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秀爷与X皇帝 作者:白瑰
第二十四章
秀爷句话狠狠敲在小胖子心上，他脸色惨白，黑色的眼睛瞪得极大，看起来有些骇人。“不，不会！吾父断断不会如此！”在赵政心中，秦异人虽弃他母子于赵，可却是形式所迫，他回秦，异人绝不会如此对他！
“你确定？”
秀爷上下打量他，让自己的目光显得鄙视而不屑：“公子蛟聪慧伶俐，自幼好学，甚的异人喜爱，你……”
赵政咬着下唇，眼中水光浮现，会儿的功夫便开始抽抽噎噎，好不可怜。
可怜又可恨！
“你要有上进心！”秀爷恨铁不成钢：“别哭了！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什么样？”
赵政被他吼，停住眼泪，红肿着眼睛看着他。
“你想回去？”
“想。”
“想得到异人喜爱？”
“日思夜想！”
“你想也没法子，有公子蛟在他看都不会看你眼。”秀爷道：“除非公子蛟死，或者你优秀到他可以忽略公子蛟。”
“……”
“你还想回秦？”月上中天，树后狼群散去，秀白往回走，走两步发现赵政还在原地，他停下步子：“怎么不跟上来？”
“……”
“想留着喂狼？”
赵政磨磨蹭蹭上来，他低着头，眼眶泛红，咬着下唇，强忍着眼泪，水花不断打着转儿。
像只蠢萌的小兔子。
心中软。
“你若想回去，过得几月等风头过去我送你回秦。”几个月时间，足够龙珠吸取龙气，只不过，将来的始皇陛下可能不是赵政。
他不敢改变自己。
“吾……”他伸手拉住散开的衣袖，犹豫而坚定：“吾定归秦！秀白，请帮吾！”
这个孩子，鼓着腮帮子眼神坚定，脸上是于年纪不符合的神色，他懵懵懂懂，犹犹豫豫，跌跌撞撞间寻找自己的道路。尽管苦，也不想再被抛下次，他不愿成为可有可无的人。
这是赵政的野望。
秀白微微笑：“你想变强大？”
“愿不再被欺！”
“你想要什么？”
“吾……吾想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存在！”赵政高昂头颅，骄傲如公鸡？好吧，他充其量就只小鸡，秀爷看好他的决心，却不看好他的毅力。
回到树屋，将衣服晒在窗外的树枝上，屋里点起盏油灯，火花霹雳啪啦的跳跃。
“碰！”
书本摔在桌上溅起厚厚的灰尘。
赵政坐在桌前咳嗽两声，伸手驱散尘埃。
“此……此为何物？”
战国用的尚是竹简，薄薄的纸张从未见过，触手轻柔，墨色字迹犹如天书。
秀爷用下颌点点：“天书！等你全会了，你就能归秦。”
“天？天书？”
小胖子扑到桌上，双手颤抖翻开书页，果然，里面的字……他个都不认识！天书！真为天书！秀爷想，古人真好骗，不就是厚黑学还有康熙的读书笔记？
呵呵。
□□小胖子从他做起。
盏灯点到后半夜，月落树梢。
浅淡的光自东边亮起，秀爷打个呵欠：“行了，去睡吧。”
赵政读书夜，眼睛都快合上，听了这话，摇摇晃晃起身，走两步，扑腾下摔在床上，蹭蹭头，几个呼吸间便沉沉睡去。
还是个孩子呢。
秀爷想。
他伸伸懒腰，靠在窗户边把赵政脱下来的兽皮铺在地上，就地而睡，稍稍打个墩儿，睁眼时已日上三杆，赵政撅着屁股呼呼大睡，像是小胖猪。
他温和笑笑，右手撑上窗沿，跃而下。
“咦？”
脚尖落地，他微微惊。
树下只死去的狍子蹬腿死去时，血流地。秀爷蹲下身在脖颈处翻找，果然，野兽咬下的痕迹深深可见骨。抬头，目光锐利，四下寻找，在远处颗树后看到鬼鬼祟祟的狼头只。
