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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正面交锋

      穿越之食色系统 作者:叶微青

    夜里,卓昀被热醒了,倒不是因为他自己热,而是睡在他身边的卓亦忱把他热醒了。

    卓昀向浅眠,从身侧传来的热度便让他转醒。他回头看,卓亦忱脸上烧出了薄红。

    卓昀伸手去探他的的额头,竟是很烫。

    大抵是鼻子堵得太难受,在睡梦中的卓亦忱无意识地微微张开嘴,被褥挡住了他的嘴,他就无意识把被褥往下蹭,露出脖子和肩头。

    卓昀怕他着凉,给他把被褥拉上来掖好,自己才下床去,把棉衣穿好。

    身侧空,冰冷的风便无孔不入地灌进来,卓亦忱恍恍间低声喃喃着,“冷……冷……”

    他翻了个身,缩起脖子。

    卓昀才走几步又折回,他再次把褥子掖得紧紧的。卓亦忱的双睫轻轻颤了颤,但终究还是没有醒过来,他又沉沉地睡下去了。

    卓昀是去灶房里煮姜汤。着风寒在开头便截下来,晚上发发汗就能好得快些,否则,这病虽无大碍但却能磨上好些日子。卓昀扔了几块大姜到锅里,拿了捆柴,生猛火滚汤,又往里边撒了大勺糖。这样可以冲解姜的辛辣和刺鼻,不至于呛到人。

    卓昀把煮好的热姜汤端到偏卧,放在木柜头上,又轻轻拍了拍卓亦忱发烫的脸颊。

    “把姜汤喝了再睡。”

    被拍脸颊的卓亦忱只是无意识地蹙了蹙眉,但却没有醒过来。

    卓昀无奈,只好把卓亦忱半抱着坐起来,给他披上棉衣,然后另只手再去端姜汤。

    卓亦忱被这么折腾就有点醒了,他迷瞪瞪地半睁开眼。周身的灼热烧得他意识迷离飘忽,视野范围内的所有事物都度上了层柔柔的光,重影交叠。

    他靠在卓昀怀里,意识还不太清醒,只是微睁着氤氲的双眼,懵懵地看着眼前的人。而卓昀正垂着眉目,嘴唇微启。他在把那碗滚烫的姜汤稍稍吹凉。

    模模糊糊间,卓亦忱只觉得胸口涌起阵温厚的暖流,只是这阵暖流略带酸涩,冲得他眼睛和鼻子都在发酸。

    这画面于他来说太遥远了。

    卓亦忱十五岁时就被要求严苛的父亲送出去深造,孤零零地在他乡漂泊好几载。刚过去时,人生地不熟、水土不服,大大小小的病症没少得。但哪又怎样?他个半大孩子也只有靠自己慢慢熬过来。高烧四十度,自己去医院排队挂号,在候症厅里险些直接休克。

    异地求学求艺的生涯非常艰辛,他全凭家人对他寄予的期望以及自己不灭的热忱。好在他终究是熬过来了,也逐渐习惯了任何时候都是他个人。

    整整十年,孤零零的,只靠自己。无人记挂,唯有热忱。

    当他终于功成名就,外人只道天赋惊人,可谁会理会他的心酸和孤独?

    如今,竟有人愿意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将他视若珍宝样地捧着护着。卓亦忱不会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只觉得眼前的景象都是不真实的梦境,是他幻想的景象罢了。

