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丫鬟第14部分阅读
红楼小丫鬟 作者:肉书屋
呆呆地想道:“天底下到底有多少好女子?可恨我只被圈在这牢笼里不得出去见识见识。林妹妹是一样风流,这姐姐又是一样风姿!”倘若此生有这两位姐姐相伴,岂非两全其美之喜?
王夫人笑道:“宝玉,常道你懂礼数,怎么还不见过你姨妈和姨妈家的姐姐?”
宝玉忙上来弯腰作揖,道:“见过姨妈,姐姐。”
薛姨妈是长辈,理当受了,拉着夸赞了一车子话。但因同辈人都不敢受宝玉的礼,连凤姐亦然,故宝钗忙侧身避过,回了一礼,微笑道:“宝兄弟不用如此多礼,当不起。”
王夫人微微颔首,请进屋来。
薛姨妈道:“我们既来了,该给老太太请安才是。”
王夫人方引着众人去了贾母院中,送上人情土仪等物,贾母见了亦是欢喜,拉着宝钗夸赞了几句,可巧贾政传过话来,叫姨太太住下,又命人将梨香院收拾了,贾母听了,便笑道:“正说着这几年我老了,不大出去,亲戚走动少了,正说寂寞了,姨太太既来了,且住下,一家子好亲香亲香。”又叫人设宴款待,接风洗尘。
薛姨妈原有此意,好拘束儿子,忙道谢应允。
待宴后,又私下与王夫人道:“我们虽住着,然日常使费一概免却方好。”
王夫人知他们家豪富不差钱,且为免求亲靠友之嫌,遂笑着应了,待在梨香院见到薛家下人来磕头,当先有个和宝钗差不多年纪的丫头,穿着红缎子袄儿,松花弹墨长裙,容貌体态,竟是千金小姐一般,眉间一点胭脂痣,分外出挑,不觉皱了皱眉。
薛姨妈道:“这就是那个丫头。”
王夫人叫到跟前细细打量了一番,道:“倒是个好齐整模样儿。”
待薛姨妈叫他们去收拾屋子摆设东西,王夫人方转脸对薛姨妈道:“妹妹也该管管蟠儿,这么下去可怎么好?这回打死人命不当一回事,后有贾雨村从中周旋,好容易没事。日后在这天子脚下,达官显贵遍地都是,若冷不防得罪了人,咱们又不及人家,谁来了结?”
薛姨妈泣道:“我何尝不想教导他?唯恐他又和人胡闹,才想在姐姐家住下,好叫姨老爷珠儿教导一番,学得规矩些,免得跟脱了笼头的马,胡天海地。”
王夫人递过帕子给她,叹道:“也罢了。”
又道:“我想着,既然官司了结,好歹你们把罪证都抹了,怎么还带着那个丫头来?明摆着叫人知道咱家还放着那罪证?生得模样儿竟比姑娘们都不差什么,别带坏了蟠儿!”
薛姨妈知道王夫人的心思,踌躇道:“蟠儿喜欢,哪肯放手?不然也不会为了争她,弄出人命来!再者,我见她温柔娴静,比一般主子姑娘都好,便想着再过一二年,开了脸儿摆酒唱戏明堂正道地给蟠儿做妾,收住他的心,免得他天天跟我打饥荒!”
王夫人听了,忙道:“快住嘴!这是什么话?竟给蟠儿媳妇没脸不成?咱们这样大户人家,未娶亲之先屋里放两个人是常事,不过是个丫头,媳妇进门后该打发就打发了,可哪有明面上纳妾的?若纳了妾,勾引蟠儿远了你,或是一个不妨生了庶长子,谁家的姑娘肯嫁过来?若真纳了她,蟠儿竟别想说一门好亲了!”
薛姨妈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想到蟠儿若因先纳妾娶不到好亲,心里便油煎似的,忙道:“到底是姐姐,原比我想得周全。只是蟠儿喜欢,这可如何是好?”
王夫人道:“若没那官司,给蟠儿做个房里人也还罢了,只是如今带着官司人命,竟是不祥人,还是远远打发了,免得生事。”
薛姨妈面上带着一丝犹豫,素知薛蟠脾性,倘若打发了香菱,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道:“且容我想想罢!”
王夫人知她不舍,便不再说话,只说些儿女琐事。
薛姨妈说了半日,忽笑道:“姐姐如今有福,儿女双全不说,个个都有出息,宝哥儿生得金玉一般人物,素日所见竟无人能及。珠哥儿也是儿女双全,常听闻珠哥儿媳妇十分孝顺,如今一儿一女,倒凑了个好字。”
提起才两岁的孙女儿,王夫人登时喜上眉梢,道:“我这小孙女生得可好了,大眼睛,小嘴巴,若不是这两日发热,珠儿媳妇看着,就该叫她抱过来给妹妹瞧瞧。”
薛姨妈听了十分艳羡,忙命人预备了项圈金锁等物,给李纨送去。
却说与薛家擦肩而过后,琳琅回到家里,费三日功夫将王夫人给的衣裳按着杨奶奶的尺寸改了,待赵云等人进城送菜后,便叫他带回去送给杨奶奶,说明来历,又道:“告诉奶奶,倘若不穿,便送村里积年的老人家罢!”
