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沦为皇宠:倾城帝妃(正文+番外)第17部分
穿越沦为皇宠:倾城帝妃(正文+番外) 作者:肉书屋
复到正轨之中吧。
寻找瑶瑶留下的密室
福音和岚秋最终还是被赶出了书房。
温若若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会,她们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昨夜的尴尬。
瑶瑶公主酷爱读书,她的书房内,摆放了一张大的惊人的椅子,铺了软绵绵的厚垫,连两侧的扶手都缠的很松软,蜷缩着小腿斜倚在上边,一杯清茶便可消磨整个午后漫长的时光,有几次若若直接就倚在这儿睡着了,香甜无梦,一觉醒来便正对上颜赢戏谑的眸子。
该死的,怎么又想起了他。
若若使劲摇头,努力的把那一抹熟悉的影子甩出脑海,她现在决不能被幻象蒙蔽了本心,再一头栽进漩涡之中无法抽身。
起身来到书架前,纤长白皙的手指尖从略微粗糙的书籍上划过,大多是晦涩难懂的古文所编纂的书籍,若若用了三年的时间还是不习惯阅读这样的东西,没有标点符号的的苦恼是必须要自己断句,还得一边思索着每个字所要表达的真正含义,于是兴味索然的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有寻到一本可以打发时间,让她能够集中精神不再胡思乱想的读物。
直到来到最后一排靠墙的书架前,若若无趣的半蹲下,大眼瞟来瞟去。
总觉得这里的布置莫名熟悉,仿佛曾经来过,可她十分确定,因为最里边的书架上存放的都是一些比砖块还要厚重的古书,存取异常不便,再加上也没有若若感兴趣的东西,所以她是连碰都不碰。
今日若不是实在想找些东西来分散注意力,她也不会一路摸索到这里。
眼睛再转一转,若若立时忘记了腰肢还在酸涩的痛,以极夸张的姿势半蹲下去,循着迷糊的记忆,在最底部一排寻找着些什么。
颜暖暖的郡主府二楼,也有这么几扇掩人耳目的书架呢,触动机关,就可以进入隐秘的暗室之中,既然暖暖那里会有,那么身为设计者的瑶瑶这边,八成也会寻到类似的小房间吧。
隐藏的入口
只是种很模糊的想法,支撑的着若若的探索。
暖暖的密室里存放的是她的宝贝草药,那么瑶瑶会在这么一处隐秘的角落中藏些什么呢?
联想到整个长公主府的精彩,若若知道,她必定会惊喜连连。
半个时辰后,温若若捂着腰噗通坐在地上,周围散落着乱七八糟的书,和已经完全空了的书架。
颜暖暖那边明明就只需要把书一抽出来,书架便自动向两边滑动,露出掩藏的暗门,为什么到瑶瑶的书房之内如法炮制却完全不管用,光秃秃的暗红色木料泛着冷淡的光泽,嘲笑着若若费心费力,还寻不到真正的机关。
难倒从一开始猜测就是错误的,瑶瑶这边根本就没什么密室,亦或是她寻错了方向根本不在这面墙的背后。
倒霉倒霉,大年初一就没半件顺心的事,扶着墙狼狈的爬起来,若若一身怒火,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耳根处半透明的肌肤布满了怒气的红晕,久久不散。
本已经决定要放弃离开,却猝不及防的被脚底下胡乱丢弃的书本绊了个趔趄。
她掐着腰,暴怒着返回来,对准书架咚就是一脚,“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一声闷响,书架发出嘲笑的轻吼声,沿着一侧分开,温若若遍寻不到的暗门,突兀出现于面前。
她愕然的愣在原处,许久上下嘴唇才晓得要贴合回原处,摸索的去寻找方才‘逞凶’的位置,只见倒数第二格的木板后,几只清晰的鞋印还残留在上边,名贵的香木书架被踹的遍体鳞伤。
捂着肚子,若若闷笑好久,瑶瑶公主实在是个天才,她一定是厌烦了每次进出都要蹲下来抽书,所以才设计出这么个用脚踹的机关,既方便又好用,相对的也更加隐蔽安全,一举数得。
若不是无心的泄愤一脚,她怕是再寻个十几年也找不出入口在哪里。
已经疲惫的心
黑黝黝的一扇门,没有任何繁琐的花纹,朴素平凡。
若若伸手摸了摸,冰凉凉的,不像是木头。指尖弯曲,试探性的敲了敲,沉闷的回音笨拙,似是精钢所铸。
好大的手笔哇!
