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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好事多磨第35部分阅读

      穿越好事多磨 作者:肉书屋

    瑞自然就服侍冯氏那一桌,梁幼惠就拉着沈穆清要她坐到自己身边,太夫人也笑道:“你们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今天就坐到了一起吧!”

    沈穆清谦虚了几句,一副拗不过幼惠的样子,不好意思地拉着冯宛清坐了下来。

    很快,婆子提了食盒进来,王温蕙带着几个有头有脸的妈妈奉羹。

    陈皮兔肉,怪味鸡条,虾子冬笋,芝麻鱼,麻辣鹌鹑,芥末鸭掌——虽然用甜白瓷的小碗装着,可全是荤菜,搭配的并不合理。

    太夫人的眉头就轻轻的皱了皱。

    等上了主食,她的眉头就拧在了一起。

    肉末烧饼、什锦包子、蟹肉饺子、鸡肉拉皮卷、芙蓉鸡粒饭——她就抬眼看了王温蕙一眼。

    王温蕙忙陪着笑脸:“雪大,下窖的人摔断了腿,大夫还没来——我已吩咐人再下窖里取菜了,马上就好。

    要不,给您上碗白粥?

    太夫人点了点头。

    拿了筷子象征性地夹了一个蟹肉饺子放在了碗里。

    其他的人这才开始拿筷子吃饭。

    沈穆清就发现冯宛清拿着筷子捣着碗里的蟹肉饺子,却并不吃一口。

    她轻轻地拐了拐她的手肘:“是不是不和口味?”

    冯宛清懒懒地道:“可能是昨天一夜没睡,没有胃口吧!”

    沈穆清点了点头,就看见丫鬟给太夫人端了一碗白粥来。

    “要不要给你也上一碗?”

    “不用了,不用了!”冯宛清忙推辞。

    吃不言,寝不语。大家都静静地吃着东西,沈穆清和冯宛清却在那里交头接耳,早已引起了其他人的侧目。

    冯氏见了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地道:“有什么话要悄悄的说?”

    沈穆清笑道:“我看着五表妹胃口不好,就想到昨天听她说喜欢吃白粥——”说着,就瞟了太夫人一眼,“结果五表妹说‘不用’——”

    大家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太夫人的碗里。

    太夫人见状,呵呵笑了几声,吩咐王温蕙:“去,给冯家五姑娘也端一碗!”

    王温蕙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亲手端了一碗白粥放到了冯宛清的面前。

    冯宛清起身给太夫人行礼,谢了赏。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太夫人不以为然笑道:“别以为我老了,就是那不通人情的。”说着,把屋子里的人扫视了一遍,“你们想吃什么,也只管说就是!”

    大家凑趣般地笑起来。

    屋子里的气氛就轻松了不少。

    有人调侃道:“冯五姑娘,你这可是从太夫人口里夺食啊!”

    又引来大家一阵笑。

    冯宛清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拿着调羹舀了一口粥在口里——她脸色大变。

    沈穆清笑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她的话,让大家把目光都投在了冯宛清的身上。

    冯宛清面白如纸,如吞毒药般地把粥咽了下去,然后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不是,不是,是我没有胃口!”

    “再没有胃口,这粥也是太夫人赏的,好歹吃几口!”沈穆清笑颜如花。

    冯宛清苍白的脸上就透出几分青睐:“这里卖弄放了白蛤,我,我吃不惯。”

    “五表妹有所不知!”王温蕙笑道,“我就是看着太夫人昨天晚上也熬了夜,才特意吩咐人放了些剁碎了的白蛤在里面熬——那白蛤有滋阴化痰的功效,不好吃,也要吃几口才是!”

    “嗯!”太夫人对王温蕙的解释很满意,好像为了证明什么似的,特意吃了一口,道:“有些事,你也得习惯才是。这南边的干货,像那鲍鱼、石斑之类的,可都是好东西。寻常人家别说是吃,就是见也没见过。”

    大家纷纷应是,权冯宛清:“这可是太夫人、大少奶奶的一片心意!”