心下了然。
他拎起狍子，举手：“谢了。”
那只狼猛然受惊，夹着尾巴嗷嗷嗷的跑了。
他有这般可怕？
呵呵……
秀爷好像忘记自己对那狼做了什么。于树下生火，将狍子洗干净剥皮，皮用水洗干净留下来，肉窜上树枝开始烤肉。
伊布在空间睡觉。
赵政在，它能口吐人言，瞧见不好。
肉好。
个时辰后，阳光在头顶斑斑点点，温暖明亮。他放下手中喷香的肉，跃上树，屋里赵政在睡觉，半夜未眠，他便开始赖床，虽说年质子朝不保夕，可有些恶习依然顽固残留。掏出水壶，拧开塞子，高高举起，迎头浇下。
“啊啊啊啊。”
赵政抖动身的肉跃起，在地上连连跳动，头发丝上都是水，脸上脸水渍。
哦，看不出小胖子还是长头发，头发不错哦，沾水后在阳光中闪闪发光。
“呜呜。”赵政呜咽。
“醒了？用膳。”
“呜呜？”
“用完膳后。”秀爷双手抱臂，抬眉冷笑：“准备训练。”
“训练？”
赵政不太明白。
秀白个用力，只手掐住他的脖子举起来，双脚离地：“什么时候你能只手举起我，你就能不用早起训练。”
他松开赵政，赵政跌落在地，连连捂着脖子咳嗽。
“快点哦，我在下面等你，慢了的话……”藏了半句话，他跃出树屋。
在树下将肉片成片片，用干净树叶包裹好，将水壶里的清水倒在掏空树干做出来的木杯里，清澈甘甜，三五个野果，做完后，安静等赵政下来。
他连爬带滚。
秀爷会轻功，两连跳瞬间功夫，赵政小破孩儿个，下来格外艰辛，他坐在下面看他撅着屁股顺着藤蔓往下溜。估计，手破了吧？等他下来，秀爷推过去树叶：“吃了它。”袍子肉烤的鲜嫩可口，口咬下去肉汁流油。
小胖子狼吞虎咽。
“甚好甚好！”
他不忘夸赞。
“是吗？我也觉得。”秀白笑道，在边擦擦果子口咬下去，酸甜可口：“快点吃。”
赵政解决完烤肉又眼馋果子，他眼巴巴看着，又不敢下手，秀白明白他心思，晃晃手里东西：“想吃？”
“想！”
“那你是想吃肉还是果子？”
“……”无法取舍。
“看，要是你只有样呢？”
“……肉……”
“所以，果子你吃不了，因为他是我弄回来的，没能力弄回食物的人是没资格取舍的，你从开始，便错了。”意味深长的说完，口啃掉剩下的果子，将果核扔远远的，赵政呆呆愣愣半天，方才回神，他喃喃，说不出话来。
好像，明白了什么。
与权利匹配的是能力，你有这个能力才能行使这个权利。
如同赵姬和吕不韦将他扔下般。
吃完饭，赵政背着石头沿着树林跑圈。
太阳变得毒辣，身上圈圈肥肉时不时抖抖，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滑落，小眼睛被汗水糊的快睁不开。赵政跑了大半个时辰，养尊处优的孩子气喘如牛，面色通红，好像要喘不过气来。秀白木有同情心，靠在树枝上，手里上下惦着两颗小石子，见他有慢下来的痕迹，个石子打在他腿上，疼的少年死去活来又不敢哭。
“跑快点，你当你是蜗牛啊？”
赵政疲累的加快脚步。
绕着树屋跑二十圈，背着十斤重的大石头。
不光跑步，吃饭睡觉他都得抱着石头不放手。
三两天功夫，赵政瘦了圈儿，石头也瘦了圈儿。
然后，隐藏在他身上的恶习开始发作。
第十天，赵政赖床了。
秀白看着他赖床，他跑圈跑到半开始偷懒，秀爷照样看着。
等到晚上，秀爷走到围着篝火吃烤肉的赵政身边：“你今天跑了十七圈，剩下三圈去哪儿了？”
赵政眼睛滴溜溜转，他不做声。
“明儿继续。”
秀白冷冷看他眼，进了林子深处，依稀有狼嚎声传出。