在这个铁制品都极难寻得的年代,用更加珍贵的精钢来铸一扇门,简直匪夷所思。
这门内,藏的是金山银海,亦或是稀世奇珍,能让颜初瑶都在乎并珍重如斯,若若真的就猜测不出其中奥妙。
要不要进去呢?
虽然瑶瑶公主现在不在宫中,可这里毕竟是她不喜外人进入的隐秘暗室,就这么冒然的闯进去,的确是有些不大好。
若若垂着头转身,对着入口的书柜又踹了一脚,让书柜暂时归于原位,她半蹲在原地,把先前翻的乱七八糟的书籍又一本本的拾起,放回本应该属于它们的位置。
心里像是有只猫,在心尖上抓啊抓的,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要不要进去这件事上,直觉告诉她,里边的东西绝对不会让她觉得失望。
她想离开皇宫,离开那个让她分不清真实感情的燕隐哥哥。
她想离开古代,回到那个污染严重的冷漠世界。
她与这里如此的格格不入,三年的时间以为早已经融入了这样的生活之中,实际上再回过头看,还是自己在骗自己而已。
不愿在遍体鳞伤之后,凄惨老去,这皇宫里多的是悲哀的女人,她怎么能容许也变成了其中的一员。
瑶瑶离开了,瑶瑶去的地方会不会是千年之后呢?那么假如此种推断成立,她是否可以在门背后找到线索,借此逃离这混乱不堪的一切呢。
颤抖的手渐渐平静,跟着一块坚定的,还有一颗已经疲惫的心。
越来越接近苦苦探寻的真相
不管怎样,总要试试。
难倒还有比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更糟糕的吗?
她苦笑的调侃自己,醉酒、失身,对象还是被她当成唯一亲人的男人。
那都是她想立即捂住脑袋,用抹布擦去的回忆。
。。。。。。。
这是一条比颜暖暖那边更加曲折复杂的通道,全然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最开始,若若还担心着瑶瑶设计了许多防止外人闯入的布置,毕竟以她刁钻的个性,绝不会容许不经允许的闯入者轻而易举的达到核心地带。
所以若若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步步为营,生怕会从暗处疾驰而出一柄利剑,或者脚底下突兀的出现个大洞,坠下去跌个半死。或许也正是因为紧张,这条路才显得格外漫长,当终于迈入一间比较空旷的房间内,她身上的衣裙已经潮湿了大片。
轰隆隆,不知从何处传来闷响,
她立即紧张的倚在墙壁上不敢稍动,后悔没有带半截蜡烛,也不至于被一惊一乍的响声吓的不敢动。
才想着,眼睛被一抹光亮刺的张不开,她死死的用手捂住,许久才终于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强光。
那又是完全不该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吊坠在头顶上的莲花形灯罩里,不知用了什么光源,几乎能达到与外界相似的亮度,若若抬眸望了许久,有股冲动去搬个梯子来,爬上去仔细瞧瞧,灯罩里装的是不是灯泡。
这里虽说是被掩藏起来的房间,却与外界一般宽敞,几只浅色的柜子摆放在墙角,还有松软的床榻放在最中央,旁边有张小小的木制高台,上边摊放了一本翻开一半的本子。
越来越接近苦苦探寻的真相,若若的心反而愈发的平静,身体的不适完全被抛在脑后,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间房子里。
一枚糖衣炮弹砸过来
长公主府内本就把守极严,颜初瑶手里握的是内侍营的虎符军令,有五万侍卫可供调动,单是长公主府内,每天就有上百人巡视,再加上颜赢派来的影卫,组成了一道没有盲点的监视网,不经允许,任何人连书房的门都无法靠近,更别说是来到这间密室了。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瑶瑶公主才会那么随意的把记载了许多隐私秘密的小本子,大刺刺的摊放在软榻一侧。
若若轻轻坐下,眼神自然的落在那抹龙飞凤舞铿锵有力的笔记上。
“嗨!会是你吗?交换而来的女孩!”
温若若眼睛瞪大,忘记矜持,立即把那本子抄过来捏在手中,一眨不眨的看下去。
“如果真的是你,我便要欣慰的微笑,能找到这里已经证明了你的聪明和胆识。自我介绍下,我是颜初瑶,赢儿的亲姐姐,那个费心费力的把你从未来拉扯来的‘罪魁祸首’。”
温若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好半天才能集中精神继续往下看。
“在这之前发生的一切,我已经没什么耐心誊写出来给你看,反正秘密都藏在这间房内,你慢慢的享受探索的乐趣吧。”很欠揍的在后边画了一张惟妙惟肖的小脑袋,扣眼睛吐舌头冲着若若做鬼脸,仿佛是在说,没错,就是想整你,不服吗?来咬我呀。
“右手边第一个柜子的最下的抽屉内,有块黑色的项链坠,是我爹爹送的,现在转送给你,这玩意冬暖夏凉,戴在身上特别舒服,可是不折不扣的好宝贝,就看在它的份上,别和瑶瑶生气好吗?”