    冯宛清还想辩几句,却看见冯氏脸色铁青地望着她。

    她知道,自己的这位姑妈是最受不了太夫人话里话外那蔑视人的口吻——冯宛清犹豫片刻,低下头去,又吃了一口。

    “这才是!”王温蕙目光流转,璀璨如星地望着她笑。

    其他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冯宛清也跟着笑——可那笑还只刚浮上嘴角,她就捂着嘴,飞快地朝外跑去。

    “这事怎么了?”沈穆清不解地道。

    英纷已快步赶了过去。

    “会不会是这白蛤太腥了——”太夫人困惑地望着自己的碗。

    她刚才是吃了的,里面不仅加了白蛤,还点了些绍兴酒,吃不出什么腥味来。

    正说着,英纷已折了回来。她朝着太夫人福了福,道:“五姑娘在外面吐得翻江倒海,我瞧着脸色实在是吓人。”

    太夫人一怔。

    王温蕙已满脸自责:“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勉强她才是——我去看看她!”说着,快步朝外去。

    梁幼惠在一旁有些不满地努了努嘴,低声道:“以前又不是没吃过白蛤粥——”

    立在隔壁桌子的蒋双瑞听了脸色大变。

    沈穆清却是不安地望了冯氏一眼,喃喃地道:“会不会是不干净——要不要找个大夫给五表妹瞧瞧?”

    冯氏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蒋双瑞已大声地道:“不要!”

    大家不由奇怪地望着她。

    蒋双瑞好像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些什么似的,局促地站在那里,勉强地笑道:“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看,还是别请大夫了——让她休息一下,说不定就好了呢!”

    冯氏也觉得沈穆清有些大题小做了,道:“双瑞说的有道理——”只是她的话未说完,王温蕙已脸色肃然地走了进来:“祖母、娘,我瞧着五表妹的情况不妥!还是请个大夫的好!”

    “别请大夫!”蒋双瑞立刻跳出来反对,“倒温水给他漱个口,然后再休息一下就行了!”

    王温蕙却看也不看蒋双瑞一眼,径直走到太夫人身边,低声地道:“祖母,她的样子太吓人了——毕竟是在我们家,要是出了什么事——”

    太夫人心中一动。

    王温蕙是懂医的,既然她都说不妥——太夫人立刻吩咐身边的紫娟:“去,给冯家五姑娘请个大夫来!”

    她话一说出口,蒋双瑞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沈穆清上前几步扶住了蒋双瑞:“二嫂,你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这样的难看?我看,还是让大夫来先瞧瞧二嫂吧!”

    蒋双瑞望着沈穆清,眼底满是痛苦,低低地喊了一声“穆清”,正欲说什么,英纷已大惊小怪地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五姑娘昏过去了!”

    好好地一个早饭九子冯宛清的不适中慌乱地结束了。

    冯宛清被抬到了太夫人屋里的暖阁,那个给去地窖拿菜摔断了腿的看病的大夫隔着大红的幔帐给她把脉。

    白色的帕子下面露出玉般圆润的指尖。

    他想到了叫他来的那个丫鬟。

    “是我们家的姨太太,你等会可得看准了——我们家太夫人等着这个孙子等了好几年了——”

    他沉思良久,放下手,低头走了出去,对着东稍间屏风后香风扑鼻的所在深作一揖:“恭喜太夫人,是喜脉!”

    第一百三十二章 谁又是谁

    冯府的三表嫂站在厢房的门口掂脚朝外望去,却被五表嫂把拽了进来。

    “这个时候,你就别添乱了!”话是这么说,自己却忍不住朝院子里望了一眼。

    沈穆清那个姓李的陪房妈妈像泼妇一样,正双腿盘坐在院子中央,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腿,一边哭骂着:“……臭不要脸的东西,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别以为爬上了男人的床会躺着哼哼就是本事了……”

    话越说越污秽,屋檐下立着的丫鬟婆子们个个面红耳赤却因主子们不开口只好装没有听见。

    三表嫂掩嘴而笑:“看不出来,这李妈妈还有这本事!骂得粱家没人敢出头。”

    五表嫂就瞪了她一眼:“难道就没有骂你,骂我!”

    三表嫂不以为然:“这又不是我惹出来的祸,她只管骂好了。骂得越不堪,我心里越痛快。看这次我们家那个老太太还有什么脸面教训儿媳妇——————我们家这位五姑娘,可是从小得了她老人家的亲自教会呢!”

