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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乱世医女第15部分阅读

      穿越乱世医女 作者:肉书屋

    就放心吧。”文丹溪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退下休息。

    再说陈信,他接到信后,立即迫不及待的撕开信封,他飞快的扫了一眼信中的内容:“……以下省去八百字。”数了数,才一百多字。再看一遍还是这些,翻到背面,什么也没有,不写字画几幅画儿也行啊。他气得直拍桌子,他给她写信时可是费了一晚上的时间,还改了一遍错字。结果就收到这么一封被省了很多字的回信!真是太可气了!

    秦元进来时,就看见陈信一脸纠结的拿着一封信翻来覆去的看,

    秦元脸上带着笑意叫道:“大哥——”

    陈信把笼入袖中,无精打采的问道:“嗯,什么事?”

    秦元取出一张名单递过来:“刘知府虽然逃走了,但其他官员基本都在,我只剔除了几个j诈之人,其他的都留下了。毕竟我们兄弟对于怎么治理州郡,都是一窍不通。留用这些人不至于乱了套。”

    陈信随意看了一眼,恹恹的说道:“不用问我了,你看着办就行。”

    秦元故意顿了一下,慢悠悠的说道:“还有一件事要请大哥的示下。”

    陈信摆摆手:“你都一起说了吧。”

    秦元刚要开口,就见贺黑子急匆匆的跑进来喊道:“二当家的,山上又来信了。”说着便递上来一封信,秦元微微一怔,这是谁给他写的?

    他不暇多想,迅速撕开信封,飞快的看了下去,他先是一脸惊讶,然后是若有所思,最后是捶桌而笑。

    陈信斜了他一眼,心中也很好奇谁给他写的信,结果他竟无意间瞄到了那上面熟悉的笔迹,他不禁瞪大了眼睛,扬声问道:“谁给你写的?快给我看看。”

    秦元只得把信给他,陈信劈手夺过来,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信上是说,让秦元小心行事,防止鞑子的报复。并建议他们可以好好保存鞑子的尸首,适当的时候可以卖给附近州县的官吏,他们需要鞑子的首级向朝廷邀功。那些活捉的鞑子也先别杀,先让他们去做苦力,然后写信到俘虏的鞑子所在部落,让他们拿牛羊或是生铁来交换。陈信看了也不禁目瞪口呆,原来鞑子还可以这么用啊。他仔细想了想,买鞑子尸体冒功这事还真有过,但他们以前却从没想过要拿去卖。她怎么尽想着赚钱的事,难道是因为留给她的家用太少了?还有这事她可以对自己说呀,没什么告诉秦元?

    秦元生怕陈信生气,连忙解释道:“嫂子急着给大哥写信,这个想法是才想起来的,所以才分两拨来,而且是给山里的其他东西一起送的。不过,嫂子的见识着实非同一般。”

    陈信仍然记着那省去的八百字,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嗯,连写信都非同一般。”他这话把秦元的好奇心勾起来了,但他又不好直接相问,于是便迂回委婉的问道:“大哥为何这么生气?是不是嫂子信中疑心于你?”

    陈信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要是这样还好了呢?她她这人太吝啬。”

    “哦,吝啬?”

    陈信干脆一吐为快:“她给我写信时偷工减料,还省去很多字。你看——”陈信说着把信的最后一行给秦元看。

    “哈哈。”秦元忍不住放声大笑。

    陈信这下更生气了,他气急败坏的说道:“我给你看是让你笑的吗?你给我想想办法怎么治治她才好。”

    秦元忙停住笑,正色道:“大哥你是误会嫂子了?”

    “嗯?”陈信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嫂子是怕你累着了,才写得这么简短。”

    “哦。”陈信觉得这个理由还算可以。心情也随之舒坦了许多。

    秦元看他已不再耍脾气,趁机说道:“我们赶紧把城中的事情处理完毕,好早些接嫂子进城。” 陈信频频点头。秦元很快去分派任务。洪大胡子去接管粮仓,郭大江接管兵器,刀疤脸则带人去各处巡逻。至于卖鞑子尸首的事,秦元则交给了赵六斤去做,这小子机灵j诈,很适合做这种买卖。至于他和陈信则去负责修理城墙,布置防务,以防鞑子再来攻城。

