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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好事多磨第53部分阅读

      穿越好事多磨 作者:肉书屋

    常师傅在身后道:“干嘛要那个梁叔信请客啊?”

    夏志清听着那语气十分的不满,又想到常师傅一身随从的打扮,却说出与随从极不相符的话来,不由好奇戴贵会怎样回答,脚步就慢了慢。

    “送上门的白食我难道还推出去不成?”戴贵答道,说话的口气很随和,像和自己十分要好的朋友般。

    夏志清不由回头一睃。

    就看见戴贵将常师傅往雅座里推:“好了,好了。我下去等萧飒。这个家伙,自从回来以后就不见了人影,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约他吃顿饭,让我等了快一个时辰。他要是再不来,这顿让他请。”

    “他现在身不由已嘛!”夏志清听常师傅为那个萧飒辩道,“你也知道,他如今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自然有好事之徒巴结奉献上意,时时给他穿小鞋……你和他那么好,有机会还是帮他说说情吧!”

    夏志清就听到戴贵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很是无奈的样子。

    常师傅见状,也叹了一口气,转身朝楼梯走去:“你脚不好,还是我去吧!”

    夏志清吓了一跳,怕被这个叫戴贵的和常师傅发现他在偷听,忙快步下楼追去。

    他一边下楼,一边往下望,就看见梁叔信等人已走到了二楼的转角。

    夏志清看着他们走到一楼的楼梯口,并不向前去百花楼的正厅,而是随着梁叔信拐进了楼梯间南边角门。

    夏志清见了,不由有几分犹豫。

    他今天之举已非君子所为。再追过去……

    但一想到在闵家的初见——白玉般的面庞,灵动慧黠的眸子时,他不再迟疑。

    一定要搞清楚两家和离的真正原因……了不起自己以后对沈家姑奶奶十二万的好就是了!

    夏志清又等了一会。

    还好这边都是雅间,来往的人不多!

    他趁着一个四下无人的机会,急步朝南边的角门过去,推门而入。

    角门后面是个花园子。

    因是晚上,又在元宵节期间,虽然看不清楚具体模样,但星星点点地闪烁着红色的灯光,照着这园子别有一番情趣。

    夏志清望着眼前的情景,恍然大悟。

    百花楼不同于一般的酒楼,他原是先朝的一座王府的一部分,虽然改了门檐,但它原有的辉煌还依然可见。

    广亮大门,左右各立屋檐高的石狮子,进了门,可并行两辆马车的甬道,两旁是合抱粗的古树,甬道尽头就是百花酒楼三屋的正楼,正楼后面紧挨着砌了一堵墙。

    他当时就在感叹,闵家的管家怎么说闵先生喜欢到百花酒楼来喝酒,还说那里是京都最好的酒楼,看这样子,不过是楼层高一些,布置的雅致些,相比江南的一些大酒楼,也不是十分出色。如果把墙后的那几个院子一起买下来打通了做个花园,或是把左右两边的花园买下打通了做百花酒楼的花园,那百花酒楼的景致只怕是比现在强上百倍。

    原来竟是自己想错了——先前看到的花园竟然就是百花酒楼的。

    可为什么要这样布置呢?

    夏志清正奇怪着,就看见南边有一团簇在一起的红灯笼不时移动着,知道那是有人提着灯笼照路,遂看准了方向,快步跟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梁氏兄弟

    走了一小段路,夏志清不由面红耳赤。

    他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闵家的总管一再交待他,说闵先生最喜欢百花酒楼的一道生吃河豚,其他的,都不感兴趣——那园子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个暖亭,暖亭周围黑漆漆一片,里面或传来微弱的丝竹声,或传来隐约男女调笑声。

    原来百花酒楼还做这些生意……

    夏志清埋头走了一阵,终于赶上了那簇灯火。

    梁叔信扶着梁季敏在角门送林禀成和杜安等人。

    “小心点!”梁叔信嘱咐那些随从小厮。

    林禀成撩开暖轿的帘子醉醺醺地问梁季敏:“你,你不回去啊?”

    梁叔信代梁季敏答道:“等他酒醒了我再和他一起回去。”

    “也好!免得回去被弟媳唠叨……”林禀成嘱咐着放下了轿帘。

    梁叔信点头,林禀成的轿晃悠悠地被抬了起来。

    梁叔信又对身边的杜安等人道:“两位也请回去吧!”