    两人正说着,就看见董妈妈带着两个腰肥体壮的婆子快步走了进来。

    她一把拉住李妈妈的胳膊,厉声道:“快起来!你这样儿,成什么体统。别以为你是三少奶奶的陪房,我们就不敢治你!我告诉你,你跟着三少奶奶来了梁家,就是梁家的人了……”

    董妈妈的话刚开了个头,那李妈妈就嚎了起来:“哎哟!我的好太太,我那在天上的太太,你可听见了。你这才刚走,梁家的人就连我们姑奶奶的陪房都要治了……太太呀,你要是遇到了梁家的列祖列宗,可得到他们面前评评理啊……如今活着的可没有一个是清白的人啊……”

    董妈妈听着直皱眉,朝着身后的两个婆子使了一个眼色。

    两个婆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把李妈妈架了起来,拖着就朝外走。

    “杀人了!杀人了!”李妈妈仰天大喊,“定远侯府做出不忠不义的丑事,现在要杀人灭口了……定远侯府杀人灭口了……”

    董妈妈脸色大变,从衣袖里抽出汗巾就要去塞李妈妈的嘴。

    李妈妈挣扎着,就看见英纷呼啦啦地领着一帮拿着棒槌的小丫鬟,俏媳妇冲了进来,抬手就指着正在给李妈妈塞帕子的董妈妈道:“给我打!狠狠地打!敢欺负我们沈家没人……打死了,我去抵命。只管给我狠狠地打……”

    董妈妈吓了一跳,手一顿,那群丫鬟媳妇已冲了过来,举棒就是一阵乱打,连那些立在屋檐下的丫鬟媳妇也没能幸免,院子里顿时乱成了一团,噼里啪啦花盆被砸的声音,哎哎呀呀被打的声音络绎不绝地响起。

    东厢房的女眷们都挤在窗户、门口看热闹。

    “说实在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啧啧称奇,“沈家说起来也算是书香门第,怎么遇事如此莽撞!”

    也有人说:“我早就听说沈夫人是个厉害的————有什么样的丈母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说起来,梁家也是将门支架,竟然被沈家给打了……人家是秀才遇到了病有理说不清,现在倒好,是兵遇到了秀才……说出去,可真是要笑死人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口气中都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正房里,太夫人“啪”地一掌拍在了炕桌上,炕桌上的茶盅发出了“哐哐当当当”的颤抖的声。

    “反了!反了!”她眉宇间透着一股厉色,“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听说过孙媳妇打祖母的……

    她的声音未落,外面就传来董妈妈一声凄厉的尖叫。

    冯氏吓得一抖,拉着太夫人的衣袖:“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太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扬手就给了冯氏一巴掌:“如何是好?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活?“冯氏在姨娘、媳妇、外甥女面前被这样羞辱,捂着脸,低着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却不敢开口辩驳。

    而在场的人见冯氏挨了打,也都低着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外面哭叫声,砸东西的声音更显刺耳了。

    “祖母!“王温蕙轻轻地喊着太夫人,语气中有几分迟疑。

    太夫人心里还残留着对冯氏的怒意,口气烦躁地道:“现在时什么时候,你还吞吞吐吐有什么话——————直说就是!“王温蕙睃了蒋双瑞一眼,低声道:“这是既然是关系到三弟,三弟妹,我看,还是交给三弟妹处置的好……人要脸,树要皮嘛!您也得给个台阶她下啊!

    蒋双瑞有些心不在焉的,对王温蕙的眼神视而不见,太夫人听了,不由低头沉思起来。

    是啊!种的什么因,就会结什么果。梁季敏做出这种失徳失义的事,如今也只有沈穆清能帮他掩饰着……民不告,官不究。只要沈家不追究,这事就好办了……

    主意已定,她抬头望了一眼神色木然地呆跪墙角的冯宛清对冯氏道:“你去给冯姑娘煮碗白粥,里面放些天花粉。”

    天花粉,是通行经络之效的良药,可有了身孕的人,却是最忌通经的……

    冯氏惊愕地望着太夫人。

    太夫人眼色一沉:“难道还留下来不成?”

    她的声音并不高,但有心人自然能听个一清二楚。

    “不,不,不!”冯宛清苍白的有些透明的脸上满是惊恐,“太夫人,我真的没有做出那等丑事……”

    “你给我闭嘴!”太夫人看她的眼神冰冷如霜,“你还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你没做那等丑事,一个大夫、两个大夫都说你有了喜脉。”

    冯宛清泪如雨下,哭着跪爬到了太夫人的炕前,抱着太夫人的膝:“太夫人,您要是不信,再找个大夫来,再找个大夫来……

    太夫人抬起脚就踹到了她的胸口:“第一个,不知道你是什么人,难道也冤枉你?第二个,是太医院的徐大人,是你亲口的,难道也冤枉了你?你是不是要我进宫找个姑姑来或是到衙门里找个稳婆来给你看看啊?“冯宛清面如死灰,嘴角微,半响无语。

    太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对站在她身边的没有动静的冯氏大声喝道:“怎么?你也有话要跟我说不成?”

