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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 作者:楚寒衣青
顾沉舟也没有管,他先拉开自己的书桌拿出几个盒子,又去靠墙的保险柜前压电子密码开锁。
没事做的卫祥锦走到书桌前摆弄顾沉舟刚刚拿出来随便丢在桌子上的盒子:“这是什么?”
“你打开吧。”顾沉舟头也不回地说。
卫祥锦依言打开,发现盒子上有锁头,但这个锁头的质量显然不行,他还没怎么用力,轻轻拉就崩断了。
这是什么意思?研究了下那明显由于人为因素而变得脆弱的锁头,卫祥锦心里有点嘀咕。接着他朝打开的盒子里瞧上眼,立刻就被里头的五光十色给震住了:“你把这些东西这样放着,就不怕遭贼了?”
这时顾沉舟也打开保险柜了,他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拉开椅子坐下去:“不是没遭贼吗?在这里能遭什么贼?”
这话的意思不少啊。卫祥锦琢磨着。
顾沉舟已经拿起另外的几个盒子,稍微往锁头方向看看,就直接扳开来。
刹那,盒子盒子的珠宝首饰出现在白炽灯下,从宝石胸针到铂金项链,从珍珠耳坠到钻石戒指,应有尽有,全部都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独特的光辉。
看见盒觉得震惊,看几盒反而麻木了。卫祥锦注意下盒子里首饰的款式,发现都有些老旧了。
顾沉舟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来:“这些都是我妈过去戴的首饰。”他解释了句就重新合上盖子,将几个盒子叠起来,全都丢进保险柜锁着。之前保险柜里还剩下的点东西,则被移到书桌上放着:
几本作业本,老旧的玩具,有了年头的相片……以及许并不太值钱的东西。
卫祥锦靠墙着,看见顾沉舟从房间找出块布来,擦去这些东西表面的灰尘,然后归类摆放:作业本收进抽屉,玩具放置在书架的格子里,相片立在桌面……
天花板上的电灯轻轻闪烁着。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个不太合格的吃货,表示鲍鱼蒸鸡汤真的非常好吃=w=配料放参丝~
另外感谢尘是姑娘的地雷,非常感谢=w=
第九章 生日聚会
沈家与顾家的不同,就如同商人与政客的差别。
顾沉舟走近占地十数亩,花园洋楼个不缺的沈家大宅时,已经是好天之后的事情了。
作为个大家族,因为沈老爷子还在的原因,沈家的四个兄弟,也就是顾沉舟的四个舅舅并没有搬出老宅,只是在五层楼高拥有数十个房间的老宅各选层作为自己的住所,剩下的最高层,是沈老爷子的书房和卧室,轻易不让人上去。
顾沉舟的母亲沈柔是沈老爷子唯的女儿,又是最小的孩子。顾沉舟的年纪在他十几个表兄妹之中并不算大,这也导致十五岁开始,他每次来到沈宅的经历都大同小异,总要被些人拉去说话,或者正巧碰见——当然,这些说话和碰巧随着顾沉舟年年的长大,已经越来越少了。
“沉舟少爷到了?”聘请自英国的管家詹姆士在大门前,穿着白衬衫和燕尾服,彬彬有礼地鞠躬,“先生正在楼上等着您。”
顾沉舟将车交给迎上来的男侍者,自己则跟着詹姆士往屋里走去:“外公身体怎么样?”