赵云答应了,带走不提。
次日一早,赵云来送菜时,又有长工抬着一口箱子放在当地。
赵婶见了笑道:“这是做什么?难不成送菜还用箱子装?”
赵云笑道:“哪里是装菜的?却是杨奶奶送姑娘的,叫我带来。”
琳琅闻言,看了看箱子,不由得奇道:“素日奶奶只送一点子家常东西罢了,如何今日就送了箱子?装的是什么?”
赵云道:“昨儿个南边有人来,说是受海哥儿之托,送了些东西,总有两大箱子呢!这一箱子是单送给姑娘的。杨奶奶叫我顺路带来给姑娘,钥匙在这里。”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赵婶,赵婶拿过用手帕擦了擦,才送到琳琅跟前。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每天早上七点两更,中午十二点一更,保底更新,会不会加更,另外再说。昨儿个晚上我想存稿,结果不给力,才更了一章,就存不了,所以起来就更了。
另外呢,我真心可怜香菱,但是琳琅也不知道这话是对是错,是好是坏,离开薛家对于香菱而言,有可能上天,也有可能下地狱,琳琅只是想着薛家完结这件人命官司,将来翻出来,势必因贾雨村而祸及荣国府,殃及王夫人,所以才有此语。女主不是圣母,不单单是可怜香菱。
还有,虽然夏金桂真是个妒妇,但是婚前纳妾,在古代是让新媳妇很没脸的,这薛家行事。。。。
第46章 046章:
赵云说完这话,赵婶瞅着琳琅笑,倒闹红了她的脸。大户人家不许男女私相授受,过了明路的礼物却使得,况琳琅与杨海虽尚未成婚,但已经放了大定,也不会说他们失礼。
笑了好半日,赵婶方与老赵将箱子抬进琳琅的耳房里,赵云方去了。
琳琅的嫁妆早就预备好了,箱笼家具都得了,如今只剩一张拔步床尚未完工,那些嫁妆除了衣裳箱子在卧室,余者都放在琳琅东西两侧的耳房里,堆得满满的。
老赵出去后,赵婶笑道:“我也出去,姑娘自己打开看看姑爷送了什么!”
琳琅忙道:“哪里就要避开人了?”
说着用钥匙开了箱,却见上面一个占了半个箱子的青布包袱,打开一看,灿烂夺目,竟是一块块的绣画,或是盘金彩绣,或是丝绒刺绣,前者雍容华贵,后者色彩缤纷,或有花鸟,或有人物,竟是极富盛名的粤绣!
赵婶一呆,笑道:“这就是那边的刺绣?瞧着果然好看!姑爷有心了。”
将包袱拿出来,再往下看,却是大大小小的匣子,一时也说不清有几个,都叠在一起,多是寻常锦匣,只有最上头是一个红木锦盒,琳琅拿在手里打开,装的也不是什么金贵物件,竟然只有一盘红豆串子,赤如珊瑚,莹润可爱。
看到这串红豆,琳琅脑海里不禁浮现一首人尽皆知的诗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赵婶又捧出一个最大的匣子出来,道:“姑娘,这是一套彩瓷碗呢!”
琳琅将红豆戴在腕上,印着雪白的肌肤,分外好看,点头道:“这些都是粤南那边常见的物件儿,把匣子都拿出来瞧瞧罢,怕也有别的。”
果然,打开后有一大盒形态各异精致玲珑的乌榄雕,小小的乌榄核,雕出许多人物风景,俱是俩俩成对,以舟居多,十分精细。
琳琅爱不释手,单拿出来放在一边。
又有一盒七八个卷轴,展开看时竟然皆是名家真迹,上面有古往今来各种名人铭印。
琳琅见了一怔,半晌后拿在手里一一看过,低声道:“这些都是极有名的真迹书画,千金难买,他从哪里弄来的?别是出了什么事罢?”
赵婶却笑道:“姑娘忘记了?姑爷是去剿匪,那些匪徒家里好东西还少了?常听说,像姑爷这样的将士,剿匪的时候得到的东西都能自己留着!我看这些想必是如此来的。我再看看,只怕还有别的东西!”伸手索性将匣子都打开了。
琳琅果然见到几块宝砚,两匣松烟墨,一盒上用各色湖笔,还有几件古玩笔洗、笔筒、墨床、砚滴、镇纸等等,却没什么珠宝物件,倒除了一盒子翡翠饰物。
琳琅爱得很,忙收拾出来,或收在自己屋里,或放在书房里。
回来收拾剩下的匣子,忽见一个小匣子里装了一把茱萸和一把当归。
赵婶见琳琅扑哧一笑,不解其故,道:“这又是什么劳什子?姑爷怎么偏在东西里夹着这么一盒子药?”