    冯氏本已没有血色的脸显得更加苍白。她欲言又止,最后垂下头去低低应了一声“是”

    这轻轻的一声“是”,如同重锤锤在了冯宛清的胸口,她一下子昏了过去。

    太夫人看也不看她一眼,任她躺在冰冷的地上,转头问蒋双瑞“穆清现在怎样了?”

    当大夫说出那句“恭喜太夫人,是喜脉”时,屋子里一片死寂。

    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是得罪了冯家,就是得罪了梁家。

    只有沈穆清,她脸色苍白,可怜兮兮地拉着太夫人的衣袖:“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相公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太太还没有满周年呢……叫太医院的人来看看,是不是搞错了……

    太夫人见她神色仓皇,屋子里的人又都窥视着自己的态度,忙搂她在怀里安慰:“你别急。宛清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不是那不知道轻重的孩子。这个大夫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也不知道医术如何……

    “对,对,对!”沈穆清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高兴起来,“这个大夫一定是搞错了……在叫个大夫来。”说着,她大声地喊着贴身的丫鬟英纷,“快,去太医院,把常给太太瞧病的刘大人请来……”

    太夫人一怔。

    她说这话,原是为了掩耳盗铃般的挽回些声誉,并不是真心想要去请太医……

    也就这一怔的功夫,听到消息的冯宛清跑了过来,也非要请太医不可,也是同样的说法:“……这大夫根本就不知底细,他说的话,怎能算数……请太医院最公正不啊的徐大人来……请徐大人来,还我一个清白!

    两个正辩着,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梁幼惠突然大叫一声冲了出去。

    大家正奇怪着她要干什么,就听见堂屋里的丫鬟婆子们齐声高喊:“快松手,快松手……二姑娘,你这样,会把大夫给掐死的……

    这下子,冯氏站不住了,匆忙跑了出去。

    堂屋里就传来她低声的哀求:“幼惠,你听话,快松手……要出人命案的……

    “他说谎……他说谎……“梁幼惠抽泣着,“五表姐没有怀我三哥的孩子……他说谎……

    本来可以把冯宛清怀孕的事与梁家推个一干二净,或是找了梁家相熟的太医来诊脉说之前的结论是错的,这么一闹,反而两个最好的方案都不能用了。

    太夫人不由头痛。

    在众人那打探,怀疑的目光中,她只能把破坏降到最低。

    “……出了这样的事,也不好留大家了……我会安排车,轿送大家回去。”太夫人吩咐王温蕙陪着客人,“现在请大家暂时到东厢房里喝杯茶……”

    大家神色各异地去了东厢房,徐大人就来了。

    在冯宛清满目的期待中,徐大人得出来的也是“喜脉”。

    冯宛清一听,面色狰狞地朝着徐大夫扑过去:“你收了谁的钱……这样害我……”

    徐大人头一歪,但脸上还是被抓了几血痕。

    那边蒋双瑞已惊慌地喊着沈穆清的名字————原来,沈穆清昏倒了。

    这种情况下,太夫人只好吩咐蒋双瑞把沈穆清送回叠翠院,顺便找了一个“三少奶奶需要人照顾”的借口把神色悲哀的梁幼惠也带回了叠翠院。

    没想到的是,刚喘了口气,那李妈妈却骂上门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各有所得

    想到这些,太夫人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蒋双瑞看着这气氛,在心底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三弟妹一直昏迷不醒,徐大人说 ,是郁气攻心,休息休息就好了,还给开了一副安神的药!”

    太夫人微微点头,又问:“幼惠呢?”

    蒋双瑞就想到梁幼惠哭红肿了的眼睛。

    “一直在三弟妹床前守着,谁说也不肯挪半步!我有些担心……在茶里放了些安神药,现在歇下了。”

    太夫人点了点,还欲说什么,王温蕙已低低地喊了一声“祖母”,轻声地道:“这事宜快不宜慢!让那些人这样闹下去,可就真的关不住了!”

    这道理谁不懂,只是沈家的这些陪房不管不顾地这样折腾……难道还要自己亲自去和这些人理论不成?

    王温蕙把这家里人的脾气早都摸清楚了。她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眉眼间闪过一道喜悦,低声地道:“那些婆子不懂事,祖母和她们理论也说不清楚。我看,不如我先去探探口气,如果她们讲道理,祖母再出去教训教训她们就好了……免得对牛弹琴!”