    这些事情一处理完毕,陈信就急忙让人去雁鸣山接文丹溪进城。

    马车在靠近府衙的巷子里的一栋房子前停下。这宅子是刘知府的小舅子的住所,刘知家一家逃走后,就被陈信接收了过来。

    马车还没停稳,陈信就冲了过去,把帘子掀开。其他人早有眼色的退出去了。

    两人四目相对,文丹溪突然觉得他看上去好像比以前沉稳了许多。陈信看着她,却觉得她又瘦了些。

    “你的手好些没?”文丹溪一边扶着他的胳膊下车,一边关切的问道。

    “没、好利落。”

    两人一起进入院中,院子共三进,占地不大,却精致玲珑。院内遍种花木,亭台水榭掩映其中。

    陈信一边边一边说道:“你权且住着,以后再换大的。我已经让人去买丫鬟去了,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文丹溪闻言眉头轻蹙,她记得以前学历史时,老师总结农民起义容易失败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由于自身的局限,很迷失初衷,一旦稍有成后就开始大肆享乐不思进取,最后变得比他们所反抗的剥削阶级还贪婪可恨。陈信他们可千万别走上这条老路。

    文丹溪心思翻涌,但她看着陈信兴冲冲的模样,又不好当头泼冷水,便暗暗决定以后慢慢跟他讲道理。

    陈信看文丹溪眉头微蹙,面带忧思,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到底怎么了?”他拼命的想了一会儿,自以为理出了点头绪,连忙解释道:“你放心好了,我早跟牙婆说了,让她挑最丑的丫鬟服侍你,省得你不放心我。”

    文丹溪:“……”为什么他的思路总是那么诡异呢?

    文丹溪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跟他说明白,省得他想东想西的。

    她迅速斟酌了一下字句,用最平实的语句说道:“你这么想让我过上好日子,我觉得很高兴。可是,我同时又觉得心里很不安。”

    陈信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不安呢?我自进城来,一个女人都没看过,不信你问问二弟他们。我营中连马都是公的。”

    文丹溪哭笑不得,她赶紧接着往下说:“我不安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我怕我贪于享乐,让你变得贪婪敛财,最后变得跟那些鱼肉百姓的贪官一样遭人唾弃。”

    陈信默然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第五十六章最新更新

    陈信虽然读书不多,但以前义父的朋友中有一个说书人,陈信常听他讲些说书。他偏好的就是那些打打杀杀的英雄好汉的故事。文丹溪的意思,他自然懂得。

    文丹溪看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便不再说了,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何况一切都刚刚开始,慢慢来就行。想到这里,她上前主动拉着陈信的手笑道:“走吧,我也有些累了,进屋歇歇。”陈信憨憨一笑,两人携手进屋。

    陈信一进来就连忙给她倒水,文丹溪喝着茶顺便把山里的事情跟他大致交待了一遍:“虽然我们占了易州,不过,俗话说狡兔三窟,我们也不能丢了原来的窝。我临走时安排好了人,让他们好好守着。冰雁姐也留在那里帮着打理山上的事务。”

    陈信一听到李冰雁,心里还惦记着秦元的婚事,便问道:“再换个人管山寨就是,李冰雁还是进城的好。”

    文丹溪有些迟疑,上次在易州碰到了故人,谁知道来了会不会再碰到?

    “这事以后再说吧。”还是看她本人的意思吧。

    文丹溪交待完事情,又拿起他的大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问道:“你不是说你拿不动勺子了吗?我看伤口都好了。”

    陈信本想缩回手,但又怕她怀疑,便支吾着解释道:“大概是碰着筋骨了,反正吃饭时,勺子会掉下来。”

    文丹溪抿嘴一笑,这家伙越来越狡猾了。

    她这一笑,陈信的骨头顿时都酥了。胸腔里又开始擂起小鼓来。

    文丹溪歇了一会儿,便说道:“你陪我出去逛逛吧,我来时,马车跑得飞快,我什么也没来得及看。”

    陈信不由得皱皱眉头:“驾车的是谁?我得训训他。”

    文丹笑道:“你训他做什么,是我让他快些的,还不是想早点见你。”

    “呵呵。”陈信一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狂喜。

    两人边说边走,慢慢的就来到了巷子后面的街上。易州城本就是个中等城市,再加上不少富商大户都迁走了,城里比文丹溪上次来逛时又萧条了许多。文丹溪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默想着。

    走了几步,她用手指指站东南角的几处空房问道:“这些都归官府了吗?”