    杜安忙向梁季敏和梁叔信行礼告辞。

    梁叔信就让身边的人关了角门,扶着梁季敏重新折了回去。

    夏志清看着奇怪,又不敢跟近,远远地跟着。

    路上隐隐听到梁叔信的话:“……哪里是大哥找你……是你屋里的大丫鬟香露,吵得我不得安宁。我怕惊动了娘,让你二嫂给我打个掩护,出来寻你……你这么又和林禀成在一起了……不是告诉你少和他来往的吗……别人避讳还来不及,你还想从那里回去……你这个样子和林禀成一道从大门出去,就不怕御使弹劾……你这个样子回去,我怕你家那位又跑到我那里闹……娘上次被你家的那位给气病了,现在刚好一点,你们好歹也消停几天……”

    其间梁季敏不时地小声辩驳几句。

    他们打开南边的角门进了百花酒楼的大厅的楼梯旁,小厮关门的时候发现了夏志清。

    “你,是什么人?”

    夏志清不由暗呼糟糕。

    自己只顾听他们两兄弟说话,竟然忘了保持一定的距离……可转念一眼,他又觉得这事不能怪自己。梁叔信开南角门的时候他看得仔细,那里有一道暗锁。要不是亲眼看见梁叔信怎样开的门,他还以为那里只是个装饰的槅扇——要是从里面锁了,自己要从什么地方出去呢?

    听到动静的梁叔信已经回头,看见夏志清,吓了一跳。

    在走廊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夏志清——当时他站在靠戴贵那边的墙壁,他还以为是戴贵的什么人。

    想到这里,梁叔信的语气就有了十二分的和气:“这位公子,怎跑到偏园去了?”

    夏志清大为尴尬,心思百转,笑道:“我是看着这边门开着,有些好奇,就走了进来。谁知道黑灯瞎火的,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看到有人打着灯笼在林中穿行,我这才跟过来的。”

    梁叔信见他说话目光闪烁,心中大为狐疑,正想问个仔细,那边梁季敏已蹲在楼梯间大吐特吐起来。

    他顾不上许多,忙叫了小厮拿东西来打扫,又上前抚了抚梁季敏的背。

    梁季敏艰难地推开梁叔信的手,难受地道:“二哥,我,我不想回去。你让人给我到后花园收拾间屋子吧!”

    夏志清就看见梁叔信脸色一沉。

    “季敏,齐家治国平天下。这齐家,可是摆在治国之前,你连家都管不好,谈何仕途经济……不过是出来喝了一点酒,却连回家说清楚的勇气都没有,你还能做什么?”

    不知道是梁叔信说中梁季敏的心中事还是梁季敏人不舒服,他语带哽咽地道:“二哥,我这不是不想惹麻烦吗?”

    梁叔信看了夏志清一眼,欲言又止。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自己所作所为,的确有辱斯文!

    夏志清脸色绯红,慌慌张张地上了一旁的楼梯。

    上了楼梯,他又后悔了。

    自己不是想认识梁季敏吗?

    刚才梁叔信和自己说话,自己就应该和他搭上话才是?

    这样一想,他的脚步不由慢了下来,梁叔信不高不低的训斥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你总是说怕麻烦。可哪一次不是你越怕,麻烦越大。”梁叔信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满,“你屋里的凶悍,你喜欢宛清,我能理解。可有些事,你也要顾些大面。”

    夏志清竖起了耳朵。

    “我怎么知道她不分场合……”梁季敏低声辩道。

    “你以为她是穆清啊!”梁叔信说完,脸上露出后悔的表情来——穆清已经离家,自己不应该再提起她才是!

    “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梁季敏喃喃地辩道,“我,我又没有干什么……她明明知道我对表妹有情,还整出那么多事来……要不然,凭我和今上的交情,早就是封疆大吏了……又怎会窝在京都不能动弹。”

    原来是为纳妾的事!

    夏志清听了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沈家也没有冤枉他,闵夫人的话也是有依据的……哪有妻子不同意竟然强行纳妾的,而且听他哥哥那口气,他还念着原来弟媳的好。这样想来,沈家姑奶奶的确是个贞节烈女……

    甩了心上的包袱,夏志清顿时觉得全身轻松,露出个喜悦的笑容来。

    “你自己做错了事还怪别人!”梁叔信忍不住斥责道弟弟,“要不是沈家最后放你一马,你早就去牢里蹲着了……”

    “我没有错!”梁季敏不服,挺着脖子嚷道,“林禀成说的对,没有哪个女人像沈穆清那样蛇蝎心肠。为了争风吃醋,竟然置我的前程于不顾。这样不知道尊敬丈夫,不懂得识大体的女子,可恨我中了她的圈套,不能休了她……”

    有一群人从雅座里说说笑笑地走了出来。

    梁叔信忙拉了梁季敏:“有人来了。你少说两句!”