“还不错,就是有些老人特有的毛病。”来自英国的管家拥有口流利而地道的中文,他微笑着说,“先生听见沉舟少爷要来的消息十分高兴,早上还特意去书房写了幅字,说待会让您带走。”
“该有人缠着我要东西了。”顾沉舟笑道,话里说的就是卫祥锦。卫老爷子平生不好烟酒花草,就是喜欢欣赏书法,偏偏在这上头实在没有什么天赋。
交谈间,两人已经到达顶楼。詹姆士带着顾沉舟穿过圆顶客厅,轻轻叩响书房的房门:“先生,沉舟少爷到了。”
“进来。”里头传来老人的声音。
詹姆士退后步,让顾沉舟进去,自己则在门旁定。
厚厚的浅褐色地毯吸收了足音。
顾沉舟走进书房的时候,老人正带着老花眼镜,在正对着面落地窗的书桌前阅读本心理学书籍。他没有立刻出声,甚至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就在书桌旁静静等待。
大概十来分钟的时间,老人看完个段落,摘下眼镜起身来。
“外公。”顾沉舟上前步。
老人招招手:“陪我下去花园走走。”他说话的时候侧过了身子,从落地窗射进来的光线斜斜打在他脸上,照亮了他脸颊上的老人斑和向后梳起的花白头发。他背着双手向外走去,身躯有些佝偻,却不让顾沉舟上前扶着。
留在外头的詹姆士显然听见了老人刚才说的话,已经先步下去准备了。
上午九点的时间,老宅里的人要么已经离去,要么还没有起来。在楼大厅忙碌的侍女都受过严格训练,虽穿梭频繁却没有弄出少声音。
他们来到老宅后的花园,这几乎算是个小型的园林:眼看不见尽头的花园芳草如茵,中间错落种着低矮的灌木,沿着墙的边沿是排笔挺丰茂、花开簌簌的梧桐。走到梧桐的尽头,湖光潋潋,岸边的垂柳随着微风摆动丝缕,细长的叶片落到湖面,沾起圈浅浅的涟漪。忽然阵清风,镜面似的湖水就荡起层层波纹,惊起停驻岸边的水鸟。
“前两天又有人去见你了吧。”沈老爷子来到湖边,遮阳伞和供人休息的桌椅早早就摆放好了,点心和花茶也准备妥当。但老爷子显然没有坐下的欲望,他沿着长长的湖岸慢慢散步,“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妈妈定很高兴。”顾沉舟说。
“你还是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沈老爷子眯着眼说,“这么年来,你也看得清楚,他们想要的,恐怕还不止我手里的这点。”
“我正要跟您说,外公,我打算用妈妈留下来的部分遗产创立社会公益基金。这样妈妈或许会高兴些。”顾沉舟说。
老人的脚步略顿下:“这是询问还是通知?”
“是通知,外公。”顾沉舟依然恭敬,但语气里并没有迟疑。
他们继续走着,慢慢地来到棵高大的榕树前。
这棵榕树根茎遒劲,深深扎入脚下泥土,向天空展开的双臂健壮结实,冠盖上树叶层层叠叠密织如伞,在这片地面投下深深的阴影。
他们在这棵年龄不小的榕树前,绑在其中条树干上的秋千被晨风推了把,轻轻晃动。
沈老爷子看着秋千,对顾沉舟说:“你的个性和你母亲真不样。你母亲从不会这样肯定地对我说话。”他没有等顾沉舟接话,就继续往下说,“我这几年常常在想,如果我没有因为老来得女对她过分疼爱,没有期待她像个真正的小公主样无忧无虑……没有把她养成那样柔软又天真的个性,她会不会就不这么早离开我了。”
“外公……”
“愿做丝萝托乔木……”沈老爷子看着秋千,他的小女儿坐在他亲手扎的秋千上高高荡起,甜甜笑着地日子就像是在昨天,他似乎在自言自语,“乔木总有天会走的。”
顾沉舟想说写什么,但老人并不想听,很快就转了话题:“我听说你要替你弟弟办生日聚会?”