一枚糖衣炮弹砸过来,若若来到颜初瑶所指的柜子前,果然找到了一块很特别的黑色坠子,似玉非玉,通体泛凉,用很简单的红绳系着,一只煞气凛凛的黑色火凤头枕着翅膀酣睡不醒。
 
留言
她瞬时就爱上了它,爱不释手的把玩,那种说不出的舒适感让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佩戴在身上,贴身藏好,冰凉的触觉消失后,那黑色坠子仿佛与她溶为了一体,胸口处散发着暖意,驱除了身体大部分的不适。
心中隐隐明白,自己是真的得了件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对颜初瑶的好感,无形中又升了好几个台阶。
“你来自未来,看了我的长公主府必然有十分熟悉的感觉,心中一定再猜测着我是什么来历吧,嘿嘿,猜去吧,答案还是在这间房内,只要你有耐心,总有一天可以把所有的事都理理清楚。”这回画的是得意洋洋的蜡笔小新,手背擦着鼻涕,一副漫不经心的流氓相。
若若笑意浓浓,无奈的摇摇头,轻翻到下一页。
“我和赢儿相依为命许多年,甚至比世人所能想象的时间还要久,对我来说,只要赢儿幸福比什么都重要。现在,我郑重的把赢儿交托到你的手上,请你一定要带给他幸福,让那臭小子知道,当个好皇帝固然是伟大的愿望,可能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可别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有意义的多。有些事,他不懂,也不愿意去学,也唯有让他亲身经历一次,才会明白瑶瑶的话永远都是对的!”
接连三个感叹号!颜初瑶的得意之情溢于纸面,“房间后有另一道门,通往皇宫外的世界,如果有一天赢儿得罪了你,就离家出走给他看!不过走的时候记得带些金银,还要谨防财不露白,如果你模样俊俏,最好易容男装,灰头土脸的落魄不要紧,安全第一嘛。”
还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原以为离开皇宫比登天还难,没想到在颜初瑶这边,一切都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如果没读错的话,若若甚至觉得颜初瑶这就是在蛊惑着她,而最终目的,只是不想让颜赢太过轻松而已。
改装出宫
“轻易得到的东西,男人总不会觉得珍惜,但愿你别像我一样,熬啊熬啊熬,熬到了最后,成了亲人。”
笔迹在此,戛然而止,亲人二字,晕湿成片,模模糊糊的几乎看不清晰。
瑶瑶公主是哭着写完这些看似轻松的文字,把伤心和不舍都藏在了调侃背后。
这样的女子会是何种风华绝代,若若沉浸在幻想之中回不了神,太多的疑惑,太多的问号,可惜颜初瑶已经不在,无法为她解答。
阖上本子,温若若舍不得将它归放回原处,既然瑶瑶已经大方的把这里的一切都送给了她,那么她就不客气的笑纳好了。
她已经没什么时间去研究这间屋子里的奥秘,既然可以从这儿出了皇宫,自然也可以不动声色的悄悄返回,等事情平息一阵再说,当务之急是要趁着大家都没发现赶紧离开。
心里有根弦崩断似的,清冽的疼痛。三年多了,真的下定决心离开,不舍反复纠缠。
如果昨晚的事都只是一场梦该多好,她和颜赢仍是单纯的亲人,她也就不必慌慌张张的遁地而逃。
柜子里还存放了许多衣物,男装女衣,布料粗糙,显然并非宫廷之物。若若先试试男装,铜镜内立时出现了可笑的一幕,单薄娇小的身体强自支撑,虽然纤细了些,总还算过得去,可是那张细嫩紧致的小脸,全是女儿家的娇媚,哪有一丝男子气概。
就算是最笨的人,也能一眼就看穿她的伪装吧。
不行不行,她赶紧脱下了,认命的挑了件最素气的青衣女裙,套在身上,恢复女子装扮。
既然没法学人家女扮男装,她就只能在脸上做文章,把颜初瑶‘珍藏’的全套‘工具’从柜子里搬出来,若若忍耐着往脸上涂,肌肤一层层黯淡下去,眼角加了开裂的细纹,还寻了一大块胎记状的人皮整个贴在左眼,窈窕淑女立即惨不忍睹。
昨天贵妃今天乞丐
温若若抬高小胸脯,在镜子前转了三圈,感叹莫名。
她也成了那种看背影想犯罪、看侧面想后退、看正面像自卫的女人了,就这副尊容往古代的大街上一站,十个有八个怕是要掉头就跑吧。
那么这样,安全上应该无虞的。
要走了,从今晚后就只有靠自己,有金有银,天地之大任她来去,她的生活依旧是光明一片,若若自信满满。