琳琅笑着递到她跟前,道:“每年九月九佩茱萸,簪菊花,他这是说,重阳当归。”
赵婶听了,笑道:“到底是读过几本子书的人,直接说九月份就回京不是更清楚明白?偏还打这些机锋!倘若姑娘一时没见,或者猜不出来,岂不是成了笑话了?”
琳琅抿嘴一笑。
虽然没有只言片语,但是一物一件,都表露出了相思之情,归家之意。
正想着,忽见荣国府鸳鸯打发个婆子来,说道:“林哥儿明天就走了,自有府里的饯别宴,今天宝二爷姑娘们特特预备了几桌酒,鸳鸯姑娘着我来请姑娘过去团聚一番。”
琳琅沉吟一下,去换了衣裳,又另外取了极小的匣子,将榄雕中精致的舟一对对分开放,下剩的仍旧放在原来的匣子,一并放在装衣服的随身包袱里,又备了几色礼物,方坐上荣国府打发来的车子,径自从角门进去,先去给贾母请了安,又见过王夫人,转到黛玉房里。
却见林朗也在黛玉屋里,并不见宝玉,而黛玉则坐在窗下看窗外的鹦鹉,脸上的颜色不大好,琳琅不禁关切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林朗笑道:“姐姐在生气呢!”
琳琅不解,素知黛玉虽爱生气,却皆不长久,不过一时半会就过去了。
只有紫鹃沏茶送上来时,朝东北角努了努嘴,笑道:“自打宝姑娘来了,不过才几日工夫,瞧着年纪比姑娘大不了几岁,为人竟是处处周全,让人挑不出不是,那起子下人都说姑娘比不上,小丫头们都喜往梨香院找宝姑娘顽,不和姑娘顽,故姑娘恼了,心里不忿。”
琳琅欠身谢了,接过茶,放在桌上,笑道:“姑娘在意这些做什么?难道姑娘有了紫鹃姑娘陪伴还嫌不足?满府里,又有几个能比得上紫鹃呢?紫鹃一个就压倒万千了!”
说得黛玉扑哧一笑。
紫鹃道:“这可好了,不高兴了那么一会子,总算笑了。”
黛玉瞅着琳琅道:“你去见过二舅妈了?可见过这位比我大得人心的宝姑娘?”
琳琅笑道:“我为什么要见过她?”
黛玉冷笑道:“她们可周全着呢,日日都来,天天不间断呢!”
琳琅听了,又笑又叹,笑黛玉性格真如此,叹黛玉果然有古今才人之病,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如此黛玉方显得真实,遂笑道:“我给老太太请了安,见过太太便过来了,什么姨太太、宝姑娘,难道在太太处没见过,我还特意去拜见磕头不成?”
又对紫鹃道:“听你们叫宝姑娘,这可奇了,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偏唤名字呢?”
紫鹃道:“我也奇怪。姐姐你说,论亲戚,姑娘比宝姑娘还近一层,是姑表亲,怎么反在这称呼上比她远?若论避讳,说宝玉有玉,不叫姑娘是玉姑娘也还罢了,可也不该叫宝姑娘,宝玉的名字里还有个宝贝呢!”
想不通其中关窍,琳琅也不再多想,只拿出匣子道:“得了几样玩物,给姑娘哥儿顽!”将装着一对榄雕舟的小匣子给林朗,一对给了黛玉,虽都是舟船,却不尽相同。
黛玉一把抢过放在手心里端详,道:“长不盈寸,雕而为舟,难为他们都是怎么做出来的。家常我虽也有几件,只是不及这个更有粤南风情。这是粤南那边老匠人做的?”
一眼瞥见琳琅腕上鲜红的相思子,不觉想起听人说过她夫君现今在粤南剿匪,便抿嘴一笑,道:“我知道了,必定是咱们的琳琅姐夫送来的!”
紫鹃奇道:“竟是如此?”
再看琳琅,已是羞得满脸红晕。
黛玉把榄雕船儿递给弟弟,转头对琳琅笑道:“姐姐都是定了的,有什么好害臊的?哦,我知道了,琳琅姐夫送了这相思子,是想姐姐了!”
紫鹃忙道:“姑娘再说,琳琅姐姐可要恼了!”
黛玉方住了口,脸上依旧笑意盈盈。
琳琅又把几色礼物奉上,道:“我的东西也都是老太太太太姑娘们给的,竟没什么好东西,只才得了两幅名家真迹,倒是姑娘和哥儿嘴里说起过的,特拿来给姑娘和哥儿赏玩。”
黛玉听了,再细细一看,忙道:“这可都是难得的,姐姐怎么给我们?自己留着罢!”
