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好事多磨第26部分阅读
穿越好事多磨 作者:肉书屋
子里,又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有谁还惦记着。生就生就死了。”
梁幼惠嘟了嘴,还想说么,已有丫鬟来请她们:“三少爷在流香闸,让三少奶奶,二姑娘和五姑娘都过去。”
幼惠听了,又高兴起来,丢了这桃花树了沈穆清和梁宛清去流香闸。
香闸位于梁后花园湖中,是座石砌的七孔拱桥,旁边砌了个船坞,拱桥的孔下用绳子系了七、八只小舟日可以遮风挡雨,要用的时候只需拽着绳子把小舟拉出来即可。
梁去向冯氏要对牌的时候氏一怔:“这清早的,怎么想到去划船?”
“孩儿这段时间天天酒池肉林的,也该收敛收敛了。”梁季敏谁的名字也不敢提,只能说是自己想玩,“看着今天早上空气好,所以想去划划船。”
冯氏先前心疼小儿子这段时间委屈了来听二儿子一说,又觉得这庶吉士重要的很。正寻思着找个机会不留痕迹地说说季敏……现在季敏自己知道回头了哪里还有比这更让她高兴的事
她心里只有喜,自然也不去多叫青莲拿了对牌给梁季敏:“就是。里什么没有,何必净往外跑。”
梁季敏连连点头了对牌,怕母亲再,忙出了桂蔼堂。又想到去划船,没有粗使的婆子帮着拽舟怎么行。沉思了片刻,去了王温里。
“我想去流香闸划船,嫂嫂给我派几个粗使的婆子吧”
王温蕙刚把儿子送出门,听见梁季敏这么说,笑道:“和三弟媳一起啊”
梁季敏觉得嫂嫂的笑意别有意味似的,忙解释道:“还有五表妹和二妹妹”
王温蕙微微一笑,喊了身边的:“去,到外院去叫人来帮三少爷把那小舟拉出来,然后跟管园子的刘妈妈说一声,到我这里来拿钥匙,把那遮阳的棚子、划船的浆都从库里找出来,再派人去跟三少奶奶屋里的人说一声,让她们在旁边服侍水点心。”
应声而去。
梁季敏脸色微红:“多谢嫂嫂了”
“你是我小叔,跟嫂嫂这么客气作甚”王温蕙笑得落落方,“你只管去流香闸旁的水榭坐着,这些琐事自有丫鬟婆子们打理你现在好歹也是个进士了,得有些进士派头才是”
梁季敏讪笑着作揖告辞。
去了流香闸,那果然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他的松了一口气。
王温望着新绣院的方向沉思了良久。
沈穆清嫁过来的时候是冬天,自然不会冒着风雪去游园,后来天气好转了,梁季敏参加完会试又要准备殿试,里的事一桩接着一桩,也没有心情去花园里到处闲逛,这梁的后花园还是第一次来。
她看着湖水很深的样子,旁边几个粗使的婆子虽然人高马但身材肥胖,不由有几分担心:“我瞧着不十分的安稳……要不,我们就在岸上走走吧”
梁幼惠已在婆子的搀扶下率先上了小舟,听沈穆清这么说,她不由笑道:“放心吧,我们原来也常划船。
而且三哥很会水,”说着又指了石栏旁的长和,“要是有什么,喊一声,婆子们自会伸了竹过来,不会有事的”
沈穆清还在那里犹豫,冯宛清已笑着上了小舟。
旁边的人就都看着沈穆清。
梁季敏低声道:“难得拿到对牌,别扫了的兴”
沈穆清眼角轻挑,上了小舟。
冯宛清和梁幼惠并肩坐在舟尾,一左一右地划着浆,小舟慢慢朝着湖心荡去。
温暖明亮的太阳光轻轻地洒在湖面上,随着水波泛点的金茫。人坐在小舟上,吸着湖面清鲜干净的空气,觉得五腑六肺都被洗涤了似的轻松起来。
“三嫂,春日的清晨来划船,别有一番滋味吧”冯宛清划着浆,笑望着沈穆清,轻轻地道,“所以我很喜来划船,特别是这样的天气。”
第九十七章 失足落水
沈穆清笑着点头:“五表妹是个很懂得享受的人。”
“懂得享受?”冯宛清微怔,随后又笑起来,“与其说是懂得享受,不如说是懂得苦中作乐。”
沈穆清并不打算和她应酬,微微地笑,感觉着微风吹在脸上的惬意,回避着冯宛清的话题,简短地道:“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吧”
冯宛清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片刻后,她才笑道:“三嫂是牡丹,自然不懂得墙角蔷薇的挣扎。有时候,只是为了求一个开花的季节而已。”说着,她微微地垂下了脖子,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线条优美的脖子,如垂死的天鹅般,给人一种莫名的戚婉和悲伤。
沈穆清却在心底冷地一笑。
一个开花的季
可真是够“厚黑”……要是真把:己当蔷薇了还敢和牡丹讨价还价吗?