。。。。。。。
从一处空置的民宅之中爬出来,温若若成功的逃离了困住她三年整的华丽牢笼。
可还不等她欢呼雀跃,更囧的事实已然摆在面前。
她把自己画的实在是太丑了,丑到了走到哪里都有数十双异样的目光紧紧跟随,丑到了顽皮的小孩子见了都要拿小石子丢她,丑到了拿着铜板去买白面馍馍,也要被老板嫌弃的撵出老远,怕她会影响店里的生意。
至于那些个高档一些的酒楼茶馆,还没走到门前已经有势力的小二吆喝,“那个臭婆娘,你若再靠近,就放狗咬你咯。”
燕国的京城比想象之中还要更大一些,若若漫无目的的走着,渐渐习惯了鄙夷冷漠的眼神落在身上。
大年初一,在街上闲逛的人实在不多,尤其快到正午时,连路边卖吃食的小摊都早早的收了,家家户户关紧了门庆团圆,除了她这个无家可归的孤儿还在苦苦思索接下来当如何走下边的路。
肚子咕噜噜的叫不停,飘香的饺子味四散弥漫,原本不怎么喜欢吃的东西,这会儿却成了最美味的期盼,她不住的搜索路两旁的店铺,希望可以找到一家,花些散碎的银两吃上一碗,缓解掉身子沉重的疲惫感。
可惜,直到天黑,她的简单愿望也没能实现。
找了个避风的墙根,若若缩进去抬头望天苦笑,已经多少年没落魄如此,昨天贵妃今天乞丐,人生还真是大起大落啊。
饿了吧,请你吃。
已经一整天了,皇宫里并无动静,也不见搜寻她的御林军们呼啸的走过。
燕隐,是还没发现她的离开,亦或是,根本毫不在意失去了她的存在?
银灰色的天空淅淅沥沥飘起了雪花,未落到若若头顶已然融化,她倒情愿被这白雪覆盖,把莫名受伤的心藏在冰冷之中,撤去阵痛。
没有人管她,没有人要她,不管曾多么接近幸福,全部都是虚伪的假象。
胸口处,一点暖意融融,是从瑶瑶送她的坠子上散发出来,若若虽然穿的单薄,却不觉得寒冷。
“要是有颗馒头就好了。”她怀念起从前简陋的生活,馒头加咸菜就着白开水,也照样坚挺的活了下来。
砸吧砸吧嘴,口腔里好像还残存着香甜的气息,吃过了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回到忍饥挨饿的日子,脑海里记得的确是最简单的食物。
鹅毛大雪,沉甸甸的从半空之中坠落,残雪很快填满空地,将天与地渲染成一片白色。
若若躲无可躲,就缩在原处不动,天色已擦黑,与其漫无目的的四散游走,还不如就老实的呆在这儿等着明天饭馆开门,大不了她用雪水抹去脸上的‘伪装’,大大方方的进去大吃一顿,至于会不会引来有心人的觊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总不能就饿死在这儿吧。
清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若若循声抬头望去,大雪之间雾气蒙蒙的看不太清晰,于是不在意的把头缩回来,重新埋进膝盖。
那人直接来到若若身旁站定。
一只好看的手掌手中握着还冒了热气的馒头,递到若若眼前,“饿了吧,请你吃。”
。。。。。。。。。。。。。。。。。。。。。。。。。。。。
ps:不更了,大家睡觉去吧。
转角处就是我家
若若愕然抬眸,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柔和温润的眼,莫名熟悉的俊逸五官令她好一会才记得,这个男人曾经卑微的匍匐在她脚下,感激她的仁慈善良。
京城小的可怜,离家出走都能遇到熟人。
他是常宁,那个为了妻子可以违抗圣旨,舍弃状元身份不要,慷慨赴死的男人。
若若记得他。
只是换了时间地点和华丽的装扮,他还能认出她是谁吗?若若好笑的心中暗叹。
常宁瞧清楚这女子的面部轮廓也是身形大震,不是因为被这女子少见的丑陋吓到,而是那双酷似的温娘娘的眼,直直的撞在他心底,掀起涟漪阵阵。
不待仔细瞧分明,这落魄女子已然迅速垂下头,躲避开他的目光,也顺带着把她脸上唯一一处闪亮都藏起来不叫人瞧见。
“你。。你吃吧,我不是坏人。”他局促的解释,把食物塞到若若手中,还怕不够,取出另一只也送过去。
若若手缩在袖口之中不接,她是恨不得常宁赶紧收回充裕的爱心,快步离开,否则若是真的被认出来,玩笑可就开大了。
“前边,转角处就是我家。”踯躅良久,常宁突然冒出一句,话出口立即觉得不妥,邀请的意味实在太浓了,而他们甚至还只是陌生人而已。
若若仍是不肯言语,两粒馒头捏在手中,五指深深的嵌入,指尖滚烫滚烫的,灼烧人心。