林朗也甚为骇异。
琳琅笑道:“这是我给哥儿的心意,若不收,我可要恼了。平时常得你们的东西,如今我送一点子,怎么就不行了?我去把榄雕儿给姑娘们送去,再回来。”
黛玉道:“你怎么送?顺路送?顺势送?还是按长幼送?我叫他们来,自己挑!”
说罢,打发小丫头把三春宝玉并宝钗都叫来了。
琳琅将匣子一溜儿摆在桌子上,含笑道:“没什么好东西,就觉得这东西精致,比从前在市井买的要好一些,特地送一些来给姑娘们赏玩。”
黛玉又道:“我们可没挑三拣四给你们剩的,琳琅姐姐都是装好了匣子随手给了我们。”
探春最爱这些东西,早就跑过来了,听了这话,便道:“就你多心,我们从来都不这样想。”说罢,又让宝玉、宝钗,又让迎春、惜春。
宝玉拿起来看个不停,先挑了一对给宝钗,是客,又挑了一对给迎春,是长,最后又挑了两对给探春、惜春,最后自己才拿了一对,笑嘻嘻地对琳琅道:“我瞧着,样样都好,都没差别,只有景物人物神态不同罢了!”
琳琅笑道:“三姑娘也给环哥儿挑一对,宝玉也给兰哥儿挑一对,下剩的好给鸳鸯她们。”
宝玉探春听了,果然各挑了一对,差人送去。
下剩的给鸳鸯平儿琥珀玻璃等人各留了一对儿,余者都叫紫鹃司棋侍书入画等人抢了。
宝钗抿嘴笑道:“常听太太说姐姐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琳琅这方留意到宝钗,悄悄打量,细细忖度,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服色虽然朴素淡雅,却也不失大家风范,果然不负盛名,黛玉与她,可谓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一个有仙子之风,一个却有高士之重,难分高下。
琳琅笑道:“刚刚还听紫鹃夸赞宝姑娘行事周全,为人豁达,我才该说名不虚传呢!”
黛玉在一旁道:“我们可都比不上呢!”
宝玉听了,忙岔开说道:“今儿我做东,请姐妹和姐姐们乐一乐!”
宝钗浑然不觉,仿佛没有听到黛玉的话。
琳琅暗叹一声有身份。
摆酒时,因无长辈,宝玉、黛玉、琳琅、宝钗一桌,三春一桌,又有凤姐和李纨带着大姐儿和二姐儿来凑热闹,亦是一桌,余者鸳鸯紫鹃平儿袭人几个与琳琅作陪,又有司棋侍书入画雪雁莺儿等人一桌,下剩的方是十来个丫头一桌,婆子外头铺了毡毯吃酒。
凤姐招手道:“琳琅姐姐过来,你是什么人?和我们一桌坐!”
琳琅推辞不肯,凤姐直接过去强拉了过来,道:“你虽还没成亲,到底是有人家的了,该我们坐一处,好叫我们教教你怎么当管家媳妇!”
说得众人哄然一笑,琳琅啐道:“怪道老太太说辣子,呛人!”
到底还是坐了。
在众人的笑声中,琳琅又送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儿,打开时,是大红平安结络着一枚通体碧绿的翡翠平安扣儿,两枚一模一样,是从杨海送的东西里挑出来的,分别递给大姐儿和二姐儿,道:“才得的,特地拿了络子穿上,给两位姐儿顽!”
凤姐笑道:“我就说,你送了姑娘们一匣子核桃,怎么就没我们姐儿的,原来留了这个!”
李纨叫素云接了,听了道:“这个可比那核桃值钱,你定是极爱的。”
众人知她笑话凤姐爱财,果然凤姐柳眉倒竖,似笑非笑道:“我是个爱财的,难道咱们穿衣吃饭竟是不要钱的?便是喝西北风也没这么便宜的事儿!你们嫌我贪财,明儿个就别来找我支银子,我看你们怎么吃喝!”
黛玉一手指着她,一手刮腮,道:“羞也不羞,你不给,我们找老太太去要,看老太太是叫你给我们呢,还是任由你饿着我们!”
凤姐忙笑着赔罪,道:“唉,我就是那个苦命奔波的人,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李纨却道:“你何苦来着?便是没了你,管家理事的也有人,你竟是好生调养身子给大姐儿添个兄弟要紧,这才是立足之本呢!”
一听到这个,凤姐脸色一暗,屋里登时收声,都不敢触动她的心事。
宝钗忙笑道:“方才凤丫头说,琳琅姐姐已经有了人家了?”