“我瞧着五表像是朵高挂树头的玉兰花,”沈穆清笑得云淡风轻,“怎能和那路边的野蔷薇相提并论。”
“三嫂所见,也只是表象已……”冯宛清修眉紧蹙着,满脸都是戚楚与无奈,“只有像三嫂这样爱护我的人才会视我如玉兰花,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却是……却是……”说着,已语带哽咽。
“五姐,说得好好的,你怎么伤起心来”一旁的梁幼惠听着不解,停下了手中用力划着的船浆,“我三嫂又没有说什么”
冯宛清一怔。
沈穆清却听得心头乐。恨不得抱梁幼惠亲一口才好不枉平日里好吃好喝地都想着她
“是啊”她笑吟吟地望着冯宛。“你可别哭了起来。不知道地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三嫂。我不是那个意思……”冯宛清白皙地脸庞透着一丝悲凉。“我说什么。总是喜多想。误会我……”
“五表妹。你想多了”沈穆清淡淡地道。“我这个人最是和善了。别说是亲戚了。就是里寻常扫地地婆子喊我也会好好地和她们打个招呼”
冯宛清听着色更白了几分。
梁幼惠到底是心底纯厚,见冯宛清脸色不好,还以为她在感怀身世,忙解释道:“五表姐,我三嫂的为人真的很好我们里的人都很喜她。她知道你和我们亲厚不会瞧不起你的。”
沈穆清就朝着梁幼惠感激地笑了笑。梁幼惠得了别人的感谢,自然是很高兴回了沈穆清一个的笑容。这样一来,两人颇有几分眉来眼去的味道。
冯宛清眼底飞快地闪过一道凌厉之色,嘴角微翕,半晌未语。
因为有了这插曲,没人划浆,船就停在了湖面。
有人在岸边喊:“怎么了?可是浆掉下水了?”声音很是急切。
沈穆清回头看见了梁季敏那平日里总是温文尔雅的脸上满是担忧。
是不是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这个人才会摘了面具呢?
沈穆清微微地笑着身弯腰朝着梁季敏挥手:“没事,正说着话呢……哎呀……”随着她的一声“哎呀”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噗通”声,“我的浆……”沈穆清慎怪道“相公,都是你,这下子我的浆真的掉到水里去了”
她的声音不,梁季敏听得不十分真切,上前几步,声道:“什么?”