第二天大早，赵政旧病复发，结果险些被咬掉块肉，结实有力的狼虎视眈眈眼冒绿光盯着他的臀部，只差流口水。小胖子吓的魂儿都飞了，他慢步，后面的狼口就凑上来，他快些，那狼反而慢了。
等他跑完，居然看见凶巴巴的狼凑到那人身边讨肉吃。
这日子没法过了！
掀桌！(╯‵□′)╯︵┻━┻
苦逼的赵政！
日子继续，偷懒也不敢，懒床不敢。
小胖子身材渐瘦，脸小了圈。夏日过半，树上蝉鸣阵阵，时不时有鸟叫，声霹雳炸响，豆大的雨滴滴答答落下来，会子功夫地上湿了片，树叶被雨水冲刷的唰唰作响。赵政跑完圈满身泥泞，他往地上瘫，不愿意动弹。
身上青青紫紫，屁股后流着血。
雨刚落下，他脚下滑让头狼咬了口。这不，那家伙满嘴鲜血冲秀白洋洋得意各种表功，少年抹眼泪，各种心酸不解释。小胖子软弱的心稍稍收敛点，看着外面暴雨，又瞅瞅自己满身的泥水，秀爷不知道干啥去，家里就剩他人，可以想到，秀爷回来看见脏兮兮的小胖子说不定，不，定会暴走。
赵政手握住藤蔓，人顺溜溜的滑下去。
在森林深处有处泉水。
下雨天，刚冲出树屋就成落汤鸡，全身上下湿透。他浑不在意，在雨水中奔跑，越来越快，那边小憩的狼眼前亮，来了劲儿，从树下奔跑出来，嗷嗷嗷跟在小胖子后面。
“汝混蛋！汝走开！”
赵政骂骂咧咧。
头狼越来越来劲儿。
自被秀爷治好之后它便常驻不走。
赵政只觉得屁股上肉疼的厉害，跑了小半刻钟，绕过层层树林，藤蔓上下交织成网，低头过去，视线开阔，苍翠中间，弯泉水透彻明亮，缓缓流淌，宛若月华般。他眼睛亮，回头：“汝来啊，汝来追我啊！”
说罢，连衣带人扑通跳进水里。
头狼七窍生烟，头脑昏，脚步不停，居然跟着冲了进去。
扑通扑通。
早有准备的赵政挽着胳膊就上，手腕用力钳住狼头，拼命将它往水里按。头狼方才入水便被赵政拿住，张着嘴露出利齿想去咬他，边蹬着锋利的爪子。前爪和后爪在少年身上抓住道道血痕，最锋利的牙齿却受制他人奈何不得。
泉水翻涌。水花四溅。
人狼死死纠缠。
手上身上被抓的火辣辣的疼。
弄死它！弄死它！！！
脑海里有魔鬼在叫喧，蛊惑赵政的心。
赵政眯眯眼中闪过丝狠厉，手上用力，青筋暴起，他用上十分力气，小胖子的胳膊上早已不见软乎乎的肉，在近十来天的地狱般锻炼中变得结实有力，徒手拧断只山鸡不成问题，用全力怎么着也能弄死这只蠢狼，主要是，这狼没想到赵政想弄死他。
嗷嗷嗷叫着灌了嘴的水。
狼的挣扎从激烈到平静，用上的力气越来越小，赵政分毫不敢松手，这畜生狡诈，没断气前松手怕他反咬口。
“你们这是在做甚？”清脆的声音响起，美人在树枝上看着下面不解。
“额。”万万没想到啊，赵政手下意识松，头狼扑通扑通就从水里窜上岸，上岸夹着尾巴湿漉漉溜走。雨水渐大，水幕中修长的人影模模糊糊走来。赵政狠狠抹了把脸，声音柔软：“它咬我，屁股疼。”
这是在撒娇？
秀爷脸色古怪，巴掌拍过去：“别磨磨蹭蹭的，给我出来。”
当他眼瞎是吧？分明是退去羊皮的小狼崽子想弄死头狼！
我本纯良，才怪，赵政骨子里有股子阴狠的劲儿，点都不霸气侧漏！嘤嘤嘤，他的始皇陛下长歪了总么破？
赵政捂着屁股，上面咬开的肉被泉水洗的发白。
秀爷心中软，从包包里拿出黄色的伞，把给他撑上，另手拎着东西：“我趁雨天去了趟邯郸，里面乱的很，趁乱买了些吃的回来，老是吃肉也不是法子。”吃了几天肉，赵政身高是蹭蹭蹭上涨啊，再这么下去，他还压得住？
必须得改！！