    梁季敏甩手挣开了梁叔信:“我有什么怕的!我又没有做错,我为什么要怕!”

    那群人听到动静,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沈箴的闺女沈穆清就是阴险的歹毒妇人。”梁季敏趁着酒性,把平日里闷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家务私事,他们沈家竟然闹得人皆尽知,她何曾顾忌我们梁家的颜面,哪里有一点女子的宽容谦让。她自嫁入我们梁家,上不孝顺公婆——惹得母亲为沈家被抄的事日夜无眠,下不爱护幼惠——带了幼惠划船竟然让她掉到了河里……”

    “给我闭嘴!”梁叔信脸色铁青地喝斥了梁季敏一句,然后朝看热闹的人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他喝醉了……说胡话呢……”

    梁季敏被哥哥的怒气吓呆了,半响没有回过神来——好歹是闭了嘴。

    有人呵呵笑起来:“两位是定远侯的兄弟吧?”

    梁叔信不自然地笑:“让诸位见笑了?”

    能到百花酒楼喝酒的都不是泛泛之辈,当年的事虽然虎头蛇尾了,但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一点,那群人里就有人笑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说起来,这也是桩悬案了!”

    这些人看梁季敏的表情大多带着几分不屑。

    梁季敏被激怒:“怎么说是悬案?不过是沈箴仗着太上皇的宠爱以权谋私罢了!如果真有理,怎不到今上面前去告御状……我梁季敏敢在殿前对质。”

    涉及到今上和太上皇这样敏感的话题,谁又愿意为句闲话惹一身马蚤……

    大家干笑数声,都道“时间不早了”,散了。

    梁叔信被弟弟气得直哆嗦。

    夏志清见状,准备回雅座。

    他刚上了几阶台阶,有人像阵风似地和他擦身而过。

    夏志清吓一跳。

    怎么有人走路不带声响的。

    正奇怪着,就听见身后有人喊:“萧飒,萧飒,你要去干什么?我的腿不好使……”

    夏志清回头,就看见那个戴将军扶着楼梯的扶手望着楼下。

    他再顺着戴将军的目光向下望,就看见一个年约二十二、三岁的男子站在楼梯间向上望。

    夏志清看着心中一跳。

    那人穿着件很普通的玄色潞绸道袍,身材削瘦修长,相貌英俊飒爽,看人的目光却犀利如鹰隼,使他的眉宇间有种让人胆战心寒的萧杀之气。

    他抿着嘴扫了夏志清一眼,夏志清有种五脏六腑都被看得一清二楚而无处躲藏的窘迫感。

    “萧飒,”夏志清听到戴将军喊那人,“常师傅去找你还没有回来,我腿不好使,只带了一个有身手的小厮……”

    那个叫萧飒的男子听了嘴角微翘:“戴兄,我自有分寸。你且回屋歇着就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淡淡的,可不知为什么,夏志清却感觉到了与他表情截然不同的坚持。

    “你……”戴贵望着萧飒,叹了一口气。

    萧飒微微一笑,脚步轻盈地转身离去。

    原来是身怀绝技,难怪走路听不到声响……

    夏志清想着,就看见戴将军朝自己望过来。

    如女人一样美丽的面容,却有刀锋般寒意迫人的眼神。

    夏志清打了一个寒颤,解释的话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我去看闵大人来了没有……还没来!”

    戴贵的眼里的锐利逝去,取而代之的是温和:“你是闵大人的……”

    夏志清松了一口气,忙道:“我是闵大人的亲戚,哦,我姐姐是闵大人的弟媳,不是什么干亲戚!”

    戴贵笑起来:“见到闵大人,就代我问一声好。”

    夏志清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戴贵朝他友善地笑了笑,然后一瘸一拐地与他擦身而过——下了楼。

    夏志清站在那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上去吧,自己很好奇这个戴将军和那个叫萧飒的人要去干什么;下去吧,自己刚才装作从外面进来的样子……

    他在那里苦恼着,戴贵的身影已消失在了楼梯间。

    第二百章 打人事件

    夏志清望着空荡荡的楼梯间,心里有淡淡的失落。

    先有梁季敏,后有戴将军,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却早已功成名就,果然是应了“英雄出少年”那句话,难怪闵家子弟到了一定的年纪都要到各处去游历……自己以前真是井底之蛙!

