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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四六 开荤

      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董忠康年纪最大,做了大哥,董忠庸是老二,董勇庆则是年纪最小的个

    “大哥,二哥!”董勇庆满心的欢喜,大声叫道。

    三人对视而笑。

    有了这层guān xì ,三人都是亲近了许,有些之前不方便说的私密话,现下便也能说了。

    董忠庸往外张望了眼,鬼鬼祟祟道:“老幺,我和你大哥,dǎ suàn 去阳和!”

    “阳和?你们去那儿作甚?”董勇庆诧异问道。

    董忠庸脸有些发红,吭哧吭哧的很是不好意思,嘴唇动了两下也没说出话来。

    “瞧你这点儿出息。”董忠康瞪了他眼,脸上露出丝暧昧的笑,冲董勇庆道:“自从在蔚州用块饼子换了个黄花闺女,俺得有两年没碰女人了,这次去开开荤。”

    他下巴朝着董忠庸扬了扬:“二弟还是个雏儿呢,这回发了银子不少,手头也充裕了,带他见识见识。”

    说着便是笑了起来,肩膀抽抽的。

    董忠庸脸红了,低头嘟囔道:“你说你的,扯上俺作甚?”

    “你若是跟脚壮,那就别去!”董忠康hā hā笑道。

    董勇庆听的目瞪口呆,在他yìn xiàng 中,董忠康是那种诚朴肯干,话不但是什么都能做好,格外值得人倚重的那等,现在却是见识了他的另外面。

    对于两位哥哥的做法,他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不jiù shì 女人么?不也是两条胳膊两条腿,肩膀上扛着个nǎo dài ?有什么稀罕的?

    好生磨练武艺,战场杀敌,得大人青眼,搏个前程这才是正理。

    他年纪不大,再加上之前被压制,前两日方才吐心中恶气,大放光彩,因此现在心里正是飞扬跳脱,却是不大能理解了。

    只是这两个终归是义结金兰的哥哥,不好说什么,只得陪着笑。

    董忠康还以为他羡慕,向他挑了挑眉毛:“你这次伤着,若不然咱们还能同去。等你伤好了,抽机会同去。”

    他脸上是憋不住的坏笑:“你碰过女人没?”

    董勇庆有些窘迫的摇摇头,却是摆手道:“大哥,俺不好这事儿,我寻思着,等攒够了钱,便买匹好马,打副好甲,再请有名的武师教我些拳脚马上功夫。”

    他脸上露出憧憬的表情:“什么时候能像老爷那般在敌阵中杀个十进十出,如入无人之地,那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董忠康怔,慢慢收了脸上打趣的笑,拍了拍董勇庆的肩膀,正色道:“三弟,有朝日,你定然能达到那步!”

    ……

    董忠康和董忠庸肯定不会想到,刚进阳和城,他们就被人给盯上了。

    他们不到大约是早晨十点zuǒ yòu 出发,由于珍惜马力,不敢跑得太快,因此大约下午四点zuǒ yòu 的时候,到达了阳和城。冬季天黑得早,尤其是这边陲之地的北地,黑的就早些,大约再有半个时辰些,天就要蒙蒙黑了。

    董忠庸觉得有些晚了,但是董忠康却说zhè gè 点儿正好,他的理由也很充足:你见过哪家姐儿白天出来拉客人的?都是晚上天黑了,华灯初上的时候才出来。zhè gè 点儿,正好。在窑子里过宿,第二日大早就赶huí qù ,还耽误不了事儿,窑子里还管饭。正好,省了住店和吃饭的钱了。

    这番话说的董忠庸连连点头,觉得大有道理。

    董忠庸当然没见过白天拉客的姐儿,事实上,他连姐儿都从来没见过。甚至这辈子,连县城都没进去过。

    他是土生土长的庄稼汉子,从小就跟着父亲给地主家干活儿,后来大旱连年,数月不雨,庄稼颗粒无收,别说是他们这些佃户,就连地主家里都没了余粮。

    只得出来逃荒。

    跟着逃荒的队伍浑浑噩噩的走了好几个月,终于在快要饿死的时候,来到了磐石堡,见到了董策。

    活了下来。

    他是第次进城,瞧着那高大的城墙,密集的摩肩接踵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车辆,还有那鳞次栉比的店铺,车水马龙的大街,只觉得yī zhèn 阵的眼晕,似乎手软脚软,连路都不会走了。他心里很是胆怯,牵着马紧跟在董忠康后面,生怕跟丢了。

    其实他却不知道,董忠康也是第次来到这等繁华的所在。

    阳和城乃是宣大总督驻地,阳和兵备道驻地,是内长城以北除了大同之外的第大城池,有人口数十万。商业繁盛,经济发达,好番太平盛世的迹象,和安乡墩周围偏僻荒凉的大片山林荒野,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落在人眼中,只觉得好番不真切。