“是,就在这两天了。”顾沉舟顺着老人的话题,“这次来还想向您借詹姆士帮忙。”
“带去吧,你做得对。”沈老爷子沉默会,淡淡说,“十五年时间,也够了。既然迈出了这步,就继续走下去……这么些年来,月琳也不容易。”
现任的顾夫人姓郑,郑月琳。
顾沉舟微低着头,没有说话。
沈老爷子倒是又笑了声:“我忘了,你不是你母亲,你主意大得很。”
“行了,去吧,做你自己要做的事情。”老人像之前样,拒绝人扶,转身朝来路回去,速度缓慢又沉稳,身形佝偻而高大,“你外公现在还在这里。”
天香山位于四九城北郊,座落在城区之外,和城市不近不远,周围并没有什么人烟,属于还没有开发到的区域。顾沉舟自从两年前买下这片地方,除了在山脚给自己留了小个院子外,山顶的山庄、上山的公路,也早早开始修建。
7月28日就是顾正嘉十六岁的生日。
尽管已经跟沈老爷子临时借了詹姆士,但当这天真正到来时,顾沉舟还是早早来到山庄,做最后的确定。作为聚会的另个举办人,本来也打算起过来的卫祥锦因为临时有些事情,直到临近傍晚的时候才来到山庄。
“不错的地方。”四野开阔,清亮的山风不停刮过,降去燥热暑气。卫祥锦从车上下来的第时间就对顾沉舟称赞。
峭壁侧,顾沉舟正扶着随修盘山公路就早早扎下的木制栅栏乘凉。他抬抬眼:“买下了当然要弄得好点。”
“这地儿看得我也想买了。”卫祥锦嘀咕声,就跟顾沉舟走进山庄。
山庄位于山顶。当初规划时为尽量保持山野风光,并没有将山庄修得四四方方的,而是遵循“森林里的小屋”这样的思路,整体都采用木质结构,将山庄完全嵌在树林之中。
卫祥锦跟着顾沉舟走进山庄。不规则的石板缝隙里长满青苔,泊泊的流水声从山庄后边传来。他们走进大厅,安排工作的詹姆士就迎了上来:
“离聚会开始还有三个小时,两位少爷可以去后院坐坐。”
顾沉舟点点头,对詹姆士说:“正嘉来的时候通知我。”
“是,沉舟少爷。”詹姆士鞠躬答应。
卫祥锦随着顾沉舟来到后院,刚才石凳上坐下,穿制服的侍女就捧着茶盘走来,悄无声息地将东西摆好,又看见顾沉舟已经自己动手,就重新退了下去。
“你这手笔有点大啊。”卫祥锦若有所思地说,帮顾正嘉办聚会,特意拿自己新建的山庄当招待地点,虽然重视得有些奇怪,但既然要办,就干脆办得漂亮点,也不算什么。可从沈家借人,就已经完全在‘办得漂亮点’的范畴之外了——要知道,就是当年顾沉舟自己十八岁成年,也没有这样费过心思。
几分钟的功夫,顾沉舟已经泡好了茶,他递杯给卫祥锦,自己也喝了口,不甚在意地说:“这些又算什么?只看我高兴不高兴。”
卫祥锦挑下眉,笑了:“顾少这话说得可真霸气。”他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心里少少还有些疑惑,觉得顾沉舟这次弄出这个手笔,似乎不止想帮顾正嘉办个生日聚会。但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什么?他时间也没能想到。
临近八点,顾正嘉邀请的同学朋友全都提前到达。由顾沉舟和卫祥锦邀请的,他们圈子里的人也陆陆续续来了,在沈老爷子身边工作近三十年的詹姆士的能力没有话说,准备得非常妥当,穿行在人群中的侍女和侍者满足每位宾客的需求。
同样出生在顾家这种家庭,注定两兄弟的社交圈有所重叠。还在上学的顾正嘉交往的朋友可能地位低些,但大数都能和那些在圈子顶层的人搭上话,不少还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八点整,聚会准时开始。
穿着礼物,好好打理过番的顾正嘉在最开头说话时手臂有些紧绷,但神情还算自然,顾沉舟和卫祥锦带头鼓掌,随后顾沉舟就带着顾正嘉,个个将他介绍给在场的重要人物。
邱老的孙女,沈老的孙子,陈、温、贺三家的三代,孙沛明……尽管出国三年刚刚回来,但这个圈子里的人全都在十岁的时候就明白谁可以结交谁要疏远,并且早早就打好了关系:比如顾沉舟和卫祥锦,比如陈家和温家的三代,比如正准备联姻的邱家和沈家。
三年的时间在这样的背景下被淡化得几乎无法发现。能来参加这个聚会的人,全都是有意和顾沉舟与卫祥锦交往的人,连前段才被顾沉舟摆了道的孙沛明在顾沉舟介绍时都非常给面子赞许了顾正嘉几句:牌桌上输了就输了,反正他有时候捧个合心意的情人都不止花上这点钱。倒是在这个场合落顾家的面子,搞不好要结死仇。
圈人介绍下来,顾沉舟最后带着顾正嘉走到贺家的少爷面前,三年时间在别人处不明显,在贺海楼这里却无法忽视:顾沉舟离开四九城时,贺海楼刚到这里。