赵政乍闻邯郸，脸色僵，随即若无其事伸手接过秀白手中东西，厚厚本厚黑学读完，他旁的本事没有，揣摩人心和隐藏心思倒是增长不少。
“厚黑学看完了？”
“恩。”
“今儿晚上看帝王心术吧。”
“帝王心术？”
“你只管读就是。”那可是他拿龙气加上康熙的笔记跟伊布换来的，大价钱心都在滴血，这样都□□不好男神他干脆抹脖子好了。
“行，你说的都好。”
赵政露出两颗小白牙，这是他身上唯白光闪闪的东西。
步行回到树屋，点起油灯，动物的油脂不耐烧且每每有股子味儿，秀爷不喜欢，赵政脱光了在灯下读书，身上依稀可见腱子肉，腰上只剩下捏捏的肉，整个人像长大的少年，短短数月功夫便成这幅模样，比之当初天壤之别。
想想，那个时候下雨天小胖子还嘤嘤嘤的钻他被窝来着，没少揍他。
吾家有儿初长成啊。
秀爷拿着个小瓷瓶走过去。
“躺下。”
“我还未读完……”
“叫你躺下就躺下，哪来那么废话！”巴掌扇过去，打的他嗷嗷直叫。
乖乖躺在床上撅起屁股，赵政颇有些不好意思，将头埋在兽皮里不敢回头，屁股上凉丝丝，被咬伤的地方涂上药膏，上好的药膏止痛极好，分分钟消失火辣辣，臀部的触感无限放大，修长柔软的手指点点将药膏抹开抹散，揉搓化开，指腹点粗糙，想来是常年使剑的关系。
触碰之处，痒痒麻麻，酥软乍起。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缩着肩膀，奇怪的感觉从下面窜上来，那里本就是敏感的地方，被人揉来揉去是个男人都要起反应，何况，是个男孩子，正值血气方刚之年。
“咦？”身后传来身，手下顿，秀爷慢吞吞收回手。
“你也到这个年纪了啊？”
赵政捂着脸脸皮发热。
“有什么好害羞的？当初你那小身板我哪处没看过？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秀爷爽朗的笑，丝毫没意识到战国还有龙阳君这玩意。
“时间过得真快。”他叹道：“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还是只软软的小胖子，眨眼功夫就长大了。”说的好像自己各种心酸养儿不易样。赵政撇撇嘴，是啊，那个时候软软小胖子也不见你下手轻点，他想起自己傻乎乎哭哭啼啼偷偷溜回邯郸结果被人拎回来暴打顿的时候，瞬间斯达巴了！少年，待你不再暴力，我娶你可好？
这辈子死心！
累感不爱！！
各种吊起来打残忍暴力冷酷无情！！！
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事实上，能。
他现在还活着，活的好好的，毫不客气的说，出去能瞬间秒杀公子蛟。除了宫廷礼节方面，非秀白不教，而是无从下手，这个年代的君子之礼与大唐相差太远。
“你想回秦吗？”
秀白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赵政身子僵。
“不想。”
“撒谎。”
他毫不客气的戳穿他。
“我没有。”
这话说的赵政自己都没底气。
秀爷冷笑：“真不愿意回去？你若不愿意，等个几月，吕不韦找到公子政就好。”
有了替身，他算个什么？
赵政手握成拳，眼神阴冷，他不愿离开，可属于自己的切被旁人顶替又心生不甘，是他的就是他的，毁了旁人也别想染指。
秀白叹道：“你若想走，跟我说声。”
“……”赵政不敢答话。
时间点点流逝，转眼夏末。
