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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三一四 施恩

      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这也是纪长风和董策亲善的原因,而后来两人熟了些之后,他告诉董策,纪长运和妻子感情极好,自从妻子死后,便是蹶不振,浑浑噩噩,每日都把自己给灌得醉醺醺的,身酒气的回来,或者纪长风差人把他领回来这还算好的,许时候,根本便是不归家,也找不着人,纪长风便只好发动家丁仆役四处寻找。往往能在麦秸垛,道边垄沟里,街边屋檐下找到喝得不省人事的他。

    不消说,这次纪长运肯定又是不知道怎么来了阳和,在人家酒楼里吃吃喝喝,结果拿不出钱来。说句实在话,挨揍,活该!

    不过董策岂能这般眼睁睁的瞧着?

    那大汉拳头已经举了起来,也jiù shì 在这时,董策给董勇振使了个眼色。

    黑脸膛大汉脸上带着狞笑,眼睛因为兴奋而有些泛红,他现在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这拳下去,把面前zhè gè 小子给砸的筋断骨折。骨头茬子从肉里面刺出来,骨头碎裂,肌肉绽开,就算是最好的医师都无法医治。而又没有严重到会死的程度,让他这辈子都生活在痛苦和挣扎之中——如果他没被冻死饿死,能熬过zhè gè 冬天,还能活下去的话。

    但就当拳头要落到纪长运身上的时候,他忽然眼角瞥到个灰色的影子飞快的向这边冲了过来,然后便是感觉腰肋wèi zhì 传来yī zhèn 剧烈的疼痛。这瞬间,疼得他鼻涕眼泪起涌了出来,忍不住声凄惨的大叫。再然后,泪眼模糊中,他看到,面前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再然后,他就重重落地,四脚朝天摔了个结实。这下,似乎比刚才他们把那赖账的小子扔出来的那下还要狠,还要凶,他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被摔碎了,摔裂了,摔断了。浑身上下无不疼,腰肋部位尤甚,竟然时间无力起来,只能躺在地上打滚惨叫。

    场中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干干瘦瘦的董勇振身上。

    那黑脸膛的大汉不清楚,他们可是看的分明,zhè gè 干瘦巴快的跟闪电也似的冲过来,狠狠的拳轰在宋黑郎的身上,然后宋黑郎就跟个泥娃娃也似,就给打飞了出去!

    他们满脸的不敢置信,这汉子不算高,也不算么壮实,怎么就能拳把人给打飞了?宋黑郎那厮身高体肥,怕不得有百七八十斤!董勇振微微扬起下巴,满脸倨傲的扫视了周围眼,然后脸上的傲慢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化作了副极其恭敬的笑脸,向着董策行礼:“大人……”

    董策点点头,缓缓走过来,向着那几个兀自架着纪长运的混混淡淡道:“放手。”

    那几个混混对视眼,都是重重的咽了口唾沫。

    那黑大汉宋黑郎是他们的首领,也是他们里面最能打的位,连他都给眼前zhè gè 不起眼儿的小个子拳打飞了,他们就只想到了两个字:高手!而这位高手又管眼前zhè gè 年轻人叫大人,再看看董策身上的锦衣华服,说不得jiù shì 个什么官,最不济也是介贵公子!

    民最怕官,他们方才虽然嚣张,shí jì 上却只是这阳和城最底层的混混儿,混得连张麻子都不如。想及此处,几人脸上都是露出畏惧的神色,赶紧松手放开。zhè gè 世道,不长眼的终归还是少数的。

    董策蹲下身子,也不嫌脏,伸手拨开纪长运面前长长披散下来的乱发,擦干净他脸上的泥垢。

    没错儿,jiù shì 那张清秀的脸。

    所不同的是,他的眼神,没有了那日的愤怒和悲哀,剩下的,只是麻木和茫然,眼睛无神的睁着,却不知道有没有在看董策。

    董策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纪公子,纪公子?”

    纪长运眼睛转了转,逐渐有了焦距和些微的神采,他眼睛盯着董策,嘴唇翕动了下,却没说出话来。

    “在下董策,纪公子可还记得我么?”

    董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你被建奴掳走,是我带人把你们救了下来。”

    “你,是,董策?董,大人?”

    纪长运目光中终于凝聚了神采,缓缓开口道。他好像很久没有说话了样,声音非常干涩,就像是两片儿生锈的金属在互相摩擦样,异常之刺耳难听。

    “没错儿。”董策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可想起来了么?”