“贺少。”顾沉舟和贺海楼轻握下手,又将手掌搭在顾正嘉的肩膀上,“谢贺少赏光。这是我弟弟正嘉。”
难得地没带伴儿,贺海楼正斜斜靠着墙喝杯威士忌。他只手端着酒杯,只手插在口袋里,穿着身考究的白西装,打着斜纹领带,看上去比顾沉舟还几分贵公子的模样。
听见顾沉舟这样介绍,他看了顾正嘉眼,就对顾沉舟轻轻笑,语调悠长:
“顾少真是个好哥哥啊。”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评论好少,感觉压力略大啊……
ps:cp不是卫少,虽然卫少确实很好,但兄弟就是兄弟,辈子兄弟什么的也挺萌的=w=
第十章 车祸
“贺少这话可说得不对了,”顾沉舟笑道,“我就这么个宝贝弟弟,不疼他疼谁?这三年我在国外也没陪他做什么事情,现在都是应该的。”
宝贝弟弟不由自主抖了下。
贺海楼似笑非笑地睨了顾正嘉眼,对顾沉舟说:“顾少可真是看得透。”
“不看明白不行啊,”顾沉舟颇有含义地回答,“要说看得透,贺少不也正是?——可别光记着夸我。”
这来去的对话,贺海楼说的是顾沉舟的继母,顾沉舟则回敬贺海楼的身份。要说尴尬,住在贺家却又并非正牌贺家大少的贺海楼比他可尴尬了。
短暂含蓄的交锋很快结束。顾沉舟又跟贺海楼说了两句,就带顾正嘉离开。
“以后你离贺海楼远点。”走在大厅中,顾沉舟面和周围碰见的人寒暄,面对顾正嘉低声说。
“我知道,大哥,”顾正嘉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刚才的眼神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的名声你应该也听过,”回来的个月时间,已经够顾沉舟查明白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了,“你是顾家的少爷,只要你自己不犯傻,他搞不到你头上。”
顾正嘉有点无奈地点点头,将外头的传言和对方刚才看自己的眼神联起来想,他就觉得跟吞了只苍蝇样恶心。
顾沉舟拍拍顾正嘉的肩膀:“好了,这是你的生日聚会,自己找朋友去玩吧。”
顾正嘉早注意到自己的朋友从刚才就直巴巴地注视着自己了,他点点头说:“哥,那我就过去了。”
“玩得开心点。”他对顾正嘉说了句话后,就从经过身旁的侍者手中拿了杯冰水喝下去醒醒脑袋,并寻找卫祥锦的身影,但对方似乎并没有留在大厅中。顾沉舟皱下眉,招来周围的位侍者:“卫少呢?”
要在沈家工作,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能够眼观六路,那侍者听见顾沉舟的问话,就鞠躬说:“卫少刚才接到个电话,临时出去了。”
顾沉舟点点头,心知卫祥锦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也不急着找人,就找了个比较醒目的位置坐下休息。没等太久,拿着手机的卫祥锦就侧门回到大厅。
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走进大厅时向四周环顾了圈,和顾沉舟目光对上后就直直朝他所在的位置走来,中途碰到几个和他打招呼的人,也只浅浅地点头就应付过去。
“怎么了?临时有事?”从对方的脸色上就看出二了,不等卫祥锦说话,顾沉舟就主动开口。
卫祥锦下笑起来:“还真是,临时有点事情。”他没有细说,“我得先走了,回头给你赔罪。”
“卫少这是在寒碜我啊,个生日聚会而已,办得漂亮点不过是我刚好有心情,值当什么?”顾沉舟失笑。
“嗨,你看我都傻了。”照着两人的关系怎么也不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卫祥锦拍额头说,“回头我给正嘉再补上个好东西。”
“替他谢谢你了。”顾沉舟说,看着卫祥锦的神色说,“有什么事就去忙吧。”
卫祥锦点点头,也不再客套,转身就离开山庄。
顾沉舟重新起身,在聚会的大厅里和刚刚没有寒暄过的、分别属于几个不同小圈子的人打了招呼后,就窥个空找到在后面忙碌的詹姆士。
“沉舟少爷?”詹姆士对顾沉舟的来到感觉疑惑。
“我现在要先离开下,外面就交给你了。”顾沉舟吩咐,“半个小时内别让人发现我不在这里。”
詹姆士心头动,明白今天晚上的真正任务到了:“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正嘉少爷那里要不要打个招呼?”