    太夫人原就是担心家里这么多的亲戚看着,要是沈家的人拼了脸面不要喝自己横来,自己出去……那也太掉价了!

    王温蕙行事一向妥当……让她打头阵,看看情况再出去也不迟!

    太夫人问问含颌:“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王温蕙嘴角翘了翘,屈膝行礼应了“是”,然后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望着被打得鸡飞狗跳墙似的梁家下人,王温蕙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台矶上大喝了一声“统统给我住手”、梁府的人集威所至,听到王温蕙的声音,立刻住了手。英纷带来的人却不管这些,照打不误,梁府的人因此吃闷棍的人不在少数。

    王温蕙真好大叫了一声“英纷”;“你们少奶奶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的!”

    英纷把手一挥,她带来的人这才停了手,拢到她身边站定。

    王温蕙一改平日的温婉,神色冷峻地道:“英纷,这是主子间的事,你还没有资格插手。行不行,我让你出不了这个院子?”

    英纷挺直了脊背站在那里,小脸微扬地斜睨着王温蕙:“大少奶奶,这是我们家姑奶奶与冯宛清之间的事。您行不行,我们就是全死在了这里,也有人能把顺天府尹门前那面鼓给敲响!”

    王温蕙脸色一沉:“你口气不小!你知不知道,顺天府尹门前那面鼓敲响了,是个什么后果?”

    英纷无所畏惧地冷笑:“大少奶奶,别以为就您家出了个阁老,我们沈家可也是出过阁老的——————我既然敢敲那面鼓,我就不怕滚顶板……”说着,她的口气变得有些咄咄逼人起来,“说起来,这屋里有夫人,太夫人,大少奶奶还是在一旁歇歇,少操些新才好!”

    “你……”王温蕙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轻视过,她不由大怒。

    东厢房就传来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是那些看热闹的亲戚。

    英纷听了,更是张狂:“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我们家少奶奶讨个说法罢了!这话要是说清楚了,我有失礼的地方,自然是该罚的罚,该打的就打……可要是这话说不清楚,那就别怪我们做下人的不息事,先把那个不知道尊卑的打死再说……

    王温蕙不由皱眉——————英纷的口气太硬了写,纵是她有心帮忙,可当着这么多的人要是服了软,以后如何在梁家众人面前立威?

    就在王温蕙犹豫不定的时候,她身后厚厚的大红罗的夹板帘子就被揭了起来————刘姨娘扶着太夫人走了出来。

    一时间,院子里静悄悄,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太夫人的身上。

    “英纷,你不在三少奶奶面前服侍,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太夫人看也不看满院子被打的人,径直质问英纷。

    英纷见了太夫人,再也没有刚才的跋扈。

    她屈膝朝着太夫人福了福,委屈地道:“太夫人,您可得为我们三少奶奶做主啊!冯家五姑娘怀了三少爷的孩子,您让我们三少奶奶可怎么想啊……这可是国孝、家孝都在身的时候啊……?”

    这话里就有点给梯子的意思。

    太夫人哪里听不出来,而且英纷这意思,是想把冯宛清交给沈穆清处置,这倒和自己先前的打算不谋而合……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口气却不改严厉:“家里的事,自我做主。哪是你一个小丫鬟插得上嘴的!快快把人带回去,好生服侍三少奶奶才是正经。”

    被打了的人不管,打人的人不与追究,只让把人快带回去————这已是变相的低头服软。东厢房的都是聪明人,又有哪个听不出来这意思来。

    六婶不由感叹:“太夫人好强了一辈子,没想到,临到老,倒让几个丫鬟收拾了!”

    “瞧瞧这几个丫鬟,妈妈就知道三少奶奶的手段了。”有人打趣冯家的人,“你们家姑娘要是进了门,还不知道怎地呢?”

    三表嫂就“呸”了一声,道:“什么我们家姑娘——那是小叔从外面抱回来养的……到底是不是我们家的,谁也说不清!

    在座的都是一家之主,嫡妻,哪一个不是清清白白的人家,闻言都面露不屑。

    五表婶见了,就有些尴尬咳了一声,转移着大家的注意,指着窗外道:“大家都听听太夫人到底说了些啥?”

    大家安静下来,太夫人那温和的声音就清楚地传到了各位的耳朵总。

    “……温蕙,等会你带着冯家五姑娘去叠翠院给三少奶奶陪个礼,其余的事,我自会商量候爷、沈老爷和冯家舅老爷……。你们不可再闹,要不然,我就让沈老爷来把你们给领回去。”

    李妈妈就满脸委屈地给太夫人行礼,应了一声“是”。

    那英纷却昂着头:“既然如此,大少奶奶,我们就伺候您和冯家五姑娘一起去叠翠院吧!”