    陈信点头:“反正都是无主的,先用着就是。”

    文丹溪点头:“也好,以后若有主人回来,再给他房钱就是。我想在这里开家医馆。”

    “哦,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你……”陈信摸着后脑勺,欲言又止,还不住的拿眼觑着文丹溪的脸色,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可怜模样。

    “你怎么了?有话就说呀。”

    “好,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文丹溪白了他一眼,这货还知道提前打预防针。

    “你说吧。”

    “你能不能不要给男人看病,特别年轻的男子……”陈信小心翼翼的提出这句话,他记得很清楚,当初文丹溪给老三看病时,老三可是脱得半光。他想想心里都不是滋味。他还没在她面前脱光过呢。

    文丹溪脸上现出一丝黑线。陈信见她面色不悦,连忙说道:“你可以多招些坐堂大夫,平时就由他们来看病,他们看不了再找你不就行了。嗯,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不能看,八十以上,八岁以下的也可以。”

    文丹溪不理他,自己快步向前走去。

    陈信看她这副样子,心中不由得开始发慌,原来的坚持也慢慢妥协:“好吧,你别生气,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文丹溪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嗯,你说的法子还行吧,我再想想。”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自己擅长的是外科,当时学中医只是业余爱好。没有了那些现代科学仪器的辅助,自己施展起来自然受到极大的掣肘,跟跟人家土著的中医差远了。陈信没想到文丹溪竟然肯听他的,脸上委屈的表情立即子烟消云散。他忍不住说道:“丹溪,你真好。”

    两人继续往下逛去,走了几十步,刚好走到一栋酒楼面前,文丹溪心中又是一动,她转脸陈信说道:“我想着在城里再开两栋酒楼,让赵六斤帮忙打理。一方面是能赚钱,另一方面还可以负责打探些消息情报。”陈信想了想,点头赞道:“你的脑袋就是好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两人将两条主街逛了一遍,才沿着巷子往回走。这一趟出来有收获颇丰,文丹溪心中是无比高兴,和陈信笑闹不住。陈信见她高兴,一颗心也随之飞扬起来。

    两人闹得正欢,却没注意到一个正鬼鬼祟祟的身影正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渐渐的,陈信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走着走着,骤然停住脚步,猛一回头,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货郎,厉声问道:“说,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那货郎登时吓得双腿直打战,结结巴巴的说道:“小人没、没有跟着二位,我是刚好路过这里。这巷子我、我常走的。”文丹溪看了看货郎,这是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看上去也不像j诈之徒。便忙制止住陈信,和颜悦色的问道:“这位大哥,你可看曾看到有人在跟踪我们?”

    货郎想了一会儿,说道:“有有,刚进巷子时,是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跟着的。不过后来不知怎的,就不见了。”

    文丹溪对陈信说道:“可能就是那个人,我们别冤枉了好人。”

    陈信只得松开了手,文丹溪又随口安抚了货郎几句,就跟着陈信继续往家走去。

    陈信这次警惕了许多,一路上时不时回头查看。

    嘴里还叮嘱道:“你以后可别一个人出来,这里的女人少,你又生得这么美,得提防着这些歹人。”

    文丹溪扑哧一笑,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这样的也成了美人。

    她开玩笑道:“那人跟的可不一下定是我,说不定是你呢。”

    陈信一脸好笑的说道:“他跟踪我一个大男人做什么?即使想劫财,也不会选我这样的。总之你以后小心就是,我还得再给你拨几个侍卫。”说完,他便开始考虑起侍卫的人选来,想来想去,没一个适合的。不是武艺不够好,就是人不够丑。

    陈信看了看巷子里静悄悄的无人经过。再看看文丹溪因为走路,脸色变得绯红。他看着看着,便起了色胆,他伸开双臂拦腰将文丹溪横抱起来,文丹溪略略挣扎了一下,嘴里嗔怪道:“青天白日的,你想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陈信固执的说道:“我看你走路累了,才抱你的。再说了这里又没人。”

    文丹溪也不再挣扎,拣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还不时伸出两只小拳头咚咚的捶个不住,陈信却觉得无比舒坦,笑得一脸欢快。

    “丹溪,我想天天这么抱着你。”陈信红着脸憋出这么一句话。

    文丹溪把玩着他的衣领,小声说道:“你现在不就抱着吗?”