沈穆清声地回了一句:“我的浆掉到湖里去了……”说着,就挪到了船弦俯身张望。
那边本就坐着身材丰腴的梁幼惠,现在沈穆清再一趴,小舟受力不均匀,立刻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梁幼惠和冯宛清惊失色,俱抓了船弦。冯宛清更是紧张地道:“三嫂,你快坐到我这边来。”
沈穆清也吓得脸色发白,听冯宛清这么一说,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她这一动,小舟晃得更厉害了。
冯宛清急道:“不是让你到我这里来,是让你挪到靠我这边的船弦。
沈穆清“哦”一了声,抬脚欲向冯宛清那边踏,小舟却因她重点转移受力,比刚才晃动的更剧烈了。沈穆清忙把脚收了回去,跪下来扶了身边的船弦,望着冯宛清犹豫地道:“五表妹,这,这不行啊……”
冯宛清急,叮咛梁幼惠:“你坐好了”然后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朝着沈穆清伸出了手:“抓住我的手……慢慢的移过来”
沈穆清恍然悟般地“哦”了一声,身子微倾,朝着冯宛清伸出手去。
两人一蹲一站,小舟又左摇右晃荡的,她们的手指几次碰到了一起又错开。
冯宛清很是不耐,眉头微皱,眼底闪过不屑,沉声道:“三嫂,你好歹沉稳些……不行就站起来”
梁幼惠看着嘴角一撇,颇有几分不快地为沈穆清辩解道:“五表姐,我三嫂从没划过船……”
冯宛清一怔。
梁幼惠
朝着岸边声地喊着“三哥”。
本来一直密切关注着注舟的梁季敏看见两人一前一后地站了起来就有点奇怪,现在听梁幼惠一喊,忙回应道:“怎么了?”
“你快来叫个婆子来,”梁幼惠的声音很不高兴的样子,“这小舟荡得吓人”
梁季敏一听,急了。
他一边朝着流香闸旁的船坞跑去,一边朝着沈穆清她们喊:“你们别慌,五表妹,快坐下来……你们不动,小舟就不会晃了”
梁季敏不喊还,他这一喊,沈穆清不由站起身来回头向他望去。
小舟受力,剧烈地摇晃起,沈穆清一个不稳身子如风中柔柳般左右摇摆起来,手也跟着在空中乱舞,眼看着就要落下去了。
岸边传来英和明霞惊恐的尖叫声。
“三嫂,快,快抓住我的手”幼惠说着就要起身。
冯:清一把就按住了梁幼惠,厉声道:“你们都别动。越动这船晃得越厉害,我们的处境就越危险”说着,已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沈穆清在空中乱舞的手。
沈穆清喜过望,紧紧握住冯宛清手激零涕地说了声“谢谢”。
冯宛清抓住沈穆清的手顿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不”沈穆清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子向身后一倾,“噗通”一声落到了水里。
小舟一轻,再次剧烈地摇晃起来。
岸上立刻炸开了锅。
梁季敏脸色一白,跳到旁边的一艘小舟就使劲地朝她们划过来。
有两个婆子很是机灵紧跟着梁季敏上了小舟,随着他朝出事的舟划去。
明霞声的哭了起来色煞白的英纷却叫了碧凝:“快,去煮姜汤去。”
碧凝一怔。
英纷已声喝斥:“叫你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去”
碧凝应声,匆匆而去。
那边梁幼惠叫声悲怆地趴到了船弦边:“三嫂”
“不,不,不是我”冯宛清面如素缡,低声喃呢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沈穆清的脑袋很快从小舟边冒了出来。
梁幼惠喜,她俯身去拉沈穆清:“三嫂快,快拉住我的手……”
沈穆清好像能听到她在说什么淋淋的手臂就搭在了梁幼惠的手里。
“三嫂”梁幼惠惊喜地叫着,使劲地把沈穆清往上拉一边受力,开始倾斜。
冯宛清也被连带着一个踉跄扑在了梁幼惠的身上。
梁幼惠尖叫一声小舟翻了……
没想到春天的湖水也是这样的刺骨。
沈穆清闭着眼睛,缩在温暖、干燥的被褥里,听着红罗床帷外太夫人那明显隐含着怒意的声音。
“……春季受凉,最易风寒。快去请御医院的陈御医来。”
冯氏低声地应着“是”。
“还有,要是别人起,就说是我身子不舒服。千万可别说是里有人落了水。”太夫人语气沉重。
“这,这……”冯氏很是犹豫。
太夫人就冷冷地“哼”了一声。
冯氏立刻道:“是,媳妇会吩咐下去的。”
太夫人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
沈穆清就听到留春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道:“太夫人,二姑娘醒了”
“平日里能吃能喝的,这个时候也有几分好处。”太夫人声音带着浓浓的怅然,“走,去看看她去。”
“那,那宛清那边……”冯氏怯生生地道,“不管怎么说,也是客人……”
“自然是一并请了陈御医看看……”随着一阵衣裙摩擦的声音,太夫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沈穆清忙张开眼睛。
帐子里并没有人。
她颇有几分失望。
不知道自己睡多久了?