    想到这里,他不由萌生留在京都,到国子监求学的念头。

    夏志清坐了一会,先春叩门而入。

    “闵大人的轿子已经到了门口。”

    夏志清听了精神一震,忙叫了伙计准备上茶。

    伙计应声而去。

    夏志清整了整衣襟,到楼梯口迎接。

    他在楼梯口待了好一会也不见闵先生上来,不由纳闷地望着先春:“会不会看错了!”

    先春也有些不解,摸着头道:“我明明看见了长贵哥……”

    夏志清见他说的犹豫,不由瞪了他一眼,道:“再去看仔细了!”

    先春应声而去。

    夏志清突然想到自己准备留在京都到国子监去读书的事——如果有闵先生的介绍,那岂不是更好?

    他立刻喊了先春:“算了,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下走,刚走到二楼,就听见楼下一片喧哗声。

    夏志清很是奇怪。

    百花酒楼全是雅座,大厅如富贵人家的敞厅般摆着桌椅板凳供客人休息,并没有设厅宴,所以很是安静。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正要吩咐先春去看看情况,就看见那个跛足的戴将军和那个叫萧飒的人步履如飞般地往楼上来。

    夏志清愕然地望着戴贵的腿。

    戴贵也发现了夏志清,他一把抓住夏志清:“闵大人的亲戚?”

    白皙纤细的手,却捏得夏志清钻心般的痛。

    他不由点头:“我真是闵大人的亲戚!”

    那萧飒不由皱了眉:“出了什么事?”

    戴贵也不理睬萧飒,把夏志清往楼上拽:“既然如此,也不是什么外人。跟我来!”又吩咐萧飒:“把他那个随从也给我带回去!”

    萧飒一听,也不问为什么,伸手就把身材矮小的先春抓在了手里,如提小鸡似地提着上了楼。

    夏志清被戴贵拽着趄趄趔趔地上楼,身子时不时地被磕一下。

    如果是平时,他早就叫出来,可一想到拽自己的那个人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求饶的话就说不出口来……而先春却是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场面,吓得全身发抖,哪里还叫得出来。

    四个人诡异地到了三楼,进了戴贵的雅座。

    雅座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

    戴贵松了手,夏志清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怒视着戴贵:“我是秀才,小心我去大理寺告你。”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不知道这人抓自己干什么,却挺直了身子站在那里,希望不要弱了气势。

    萧飒也放开了手中的先春,先春却是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听夏志清说自己是“秀才”,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打量了夏志清一眼。

    夏志清见他们打量自己,身子站得更直了。看在戴贵和萧飒的眼中,衣冠不整,却面带倨傲,果然有些读书人的清高。

    “你是不是闵先生的亲戚,我们马上就知道了!”戴贵笑道,“闵先生就在外面……”

    既然尊称闵峦为“先生”,那就应该有几分情谊。

    夏志清闻言脸色一喜。

    听这口气,至少自己没有生命之虞!

    戴贵和萧飒见了,竟然双双松了一口气。

    夏志清看着很是不解,谁知那戴贵过来给他整理衣襟,还道:“失礼之处,还请原谅。”却不交待为什么把他掳打这里来。

    “你喻意为何?”夏志清推开了戴贵的手,直觉地感到戴贵举动怪异。

    先春也战战兢兢地挪到了夏志清的身后。

    “还没有请教先生尊姓大名?”戴贵笑容亲切,态度和蔼,好刚才拽他上楼时眼中露出来的冰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样反复无常的性格让夏志清本能地对戴贵感到害怕。

    他说话不禁牙颤:“我,我叫夏志清。”

    “夏先生!”戴贵的笑容非常的温和,“我们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就是想请你来喝杯薄酒。”

    夏志清自然不信,正欲出言反讥,外面突然有人叩门。

    戴贵听了神色一肃:“进来!”

    槅扇打开,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身材魁梧壮实,相貌却很是平常,举手投足间有种敏捷的感觉。

    朝着戴贵抱拳行了一个礼,那男子说了一句“全办妥了”,就静静地站在了雅座的墙角。

    戴贵就朝萧飒笑了笑。

    萧飒则朝着戴贵抱拳行礼:“多谢了!”