    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脑壳儿牵着马,眼睛不断的四处张望着,只觉得看什么都新鲜,似乎什么都是没见过的。有那杂耍的也凑上去看看,有那说书的也凑到跟前儿听两句,有那胸口碎大石之类名目的,是去瞧得兴高采烈,手都拍红了。

    巧的是,他们进城的时候,张麻子张佛爷正在城门内瞎转悠。

    阳和城的佛爷们,各自划分的也有地盘儿,清清楚楚,不能过界,谁要是过了界,那jiù shì 坏了道儿上的规矩,以后再想吃这碗饭,那就艰难了。

    谁还没有个三长两短的时候?都是互相帮衬着,你要是坏了名声,那也没人愿意跟你走路了。

    张佛爷的地盘儿本来是棋盘大街,手是伸不到城门里来的,这北门里,是个花名‘花狗六’的泼皮的地盘儿,这块地儿上头的佛爷,暗门子,算卦的,坑人骗人的,拐卖小孩儿的,都得给他上供。在阳和城,提起花狗六来,那也是响当当条好汉爷。

    可惜这位好汉爷前两日的时候喝酒喝了,跟人起了口角,借着酒气,拳便是擂在那人的太阳穴上。花狗六醋坛子大小的拳头上也是有些功夫的,那位也不禁揍,这拳下去,直接口吐白沫,瘫在地上当场便死了。

    花狗六当时还没怎么当回事儿了,瞧着对方衣着寒酸,就带着个小跟班儿,也不像是什么有钱有势的主儿。结果没想到,被他打死的这位,却是个秀才!而且还是那年他们县的县试第名——案首!

    这可就比般的秀才要强了,要知道大明朝文风昌盛,科举竞争异常激烈,甭管是在什么级别的考试中——哪怕是最初级的县试中——也是非常了不得的成绩,在地方上是很荣耀的。而且能拿到县试案首,就代表此人的文章很不错,字也定然是极好的,而且篇文章圆圆融融,肯定是没什么破绽。

    因为县试审卷子的jiù shì 县令,而大明朝的县令基本上都是进士出身,本身jiù shì 写的笔锦绣文章,这眼光也是极高的。能被他们看中的,岂能差了?

    这下子,可是闯了弥天大祸了。

    那给打死秀才的小书童也是鬼精鬼精的,拿着他家公子的堆身份证明、成绩证明就跑到县衙门告状去了。

    县令大人听,顿时勃然大怒:你这青皮,算是什么东西?竟敢打死了个如此有才华的读书人?

    当下便扔了签子让抓人,衙役们也不敢怠慢,知道这次花狗六算是栽了个狠得,谁也救不了他了。

    不到半个时辰,花狗六便被捉拿归案,县令大人lì kè 提审,给打了个死去活来,天愁地惨。当堂便认罪画押,押入死牢,只等着送呈京师朱笔勾画,便要问斩了。

    效率如此之高的破案,断案,结案,怕是大明朝历史上也不见。

    而花狗六死,北门里这块儿下九流的势力顿时是群龙无首,阳和城其它地区的地下势力都瞄上了这里。不过还是刘三爷下手快准狠,花狗六刚抓起来的时候,他就让张麻子过来把这片儿给吞了。

    张麻子也是手底下不含糊的人,用了两天的时间,把不服的都给打服了,彻底的掌握了这片区域,然后便出来晃荡了。

    他正坐在个卦摊儿旁边喝茶,那足有六七十岁,头发胡子花白,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满脸谄媚的在旁边儿伺候着,生意也不做了,亲手给他煎茶。

    然后他就瞧见了董忠康和董忠庸哥儿俩。

    由于是出来,是以两人都把甲胄和武器上交,只穿了青色的棉衣。身衣服不名贵,但是很耐脏,由于赶路地过来,因此有些风尘仆仆的意思。他们都有马,而且以张麻子的眼光看,这还是不错的好马。

    照理说,这等人,应该是走南闯北见识广的,偏生有他们又是四处张望,看到哪儿有热闹就凑上去,副土脑壳儿的做派。

    这次,就连张麻子也摸不清他们到底是什么路数了,见他们年纪不大,便寻思着难不成是第次自己出家门儿,没见过世面的行商?

    不过不管他们什么来路,总之是肥羊jiù shì 了。张麻子把茶碗搁,给李黑使了个眼色,两人跟了上去。对于身后缀上的尾巴,董忠康两人是毫无所觉,他们只顾得感慨和惊叹阳和城的繁华富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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