“我没有叫你去的意思,只不过。。。今天是大年初一,家家团聚的日子,何况天气还这么冷,你就这么蜷缩在这儿,会染上风寒的。。。”与女子极少的接触经验让常宁一时之间无法准确的表达心中所想,他只不过不想看见,那么相似的一双眼睛,会在寒夜里孤苦伶仃的盼望温暖的到来,直至绝望。
一起用个年夜饭
温若若的眼眶通红通红的,常宁的话让她不可抑制的思念起了某人。
扁扁小嘴,涩了嗓音,“我是孤儿,没家可归。”
常宁的心跟着莫名一酸,半蹲在她身旁,“我现在也是孤儿了,咱们同病相怜。”
若若抬起头,又立即垂下,总觉得这种距离的直视非常危险,从地上踉跄的爬起来,狼狈的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喂,你去哪里?”常宁快步的跟上来,明明知道在大雪天跟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孤身女子很不宜,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两条腿,尤其这女孩站起来的背影和走路款款而动的风姿都与宫里的那位恩人特别像,他就更没法放任其不管,让她消失在风雪的尽头。
“要你管!”冷冷的回了句,温若若半颗脑袋泛痛,这位状元郎真是黏糊,大街上遇到个素不相识的丑女人,也会热心的个问东问西,还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男人。
“好好好,我不管。”再一颗馒头递过来,“吃点身子才会暖和,有力气了就能走更远的路,对不对?”
不接,也不理。
严格来说,他也只是个陌生人,她毫无戒心的吃下去,在这迷|药横线的年代里,会发生什么事谁能料得到。
害人之心不可有,温若若的防人之心可也一点不缺。
“你不想吃这个吗?也是,没滋没味的的确难以下咽,要不然这样,你随我回家,一起用个年夜饭如何?”快走两步,拉扯住若若的手臂,常宁鼻尖已经见了汗,不知是因为疾行累的,还是第一次做这种搭讪的蠢事愣是窘出来的,“我的夫人是个很善良的女人,她会很开心见到你。”
没有哪个女人会乐于见到丈夫从大街上往回捡女人,即使容貌丑的令人想后退,同性之间的抵触仍旧存在。
读书人的执拗
温若若无奈的翻翻白眼,脚步不停,只想快点把他甩掉。
可她忘记了读书人的执拗。
常宁这种人,一旦心中有了模糊的想法,就绝不轻言放弃,他当初会为了妻子抗旨不尊,宁死也要陪在重病的爱人身旁不离开,现在也会因为这个流浪的女子神似心目中崇敬的恩人,而不愿放她就此离去。
被当成登徒子也没关系。
被误解也不要紧。
只要他认为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别人怎么想实际上并不重要。
包括温若若这个当事人在内。
大雪越下越大,飘絮似鹅毛一般飞舞盘旋,长长的一条街,被染成一片雪白。
若若身上戴着颜初瑶给的坠子,雪花还不及落在身上,就已经消散。
常宁就显得狼狈的多,头发、肩膀到处都是积雪,他也不用手去拂,就任它们一点点堆高,远远望去,仿佛是一尊雪人在狂奔。
也不知绕了多久,若若的腿脚都觉得有些麻木了,身后放弃说服,只是沉默跟随的常宁忽然轻笑出声,扯住温若若的衣角,指着一处小小的庭院道,“你不知道这条路是环形的吗?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咱们又绕回来了。”
可不是,四周景物似曾相识,若若先前蹲的那个角落已经彻底被积雪覆盖,不着痕迹。
“这里就是我家,都走到门前了,还是进来吧。”他幽默的指了指天色,“看来老天爷也不忍心让你流露街头,不如就顺从了天意吧,大不了就住一宿,明天你想走,我叫人送你。”
说罢,已然上前轻敲房门,还用眼睛瞟着若若,十分担心她又会拂袖而去的样子。
不多时,门轻轻打开一条缝,从里边探出一张柔美细致的脸,妇人打扮,眉眼之间还残留着大病初愈后特有的蜡黄。
见到常宁,抿唇浅笑,“夫君,你终于回来了,看来大年初一想吃馒头,的确不是个好主意。”
热情的夫妻
常宁自然的伸手扶住她,半拥在怀,“傻丫头,你想吃,我便是寻遍天下也要买到,何况只是些馒头。”把手里的小纸包递过去,他略带歉意,“只是凉了,待会放在火上蒸一蒸吧。”
那妇人越过常宁的身体,目光落在门外正想抽身离开的若若身上,“这位是?”