    戴贵大大咧咧地受了萧飒的礼,门突然被撞开。

    “哎呀!萧飒,你什么时候来的!”进来的人是常师傅,他一见到萧飒,就大惊小怪地叫道,“我从这里跑到神武门,又从神武门跑到这里。累死我了!”

    萧飒就和戴贵交换了一个眼神,笑道:“我早就来了,正等着您呢!”

    常师傅看见屋里有个陌生人,指着夏志清奇道:“这个是谁?”

    夏志清想到戴贵行事诡异,抢先开口:“我是闵峦大人的亲戚,叫夏志清。”

    常师傅睁大了眼睛:“闵先生的亲戚?”

    夏志清点头:“是!”

    常师傅笑道:“我叫常惠,也认识闵先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戴贵已拉了常师傅:“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吃完了,也好回去!”说着,又吩咐那个身材魁梧壮实的男子:“长兴,让伙计们上菜吧!”

    长兴应声而去。

    常师傅则兴奋地拉了戴贵的手,对萧飒道:“刚才外面发生了一件奇事……”

    夏志清就看见戴贵的目光闪了一下:“我们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了再说……”又转身去拉夏志清,“坐下来一起吃吧!”

    夏志清不由挣扎了一下,道:“我已经订了雅座,是请闵先生吃饭……”

    “你放心!”戴贵笑道,“我的长随在外面。要是闵先生来了,他会告诉闵先生你在这里的。”

    火石电光中,夏志清突然意识到,这个叫戴贵的将军和这个叫萧飒的男子只是想困住自己……把自己困在这个房间里……

    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听戴贵这么说,那个叫常惠的就高兴地对夏志清道:“是啊,你也别回自己的雅座了,等会闵先生来了,我们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戴贵笑道:“夏公子,常师傅说的对。有缘见面就是朋友,你就安心在我这里吃酒。”

    “夏公子既然单独请闵先生吃酒,只怕是有什么事要商量。”萧飒突然开口,“我看,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那怎么能行!”戴贵立刻反对,“今天我是东道,我说了算!”

    萧飒眼底的犹豫一闪而逝。他拉了戴贵到一旁说话。

    常师傅却摸着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我还有话要说呢?”

    夏志清对这两人没有什么好感,却直觉地喜欢常师傅对他的友善。见戴贵和萧飒在一旁嘀嘀咕咕的,没人理会常师傅,他不由道:“常师傅,是不是有什么有趣的事?”

    常师傅见夏志清很感兴趣的问自己,情绪立刻高涨起来:“我告诉你,梁季敏被人打了……我看见了!”

    他的话音刚落,夏志清就看见戴贵和萧飒两人的身子一僵。

    常师傅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看见夏志清表情有些恍惚,并不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忙道:“我看。听你这口音,应该是江南人吧!肯定不知道梁季敏是什么人?”

    夏志清忙道:“我知道。”

    屋子里一片死寂。

    就连常师傅,都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你,你知道啊!”

    夏志清想到自己和沈家姑奶奶的事还八字没有一撇,这个时候说出来有些不妥,就解释道:“我刚才遇到了他。他就在我隔壁吃饭,听说是尚宝司卿。”

    他的话说完,屋子里的气氛就明显地一轻。

    常师傅就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的释然,刚要介绍梁季敏的情况,那戴贵已跑了过来:“常师傅,你说你‘看见了’,看见了什么?”

    “看见梁季敏被打了啊!”尝试神色很兴奋,好像梁季敏被打的这件事让他很激动似的,“你是没有看见他那样——眼睛也打肿了,鼻梁也歪了,嘴也破了……我看他明天怎么上朝?我看他怎么对别人说,热孝期间竟然在百花楼被打了!”

    戴贵看了萧飒一眼。

    萧飒轻轻咳了一声,笑着朝外走:“我去看看闵先生来了没有?”

    “怎么你们听到了这消息,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常师傅狐惑望着他们,“你们不会是早就知道了吧?”

    夏志清就突然想到了戴贵和萧飒两人往楼上跑的情景……

    他不由心中一动,仔细地打量着戴贵和萧飒的表情。

    “我们是听到了一点!”戴贵笑着,神色有点幸灾乐祸。

    “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常师傅有些不悦地道,“不会又遵守什么君子‘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之类的规矩吧!”