    分明就是不把冯宛清押到叠翠院去不罢休的意思。

    泰安夫人眉头微蹙,谁知道王温蕙笑着应了一声“好”,道:“我正要带五姑娘去叠翠院给你们三少奶奶陪不是……既然有你们帮忙,正好省了我的事。”说着,叫了身边的茯苓:“去,请了五姑娘和我们一起去叠翠院!”

    茯苓应声而去,用脚踢了踢冯宛清:“五姑娘,五姑娘,快醒醒!大少奶奶说,和您一起去叠翠院给三少奶奶陪个不是……大家把话说清楚了,您的好日子也就到了!”语气里隐隐含着几分挪揄。

    冯宛清被茯苓踢了几下,幽幽醒来,看见茯苓,眼角一红:“这,这是……??

    茯苓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然后道:“故你那个也好生换件衣裳吧????不管怎么说,三少奶奶可是正室。

    怨怼从冯宛清眼底转瞬即逝,她楚楚可怜地望着茯苓:“请姐姐帮我把乌金找来……”

    “五姑娘还是去见了三少奶奶再说吧!”茯苓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冯宛清的话,“我们大少奶奶还等着呢!”说完,看也不看她一眼,扬长而去。

    冯宛清望着茯苓的身影,严重闪烁着愤恨。

    屋檐下,刘姨娘高声笑道:“太夫人,这外面风大,您还是进屋歇着吧!有一句是怎么说的,有事弟子服其劳。大少奶奶虽说不是您的弟子,可也是晚辈,有什么事,您就交给她 处置吧!”

    两人在一起多年,配合默契,太夫人就伸手抚了抚额头,叹气道:“这都快正午了,怎么天气还这么冷啊……”一边说,一边在刘姨娘的搀扶下进了屋。

    东厢房的几位不由低声笑了起来。

    “这可是媳妇斗婆婆……不是,是斗太婆婆的经典啊!”

    “谁说不是,可真是干净利落啊!”

    就有人拉着三表嫂:“你说,等会她们家三房会怎么处置你们家五姑娘?”

    三表嫂无所谓地笑了笑:“这有什么好猜的——————妻妾之间,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你们难道就不管管?”

    一向不太说话的五表嫂就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又不是我们让她去做小妾……,哦,现在出了事,就要我们管了。当初我们让她别嫁的时候,她怎就不听一句?”

    正说着,有小丫鬟禀道:“诸位奶奶,我们大少奶奶来了!”

    屋子里立刻鸦雀无声。

    王温蕙笑吟吟地走了进来,朝着屋子里的人行了福行:“诸位奶奶,都是自家人,今日的事,还请口下留情,担待的些。王温蕙在此多谢诸位奶奶了!“说着,又屈膝福了福。

    大家倒不好为难她。纷纷笑着应了。

    王温蕙就道:“我在花厅备了薄酒,要是诸位奶奶不嫌弃,不如吃了午饭再回去也不迟!”

    有人道:家里还有事,我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也有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谢谢大少奶奶了!”

    还有的道:“我已让丫鬟带信回家去了,家里安排来接的人一时半会来不了,少不得要讨大少奶奶一盏茶喝。”

    王温蕙笑着,一一应了 ,或是安排做梁家的车回去了,或是请到花厅吃饭,或是派了小丫鬟在二门守着,见来接的人来了就赶快通禀一声。都安排的妥妥当当,顺了心意。一时间倒也没什么怨言。

    第一百三十四章 开诚布公

    王温蕙安顿好了那些亲戚,然后带着冯宛清去了叠翠院——冯宛清也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的关键就在沈穆清的身上,王温蕙去见沈穆清,她就规规矩矩地跪在堂屋里等。

    堂屋里静悄悄,丫鬟、妈妈们都垂手恭立在屋檐下,只有茯苓陪着冯宛清。

    东次间落地钟有规律地滴答着,让身心疲惫的冯宛清有些昏昏欲睡。

    珠玑撩了帘子的一角朝着茯苓招手。

    茯苓眼神一转,见周围没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帘子边:“周姐姐,什么事?”