    陈信突然摇摇头叹息道:“我觉得还是住在山上好。”

    “怎么了?你不适应这里?”文丹溪有时候实跟不上他那跳跃的思维。

    陈信扁扁嘴,不满的说道:“这里没有山,到处都是人,我以后怎么背你呢。”

    文丹溪一脸囧相,好吧,她不该以常人之心度二货之腹。

    两人正在亲昵的说着悄悄话,突然前面一户人家的大门猛的敞开,接着就涌现出了四五个虎背熊腰的女人,没错,就是女人。

    为首的女子,身披大红衣服,身高约有九尺,膀大腰圆,面庞黧黑,目露凶光,她手持一根大铁棍,大喝一声:“大胆虏贼,竟敢抢我大梁女子,快把那姑娘放下!”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文丹溪忙要下来,无奈陈信死抱住她不放,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说道:“你们这帮人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我抱自个的媳妇关你们什么事!”

    文丹溪也连忙解释自己跟陈信的关系,谁知那姑娘根本不信:“你这人生得怪模怪样,肯定是个鞑子,怎么会有姑娘嫁你,你肯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逼人家姑娘就范。”

    陈信气得不行,若不是因为对方是女人,他早一脚踢开了。

    文丹溪挣扎着下来,刚要好声跟这几位路见不平的姑娘解释一番,谁知巷子那头却传来了刀疤脸的吼声:“咋地了,青天白日的,还出了一窝女土匪!大哥嫂子,你们先走,让俺来会会这个婆娘。”

    那红衣女子呸的一声骂道:“你才是土匪,我看你你这个兔崽子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信回头看了一眼,哼哼一笑,然后再次横抱起文丹溪,大踏步往前走去。

    第五十七章最新更新

    “真的没事吗?那几个姑娘看着很凶的。”文丹溪有点担忧的问道。

    陈信自信的一笑:“你别小看了老五,他若是连几个女人都打不过,还怎么混呀。”

    陈信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刀疤脸的大嗓门在身后响起来:“我说贼婆,我一个大男人不好动手,这样吧,你十招之内要是棍子能打到我就算你赢了。”

    接着一个粗犷的女声骂道:“你这个臭王八,老娘才不要你让。你给我看招!”接着便是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文丹溪正听得认真,陈信低头看着她,用舌头把她额上的一绺头发拂开一边,嘴里还说道:“我腾不开手,嘿嘿。”他这那副神情,就像一只偷腥的猫儿一般,一边得意的回味着,一边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主人的脸色。文丹溪突然觉得他怎么又像只猫儿了,睁着宝石蓝的眼睛,又二又萌。这人也真够可以,不是让她联想到狗就是猫。难道是他身上的动物属性太重?

    文丹溪笑了一声,伸出手来捏捏他的鼻子。陈信见自己的越轨并没有受到指责,他心里高兴得直冒泡。他越发像只猫儿似的用鼻子追逐着她的手指,上赶子找捏。两人就像两个孩童一样嬉闹不止。

    出了这条巷子,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陈信不得不放她下来。

    “丹溪,我们再沿着巷子逛一遍好不好?”陈信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突然止步不前。

    “你不累啊,傻瓜。”

    “不累,一点都不累。”陈信面带希冀的看着她。

    文丹溪正色道:“二弟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我们却在这儿闲逛,让他们知道多不好。过不了多久又该有人说你,沉醉于温柔乡里不思进取之类的。快去吧,好好处理公务,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文丹溪觉得自己像哄小孩子似的。事实上,自从他们的关系确定后,陈信的表现也的确越来越像小孩了。他用孩童的单纯和狡黠,一点一点的试探她的反应,如果她不反对甚至做出回应,他就会得寸进尺再进一步,如果她稍有不悦,他就立即停止。若是她忙于自己的事情没空搭理他时,他就会十分不满,然后上窜下跳的做一些事来引起她的注意。这让文丹溪有些哭笑不得。

    陈信看文丹溪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忙说道:“嗯,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又没说不回去,我是在品味你的话。”也不知怎么的,他今日就是一刻也不想离开她。

    文丹溪微笑道:“这才对嘛。我们走吧。”

    陈信一脸沮丧的说道:“那好吧。咱们回去。”两人抬步要走,只听得刀疤脸在身后高声喊道:“大哥你等等俺!”