凤姐瞅了她一眼,复又拉着琳琅的手,笑道:“我们这位琳琅姐姐是有福的,嫁过去就是七品敕命!哎哟哟,该打我一下子!说错了。琳琅姐夫还没回来,一去两年,等回来还会升官,说不定一品二品三品四品五品六品也是有的!”
宝钗暗暗诧异,看向琳琅,道:“竟有这样的好事?”
琳琅被她看得浑身不对劲儿,并不喜欢别人拿这件事来说,遂倒了一杯酒,低头啜着。
林朗忽然擎着酒杯过来,先谢了李纨,道:“素日多谢大哥哥指点功课,多谢大嫂子。”
待李纨喝了,又敬凤姐,道:“我们姐弟在这住了两年多,多谢二嫂子事事想得周全妥帖,也谢谢琏二哥哥,明儿还得劳烦二哥哥送我家去。”
又到处谢了,有谢陪伴解闷的,譬如宝玉,有谢缝衣制鞋的,譬如鸳鸯。
方岔了过去。
酒过三巡,屋里愈发热闹了起来。
第47章 047章:
琳琅虽然只服侍了林朗两三个月,但也被灌了好几杯酒,一时凤姐促狭,又叫人给她倒酒,只说喜酒吃不得,便在这里多吃几杯,只吃得香腮带赤,眼含春色,自觉酒沉了,竟是受不住了,方站起身笑道:“我去洗洗脸便来。”
众人都是一笑。
琳琅出来,鸳鸯瞅见了,忙跟了上来,同她一起去解了手,回来到自己屋里更衣梳洗。
梳洗毕,鸳鸯又叫小丫头沏了解酒汤与她喝。
琳琅吁了一口气,道:“你怎么有空吃酒?没跟着老太太?素日你可一步不离老太太。”
鸳鸯笑道:“老太太许我吃呢!”
说着又叹道:“林哥儿这就走了,林姑娘怕也快了。”
琳琅闻言,疑惑地看着她,问道:“这是何故?老太太舍得林姑娘?”
鸳鸯低声道:“便是舍不得又如何?老太太年纪大了,纵能护得一时,哪里能护着一世?府里多少事情能瞒得过老太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怕揭出来都不好看,大家子原就最忌讳这些。宝姑娘才来几日就把林姑娘比下去了,虽说宝姑娘是个极好的,比咱们家姑娘都好,可林姑娘何等心高气傲,哪里能容得别人这样闲话?早晚要家去的。”
琳琅倒有几分触动,黛玉这两年多来不断燕窝羊奶,身体已经好多了,近半年都没再犯过病,又有张嬷嬷悉心教导了两年,离了贾府,有父亲兄弟,未必就不能过得更好,叹息道:“我瞧着几位姑娘都是极好的,哪个都不容易,只不过是各花入各眼罢了。”
鸳鸯道:“各花入各眼。这话虽淡了些,细细一想,却甚有意思,可不是各花入各眼?老太太爱林姑娘风流袅娜,太太喜宝姑娘稳重和平。”
还要再说,只听外面小丫头道:“琳琅姐姐,鸳鸯姐姐,林姑娘叫呢!”
两人方携手过去。
才坐下没半刻工夫,就听贾母道:“让我瞧瞧你们热闹成了什么样儿。”
贾母扶着琥珀的手进来,她一进来,众人连忙起身,贾母自在宝玉黛玉那桌坐了,眉间虽有一丝抑郁,但慈眉善目,仍旧十分和蔼,笑道:“我不过听你们乐得紧,才过来,你们若不坐下,又拘束起来,我就走了。”
众人忙坐下,唯凤姐和李纨将大姐儿和二姐儿交给奶娘抱着,过来服侍。
鸳鸯也过去取代琥珀,给贾母斟酒。
一时凤姐出去叫人撤了酒席,重新上新的,贾母这边饮了一杯,对琳琅说道:“你也来了?难为你有心。”
听了这话,琳琅犹未回答,鸳鸯已经先笑道:“老太太忘记了?还是我打发人去叫的,琳琅姐姐来时第一件事就是给老太太请安呢!”
贾母道:“瞧我这个记性怎么了。好容易来一趟,多吃几杯酒。”
黛玉走到琳琅身后,一手拉着她,半转身笑着对贾母道:“可不是该多吃几杯?你送了我们那么大的礼,我和朗儿爱得很,别的东西没有,也不知如何谢你,就借着宝玉的酒,当花儿添给你!”
琳琅道:“听姑娘意思,我竟是个和尚?”
黛玉吃吃一笑,道:“我可没这么说,老太太给我作证!”
贾母笑得前仰后合,酒杯合在鸳鸯身上,撒了一裙子的酒水,指着琳琅和黛玉道:“这两个丫头,一样的伶俐!倒叫我笑不动了,可惜了鸳鸯的新裙子,这条石榴裙今儿才上身。鸳鸯,你叫林姑娘和你琳琅姐姐赔你一条新裙子!”