赵政开始焦躁不安，距离他进入树林已经两月，吕不韦和赵姬的消息他分毫不知，唯知道的，还是秀白告诉他，目前没听说秦国冒出个公子政来，他暂时安全，身上的肉渐消，少年身躯如杨树般开始抽长，挺拔有力，胳膊上的肉结结实实，拳打晕头狼不是问题，猿臂蜂腰，临水而立，公子封神俊秀，眉眼稚嫩，可依稀能见俊美硬朗的轮廓。于两月前是天壤之别，那小胖子的模样他恍然记不得。
他想出去。
回头，夕阳西下，残阳中少年披散着长发，风华绝代，手拎着动物尸体走过来。
他含笑迎上：“烤还是煮？”
少年眉目昳丽，歪着头想想：“煮吧。”
他黑黝黝的眸子转，落到赵政脸上：“有事儿？”
“无。”赵政殷勤将尸体接过去开始剥皮洗净，从开始的手忙脚乱哭哭啼啼到淡定利落，不过短短月载，白驹过隙，片刻而已。
残阳如血，缓缓下沉，月上梢头，淡淡的月光洒落地。
“我……我想离开……”赵政犹豫。
“帝王心术看完了？”秀白漫不经心。
“看完了。”
“字认全了？”
“恩。”
“所以迫不及待想去试试自己？”
秀白怒极反笑，赵政已经不是刚开是怯弱胆小的模样，他的眼中有了光，可秀白不喜欢，他说他离开时跟他说声，可到了临头，他反而情愿他还是那个弱弱无能的小胖子，外面的风雨太大，他怕他没出去便折断翅膀，不如留下，等他龙气蓄满，帮他做个君还是可以，保世荣华。
赵政的野心，越发大，生来为王。
“……我没有。”
赵政放下手中肉，认真看着秀白。
“你看，肥肉没了。”
他举着胳膊，上面隐约可见肌肉，在捏捏腰，腰身结实有力。
“书，我也看完了，留下来，毫无用处。”
他想走。
话音刚落，个小包裹砸在他面前，伴随着咆哮：“滚吧！滚得越远越好！”说吧，秀爷转身上了树屋。
赵政咽下到嘴边的话，他伸手拨拉着木柴，树屋里盏灯光，屋前藤蔓摇曳，叮叮咚咚环佩作响红缨飘动，灯光中隐约可见修长挺拔的身影。赵政垂下头，不敢看，剩下半句话吐出来：“我只是，不想让赵姬吕不韦找到这里……”赵姬和吕不韦回秦后第件事是找个冒充的公子政，第二件事，便是想法设法杀了他。
真正的赵政。
若是追到这里。
秀白的剑术好，好的不似凡人，可他不希望他染血，他是个男人，自己能解决的，自己解决，这是他教他的，抛弃掉怯弱，学会坚强。
他是赵政，公子政！！
秦政！！！
少年狠狠捏断手中木材，眼神锐利如狼。
没等他想，蹬蹬蹬，脚步声响起，红衣之人去而复返如羽毛轻盈落地，伸出手来：“把石头给我。”
赵政掏出绑在身上形影不离的石头，触手温润，几个月片刻不离身，那石头变得越发不像石头，体型越来越小不说，形状也越来越奇怪。
“等着！”
秀白说完这话，人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几个呼吸不见人影。
他避开赵政的目光进了空间。
空间里，熊熊烈火铸剑炉。
热浪逼人，伊布都快熟了。
“赶紧的，热死咱家了。”它吐着舌头催促。
秀白深深吸口气，手上真气吐，内力激射，石屑纷纷落下，露出晶莹剔透的里子，玄晶，想想都呕血！为了男神搭上玄晶到底值不值得？值得！反正他也打不出大橙武来，不如送给男神防身。将玄晶扔进铸剑炉，秀爷当初在藏剑找二少爷们学的三脚猫铸剑术也有派上用场的天。抡起铁锤反复捶打，将寒铁中杂质去除，浇上冷水，继续捶打，等到杂质全无，扔进铸剑炉里融合玄晶，将铁水倒出，放至模具，他按照鱼肠的模样打造。
鱼肠剑细而短小，可藏于鱼腹。
寒铁本就锋利，加上玄晶，吹可断发。
若有二少爷在，他是死活不愿意送出玄晶的说。