    两人一起回头看去,就见刀疤脸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身上的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陈信见状,脸色不由得微变惊诧的问道:“五弟,咋回事?那姑娘看上你了,当场撕你的衣裳?”刀疤脸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忿忿的说道:“不是她撕的,是她家的狗撕的。这都什么人哪,人打不过我就放狗咬。那狗还恁邪门,专咬人的裤腿,若不晚的跑得快,裤子都被拽掉了。”说完,他又看看文丹溪,不好意思的笑笑。

    三人一起往回走去。陈信把文丹溪送回家后便带着刀疤脸去府衙忙去了。临走时,还一脸的不情不愿。他们一走,文丹溪就赶紧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易州城如今是百废待举,有许多事要等着处理,秦元更是忙得像只陀螺似的。文丹溪也不好再麻烦他,回来后,便直接叫了赵六斤进来商议开酒楼的事情,赵六斤得知自己将要得到重用,自然是欣喜之极。

    文丹溪开门见山的说道:“开这个酒楼,一是为了赚些日常开销,二就是为了打探情报方便,酒楼里的客人南来北往,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消息既多又杂,所以这伙计一定要机灵有眼色,最好认得字。你若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报给我。”

    “小的省的,夫人。小的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文丹溪满意的点点头:“我以后还有别的事要忙,酒楼的事情全权交给你,没干过没关系,好好学就是。你抽空就去打探一下,看选在什么地方最好。”赵六斤脸上顿现喜色,喏喏而去。

    赵六斤刚走没多久,李婶便领着孙牙婆并几个丫环进来了。

    文丹溪暗暗感叹,这几个丫头真是各具特色,有的黑胖,有的高壮,还有一个脸上长着胎记。怪不得陈信说让她放心。这也真难为了这牙婆了。

    不过,文丹溪很快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微笑着招呼道:“孙大娘辛苦了,快坐下喝口水。”

    孙牙婆客气了一会儿便也坐下了,笑眯眯的说道:“怪不得人人都夸夫人是个天仙样的人物,老身今儿见了方觉得这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文丹溪付之一笑,又看看了那几个丫环说道:“我正好需要几个做粗活的,大娘倒是会挑。”

    孙牙婆忙说道:“这几人呀,虽然相貌平常些,可是个个都勤快本份。夫人先看看,若是不满意我再换。”

    文丹溪看了看这几人,和颜悦色的说道:“你们几个都介绍一下自己。”她原本不习惯买人,可是后来又一想,以后她要做什么事身边没可用的人可不行,而且就算她不买这些人,自有别人去买。她买下人后对她们好些就是了。这也算是入乡随俗吧。

    文丹溪的话音一落,这个女孩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那个黑胖的人第一个上前躬身施个礼说道:“我叫黑妞,今年十五岁。是青州人,今年春上逃难到这里的。”

    “我叫壮丫……”

    “我□草……”

    几个人介绍完自己,文丹溪又随意问了她们几个问题,便都留下来了。其中黑妞壮丫和春草三人留在她院里,剩下的则被李婶王婶带下去帮工。名字也没改,仍用她们原来的名字。

    孙牙婆又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

    一连几天,文丹溪是忙得不可开交,一方面要□这些新来的丫鬟小厮,另一方面还要筹备医馆和酒楼。各种事全压到一起。

    酒楼的地址已经选好,就在城中主干道旁边平安大街中间,因为是现成的门面。简单装修一下就可以开张了,酒楼开张,最高兴的还数刀疤脸。

    这日,文丹溪正指挥着春草她们收拾院子,就听外面一阵吵嚷。

    接着赵六斤的声音就传了进来:“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你给我少废话,走,见了我家夫人再说!”

    不多时,就见赵六斤提溜着一个灰衣男子进来了。

    赵六斤咚的一声把此人摔到文丹溪面前,冷声说道:“跪下!说,为什么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你要敢不说实话,别怪我不客气!”

    文丹溪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人,他大约二十五六岁,身材高瘦,肩膀斜溜着,一双小眼睛间或闪着贼光。让人一看就心生不喜。

    文丹溪寻思了一会儿,冷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在我家门口转悠?若不说个明白,我就让人把你送官!”