黛玉道:“明儿我送鸳鸯姐姐一匹上好的石榴红绫,十条八条裙子都做得,可别叫琳琅姐姐赔,不然,她可就不来了!”
琳琅递了手帕给鸳鸯擦裙子,道:“说得我竟是个小气的!”
黛玉忙摆手道:“我可没这么说,你若小气,谁比你大方呢?”
在黛玉笑闹下,贾母眉间的郁色很快便烟消云散,笑问琳琅送了什么东西。
因鸳鸯去换衣裳了,黛玉便叫紫鹃拿给贾母看,琥珀又递了眼镜,贾母戴上,细细一瞧,点头道:“是件好字画儿。难为她这么费心思。”又笑盈盈地问起琳琅什么时候出阁。
琳琅红着脸道:“他还没回京,等回来再说,早着呢!”
贾母恍然道:“我竟忘记了。你这孩子倒是好的,你也别担心,建功立业是正经事,若凯旋,必能升上一级半品,再成亲,岂不是双喜临门?”
黛玉插口道:“到时候双喜临门,老太太送什么?”
贾母指着她笑道:“瞧瞧,你这丫头竟问我要东西还起礼来!亏得你是咱们家的女孩儿,不然叫外人知道了,还不说你小气?我偏不给,等她成亲,就得你送才好。”
忽听人通报道:“姨太太来了。”
贾母仍在笑,待薛姨妈进来,便道:“姨太太快坐,今儿宝玉做东,难得咱们也沾一点子光。”又叫宝玉道:“去请你太太来,还有大太太。”
宝玉听说,跳起来,忙亲自去了。
贾母又命丫头婆子跟着。
少时,邢夫人和王夫人都过来了,除了贾母外,众人齐齐站起,凤姐进来命人在贾母下首令设一席,邢夫人和王夫人、薛姨妈姐妹坐,她自己在各桌张罗。
黛玉宝钗迎春探春惜春和宝玉等人都吃过一回了,也不饿,不过白坐着,或喝一口酒,或拈一点果子,鸳鸯紫鹃等人自然在自己主子身边服侍,琳琅虽然脱了籍,但王夫人仍旧是她的旧主,便给王夫人执壶斟酒。
王夫人笑道:“你坐下,叫别人做。”
又对薛姨妈道:“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琳琅,已经许了人家,如今就是过来走走。”
薛姨妈忙招手叫到跟前,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心里暗暗吃惊,原想平儿袭人晴雯鸳鸯紫鹃等人已经都是第一等人才了,没想到眼前这位较之她们品貌更为出色,气度更为风流,忖度完,便笑向王夫人道:“是个好孩子。”
王夫人笑道:“可不是。”
薛姨妈又笑赞了几句,问了几句琳琅家乡何处,年方几何,从腕上褪下一只金花钏来戴在她手上,笑道:“拿去顽罢!”
琳琅只觉得手上微微一沉,福身道谢,自在王夫人旁边斜签着坐了。
待宴散后,琳琅各处告别。
贾母道:“日后多过来走动走动,等定了好日子,也告诉我一声儿。”
自林朗走后,黛玉越发寂寞了,兼之下人又拿着她比宝钗,越发抑郁不乐,每回琳琅去,必要留琳琅说上许久的话。贾母最疼黛玉,难得见她高兴,自然便多留琳琅住下,只是却不是以婢,而是以客的身份。若十天半个月琳琅没来,贾母必叫鸳鸯打发婆子去接她。
转眼间已经进了九月,正是秋风凉,黄叶地,碧空如洗,黛玉因思念老父幼弟,大半年没犯的咳症竟犯了,琳琅探望时,好生解劝了半日,方告辞出来。
谁知以往接送她的婆子今儿个偏巧病了,鸳鸯便打发了个新婆子给她驾车,那婆子倒也是个伶俐人,知道琳琅比别个不同,又她乌溜溜的头发上只簪着一只点翠金凤小钗,垂着一串米粒大的珍珠,端的别致,便羡慕道:“姑娘如今比府里姑娘们都自在呢!”
琳琅摇头道:“各有所好罢了!”
言语尚未说完,忽听到一阵马蹄声,蹄声如雷,吓得马车倒退了两步,那婆子赶紧平衡马车,纳罕道:“这是天子脚下,谁敢在京城里骑马横行呢?”
琳琅忽然心中一动,掀起帘子一角望去,见一阵寒风卷起前方无数蝴蝶似的黄叶,紧接着便见百余匹骏马从南至北,呼啸而过,旌旗飘扬,皆是将领兵士,当先却是个中年男子,金甲红袍,瞧着是三品将军打扮。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骏马便已经疾驰而过,迅若闪电,带起风刀,逼得路边万民缩身。
驾车的婆子忽然惊疑一声,道:“这不是神武将军?”
