，却没想到，大伙儿过去，那人便是当先行礼，笑道：“在下冯纯，见过列位。”

    大伙儿都赶紧还礼。

    说了几句闲话，冯纯笑道：“此次巡抚大人派在下过来，是因为得知了前几日的磐石堡大劫。”

    “哦，原来是zhè gè 目的……”

    大伙儿听了这句话之后，才知道冯纯来的目的。

    直到此时，大伙儿颗心才落了下来。

    不是来查呼延广下落的就好。

    张寒给石进使了个眼色，石进忽然脸色变，神情变得悲戚起来，重重的叹了口气。

    冯纯瞧了顿时心里跳，忙问道：“石大人您这是？”

    “唉，言难尽啊！”

    石进伸手引，道：“还请里面说话，咱们详谈。”

    冯纯点点头：“好！”

    行人进来磐石堡，也如当初呼延广初来磐石堡之时般，冯纯也被震撼到了。

    路到了守备衙，其他人都离开了，只留下石进和张寒两人陪着冯纯，人嘴杂，反而容易坏事。张寒是大伙儿公认的最精明的人物，留他应付冯纯，当是无碍。

    给冯纯介绍的时候，石进给张寒介绍的身份是董策的幕僚。

    三人分开落座，冯纯赶紧问起方才石进为何叹息。

    石进面色沉重道：“实不相瞒，前几日，我磐石堡确实和白莲教的逆贼大战了场，杀伤贼人甚众，但是自家，也是损失惨重啊！”

    冯纯是很关心伤亡数字的，赶紧问道：“不知杀伤几何，阵亡几何？”

    “杀伤八百余，自家伤亡过三百！”石进道。

    听完zhè gè ，冯纯松了口气。磐石堡伤亡少他不大关心，只要知道对白莲教逆贼的杀伤就行了。

    冯纯道：“这次巡抚大人派我来看看问问，便是要què dìng 你们杀贼之数，以为报功之用。”

    石进道：“如此有劳了。”

    慎重起见，冯纯要求看看那些硝制的人头。石进和张寒自无不答应的道理，石进便带着冯纯去了库房。

    库房中，人头排排的堆放整齐，密密麻麻的，眼看去不知道少。

    冯纯看的头皮发麻，浑身发凉，再也不敢瞧，略略扫了眼，què dìng 了数目不少之外，便道：“好了，咱们走吧！”

    石进点点头，两人便即离开。

    冯纯还着急huí qù 给焦巡抚禀报呢，自然不愿在这里耽搁，便开门见山道：“巡抚大人的意思是，你们写份军报送上来，把事情说得清楚明白些。”

    “好！”石进张寒满口答应下来。

    写军报的差事自然是交给张寒了，他可是个中好手。

    给巡抚大人的军报上，石进把双方的伤亡数字略略做了些改变。

    本来事实是，白莲教众人伤亡过千五百，仅斩首便八百余，而磐石堡这边儿，因为双方没有近战的yuán gù ，因此竟是人未损。但斩首八百，自己这边儿个没死，这种消息，也委实是太骇人听闻了些。想来其他人听到zhè gè 消息，第fǎn yīng 不是震惊，而是怀疑——怎么可能？

    而且石进甚至可以想见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巡抚大人产生怀疑之后，肯定会派人来查，到时候说不定呼延广的事情就会被人给揭开，那可就坏了。而且哪怕是呼延广的事情瞒住了，而且巡抚大人派来的人查明了自己说的确实是事实，但那又会如何？巡抚大人会认为磐石堡极为能打，肯定是会逼着磐石堡步军去剿灭白莲教众。

    徒惹麻烦。

    而且这仗的真正伤亡传出去之后，打的这么好的磐石堡步军，肯定会树大招风，惹来别人的嫉妒。

    那就不值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