么么哒。
铁水冷却，尚未成型之际再度捶打，反复锤炼三千余次，无往不利，无坚不摧方才成型。
热乎乎刚出炉的鱼肠嘞！不好用不要钱！！
鱼肠剑没有剑鞘，剑锋锋利，剑气激荡。
秀爷用兽皮胡乱裹，跨步出空间，当头道霹雳直天际横劈而下，划破天空，黑沉沉的乌云断成两截，电光疾驰而来，秀白脚下点，就地滚，闪电在离他无米外的地方住炸开，泥土四溅，飞弹到脸上割出细小的伤口，潺潺流血。
妈蛋！
为毛追着他打？
秀爷飞奔。
蝶弄足提升到极致，人成道残影。
快的是雷电。
霹雳声不断。
“扔掉那把剑！快扔了它！”伊布清脆的声音在雷电中撕扯成碎片，断断续续，尖锐惊慌。扔掉鱼肠？怎么可能！那可是玄晶，软妹币！他给赵小胖子打造的，扔了的下场绝对是被雷电劈成渣渣。
赵政闻声而来，惊骇之极。
“别过来！”秀白抽空回首，反手拔出双剑，落花风舞，花瓣围绕，江海凝光，粉色的缎带灌注内劲，坚硬柔韧，生生挡下当头道雷。
气血上涌，他呕出口血，雨水打湿的套装上分不清哪里是颜色哪里是血迹。
天威难测。
天空激怒般，道接着道雷电狠狠劈下，雷电，火花，剑光，粉色的身影在夹缝中求取生存，赵政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他不敢，越雷池步的下场是粉身碎骨，心中再担忧和愤怒他也不敢冲出去。
他胆小，无用，就算再怎么改变，他还是那个怯弱的赵政。
骨子里无法改变。
赵政的膝盖失去力量，他无法支撑自己，茫茫然跪倒在地，脸蹭着粗糙的树干，耳边是不断的雷声和剑声，叮叮咚咚，干净利落。
泪流满面。
他失去勇气。
阵风起，雷在身边炸开个大洞，他被人拉着狠狠扯开，摔个踉跄，满身狼狈。
那人在雨水中对他怒吼：“不会躲啊？你着给雷劈嫌自己舒坦了是吧？要不要……”话还没吼完，人连续后翻，瞬间挪出去十来米，中间空出的空地上，跟着道雷。
他继续跟天怒搏斗。
个*凡胎在狂风暴雨天威中屹然不到，他手持双剑，身形单薄，可赵政看来，这才是神人！许年后，寻求不死仙人的始皇陛下想，他这辈子唯见到仙人的，便是年少之时。
尽管，这是个对着老天骂骂咧咧的仙人。
心中涌起难以言表的情绪。
也许，是敬畏。
秀爷觉得糟糕透了，雷电就像装了gps样追着他打，这里是森林，他不敢乱跑，尽量往空地上溜达，可雷电无情，次数，四周的树木开始起火，妈蛋的，真烧起来不说他跟赵政，这森林里生灵千千万，烧死可是大罪！
“伊布，赶紧想法子。”
“我不是说让你扔了那剑？”
“不要，死也不要。”
“混蛋，那你别带着我起死啊！”
“要死大家起死！黄泉路上好作伴！”秀爷狞笑。
伊布哆嗦着，用耳朵捂住头，瑟瑟发抖，他觉得倒霉透了，碰上个疯子这日子没法过了！
秀爷知道这家伙给不了自己帮助，他深吸口气，将鱼肠掏出来，落花风雨已经断成两截，现在换上了鲛刀，再这么下去大家起玩玩，心中犹豫，他要不要扔了鱼肠？
不就块玄晶？
大不了……
妈蛋！这是块玄晶的！
软妹币！！！
下不了手(╰_╯)#
果断，大家还是起死死吧o(╯□╰)o
赵政是指望不上，秀爷他靠的始终只有手中双剑！
心口陡然热，黑色的珠子无风自浮，飘到秀爷面前，最后道雷光有米来粗，无声无息，自天际直直垂下，估摸着，这最后的大餐，打中就等着跟鱼肠起成渣渣。
龙珠开始颤抖。
轻鸣龙吟不绝。
他下意识回头，赵政狼狈跌落在树下，人事不知，他方才用力过猛把他撞晕了？还说离开，还说有了小鸡肉，这不，哪里用的上？出去估计让人撕成条条的沾着酱油吃。生死关头，他竟有心担忧起旁人来。