    那人偷偷打量了文丹溪一眼,大声喊道:“求夫人饶命,千万不要把我送官。”文丹溪注意到这人嘴里虽然高喊饶命,可眼里却根本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有一种有恃无恐的感觉。

    文丹溪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她对赵六斤说道:“六斤,既然他不肯说就把他送官吧,我观此人一脸贼相,怕是个惯偷,送到官府,先打他六十大板再说。”

    直到这时,灰衣男子才真害怕了。若是真的不由分说的把他打六十大板,他的小命怕也没了。他忙大声说道:“夫人,小的不是贼,小的跟夫人家是亲戚啊。”

    “什么?亲戚?”文丹溪心中一窒,难道是她家的?她隐约记得老家平州还有一些族亲。

    “你倒是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家中还有何人?”文丹溪不动声色的问道。

    “小的叫……”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陈信回来了。

    “竟然让个小贼敢闯进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陈信人未到,话先传进来了。

    “丹溪你没事吧?”他快步走到文丹溪身旁关切的问道。

    文丹溪冲他笑笑指着地上的人说道:“没什么,这个人一直在院前探头探脑的,我当是贼,他却说是我家的亲戚,这不正问着呢。”

    “哦。”陈信满不在乎的笑笑,若真是她家的亲戚,养着就是。省得让人说他这个姑爷小气。可是,当他的目光扫到地上的灰衣人时,脸色登时大变。

    那人看到陈信时,脸上顿时堆起谄媚的笑容。故作惊喜的招呼道:“立虎老弟,我是王中贯啊。你还记得我不?”

    第五十八章最新更新

    陈信面如土色,双拳紧握着。他一脸紧张的偷眼觑着文丹溪的脸色。文丹溪将两人的神色全看在眼里,心里已明白了大半。这人应该是陈信以前的亲友,对他的底细了解很清楚,现在估计是看陈信发达了,上门打秋风来了。

    陈信的胸脯不住的起伏着,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人,坚决的否认道:“你认错人了,我不叫什么立虎。我叫陈信。”说到后面一半句时,他不由得提高了嗓门,几乎是在吼叫。把旁边的人震得耳朵嗡嗡直响。

    王中贯接触到陈信凶狠的目光时也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镇定,他脸上堆满笑容继续说道:“立虎老弟,可能是咱们分开的时间太长你记不清了,你好好再想想。想当初你母亲外出做工时,就把你放在我家,我还常带着你玩哩。你额角上的那伤疤还是咱们玩耍时磕的哩。嘿嘿。你再怎么变,我一看你那双眼睛就认出了你……”

    “你给我滚——”陈信一声怒吼,额上青筋暴露。王中贯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然后干笑几声,一双小眼睛闪烁不定的在陈信和文丹溪来回身上扫视。陈信吼完,含糊的对文丹溪说了一句:“我喝水去了。”便转头进屋去了。

    文丹溪转头盯着王中贯看了一会儿,赵六斤等人也虎视眈眈的瞪着这人。只等主人一发话就将此人拿下。文丹溪寻思半晌,一时也有些踌躇不定。

    “六斤,你们——”话未说完,就见陈信又闪了出来。

    他紧抿着唇,脸色铁青,一步步的走到王中贯面前,死死的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说道:“起来,跟我一起走,我有话要问你。”

    王中贯有些害怕,挣扎着说道:“立虎,你有什么话你就在这儿问吧,刚好弟妹也听听是不?”

    陈信面色一沉,不由分说的一把拎提起王中贯,像提溜着一只小鸡似的,快步往外走去。

    文丹溪怔了一下,屋里的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文丹溪对着旁边的人淡定的笑笑:“这人一发迹,都该有人来认亲了。你们都下去吧。”众人附和说是。

    文丹溪挥手让众人散去,自己神色郁郁的进屋去了。

    她早猜到了陈信的身世,还得知陈信并不是他的真名,当时她安慰自己说,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任何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可现在她心里却又有些复杂。埋怨、心疼各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事情捅破之后,她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他又将怎样的态度面对自已的过去?