    梁家的人用百木的姓喊珠玑。

    珠玑笑着指了指西次间的,道:“英纷几个闹腾的,现在还没有吃午饭,趁着说话,要不要来加一点。”

    说起来,茯苓从早上道现在也只吃了两个冷馒头。她笑道:“谢谢周姐姐,我怕等会大少奶奶叫我——”

    珠玑就着冯宛清做了一个手势:“说吃饭是小事,实际上想求茯苓妹妹一桩事!”

    茯苓表情犹豫。

    “立马就转回来。”珠玑自然是明白茯苓的担心,立刻向她说明,“我让小丫鬟在这里看着,话说的差不多了,立即来叫妹妹。”

    望着珠玑带着请求的目光,茯苓笑了笑,想到大少奶奶的心意,遂不再推辞,和珠玑去了后面的退步。

    两人说话的时候,冯宛清一直竖着耳朵挺,见茯苓出了门,她不由松了一口气,转瞬间,她又有几分悲伤——要不是出了这样的事,自己何需受这样的羞辱!

    这样一想,冯宛清不免开始担心起沈穆清会如何处置她——她左右看了看,珠玑叫的那个小丫鬟在屋里站了片刻就开始不耐烦,不时撩了帘子和外面屋檐下的小丫鬟低语。

    冯宛清目光一转,双膝跪地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慢慢地朝西次间的槅扇小小地挪动着。

    西次间里,温蕙望着沈穆清因酣睡而显得红扑扑的脸蛋,不由皱眉:“你见好就收吧!要闹下去,小心季敏不能下台——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因为你耽搁了他的前程,我怕他会恨你一辈子。”

    “咔嚓”一声,沈穆清神色怡然地把大苹果咬缺了一块,一边吃,一边含糊其词地吩咐落梅:“这苹果甜,给大少奶奶削一个!”

    王温蕙一把夺过沈穆清手中的苹果,狠狠地道:“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要是梁家倒霉了,你也没有好日子过——到时候,我饶不了你!”

    沈穆清任王温蕙把手中的苹果夺去,任她对自己发狠话。等王温蕙说完了,她很真诚地望着王温蕙:“大嫂,我一直想知道,当时我求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会答应帮我?”

    王温蕙一怔,随后笑道:“自然是因为你把江南的那两件铺子许给我做酬劳——”

    “可据我所知,京都的济民药铺虽然规格不是最大的,可生药的生意却是最好的——我江南那两件铺子,老爷正当权、太太正管事的时候的收入也不过是你十分之一的收益,而现在,说句不好听的话,只怕一年的收益也顶不到你一个月的收益?为了那两件铺子?这恐怕是最不能让我信服的借口了吧!”

    王温蕙神态如常,眼底却闪过一道明亮。

    “我一直在想,王阁老家的嫡女,嫁给定远侯梁家做了庶长媳,这到底是为什么?”沈穆清从炕桌的高脚青花水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在手里把玩,“梁家没钱,就拿了自己的陪嫁开生药铺子,太夫人、夫人眼光短,你得了家里主持中馈的权利却没有趁机坏了二房和三房的生机——我一直想不通,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你太多心了!”王温蕙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我拿钱出来开生药铺子,那是不想娘家的人笑话我嫁得不好;我没有对二房、三房下手,那是因为我知道嫡庶之别是天理,我不能违天理而行——”说着,她掩嘴一笑,“瞧你把我说的,好像菩萨是的——”

    沈穆清笑:“你不是菩萨!要不然,蒋双瑞这样能干的一个人,也不可能被你打压的毫无斗志——你只是,想让大伯安心——想让大伯感激你,感激你的付出罢了!”

    王温蕙鄂然。

    “实际上,”沈穆清幽幽地开口,神色间有掩饰不住的悲凉,“尽管这个丈夫对你诸多不满,甚至把你喜欢的医道视为邪门歪道,你也希望他能记起你的好来,希望他能有一点点的喜欢你——”

    “你胡说些什么?”王温蕙一直保持着温婉亲切的神情第一次换成了惊慌,“我自幼学习《女戒》,自当惟勤惟俭,积糠聚屑;茶水汤羹,侍奉公婆”

    沈穆清望着她狡迼的笑:“我不仅自由读《女戒》,还读《女论语》我听着这话怎么好像出自于《女论语》啊?”

    王温蕙语凝。

    沈穆清还有求于她,自然不能把王温蕙咄咄逼人地挤到墙角不给她翻身的余地。

    “大嫂!”沈穆清神色肃然地望着王温蕙,语气真诚,“你之所以帮我,是为大伯抱不平吧!”