    戴贵呵呵一笑,只拿眼睛看萧飒。

    只是萧飒神色如常,让夏志清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我原准备吃酒的时候把它拿出作佐酒菜来说的,”萧飒笑望着常师傅,“谁知道您这么沉不住气,没等闵先生来就说了出来?”

    第二百零一章 影响深远

    常师傅被萧飒说的讪讪然地笑了笑:“我也是看他那个样子太狼狈了。打他的人好像专门跟他过不去似的,竟然全都打在脸上——一点情面也不留……”

    “常师傅,”戴贵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你看到梁季敏被打了,不知道看没有看清楚打他的人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戴贵的话音刚落,夏志清就感觉到了一股紧张气氛,特别是那个叫萧飒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只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梁季敏,”常师傅笑道,“并没有看到是谁打他。不过,幸亏没有看到,要不然,我是去劝架还是不去劝架,还真不好选择!”

    屋里的紧张并没有因常师傅的这句话而有所减少,反而是更强烈了。

    “那,你都听到了些什么?”戴贵看了一眼萧飒,“大家都怎么议论这件事?”

    常师傅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困惑道:“你们在搞什么鬼?一会说知道梁季敏被人打了?一会又问梁季敏是被什么人打的?一会又说这件事等闵先生来了再说……”

    “什么事等我来了再说?”正说着,闵先生推门而入,跟在他身后的长兴则满脸无奈地望着戴贵。

    屋里的人都上前行礼。

    闵先生还了礼,大家分主次坐下。

    伙计进来奉茶,走到门口就被长兴拦住,他接过茶盘给在座的诸人奉茶。

    闵先生又旧话重提:“是什么事,要等我来了再说?”

    今天的所见所闻都透着股诡异的味道——闵先生看见自己,甚至没有丝毫的惊讶……夏志清决定保持沉默。

    常惠却是快言快语:“梁季敏在百花楼门前被人打了,我来的时候正闹得沸沸扬扬。我把这事将给戴贵和萧飒听,他们却说早就知道了,准备等您来了以后当笑话将给您听。”

    闵先生扬眉一笑:“我也知道梁季敏被人打了……”说着,他把屋里的人环视了一遍,“不仅如此,我还看到了那个打他的人!”

    戴贵拿眼睛睃着萧飒,萧飒却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模样含笑端坐望着闵先生。

    “真的!”常惠却是个爽直的性子,笑着对闵先生道,“我到的时候,百花酒楼的大厅乱哄哄的,大家正在议论,我赶过去一看——酒楼的护卫正抬着梁季敏往里走……呵呵,在自己家门口被打,京都的人估计又会说上个一年半载的了。特别是梁季敏被打的地方,正好离偏院角门不远处……嘿嘿嘿,大家就等着看好戏吧!他还在热孝期间……只怕到时候说什么话的人都有!”

    闵先生看了萧飒一眼,笑道:“我今天被皇上叫去商量起复镇安王的事,正巧我的亲戚夏公子又有要事请我到百花酒楼吃酒,等我赶到百花酒楼的时候,却看见离百花酒楼偏院角门不远处有人在打架。当时离的远,天又黑,我还以为是在百花酒楼喝花酒的人争风吃醋,没有在意。到了一楼的大厅,遇到了以前的同僚,大家聊了几句,就见一个伙计打扮的男子神色焦急地跑了进来。我想到那群在百花酒楼外打架的人,就留了一个心。不一会,百花酒楼的掌柜就跟着那伙计匆匆朝外走,一边走,还一边低声吩咐伙计,把护卫都叫到出事的地方去。就在这时,有人在外面喊,说定远侯家的三公子、尚宝司卿被人打了……百花酒楼炸了锅,一楼雅座里的客人都跑了出来……又过了一会,百花酒楼的护卫们就抬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进来,这人身边还跟着定远侯府的二公子梁叔信。他脸颊上一块青紫,好像撞在什么地方似的……梁家和我的关系你们是知道的。我就上前去问了一句。你猜,梁家二公子是怎么说的?”

    萧飒笑得风轻云淡,戴贵的表情却显得有些高深莫测,只有常惠,急急地问道:“梁家二公子是怎么说的?”