这个问题显然在顾沉舟的计划之外。他皱了下眉:“不用特意去说,如果他主动问你、时间又在半个小时之后的话,就告诉他。”
夜晚的山风带着丝寒凉。
21:07分。顾沉舟在发动车子的时候看了眼手机。
距离宴会开始小时零七分,距离卫祥锦离开十分钟。
他没有打车灯,转动方向盘将单独停放的汽车驶向下山的公路,几分钟内,就把速度跑上60迈。
40迈,山路中段。顾沉舟单手扶住方向盘,在心中计算卫祥锦此刻所在位置。从小的熟悉和近个月的留心观察,足够顾沉舟在不用监视器的情况下掌握卫祥锦的行车速度。
如卫祥锦早先曾升起的疑惑那样,顾沉舟举办这次生日聚会的目的不仅在于给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庆生——或者说根本目的并不在于此。
他在验证自己的梦境。
这并不太难,两年的时间,座远离市区竣工不久的山庄,恰好来到的生日聚会——黑夜,酒后,没有行人的盘山公路,侧是陡峭山崖。
顾沉舟做完最好的安排,而后如猎人般静静等待。
三个环山圈,两个,个半……顾沉舟开车的速度还在慢慢攀升。从敞开的车窗刮入的劲风让他微微眯了眼,前方的景色在高速行驶下又没有车灯的情况下,逐渐模糊成团团灰黑色块。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在哪个路段?
山路的上半段,中段,或者——在即将开到山底,最放松的那圈盘山公路?
顾沉舟并不能确定。
他能不动声色地做好个圈套,能凭借对卫祥锦的了解掌握他的速度与行程,却不能猜到隐藏在暗处的人的最终选择。
也正是这份不确定,让他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
三千米,两千四,千八。
山路已经走完半。
千二,九百,七百。
四分之三的路程。
又是个转弯,声巨响突然夹杂在山风的尖啸中传入他的耳朵。
这刹那,顾沉舟什么都没想,脚下加足油门,车离弦般冲出盘山公路!
公路两侧昏黄的路灯下,漆黑的树影在视网膜里如鬼怪般掠而过。
顾沉舟冲出山路时匆忙间扫,只看见斜靠左侧的公路间,辆白色渣土车重重撞在卫祥锦车身右侧,军绿色的越野整个车门都凹陷进去!而这条道路前方几百米的位置,另辆同样的大型车辆正从数百米外的位置直直朝卫祥锦的驾驶座冲去,行驶速度至少冲上了150迈!
表盘的指针瞬间转到底部,顾沉舟在对面大型车辆撞到越野车前抢先冲到军绿色的车子旁,然后猛地向左打死方向盘,整辆车蓦然向左甩起,尾部重重撞在渣土车的左前轮上!
驾驶车子的司机下意识朝右打了下方向盘。
剧烈的碰撞和瞬间踩下的刹车产生的作用力把顾沉舟重重掼到车门上。第时刻的麻木过后,如蚂蚁爬咬的酸刺感遍布顾沉舟半个身子。电光石火的功夫,他压根没有理会,余光从右侧后视镜中瞥见对方车轮转向,也不在乎自己车子的严重打滑,右手松开方向盘就车座下探,就抽出把抢来,
“砰!砰!砰!”
接连三枪,枪对准驾驶室,两枪对准距离他不到米的左前车轮。
大车立刻失去控制,朝右前方冲出段距离后就重重撞上道路的绿化带。
顾沉舟又转头去看先前冲向卫祥锦的渣土车,却发现之前还抵住越野的渣土车看情况不好,早就倒退出去,开出好段路程了。
他没有理会,用力推开车门,下车朝停在路边的大车走去。开车的司机也从冲撞中醒过神来,连滚带爬地从向内侧的车门下来,慌慌张张朝黑黝黝的天香山方向跑去。
顾沉舟就在原地,朝前方的人影开枪点射,下,两下。
寂静的公路上,两声枪响远远传开,往山里头奔跑的男人惨叫声,捂着腿摔倒在地。
顾沉舟这才走向跑出十几米的男人,也不说话,抬脚把还在挣扎起来的男人踹翻在地。
半人高的杂草丛里,男人哆嗦得都能听见他牙齿碰撞的声音:“车速太快,我没看见,我不是故意……”
“是吗?”顾沉舟笑了下,踩住男人的肩膀,看眼对方满是鲜血的左腿,举枪对准他的右手臂。
“砰!”
第六颗子弹。
他提着不住惨叫与咒骂,痛得几乎瘫成团泥的男人的衣领,将对方拖回大车旁,抓住头发就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