旋即她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落水时的感觉再一次浸漫到她的全身。
冰冷的湖水,沉重的衣裙,不住下落的恐惧……还有,梁季敏紧紧抱住冯宛清的场景……如湖里的水草纠缠着她的心。
恋人之间常会比较:“如果我和你妈同时落水了,你先救哪一个?”
男人们会有各式各样的回答。
可谁的回答也经不上梁季敏的行动。
妻子、妹妹、心爱的人同时落水,他可以选择忽视她这个妻子,毕竟两人感情浅,可他却游过妹妹的身边去救心爱的人……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寒心?
沈穆清再一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九十八章 反应各异
沈穆清打了一个嚏涕,大红罗的帐子立刻被揭起,温暖的昏黄|色光线轻轻地泄了进来。
“三少奶奶,”英纷亲手端了个小小的填漆托盘进来,背后投过来的光给她镀上了一层金黄|色,让沈穆清有片刻的盲视,“您再喝碗姜汤吧”
沈穆清地起身:“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声音有点沙哑,嗓子也感觉有点痛这是感冒的先兆。
“现在已是辰时初了,”英纷答着,坐到了床边,“你都睡了快四个时辰了。”
她拿起调羹来:穆清喂姜汤。
沈穆清摇了摇头,接过她里的碗:“我好像有点伤风的样子。”说着,一饮而尽,“姜汤要这样喝才有效果。”
英纷接过沈清喝完了的空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再去帮我浓地煨一碗。”沈穆清感觉好多了,“要是等会夫来了,你记得跟他说我喝过姜汤了。”
英纷轻轻地点了点头,了枕放在沈穆清的身后:“三少奶奶,要不要跟太夫人说一声她老人还在隔壁二姑娘那里。”
沈穆清靠枕。笑道:“等一会吧。你先跟我说说幼惠怎样了?”
英纷笑道:“还好船地时候她抓着船弦。只是被呛了两口水。”
沈穆清微微点头。冯宛清:“五姑娘怎样了?”
英纷眉头微皱:“说是一直昏迷不醒。少奶奶在新竹院里照顾她。”
王温蕙?
沈穆清一怔。
英纷已道:“救起来的时候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有婆子去禀了少奶奶,少奶奶就赶过来了,让人先把她抬回了新竹院,然后才去禀的太夫人……”
“三少爷呢?”沈穆清沉吟道,“他是在新竹院还是在丛绿堂。”
英纷犹豫了一会,轻声道:“三少爷跪在院子里呢”
沈穆清愕然:“跪在院子里?
英纷点头:“是太夫人让跪的。还说,一日不想清楚了,一日不用起来。”
“太夫人还说了别的没有?”沈穆清轻声地。
英纷就有些幸灾乐祸地道:“太夫人还说,明个就送五姑娘回去。还说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说人的时候,让夫人把五姑娘送回去,让冯的人好好教导教导,免得坏了冯府的名声。”
“那夫人怎么说?”沈穆清静静地听着,淡然地道。
英纷惊讶地望着沈穆清:“三少奶奶怎么知道夫人为那五姑娘说情了?”
沈穆清望着她一笑色间很是落寞。
英纷见了,情绪也低落起来,道:“当时夫人就哭了。说冯府六代没有犯法之男,三代没有再嫁之女。还说过三少爷了,为什么只救了五姑娘?”说到这里,她抬眼偷偷地窥视着沈穆清的表情。
“让你说你就照直说”沈穆清态度依旧很淡然,“要不然,我凭什么去和人斗啊?”