    闵先生又看了萧飒一眼,笑道:“梁家二公子说,百花酒楼的账目有问题,掌柜请他来查账。天色晚了还没有回去,母亲有些担心,就让弟弟来找他。谁知道,就在他们两兄弟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蒙面的劫匪。”

    在酒楼附近打架毕竟不是一件好事。像江南的一些大酒楼,为了防止发生这种事情影响酒楼的声誉,通常都会派一些护卫在酒楼周围暗暗巡视,一旦发现有这种情况,就会立刻上前劝架,如果有了争执的双方都不听劝解,酒楼的护卫也会把身份晾出来,希望客人看在酒楼的份上息事宁人或是到离酒楼远一点的地方去解决问题……百花酒楼既然号称是京都第一酒楼,在这件事上也应该有所防备才是。怎么让自己的股东和客人在门口被打了呢?

    夏志清嘴角翕翕,想到今天所见所闻件件让人狐惑,最终还是没有作声。

    常惠却怪叫道:“梁季敏明明在百花酒楼吃酒,怎么到了梁叔信口中,就成了担心哥哥回家晚了的弟弟呢?”

    “是啊!”闵先生笑道,“据梁二公子说,那个劫匪艺高人胆大,不仅把他的随从全都打趴下了,而且在他听到动静出轿查看时把他也给打晕了……不过,梁二公子虽然昏了过去,但他身边的随从却看见那个劫匪跑进了百花酒楼的偏院,不仅如此,梁二公子的随从在与那个劫匪的打斗中,扯下了那个劫匪身上的荷包。如今正请了顺天府尹的人来查这件事呢!”

    萧飒和戴贵神色从容地坐在那里,夏志清的眼睛却忍不住在萧、戴两人的身上睃来睃去。

    戴贵身上穿着件宝蓝色梅竹兰直裰,系着一条银镶象玉缕雕腰带,腰带坠着四、五个荷包,而萧飒却穿着件玄色潞绸道袍,连宫绦也不用系一条……

    夏志清的目光不由落在了戴贵的身上。

    “没想到京都的劫匪这样的与众不同?”萧飒听着笑道,“只打人,不劫财。”

    夏志清就看见闵先生的眼底飞逝而过几分意外。

    而戴贵却像想起什么似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兴奋,问闵先生:“不知道梁氏兄弟都被抢些什么?在天子脚下、京畿重地竟然出了劫匪,而且还抢到了朝廷重臣的身上来了,顺天府尹不仅要查,而且还该狠狠地查才是。”他越说越激动,喊了长兴:“拿了我的名帖你亲自去趟顺天府尹,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长兴应声而去。

    闵大人哈哈笑起来。

    萧飒在闵大人的笑声中幽幽地道:“尚宝司这样重要的位置,难道朝中就没有人对这个位置有点想法?”

    闵大人的笑就凝在了脸上。

    他目光炯炯地望着萧飒,大喝了一声“好”,然后站起来喊伙计:“来,把你们百花酒楼最好的酒给我搬几坛来!”

    夏志清扶着吃得有些趄趄趔趔的闵大人上了暖轿。

    闵大人却拉了夏志清的手:“你,你说有要事跟我说,是什么事?今天的事也很重要,倒把你的事忘了?”

    夏志清觉得闵大人这话说的有些饶舌,也不是十分明白,但闵大人问他有什么事却是听清楚了。

    本来想过好几遍,还曾经一个人在屋里练习过的话突然就凝在了喉头。

    他犹豫半响。

    闵大人已是不耐:“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话不能直言?你看到今天的戴将军和萧大人了没有,两人年纪和你差不多,一个十四岁就随父上阵,一个是十七岁就中了武状元,千里单骑护送太上皇回京……今天能够认识这两位少年英雄,也是你的机缘。有时间,你要和他们多多亲近亲近才是。”

    夏志清见闵大人迷宫殷殷望着自己,心中一热,那些少年时的梦想突然都浮现在心头。

    “闵大人,我想请您作保,举荐我去国子监读书。”他真诚地望着闵大人,“我不想再呆在舟山,不想拥着为秀才、举人的头衔沾沾自喜、夜郎自大了。我要像您一样,考取功名,做人上之人,走到哪里都被人尊敬,走到哪里别人都不敢轻瞧我……”

    闵大人怔住。

    实际上,在夏志清请自己的时候,妻子就对自己说过,夏志清想请自己做冰人,为他和沈穆清保媒。而且还反复地叮嘱自己,说沈箴太过溺爱沈穆清了,总认为自己的女儿天下无双,别说是结过婚的,就是未婚有功名的男子,只怕等闲他也瞧不上……这种事,管的好是应该,管得不好那就里外不是人,让他千万要打消夏志清的念头,要是实在打消不了,也要推了别人去沈老爷面前说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要插手沈穆清的亲事。