    纪长运微微点了点头。

    董策凝视着他,字句郑重道:“你的事儿,令兄和我说过,往大了说,我于你有jiù mìng 之恩,往小了说,我和令兄的交情摆在这里,今日之事,无论如何不能做事。”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苦,只想着醉解千愁,只是这样下去,却不是个bàn fǎ 。你跟我走吧,你想喝酒,我便让人给你置办,保证是最好最烈的酒,喝下去之后,酩酊大醉,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想要女人,就有女人,能睡干净的房子,最新的被褥,想去哪儿吃喝就可以去,还不用dān xīn 被人逼着追债。如何?”

    纪长运怔怔的看着他,忽然眼睛红,抱着董策的靴子竟是嚎啕大哭。

    哭声哀切,充满了苦悲之意,不知道他心底积压了少的苦闷和委屈。涕泗横流,也不知道少鼻涕眼泪都抹在了董策的靴子上。

    董策低头看在眼里,他抬起头来,轻轻叹。他的表情很复杂,有同情,也有不屑。

    至少他很清楚点:这种人,他瞧不起。

    “朋友,阳和城,可不是管闲事儿的地方!我家东主,乃是谢大官人,也未必是你得罪得起的人物!”

    身后忽然传来个恨恨的声音,董策回头看去,便见方才那给董勇振拳打飞的黑大个儿这会儿已经给人搀扶起来了,正自满脸愤恨的看着自己。不过董策分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畏惧和惊疑不定。

    董勇振晃悠着他那格外巨大,和体型很不相配的拳头冷笑道:“怎么着,还想再挨次揍?”

    董策伸手制止了他,他瞧了宋黑郎眼,淡淡道:“瞧你这样子,不过是给这店面看场的吧,便是在混混儿里面,也算不得什么上台面的。你可知道你方才打的这人,是谁?”

    宋黑郎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心里忽然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董策声轻笑,笑得很是开心:“zhè gè 人,他有秀才的功名。他的亲兄长,乃是位从六品的文官,虽然官儿不是特别大,但也比咱们阳和城的县尊大人要高些。而且手中权柄煊赫,相信有很人为了让他gāo xìng,会争着让你消失的。”

    宋黑郎的脸色已经是片煞白。

    董策笑的开心了,他挥挥手:“走了,走了,你呀,好自为之吧。”

    宋黑郎身子不由自主的筛动起来,他在哆嗦,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源自于恐惧,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他怕死,shí jì 上没几个人不怕死,而宋黑郎也没怀疑董策方才那番话的真实性,这位看jiù shì 大人物的年轻人,哪有闲心思耍弄自己?

    看来,自己真的快死了。

    他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事实上,正如董策所言,他便是在阳和城的混混里面也不算怎么样的,只不过是纠结了几个人,给人看场子而已。欺软怕硬是他们贯的原则,从来不惹硬茬子和本乡人,倒是那些无权无势,没什么依仗的外地商人这些年被他们揍了不少。而这次之所以对纪长运下手如此狠辣,也是打听清楚了此人似乎是个外乡人,而且也没什么亲戚朋友在这儿,打死都没人问。

    却没想到,这人竟是如此的招惹不得。

    且不说纪长风的官职,且不说董策,哪怕他知道这纪长运的秀才身份,便是不敢动手的。

    “把他送回客栈去,要最好的房间招待,着人给他洗澡擦身,换上干净衣服。”董策吩咐道:“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都不要吝啬。要酒肉,尽着他吃喝,要女人,便去找两个上等的姐儿。”

    既然人都救了,那凡事干脆便都做的漂亮些,做到极处,这样人家才会对你分外的感恩戴德。而且董策相信,就算是纪长运依旧浑浑噩噩,作为他的哥哥,纪长风也会把这份恩情放在心里的。

    zhè gè 人的性子他少知道几分,是个有恩必报的,而且他家中传宗接代,只靠着纪长运人而已,这份恩情,不可谓不大。重要的是他的前程——刘若宰对纪长风纪大敏是十分看重的,虽然后者只是举人出身,但在晋北这等科举并不发达的穷乡僻壤,个举人的功名,已经足够了。

    其实董策今日救纪长运,而且对他这般有耐心,这般的照料,根本和纪长运自己没有任何guān xì 。他只是借此加深和纪长风的感情,从而增强自己的人脉和提升自己未来会得到的好处而已!

    至于纪长运本人,虽然他很可怜,但这不是董策救他的理由。世间万千可怜人,难不成都要个个去救?这话若是说出来,很伤人,很难听,但是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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