英纷的精神立刻振奋了不少。
“三少爷说,当时他没想那么多,因五姑娘离得近就先救了五姑娘”
沈穆清嘴角一翘,露出个自嘲的笑容来。
“三少奶奶……”英纷望着沈穆清的笑容迟地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沈穆清笑着缩进了被褥里,“自然是去报太夫人我醒了”
“可那五姑娘还没有醒呢?”英纷迟道。
“是啊”沈穆清朝着英纷眨着眼睛,“她不醒,我醒了啊”
英纷一怔,随后就明白过来,忙喜滋滋地应声而去。
沈穆清笑着摇了摇头,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太夫人和冯氏呼啦啦地带着一班人来了。
沈穆清红着眼睛挣扎着起床:“祖母,都是孙媳妇不好”
太夫人急步上前将沈穆清按在了床上:“好孩子与你有何相干?快躺下,快躺下,你落到水里受了寒,可要捂严实了。”
沈穆清眼泪涮涮地往下落,拉着太夫人的手道:“祖母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您别怪相公了”
太夫人一怔,跟在太夫人身后的冯氏却已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马上就要参加庶吉士的考试了要是被这夜风吹了受了风寒,孙媳妇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太夫人听了眼神微动身边的人道:“你们都退下去吧我有几句话和三少奶奶说。”
屋子里服侍的人俱屈膝行礼退了下去。
冯氏犹豫了一会,见太夫人看也没看她一眼地跟着退了下去。
屋子里没人了,太夫人脸上露出慈爱之色,轻声地道:“穆清,你跟祖母说实话。是不是冯五把你推下湖的?”
沈穆清露出怔愣的表情,不解地道:“怎么说是五表妹把我推下湖的?”
太夫人目光灼灼地打量着沈穆清的表情。
沈穆清很是困惑的样子,回忆道:“当时五表妹是想去救我,我手上一滑,人就落到湖里去了。怎么说是五表妹推的我?”
夫人暗暗点了点头,笑道:“是幼惠那个缺心眼的,要来看你,还说是冯五姑娘把你给推下去的。我她,冯姑娘为什么要推你。
她说,冯姑娘说自己像蔷薇花,你像牡丹花,结果你说冯姑娘不是蔷薇花,是玉兰花,冯姑娘不知怎地就不高兴了……所以后来才推你的?”
沈穆清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太夫人看了微微地笑着后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她一好,就会送她走的。你只管安安心心地做我们梁的三少奶奶。”
沈穆清眼角微红,垂下眼睑轻轻地应了一声“是”。
“好了,好了”太夫提高了嗓音,语气里透着欣慰,“你什么都别想了,好好歇着。等过几天季敏的庶吉士考完了,我们一起去寺里上香,吃斋饭看好不好?”
沈穆清露出一个孱弱的容,轻轻点了点头,低低地道:“那,那相公……”
太夫人没有声,只是笑盈盈地望着好。
沈穆清脸颊起两团红云,羞涩地低下了头安地绞着被角:“祖母,相公他,他还要参加庶吉士的考试……”
太夫人呵呵地笑起来,地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我这就让他起来给我到丛绿堂去读书去。”
沈穆清闻抬头朝着太夫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祖母”声音里透着无限的喜。
太夫人眼底闪一道满意,点了点头,笑着走了出去。
沈穆清穿了衣裳去看梁幼惠,随便朝院子里望了一眼。
院子里空空如也,只有参天的树留下的驳斑阴影。
沈穆清快步朝东稍间走去。
梁幼惠正吵着要去看沈穆清。
看见沈穆清进来,她惊喜地喊了一声“三嫂”。
沈穆清笑着走到她床边坐下轻地摸了摸她的头:“你没什么事吧?”
梁幼惠摇头,目带困疑地道:“三嫂,好奇怪哦我记得我落水的时候,突然有什么在我的屁股推了一下……”
沈穆清笑着喝斥道:“胡说八道。这不雅的话要是让祖母和娘听到了,岂不是又要说你。”
梁幼惠嘟着嘴小声道:“我不是只跟三嫂说吗?”