“喔,瞧我这记性!”托住妻子的手,常宁落落大方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遇到些麻烦,想在家里借宿几日。”
若若垂下头,等着女人勃然大怒,亦或是冷眸怒目。
可是,她却听见了顺从柔软的声音道,“那便快进来吧,天气好冷呢,咳咳,到屋里说话。”
就这样,连名字都没问,夫妻两个就把面貌‘丑陋’,衣着落魄的温若若迎进了自家小院,住进了唯一的客房之内。
常夫人的确是极好的女人,以夫为天,恭顺谦和,只是身子着实不大好,每天汤药不断,屋子里总有股子药香。
家里也没请仆佣,就夫妻两个相依着生活。
常宁虽然在朝为官,却从不信奉君子远庖厨那一套,他把大多数的家务都接在手中,洗衣做饭,牵马喂草,恨不得把常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
进了腊月北风寒,常夫人便不再出门,每天做做针线,还得偷偷进行,不然被常宁看见要恼火的。
即使是过年,常宁家也就准备了四道小菜,就着白面馒头,也吃的津津有味。
常夫人笑吟吟的瞧着夫君,难掩眼中爱恋,偶尔交谈几句,也不必多说就能心有灵犀的领会对方的意思。
若若吃着吃着,就忘记了身在何处,一脸羡慕的望着他们,心想正常的夫妻就该是这样生活吧,家境贫寒却不离不弃,无论疾病或灾难,都无法将彼此分开。
她告诉他们自己叫若若。
常夫人也不多问,一个劲儿的劝她多吃些,还很歉意的说实在没什么东西好招待的,怠慢了。
二次失踪,风雨欲来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内,死一般的宁静。
九曜单膝跪在床脚,内侍营和影卫派出寻找的人马不断送讯回来,可惜没有令人欣喜的消息。
颜赢的脸色铁青,接过熬的浓稠的药汁,一口吞下,缓缓阖上眸子。
“皇上,是属下的错,请您责罚。”
贵妃娘娘,第二次在一大群侍卫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九曜真是一点辩解的借口都想不出。
此时此刻,他也深深对内侍营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如果连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娘娘都看不住,还有什么面目在皇帝面前争辩。
“九曜!你亲自去把这件事从孙安的手里接过来,彻查到底。”紧咬压根,颜赢费力的完整的一句话,便大口喘着粗气,倚在床头调理气息。
“遵旨!”眼角闪过一抹忿恨,忠心的侍卫这回也是真的动力怒,“可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娘娘,爷,属下派了十几个人专门守在书房外,的确是不曾见到有人进出,屋顶、地面、门窗都被从里边反锁着,这件事着实蹊跷。”
颜赢默然摇头,这无力的身躯阻住了他焦急的脚步,心中再火,也不得不强逼着镇定下来。
“多派人手,在出京的城门处守候,把长公主府和原来紫霞宫值守的侍卫都派出去,由见过娘娘相貌的带队,内紧外松,不动声色的布置好。”颜赢的声音越来越轻,淡淡的没有一丝底气,那是服食合欢散之后不可避免的后遗症,至少十二个时辰才会渐渐消失。
他昏沉的睡到了傍晚才张开眼,原以为见到的会是若若含羞带怯的小脸,谁想到。。。
“瑶瑶,你究竟在皇宫里挖了多少条密道,这次可真害死我了。”他无奈的喃喃,声音淡淡几若不可闻。
后宫诸女,放任的太久,原以为凭着些个女子,兴不起什么风浪,哪想到这回直接就给他玩了一手釜底抽薪。
好,很好!