    文丹溪一直枯坐着,脑中乱纷纷的。到晚饭时,陈信没回来。文丹溪开始有些起急,忙让人去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四周寻遍了还是没找到。眼看着天都黑透了,陈信还是没回来。文丹溪此时不由得懊悔下午他提人出门时自己怎么没让人跟着。她让人去看秦元等人是否回来时,结果人说秦元带着刀疤脸出城去了。

    文丹溪只得继续干等,她设想了很多种可能:也许他需要跟王中贯好好谈判,也许他需要静一静。她胡思乱想着,根本无心茶饭,一直等到将近二更天,人还是没回来,她实在打熬不住,便上床睡去了。她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就觉得屋里有些异样。她惊坐起来,还没及开口,就听见一声低沉暗哑的呼唤声:“丹溪——”接着,她的整个人便被箍在了一个灼热得烫人的怀抱中。

    “你到哪里去了?怎么才回来?你又去喝酒了?”文丹溪连珠炮似的发问着。

    陈信似乎并没听到她的问话,只是用低沉嘶哑的声音乞求道:“丹溪,别嫌弃我,别丢掉我——”文丹溪的心莫名的一软,她的双臂不由自主的环上了他的腰。

    两人默然相拥,许久以后,文丹溪才会轻柔的声音安慰道:“我不嫌弃你,你也别伤心了。”

    陈信没搭言,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紧得文丹溪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不得不伸手去推他,陈信犹豫了一下,然后一点一点的松开了双臂,他哑声问道:“你还是嫌弃我了对吗?你以前从来没这样推过我的。”

    文丹溪出了一口气,声调平稳的说道:“你先把灯点上,坐过来,慢慢和我说。”

    陈信身姿僵硬的站起来,拖着沉重疲沓的步子,动作迟缓的将灯点了。昏暗的灯光照在屋里,映着两张表情各异的面庞。

    陈信忐忑不安的站在桌边,想向前又不敢,他巴巴的看着靠枕而坐的文丹溪,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正被审判的犯人一样,焦灼而又带着些许的期待等着最后的判决。

    文丹溪沉思半晌,缓缓说道:“记得当初你向我提亲时,我曾向你打听你的家世,然后你发火,我们还吵了一架。”

    陈信听到她提到以前,神情终于活泛了些,忙点头应道:“那是我不对。”

    文丹溪笑笑,继续说道:“后来,我们来往时,我又向他们四人委婉打听你的事情,我发现他们都不知道。我上山后,仔细观察你的言行,然后慢慢的便猜出了你的身世,虽不全对,但也不离十了……”

    陈信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苦涩的笑了一下,原来他自以为瞒得密不透风,其实对方早就堪破了。

    “我当时也有些埋怨你不对我说实话,可是后来经过冰雁姐的事情,我渐渐的明悟,世事无奈,这世上很多人都有不愿提及的往事。而且这些事跟他的人品性格无关,我又何必一定去挖别人的旧伤呢。所以你一直不说,我也一直假装不知。”

    “丹溪,我……”陈信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呼,既有感激又有悔恨掺杂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文丹溪停顿了一下,仔细斟酌了一下词句接着说道:“我此刻想告诉你的就是,人的过去就像那刻在石头上的字一样,妄图抹掉是不可能的,只要发生了就会有人记得有人知道。”

    陈信颓然的点头,他眼下是深刻意识到这句话了,无论他瞒得多紧,终究还是会被披露出来。即便他改变了名字,改变了年龄。

    文丹溪微微一叹,继续说道:“我说这句话也并不是说我们一辈子就只能活在过去的阴影中,我的意思是,对于过去,我们不能抹杀,但可以试着去正视,去坦然面对,只有你自己正视了坦然了,你才不会忐忑不安,才不会时刻害怕被人认出,才不会被人随意威胁要挟。”

    陈信默认良久,若有所思。他迟疑着向前走了几步,一点点的向床前靠近。

    他半垂着头立在床前,忐忑不安的问道:“丹溪,你不会嫌弃我对不对?你不会抛弃我对不对?”

    文丹溪苦笑了一声,伸出手把他揽在怀里,陈信愣怔了好一会儿,突然明白过来:她不嫌弃自己,她没有抛弃自己!