沈穆清笑道:“所以这话可不能对别人说了,知道吗?”
梁幼惠点了点头,随后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神色间露出从未有过的伤感来。
“怎么了?”沈穆清小心翼翼地她。
梁幼惠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讪讪然地道:“我以为三哥……谁知道,他还是最喜五表姐……原来就这样……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五表姐……还说,她是客人,让我要让着她……可你是我嫂嫂,却什么都让着我……”
“好了,好了。”沈穆清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梁幼惠听了,奇怪地望着沈穆清。
沈穆清笑道:“当时情况那么乱公离五表妹近些,自然是先救她……你这话要是让你三哥听见了不知道怎么伤心呢?”
梁幼惠竟然眼神一暗,目光直直地望着沈穆清。
沈穆清心虚地笑道:“怎么了?”
梁幼惠欲言又止后摇了摇头,拉着沈穆清的手道:“三嫂,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
沈穆清立刻觉得眼眶湿润。
她侧过脸去,轻声地道:“我多希望和你做一辈子姑嫂啊”
她的声音带着点嗡鸣。
梁幼惠像孩子一样紧紧地扑到了她的怀里:“三嫂,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好嫂嫂。”
从梁幼惠的房里出来,正碰到来通禀的小丫鬟。
“三少奶奶,二少奶奶来了”
沈穆清颇有些意外。
王温个一向贤惠的嫂没有来,蒋双瑞这个不管事的二嫂却来了
她忙道:“快请进来”
一旁服侍的明霞亲自去打了帘子,嫣红扶着蒋双瑞走了进来。
“看你这样子,倒像没什么事似的?”蒋双瑞笑着上下打量着沈穆清,“春天的水可不比夏天的水,小心得了风寒”
“谁知道会遇到这事啊?”沈穆清笑着给蒋双瑞行礼,然后上前扶着蒋双瑞去了西稍间临窗的炕。
蒋双瑞坐下,沈穆清让人上了茶,笑道:“听说五表妹还没有醒。我正想去看看她。要是二嫂晚来一步,我就去了新绣院了”
第九十九章 善意之举
蒋双瑞望着沈穆清的表情就有了几份试探的味道:“三弟妹,要是传出什么闲话来,三弟的名声也会受损。有些事,你可要考虑仔细了。”
沈穆清怔愣。半晌才低低地道:“我没有想到,来劝我的竟然是二嫂”
蒋双瑞眼角微红,道:“我是过来人……你可不要走我当年的老路。”
沈穆清抬头望着,满脸的惊讶。
蒋双瑞望着她苦笑:“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你迟迟早早会知道,我也不怕在你面前丢脸。
”说着,她长叹一气,“你二哥一向风流倜傥,酒肆楚楼是常客。我当时年纪轻,每次就和他吵,一来二去的,把这事给宣了出去,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最后弄假成真……你听我一句,这种事,可不能闹到长辈们面前,既失了颜面,也被人耻笑……”
沈穆清望着蒋双瑞满脸的感激:“二嫂一向照顾我,我心里知道。”
蒋双瑞听了,这才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点了点头,很是贴心地道:“我们这些女人,后宅就是自己的全部。谁不想兄弟恭谦、和蔼……穆清,你来的日子虽短,我却是很喜你这性格,想和你做好妯娌。”
沈穆清笑着捏了捏蒋双瑞的手,道:“二嫂的心意,我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蒋双瑞就提出和沈穆清一起去看冯宛清。
英纷却拦了她:“您还没吃晚饭呢吃了再去吧”
蒋双瑞一怔。道:“三弟妹怎么还没有吃饭?你今天也受了惊。明天去看她也不迟”
沈穆清苦笑:“出了这样地事。哪个吃得下我还是先去看看她吧”
蒋双瑞微一思忖。不再拦她。只是叫披件披风。夜晚地风还有些凉。不可再受寒了。
沈穆清听着直点头。让英纷拿了件披风披在身上。然后去了新竹院。
新竹院里灯火通明。冯氏正站在堂屋和王温蕙说着什么。虽然隔得远。但沈穆清一眼望去。也能感觉到冯氏和王温蕙之间地紧张氛围。
她不由微怔。
难道冯宛清的情况真的那么糟糕不成?