    视线越发迷蒙模糊,意识飘忽的卓亦忱再次缓缓阖上眼,恍惚却又安心地窝在对方温暖的怀抱里。

    就算是个梦,那也让他做个够吧。就算醒来他还是个人,那也情愿。

    卓昀将瓷碗递到卓亦忱的唇边,低声道:“来,把这喝了。”他注意到卓亦忱黑黑的长睫上沾了丁点小水珠。卓昀没想,以为是姜汤的热气沾上的。

    卓亦忱其实还在半梦半醒之间,但依旧很听话地张开了嘴,双唇含着碗沿。

    卓昀的左手微微抬起,小心而缓慢地把姜汤点点喂进去了。

    碗浓浓的姜汤下去之后,卓亦忱便感到身体暖和很,再也不是那种外热内寒的虚热。他红红的鼻尖还冒了点汗,微蹙的眉头跟着舒展开了。

    卓昀又按着他好好躺下,起身把那碗搁在房里的木桌上,这才跟着起睡下。

    卓昀合着里衣躺下,卓亦忱就靠了过来,人没转过来,倒是伸手把卓昀的手给抓住了,然后放在他自己的肚子上。

    卓昀忍不住笑了笑,他这个哥哥总是在睡着时孩子气。寻常都是八风不动,窝到被子里,他就肆无忌惮些。

    卓昀小心地抽`回自己的手,才刚动了动,卓亦忱就加重了力道不让他撤。最后,卓昀干脆把人抱得紧紧的,双手收在对方腰间。

    卓昀浅睡了几个时辰便醒了,灰蓝的天边泛着浅浅的鱼肚白,这时候他便该起了。卓昀离家上学堂之前,他去厨房的蒸笼里拣了块年糕尝着。

    洁白如玉的年糕长长正正,他又在上面撒上了些乡野里磨出的桂花粉,入口温润软黏,米糕甘甜却不腻,带有清淡却悠长的桂花香气。

    卓昀连吃了好几块。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卓亦忱的风寒并没有如预期中好得那么快,但烧是退了,只是鼻塞如故。好在卓亦忱不用再冒着冷风摆小摊了,他在家中和娘亲用过早膳,便把玄铁刀裹好带上,慢悠悠地从坑坑洼洼的小路走到村头石碑处。等了会儿后,邵府的马车就来接他了。

    来到邵府,小厮躬身在前边带路,直接将卓亦忱带到后厨。这是太常寺卿府出于对食祭的尊重,后厨的人不必像其他人样去正堂给老爷夫人问安。

    卓亦忱进后厨便着手忙碌,鼻子堵塞没之前那么灵,这意味着他要加小心才行。邵宁中终于肯放弃那个固执的习惯了,后厨的食材可算是减少了半。冬季的蔬食不,且淀粉含量般较高,而冬季又是吃肉贴膘的时节,淀粉恰能化解肉类的油腻,淡淡的甜味和肉香恰好中和,二者能达到种异常美味的平衡。这是博大精深的中华菜系独有的“五和”之道,而米粉蒸肉就是最好的例证之。

    米粉蒸肉在现代已经很常见,专用蒸肉的米粉也已经商品化了,到处都有得卖。米粉有红褐色,也有偏焦黄色,颜色不同蒸出来的味道也不相同。般颜色越深,米粉味道偏重、酱、辣;颜色浅,味道偏温、醇、甜。古代没有专门蒸肉的米粉卖,他们极少有人知道这种米粉该如何制作,因而这道菜在酒楼里十分罕见。

    卓亦忱挑出上好的香米洗净,沥干水分,倒入锅中和着姜片、八角、茴香还有少许糯米起,用小火炒至微黄,微黄时加入五香粉,据说这香料还是从波斯进贡的。再继续用小火炒,直到颗颗米粒变得金黄,散发出香味。卓亦忱虽然闻不出那香味,但他光看米粒的成色就可以判断出来。灶下停火,将米粒取出晾凉。接下来就要把炒好的大颗米粒磨成小粒米粉,这道工艺在现代由专门的机器操作,在古代没有这种先进的条件,卓亦忱那把厨刀就派上用场了。

    他直接把刀横过来,用刀背不轻不重地往案板上拍击,玄铁刀够沉,能让大颗米粒迅速崩裂成小颗。

    这样,最纯天然的蒸肉米粉就制成了。

    蒸肉用的肉也很讲究,并不是越精越好,而是挑有肥有痩的五花肉为上佳。把肉切成块儿摆在深口大碗里,用盐、黄酒、酱油、糖、葱末、姜丝、香油拌匀。

    然后均匀地撒上焦黄米粉,米粉的味儿能在清蒸中渗进肉里。肉和米粉底下还可以根据口味放上不同配菜,般是芋头、红薯、土豆和藕块这类淀粉性蔬食。当然,还可以放上荷叶、艾叶、陈皮,让味道变得加清香。

    这样大碗上笼清蒸,烧猛火,隔热水,滚烫的蒸汽飞快地向上弥漫。

    几天前,邵伯韫刚引见这位新主厨,很人持怀疑和抱怨的态度,这小伙子看着太年轻,左不过二十岁还未成家的样子,又十分沉默寡言,倒没有般大厨该有的那种泼辣狠劲儿。但就是这样个看似与世无争的人,摆出了极富诗意的“鸡蛋宴”,愣是把重腥的土鸡蛋烹制成了色、香、品、味俱全的菜肴,这真真打下了威信。

    这段假话还流传到民间,不受待见的鸡蛋竟时走俏。

    难得的是,如此精细的活儿,年纪轻轻的小哥竟能沉下心来精雕细琢。光是分离蛋清蛋黄丝不漏的技艺就能横扫堆人,而打磨蛋壳并且下锅油炸保持原型的技能又横扫堆人。然后,后厨里再没个人敢话了。

    米粉蒸肉出笼,光那红白相间的颜色就分外引人食欲,米粉油润,糯而清香。肉嫩而不糜,香味浓郁。淀粉化解肉类的油腻,甘甜和肉香完美融合,入口即化,冬天吃再合适不过。

    卓亦忱看着面前的成品,他觉得名刀会初试就用这道普通的菜也是不错的主意,毕竟胜在个“稀”字。米粉可以自己炒,五花肉也不算贵得遥不可及。

    正想着,卓亦忱耳边却忽然响起声行唤,“靖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