苦心经营
非要迫着他放弃无为而治,非要把他也拉扯进女人的战场。
好吧,既然非要如此,他坦然加如便是。
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的一阵腥风血雨是不是她们所能够承受的。
缓缓调理内息,一点点把残余的药性逼出体外。
这滛邪的合欢散,当时究竟是怎样被注入他面前的酒杯呢?颜赢仔细的回忆当时的场面,从谭贵妃带着一群女人进门,到属国使节轮流贺拜,期间并没有任何人接近过他,平日里特别喜欢找机会靠近,往他怀里黏糊的妃子也老实规矩的坐在原位,恪守备份,充当一枚最合适的布景。
等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百次里有九十九次都会冲上来献媚夺宠,唯独这一次安分守己,是不是稍微巧合了些。
若若玄泣欲滴的小脸不合宜的跳出来打断了颜赢的思绪,昨晚上火热的疯狂,她的痛她的泪,爱煞人的疯狂,一幕幕深刻的烙印在脑海之中,虽然控制不住欲意,还是夺了她的清白,颜赢却清晰的记得每一个小细节。
原本想等她再大一些,身子发育成熟,足以承受他的侵犯时,在轻轻的品尝只属于他的美味,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竟让彼此的第一次发生在药效所催的情形下,事后,禁不住药力,他陷入无梦的场面之中补充体力,连和若若温言细语的机会都没有。
小妮子还没有看清他的为人,苦心经营了这么久,一点一滴的呵护着她长大,唯恐怠慢半点留下遗憾,在付出了这么多之后,他还会面不改色的任她逃离出自己的世界吗?
他都已经失身给了她呐,所以,小若若必须对他负责到底,不离不弃的相伴到最后,想要中途退出,也可以,除非他死。
无声的催动内劲,加快康复的速度,窗外的黑夜被雪光映照,仿佛白昼。
常夫人病重
颜初瑶的随笔,厚厚一本,被若若藏在贴身的小包袱内。
金银可以丢,但这个绝对不能出差错,也许有朝一日,她还有机会把这东西放回到瑶瑶的密室之中,让它保持最初的样子,权当留个念想。
若若神色黯淡,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颜赢,两人之间发生这样的事之后,他是不是就准备把她的存在一笔勾销掉呢?
三年,原来可以这样的脆弱,人心果然是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
脸上还沾着巨大的胎记,那些个黯淡的颜色也没有抹掉,不必照镜子若若就知道现在她的样子有多么落魄,即使如此,常宁还是义不容辞的对她伸出援助之手,让她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是好人多一些。
那么明天就再呆一天,再多沉沦一下下,沾染些他们的幸福,再义无反顾的走她自己的路。
生命之中,缺少了颜赢会是种遗憾,可人总是要坚强的活下去,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踯躅不前,无法自拔抽身。
。。。。。
天色微明时,常夫人剧烈的咳嗽声从隔壁传来,常宁一边大声安慰着,一边忙碌的寻找热水给妻子压制,御医开的药早就吃没了,温娘娘送的补药也七七八八的进了常夫人的腹中,效果却不如预期。
她一天天的衰弱下去,虽佯装坚强,可那灰蒙蒙的面色却骗不得人。
常宁再急也是无法,多年病痛折磨,常夫人的身子早就被掏空,虚不受补,想要修养好必须由名医辅佐调理,再加上一些珍稀的草药来滋养,方有一线希望。这些东西都与银子分不开,常宁在的是清水衙门,薪俸不多,再加上为人耿直,就更不会去收别人的财物,所以日子才过的如此落魄。
治病的药
常宁仅着中衣,瑟缩着端了一盆热水往卧房跑。
路过若若门前,房门无声无息的打开,面无表情的女孩拦住去路,手掌摊开,一枚黝黑的药丸子呈现于手掌之上。“拿去给她吃。”
常宁把热水放下,手掌胡乱的在身上擦抹,待干爽后才小心翼翼的接过,放在鼻端闻了闻,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他却无法分辨其中的成分,“这是什么?”
“治病的药。”若若言简意赅,并不想解释太多,这本身暖暖留给她防身用的,可驱除百病,只要还掉着一口气在,把人命从生死线上拉回来却是问题不大。
暖暖送出的东西,品质完全可以保证,既然她敢这么说,那么这颗不起眼的药丸也必然会达到类似的效果。
如今拿出来送给常宁,也只不过是还他昨夜收留的人情,不愿瞧见这一对生死相契的有情人,再次面临分离。
“给我夫人的?”常宁傻笑的点点头,“吃了会不会拉肚子哇?”