    没想到,等自己问夏志清的时候,他完全是另一种说词。

    夏志清见闵大人惊讶地望着自己,还以为自己的说辞不被闵大人接受。

    他低了头:“我不是为了做官,我,我是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正如您所说,戴将军和萧大人都和我差不多的年纪……”

    闵大人明白过来。

    他松了一口气,笑道:“你有上进之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明天我就去跟你姐姐说,让你留在京都读书,开阔眼界,结交挚友……”

    夏志清感激地向闵大人作揖。

    闵大人却笑道:“你也不要着急。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等会回去,你道我书房里去,我们好好聊一聊……”

    第二百零二章 殿前失仪

    第二天,闵先生去了沈家。

    “……事后我问过夏志清了,他说他听到一楼有喧哗声的时候看见戴贵和萧飒两人跑上楼去的。”闵先生把在百花楼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箴,“当时我正在大厅里,很多在百花酒楼吃酒的人听到动静都跑出来看热闹……我看,这件事十之八九是萧飒做的。”

    沈箴亲手提了紫砂壶给闵大人续了水:“萧飒仁义忠勇,别说是你,就是我,也是十分的喜欢。他有难,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愿意尽我所能地去救他。但他做我的女婿,我却不愿意穆清跟着去受苦。”

    “我何曾不这样想!”闵先生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初五我来府上做客的时候,穆清曾经私下找过我,让我来说服您。我当时回答穆清说:我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所以在您面前没有做声。可通过这件事,我对萧飒的看法又有所不同。他做事深谋远虑,实说话,除了您,我平生没见过第二人。”

    沈箴没有作声。

    闵先生端起茶盅喝了一口上好的武夷茶,淡淡地道:“听夏志清的那口气,好像是梁季敏在大众广庭之下非议穆清的时候,萧飒从楼上冲下来的……”

    沈箴愕然:“梁季敏都说了些什么?”

    “我问过,可夏志清不愿意重复。”闵先生的表情更是淡然,“只是说,没有想到梁季敏是个这样的小人,沈家的姑奶奶和他和离了,再明智不过了。”

    沈箴望着自己桌前的茶盅,半响无语。

    ……

    沈穆清望着自己手中的紫檀木小匣子眼睛通红:“……当时只借了三万两银票,不用这么多!”

    萧家大太太拉了沈穆清的手,说话的语气不由带了几分哽咽:“好孩子,我知道伤了你的心。你要怪,就怪萧飒;要骂,就骂萧飒。只怪他没有担当……”说着,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我也没有别的本事,你要不是嫌弃我,就把我当成一个关心你的长辈,银钱上有什么为难的时候,就让人送个信去连升客栈,十万八万的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沈穆清的眼睛忍不住落下来。

    萧飒那天说,第二天就会让大太太把钱还给自己的,可一直到过年,萧家也没有来人,她还以为萧飒故技重施,准备拿这个拖着她。没想到,刚过完年,大太太竟然来了……

    大太太心里也是满腹的心思。

    萧飒从沈家回来,竟然带了庞德宝回来,她当时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萧飒把自己在屋里关了一天,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嘱咐她拿五万两银票还给沈穆清。

    她当时问他为什么。

    儿子只说了一句话“我不能再拖累沈家了”。

    当时她就明白了。

    可恨萧诏那个薄凉之人,听儿子这么一说,竟然怂恿儿子去沈家求亲,还说:“现在京都的人都知道是沈家救了你,你去求亲,一来报答了沈家的救命之恩,让别人知道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二来也有个依靠的人——说实在的,不相处不知道,沈家老爷虽然退了下来,可影响力在那里,以前为官时结的那些善缘在那里。就拿你们回京这件事来说,如果不是他,换了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做不到……沈家的公子年纪还小,你做了沈家的女婿,以后好好经营,沈老爷的这些人脉迟迟早早还不都是你的……”

    她当时也动心了。

    四叔曾经说过,沈老爷做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官,是大周王朝有名的能吏,还做过春闱的主考官……要是萧飒能攀上这门亲事,那简直可以说是“鲤鱼跃龙门”!

    谁知道一向不愿意和生父、生母说话的儿子这次却耐心解释道:“今上现在只是顾及旧臣、名声罢了。三、五年帝位做稳了,太上皇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想起这件事,我们这些保太上皇从八河回来的人恐怕就是那替罪的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