    王温蕙欲言又止,却没有出言辩解。

    沈穆清心中更是笃定:“大伯那样幸苦地为这个家付出,可不管是太夫人,还是夫人,都把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而作为嫡子的二叔和梁季敏,去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一切,特别是梁季敏,那样一个自私凉薄的伪君子,只因为读书读得好,就被当成家族的希望——他吃你的喝你的,拿着你辛辛苦苦赚的钱去买那些梁家根本没有能力承担的奢侈品,世人还赞他品行高雅,而你最在意的人,为之付出的人,却在边关阵前杀敌,过着朝不保夕,风餐露宿的日子——”

    “别说了!”王温蕙“腾”地站了起来,“你别说了,你一口一个梁季敏,可别忘了,梁季敏是你的丈夫。”她冷冷地望着沈穆清,“既然你也读过《女戒》,读过 《女论语》,就应该知道‘尊夫人为天,敬重如宾’的道理——”

    “大嫂!”沈穆清再一次打断了王温蕙的话,“你这是在教训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呢?”王温蕙呆若木鸡。

    沈穆清望着王温蕙笑:“现在这样不好吗?把你给予梁季敏的那套华丽的外衣剥落,让他露出本来的面目,让世人来评判,谁才是这个家族的真正的奉献者,谁才是有担当、有责任的好男儿!”

    王温蕙的神色有一时的激动,可很快,她就冷静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王温蕙望着沈穆清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警惕,“你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教训冯宛清——要不然,在叠翠院里焚起百合香的时候你就应该出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果然,这个家最了解我的,还是大嫂!”沈穆清很坦然地承认,“把两人抓了个现行又有什么用?梁季敏说不定会当场把责任推给冯宛清——大嫂别不信。说实话,我要冯宛清倒霉有什么用?去了一个冯宛清,自有千千万万个冯宛清,难道我这一辈子就和她们这样纠缠下去?”说道这里,她目光流转地望着王温蕙,“对了,大嫂,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让百木去衙门里找梁季敏,说,冯五姑娘在幼惠的生辰宴上大吐,被查出来有了身孕。太夫人一气之下要把五姑娘杖毙——想把他诱回来让他出丑。你猜,我们的三少爷怎么说?”

    王温蕙满脸的不置信:“难道说他,他竟然——”

    沈穆清笑颜如花:“三少爷说,他要和陈亚子约了今天去陈家赏梅——哈哈哈,有趣吧!”

    她笑着,笑着,眼角却有晶莹的泪花。

    “冯宛清,把希望寄托在梁季敏的身上,梁季敏对她做了些什么?明知不合礼数,却与她苟合,现在不可收拾了,却不关他什么事了——大嫂,我们都一样。冯宛清和我们一样——”

    “不,不,不!你扯谎——本应在堂屋里候着的冯宛清满脸慌张地闯了进来,“你撤换,三哥不可能这样待我——她朝沈穆清扑过去——”

    想到冯宛清在徐大夫脸上留下的抓痕,沈穆清和王温蕙两人都不由瑟缩了一下。旁边服侍的落梅则上前一步拦在了沈穆清的身前,抓住冯宛清的手臂狠狠地一甩。

    一天一夜没有睡,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让她身心俱疲的事——冯宛清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落梅的力气并不大,但这一甩,竟然让她跌在了地上。

    “我骗你!”沈穆清轻轻地敲了敲挡在她面前落梅的肩膀,示意她别挡着自己,“我用得着骗你吗?”她冷冷地望着匍匐在地上的冯宛清,“如果你觉得你还有资本,我们不如来赌一赌!”说着,她望了望炕几上的自鸣钟,“梁季敏申初下衙,现在是末时初,还有一个时辰,如果到申时末梁季敏还没有回来——算了,为了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我再把时间推迟一个时辰,如果到酉时末梁季敏还没有回来,就算你输了。你可愿意和我赌这一把?”

    第一百三十五章 纵横捭阖

    冯宛清脸如死灰,呆呆地望着沈穆清,嘴角微,却始有理直气壮地为梁季敏说一句话。

    沈穆清神色自若的笑:“你们可是青梅竹马啊……不过,也许正因为你们是青梅竹马,你比我们都更了解梁季敏吧……要不然,当初你的选择就应该是他而不是梁叔信了吧?”

    王温蕙听着眉角一挑。

    冯宛清眼底闪过一丝的狼狈,却很快摆出一副不畏生死的深的把那丝狼狈掩盖住了。

    她朝着沈穆清冷冷地笑:“你可别忙了,我根本就没有怀孕!”

    王温蕙闻言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