“你可以试试!”门板哐一声和好,若若也不准备解释太多,她倒是要瞧瞧常宁有没有那个胆子,信任一个丑陋相貌的女人的话,把来历不明的药丸子送给心爱的人服食。
正常的男人都要斟酌一番,最后的结果八成也是弃之不用吧,毕竟不吃还可以维持现状,吃了没准儿会更糟糕。
常宁不在意的笑笑,弯下腰又把水盆端起来,隔着门板大声道,“若若,谢谢你!”
接着便美滋滋的走了。
若若像是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回到床榻边半倚着,把颜初瑶的记事本找出来,有一页没一页的仔细阅读,无论是心情札记,亦或是偶尔想起的小随笔都十分有趣。有几段调侃颜赢的段子写的特别生动,若若笑不停,看见颜赢在瑶瑶公主手下吃瘪,心里异常舒爽。
 
猜不透的是常宁
临近中午的时候,常宁脚步沉重的跑过来,抛起拳头使劲砸门,“若若,你在吗?开门,快开门。。”
若若警觉的把记事本藏好,小包袱直接塞到被子下,确定不会被发现后,才走到门边掀开一条缝,好奇的瞅着常宁一脑门子热汗,白皙的俊脸涨红成暗紫色。
他大手一抄,卧房的门瞬时推开,十指如钩,忘情的擒住若若的双臂,大力的摇晃,“那是什么药?你给我的究竟是什么药?”
若若晕眩着,不得不扶着常宁以维持身体平衡,只觉被他钳制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痛,连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常宁,你放开我,好痛。”
常宁连忙把手放开,不好意思的搓搓,捂头傻笑,“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急糊涂啦,若若,锦儿她不咳嗽了,真的不再咳了,哈哈哈哈,太好了。”
手舞足蹈的常宁像是个孩子,他所说的锦儿就是常夫人,闺名卫锦。
一颗千金难买的救命药,帮卫锦镇了咳,就把常宁高兴的不知怎么是好。
这顽疾跟随妻子多年,跟膏药似的甩不掉,名医偏方不知用了多少,都成效不大。
服食了若若给的丸药,半个时辰后,卫锦的呼吸渐渐平缓,之后就再没咳过一声,夫妻俩啧啧称奇,不敢稍动,就彼此对望着,不知不觉几个时辰,连早膳都忘记去准备了。
若若稍显意外,那颗药虽然她自己没服用过,不过却是很有信心,暖暖拿出来送人的东西,即便是不能完全改善掉常夫人的虚弱体质,可多少还是会有些帮助的。
让她猜不透的人是常宁,给他,他便真敢拿爱妻做实验,若那是颗毒药该当如何。
她只是个面貌‘狰狞’的陌生人呀!
这呆子连一丝戒心都没生吗?
好东西贵在精而不在多
“若若,那药还有吗?再给我。。。不,是再卖给我一颗,不白要的,用银子买,成吗?”常宁目光灼灼,殷切盼望,那眼神清亮清亮的让人无法开口拒绝。
可是,即便是用银子买,她也再寻不出第二颗来卖啊,他以为那是什么,菜市场的大白菜?随时去随时有,买多了还多送一大棵。“你给常夫人服食了?呵呵,就不怕给你的是毒药,反而害了她吗?”
常宁笑的依旧坦荡荡,手指探出,点住若若眉心,对那丑陋的胎记视而不见,“你的眼睛既清澈又坦荡,找不出一丝浑浊,俗语说相由心生,我愿意相信你。”
这个答案听着很舒服,可委实草率的很,哪有因为人家眼睛长的好就胡乱的加注信任,这常宁啊,能考上状元,入朝为官,并安稳的活到今天还真是个奇迹。
呆子,傻子,没长脑子。
可这颗心就跟着他的笑柔软下来,能认识这么个单纯的男人其实也不错。
“既是如此,你就回去陪着常夫人吧,她会慢慢好起来的。”边说着边阖上房门,再一次送上‘闭门羹’给常宁吃吃,“好东西贵在精而不在多,一颗足矣。”
常宁又连连道谢,掩不住笑意往回走。
虽然若若并不相信,可他的确是无法拒绝那样一双飘荡游离于尘世之外的眸子,比最纯净的水晶还要耀眼。
她说可以,他便下意识的遵从。
简简单单,自自然然。
至于防备二字,还是方才被若若提醒,常宁才记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