声巨响。
龙珠迎面而上，正面对上雷电，同样无声无息，那道电雷好像被吸进异次元，点点，寸寸消失。光华大放，灌满三分之的龙珠飘到赵政上方，肉眼可见黑色的雾气自赵政身体里飘出，大片大片吸进龙珠中。
他这是被赵政救了？
准确来说是有着赵政龙气的龙珠。
天空放晴，大雨顷刻消弭，草地上沾满雨水，踩上去脚底软绵绵，灌木中有松鼠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瞅瞅又担惊受怕的收回去。阳光洒落，云层散去，望无际的碧空，龙吟响彻九霄，黑色的玄龙蜿蜒而上，各种狂帅酷霸拽，黑色坚硬的龙鳞宛若晶石，在阳光中闪闪发亮。它飞的高，几可入云，估计整个赵国都能看见。
怀里热，秀爷‘咦’了声，掏出不断嗡嗡作响的青色龙珠，那是康熙的龙气，里面有条青色的龙，做跃跃欲试状。
秀爷训道：“你大老爷们至于跟个孩子计较？”
青色龙得了教训，摇头晃脑，小心翼翼探出头来，拇指大的龙头袖珍可爱，它蹭蹭秀爷的手指，晃动龙须，四周尚在燃烧的白色火焰被它吸取过来，大嘴张，嗷呜口吞下，顺便打个饱嗝。慢吞吞缩回头，继续在珠子里摇头摆尾。
黑色的龙在天上游弋片刻，终究烟消云散回到龙珠。
秀爷将鲛刀放回包包。
他走到赵政身边，弯腰扶起。赵政挺重，结结实实，他吃力的背着他，慢慢往树屋走，闹腾场，四周毁的七七八八，好在离树屋远，不然连遮身的地儿都没。拖着赵政回去，步步沉甸甸，路上赵政醒过来，迷迷糊糊：“你……你没事？”
他在背上扑腾，又惊又喜。
秀白怒道：“别乱动，要不你自己走！”
他安分下来。
“已经没事儿了。”
秀白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连连点头，将头靠在秀爷的背上，秀爷怎么着也是成年的男子汉，比他高点，有力点，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好歹也是混江湖的。
怎么不说话了？
他想，背上热，点湿意蔓延，他张张嘴，正欲怒骂，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声长叹：“没出息的家伙。”他不是没死嘛，哭什么？
不过，能有个为你哭的人，感觉还不错，赵政的软弱看起来不是那么碍眼。
秀爷想，自己挨雷劈挨的不亏。
浑身上下黑漆漆，脏兮兮。
回到树屋洗干净换了身衣服，取出怀里的鱼肠递给赵政。
“送你。”
“送我？”赵政接过短剑，手止不住颤抖，心中激荡，又酸又涩。
这把短剑，锋利明亮，比之常见的青铜剑高了不知少倍。
神兵出，必有天谴。
他忍不住红了眼眶，满心欢喜：“我不想……”
“过几天你就离开吧。”
秀白抢先打断他，句话，如冷水迎头而下，浇得赵振从头到脚冷透了。
他怔怔半响，手中剑叮的声落在地上。
离开是他所愿，可现在，又不想走。
其中复杂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秀爷看也不看他，权当自己随手送出把铁剑，打个呵欠，走到床边，躺在兽皮上，会子功夫，便沉沉睡去。赵政的纠结，他哪里管得了那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