蒋双瑞也和沈穆清是同样的心思。
三个人一齐落水,另两个被婆子们用长来的人都醒了,这个被人救起来的反而一直昏迷着……莫非是还有其他什么不妥的地方不成?
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冯氏和王温蕙听到动静循声望过来,冯氏的脸色微微好了些。
沈穆清和蒋双瑞向冯氏请了安,三个》又互相行了礼,沈穆清立刻急切地道:“娘,五表妹现在怎样了?要不要紧?”
冯氏的脸色又和煦了不少,道:“你嫂说就是身子太虚,没有什么碍。”
蒋双瑞听得一怔,道:“那人现在醒了没有?”
冯氏眉头微蹙,正要说什么,王温蕙已道:“可能是受了惊吓的原故,一直做恶梦。刚才小厮又来回禀,说天色已晚,城中宵禁,太医只怕是明天一早才能来。”
“穆清,我看,你们还是明天再来看她吧”冯氏望着沈穆清,语气里已有哀求之意,“她毕竟是我侄女,就这样把人送回去,实在是……”
实在是让她颜面无光吧
沈穆清在心里暗暗接口,脸上却笑得恭敬:“娘,我自然是听您的。”
冯氏嘴角微翘,觉得沈穆清在儿媳面前给足了自己面子。
蒋双瑞却是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然后笑道:“娘,既然五表妹还没有醒,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她三弟妹还没有吃晚饭呢?”
冯氏很是惊讶:“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吃晚饭……英纷呢,你是怎么服侍的三少奶奶。快,让厨房给煮点人参粥,补补气。”
王温蕙低头一笑,吩嘱:“我柜子里还有一支舅老爷送来的高丽参,你拿到厨房里去,就用这参给三少奶奶熬粥。”
立刻屈膝应“是”,然后乖巧地拉了英纷,小声地道:“姐姐,也知道三少奶奶的口味,我们一起走可好?”
英纷望了一眼沈穆清,见她微扬了扬下颌,这才笑着挽了的胳膊,低声道:“姐姐太客气了……”
两人说着,屈膝给屋里的人行过礼,快步退了下去。
沈穆清却看着摇头。
蒋双瑞虽好,可和王温蕙相比,的确不在一个档次上
回到叠翠院,热腾腾的人参粥已送了过来,满屋飘着淡淡的土腥味。
英纷小声地道:“三少奶奶,我没敢用少奶奶给的参,早把打发走了这是我们自带过来的”
沈穆清不由哂笑:“这倒好,人人都如惊弓之鸟了。”
英纷不服,道:“三少奶奶可别小瞧这些小事,事从来都是由小事坏起来的。”
沈穆清掩嘴而笑。
“总是这样阴晴
。”英纷不由小声嘀咕,“万一有什么事,可是哭的。”
沈穆清笑了一会,正色地道:“英纷,总这样过日子,你觉得有意思吗?”
英纷一怔,道:“不都这样过日子吗?”
沈穆清脸上就有几分怅然:“人生这么短,偏偏把心思都花在这上面,那活着是为什么?”
英纷不由低头沉思。
沈穆清见了,笑道:“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我还有事吩咐你”
英纷慎道:“是不是让别告诉太太您就放心吧,我们都说好了,在太太面前永远只报喜不报忧。”
“我们英纷姐姐什么时候学会未卜先知了”沈穆清挪揄地笑道,“这次你可猜错了”
英纷讪讪然地笑:“三少奶奶总是吩咐这句话,我听着都会说了”
沈穆清笑道:“这句话也是要嘱咐你们一遍的。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办”
你们?还有谁?难道自己一个人还办不好吗?