琳琅问道:“妈妈认得?”
那婆子笑着为琳琅解惑道:“回姑娘的话,我年轻的时候,也跟过主子应酬交际,十年前见过冯将军几面。如今十年不见,还是那么个模样,只是黑瘦了些,听说这回剿匪去了两年半呢!”语气里藏着三分敬重,倒有七分失落。
这话说完,她忽然想起旧日所闻,不由得道:“说不定姑娘家的姑爷也跟着回京了。”
琳琅微微一怔,不答,道:“他们都过去了,咱们快些走罢!”
到了家,琳琅请那婆子吃了茶,又给了二百钱,方打发她回去。
自从接到礼物后至今半年,便没有杨海的任何消息了。
别说杨奶奶日夜悬心,便是蒋玉菡也暗暗担忧,即便如此,他们倒有空安慰自己。
琳琅知道他是冯唐麾下,既然冯唐进京了,正如婆子说的,说不定他也回来了。
没让她等太久,傍晚时分,就见蒋玉菡进来,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说道:“我已经得了消息,咱们家的姑爷进京了,竟一连升了一品两级呢!”
琳琅疑惑道:“我才看到神武将军进京,你如何就得了消息?”
蒋玉菡笑道:“我听师兄说的。这一回,老圣人叫三爷去犒赏将士,故先知道了。”
说罢,眉头轻轻一皱,道:“得先给杨奶奶去个消息,从进京再回西山大营,得好几日呢,今儿宫里设宴将帅,又赐宴给士兵,怕是今日回去不了。”便叫老赵连夜去黄叶村,将这个消息告诉杨奶奶,好叫她放心并预备请期一事,他姐姐已经等得够久了。
杨奶奶接到消息后如何欢喜,如何着手请期不提,既然杨海平安凯旋,琳琅便放下心来,自行回屋换衣裳,忽然看到梳妆台上依旧殷红如血的红豆串,不觉一怔。
换好衣裳,挽着发髻,她倚窗而立,也不知自己将要迎来什么样的生活。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要和一个几乎称得上是陌生的男人组成家庭,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知何时,天空中竟飘下雨丝来,打得芭蕉阵阵作响。深秋的晚风,已经有些冷,微微的寒意透进骨里,纵然不是凄凉人,也顿生三分愁绪。
探手拿起相思子,数了一会,前头赵婶唤道:“姑娘,吃饭了。”
琳琅顺手戴在腕上,出了屋,打着雨伞提着明瓦灯进了饭厅,蒋玉菡一眼看见,瞧着琳琅笑道:“姐姐放心,姐夫回京了,我已经请杨奶奶看日子请期了,想必离成亲不远了。”
琳琅待要说话,却听到门外有人叩门。
因老赵不在家,赵婶闻声忙去开了门,见到来人,不觉一怔,问道:“找谁?”
来人身材魁梧,高大挺拔,身上披着蓑衣,面庞在雨夜中瞧不甚清楚,唯有一双眸子精光四射,深沉如海,他从马背上跳下来,问道:“这里可是蒋家?”
赵婶还没回答他的话,便听身后蒋玉菡惊异道:“姐夫怎么来了?”
蒋玉菡提着灯笼,向来人道:“果然是姐夫。我道姐夫在吃庆功宴呢,哪知却到了这里?快进来,瞧着雨势越发密了。”
杨海含笑道:“什么庆功宴,我是哪个名牌上的人,还吃庆功宴?不过几个同僚叫我一同去喝酒,我不耐烦与那些人虚与委蛇,便来借住一宿,可使得?”
蒋玉菡忙笑道:“一家人,有什么不行?”