    文丹溪轻柔的摸着他的头,轻声责怪道:“我方才说我早知道了,若是嫌弃你,还会和你订婚吗?不会,我初时心里有个疙瘩倒是真的。”

    陈信听了这话,几乎是喜极而泣,他哽咽着说道:“我该死,是我不对。我这就告诉你,告诉你所有的一切。”说到这里,他又沉默了下来,他的牙关紧咬,剑眉轻蹙,似乎在强迫自己回忆着什么。

    文丹溪忙说道:“没关系的,我都知道了,你不用特意去回想了。”

    陈信却固执的摇摇头:“不,你还有不知道的,我一定要告诉你。”他不能再骗她了。

    陈信平复了一下心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我以前不叫陈信,而是叫杜立虎。你知道我的眼睛为什么是蓝色的吗?”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停顿了一下,接着便难以启齿的说道:“那是因为我的生父是个胡人,而且我也不知道生父是谁。他喝醉酒时,□了我娘。我娘那时刚成亲不久,她没敢将此事披露出来。不久她就怀孕了,那时娘的的夫家还不知道这事,所以他们对娘亲是无比的关心,我娘也渐渐的忘了这事。可是这一切都在我出生之后改变了——因为我的眼睛。娘的夫家这才感觉到不对劲,再三逼问我娘。我娘不得已只好将那桩丑事说了出来。她后来唱醉酒时对我说,她没想到我竟是那个坏人的种,不然的话,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将我堕掉,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过得那么艰难。接着说前面,事发之后,娘的夫家不能容她,当即就将她赶了出来,我娘只好去投奔娘家,外祖一家也闭门不见。我娘实在无法,只得去投奔一个闺中姐妹——那人就是王贯中的娘亲云姨。云姨不好收留我娘,便偷偷资助我娘很多银钱,让她跟着商队去关外。我娘因为无依无靠,经人撮合便嫁给了一个鳏夫,他就是我的第一个继父叫丁朝奉,他还有一个儿子叫丁平。”说到这里,陈信的语气开始遏制不住的激愤起来。

    文丹溪安抚的摸摸他的头发,陈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娘嫁给他以后才知道他不是良人,他好吃懒做,吃喝嫖赌样样占全,还性子极爆,第一个妻子就是因为受不了他的虐打才上吊自尽的。他将我娘的钱财败光之后,便开始露出了真面目,一有不遂心回来就打娘和我,他的儿子跟他一样也不是东西,经常欺负我。其实我从小就力气奇大,完全打得过大我好几岁的丁平,但我娘说我是拖油瓶,寄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她我也不能还手。我不但不能还手,我娘有时候为了讨好丁家父子俩还会帮着他们揍我骂我……就这么捱了几年,在我八岁那年,丁朝奉又喝醉了,他像往常一样暴打我,他儿子也在一旁帮忙。我终于忍无可忍,就反抗了。我先是失手将丁朝奉推倒在地,他磕在了石桌角上,当时便昏了过去,然后丁平就来打我,我脑子一热,就把积攒了几年的火气全发了出来,最后将他们父子俩都杀、死了。”说到这里,陈信的胸脯开始剧烈起伏起来,仿佛当年的那股恨意又重新涌了上来。

    文丹溪暗暗吃了一惊,她万没想到竟还有这种事。陈信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他紧张不安的抱紧了她,然后飞快的将接下来的事情讲完:“那件事之后,我和我娘就逃了出来,后来我娘又嫁了人,第二个继父也是个混蛋。最后她因为生活所迫,就此……堕入风尘。再后来我们又遇见了王中贯母子俩——他家也遭遇了变故。云姨为了养活他,也跟着我娘一起做了……私娼。再后来,大概是我十岁那年吧,我娘抛下我跟着一个男人走了。我流浪了一阵子就遇到了我义父也就是我师父,他收留了我并传给我一身武艺,还让我用他夭折的儿子的名字。在我十七岁那年,鞑子犯境,我义父为了掩护乡亲们最后被鞑子杀死。我无处可去,又开始到处流浪,最后落草为寇……就这些了。”

    陈信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像是累极,他摊在文丹溪的怀里一动不动。文丹溪一阵唏嘘恻然。

    “丹溪,你都知道了,我是一个胡人的野种,还杀过人,娘亲还是娼妓。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才不敢说。”陈信的肩膀微微抖动着,文丹溪蓦地觉得胸口一片湿热。一刹那,她所有的镇定自持轰然坍塌,她心房中最软的那一处像是被人刺了一下,又酸又痛。

    “我不嫌弃你,乖,别害怕。”她抱着他的头无限温柔的说道。

    陈信的头在她怀里拱了拱,然后死死的抱住她的腰。文丹溪柔声安慰着他。桌上的油灯即将燃尽,灯光明明灭灭的闪烁着,外面传来了更夫的绑子声,夜已三更了。陈信不知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她的身边,两只铁臂却极紧抱着她不放,文丹溪不忍赶他,悄悄给他盖上薄被,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