转头又对赵婶道:“赵婶,将马牵到马房里喂上草料,再去做上几道好菜。”
赵婶答应了,却听前厅屋檐下一个清脆玲珑的声音道:“让我做罢。赵婶你安置好马,再去收拾客房。”说着转身去了厨房。
忽然听到琳琅的声音,再看到她未近前便转身而去的背影,杨海脸上微微一热,胸中的心几欲跳出来,只是他面皮晒得极黑,又在夜晚灯光下,竟是半点都瞧不出来,因此在蒋玉菡和赵婶眼里,竟是不动声色,镇定非常。
赵婶瞅着蒋玉菡,他微微一笑,道:“就听姐姐的,也叫姐夫尝尝姐姐的手艺。”
作者有话要说:太悲催啦,我从九点开始上传存稿,结果十一点半才上传一章,剩下的明天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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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048章:
琳琅在荣国府当差的时候,何曾烧火做饭做过这些粗活?倒是前生常见祖母烧着土灶做饭,故简单菜色她也学过,至出了荣国府,绣完嫁妆后,方苦心钻研厨艺,烧得一手好菜。
寻常人家的媳妇,女工要紧是一件,另一件便是厨艺了。
她先将白天腌渍晚上没做的一只整鹅至于汤锣内蒸上,周边放了四枚咸鸭蛋,灶内烧着木头,哔啵作响,又将紫砂锅至于角落的红泥小火炉上,里头熬着||乳|白的牛骨浓汤,是家常老汤,因进了寒秋,她和蒋玉菡常喝点驱寒的牛肉汤,弄好后方回身在小灶上用糖炒了一碟花生米,一盘糖醋藕片,又烫了一壶酒,因赵婶正在收拾客房,只得亲自送去。
饭厅桌上本就有两冷两热四道家常小菜,琳琅与蒋玉菡还没动,杨海就来了。
此时他已脱去蓑衣,只着一袭半旧的七品官袍,满面风尘,越发显得刚毅威猛。
大户人家结亲后不许男女婚前相见,但乡村山居并不是十分避讳,毕竟很多都是同村结亲,结亲后成婚前常出门劳作,碰头见面的时候好多着呢,只要不出格,又有人陪着,且女子婚前不上男方家门便罢了。但是男方却能上岳家门,即使尚未成婚,该送礼也是要送的。
因此杨海回头一瞧正是心心念念的未婚妻子俏生生地站在门口,手里托着木盘,一阵菊花香顺风而至,不觉一呆,随即垂下眼睛,唯恐造次,唐突了她。
但这回头一眼,已看见她此时不过是家常打扮,桃红绸子袄儿,松花弹墨绫裙,挽着家常髻儿,别着碧玉簪,行动间恰如一枝正在喷芳吐艳的碧桃花儿,明媚鲜妍,玉洁冰清。
只是裙子角微微有些湿意,像是来去时被风雨所波及。
琳琅将两样下酒菜布在桌上,又取出一对酒盅,笑道:“菜可多吃,酒却少吃些。”
杨海心中一热,忙慌乱起身,道:“劳姑娘费心了。”
琳琅抿嘴笑道:“也没费什么事儿,不过是粗茶淡饭,将就着些罢,还有呢!”
说罢依旧转身去了厨房。
蒋玉菡拉着杨海坐下,笑道:“此物下酒最好,姐夫且等等,好菜在后头呢!”
杨海五脏六腑间依旧有一份缠绵不尽之意,定了定神,道:“我今天有口福了。”
微一沉吟,话锋一转,又对蒋玉菡道:“这些年难为姑娘了。这次回京我们都放了一个月的假回家探亲,不过是轮着放。我已上书给冯将军,暂且先不放假,等定了日子,再请一个月的假,加上这一个月一共两个月,将婚事办了,如何?”
蒋玉菡笑道:“我已经叫人去告诉杨奶奶了,想必很快。”
杨海爽朗一笑,道:“多谢,多谢。”
蒋玉菡道:“谢我有什么用?倒是该谢谢杨奶奶,为姐夫担足了心,十天半个月就来看我姐姐一回。再说,这日子也不能太急,因不知姐夫品级动不动,故而嫁衣还没绣出来呢!”
杨海道:“今儿已经定了,正六品,明儿文书便下来了。”
蒋玉菡早就知道消息了,遂赞道:“姐夫也算是有为了,才二十三岁便已经是六品了。”
杨海哂然一笑,拿筷子挟了一粒花生米进口,道:“什么有为?还是那样,就是名字好听些,俸禄多了一点子,刚好够养家糊口罢了。五品和六品,天上地下,六品以下逢到行军打仗升得快,再往上,就难了。不过,我倒不希望年年征战,抵御外侮或是剿匪也罢了,若是征战,升官发财的是将帅,马革裹尸的是士兵,而承受偌大军饷压力,苦的总是老百姓。”
蒋玉菡闻声一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就是这么个理儿。”
杨海点头道:“我常说,读书能明理,辅国治民,保家卫国,也不枉我这几年瞅着空儿读书,虽不过只识得几个字,终究懂得比以前多些些。”
正说着,脚步声响,赵婶端着托盘放着一盆热腾腾的肉汤、一碟咸菜和一盘厚饼过来。
蒋玉菡问道:“姐姐呢?”
赵婶笑道:“姑娘在做山药糕,姑爷和大爷先喝碗牛肉汤驱驱寒,今儿个寒气可重呢!”
杨海听了,忙道:“这些已经足够,请姑娘不必忙活了。”
蒋玉菡拿了碗给他盛汤,又递过一叠厚饼,笑道:“姐夫好容易来一趟,自然要吃好。尝尝姐姐做的肉汤,若要辣子也有。”赵婶忙送上一碟辣子和一瓶香油。
杨海忙说不比,先喝了一口汤,不觉奇道:“好鲜香!这是牛肉汤?竟没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