英纷胡乱猜测着,附耳过去。
沈穆清却声对她道:“去,叫了落梅和珠玑来。”
英纷捂着耳朵直跳脚:“太太说的对,姑娘从来没有个尊贵样
沈穆清听见英纷失措之间喊了旧时的称号,顿时觉得如三九严寒一杯热茶下肚般的暖人心。
她不由哈哈笑起来。
落梅和珠玑都是成了的妇人,又是沈穆清从娘带过来的有头有脸的,连太夫人见了都称一声“周百木的”或是“林瑞春的”,梁下人自然是不敢怠慢,在梁的日子也算是过得顺风顺水了。
听说沈穆清喊她们,落梅还好,林瑞春在江南铺子里,公公和婆婆在白纸坊看房了,她一个人守着间空屋子,又不想惹了是非,除了珠玑那里是哪里也不走的,巴不得沈穆清没事的时候唤了她到跟前去服侍。珠玑却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平素还时不时地下个厨或是给婆婆烫个脚。她出现的时候看见英纷和落梅已经在等,不由脸颊一红,忙解释道:“我刚给公公煎了个银鱼,怕身上有味,重新梳洗了一番。”
英纷不由抱怨:“你公公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不想当这个差了?要是不想了,趁早说,我们姑娘也不是那见不的好……煎银鱼,明知道有味,他要是嘴馋,怎么不让老婆给她煎,使唤我们姑娘屋里的人……”
落梅一听,忙捂了英纷的嘴:“你小声点。这里可是跨院,房、二房都住着人……”
英纷使劲地把捂着她嘴的手掰开了,正要说话,就看见周秉走了出来。
他毕竟是做过掌柜,沉了脸,自有一股威严。
英纷见了,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先前的气焰一点点的蔫下去。
谁知那周秉对英纷竟然是十分的客气,长揖到膝:“英纷姑娘教训的是,以后小人自当注意”
英纷不由睁了眼睛,却又见那周秉脸上诚意十足,她不由讪讪然道:“我直言直语,周管事不要放在心上。”
毕竟是珠玑的公公,落梅忙上前来劝和:“你是小辈,周管事怎会和你一般见识。”说着,又朝周管事福了福,笑道:“三少奶奶还等着,我们改日再来给周管事陪不是。”然后拉了英纷和珠玑匆匆而去。
周秉回到屋里,他老婆不由抱怨:“几个小丫头片子,你就这样放过了,以后怎么在人面前做事。”
周秉坐回到炕上,指着炕桌上的酒盅,声喝道:“给我满上。”
“只知道使唤我,有本领,你到外面去显摆去……”她小声嘀咕着,满脸不耐烦地给周秉倒着酒,“留在沈,好歹也是管着营生,摸错一年也有百把两银子的进帐。现在好了,你闲在了里,百木从阁老的随从变成了进士的随从……瞧他那焉像,我们百木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成|人呢……”
周秉“啪”地一声将手里的筷子拍在了炕桌上:“你嘀嘀咕咕地在嚼些什么?”
“我难道说得不对,”周秉的想到自从周秉从掌柜退下后手里的据,声音不由就放了些,“你看木香,不过在老爷身边服侍了八年,就到锦州做了刑名师爷……别的我不敢说,我们百木比他强上不止十倍……”
周秉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低声道:“别说了……一着错,满盘皆输……老爷、太太那么精明的人都走了眼,更何况是我……”
第一百章 私相授予
落梅在路上忍不住说起英纷来:“不管怎样,他毕竟是珠玑的公公,你这样,让珠玑的面子在哪里?”
英纷看了身边神色安祥的珠玑一眼,低声地道:“珠玑姐姐,我,我……”
珠玑笑道:“英纷,我们以前可是睡一个屋的,我把你当自己亲妹妹一样。姐姐妹妹之间,哪里能分出个对错来。只是以后不可如此了。”
英纷听了脸色一红,落梅已笑道:“有什么话等会说三少奶奶还等着我们呢”
三个人加快脚步去了叠翠院。
梁幼惠已经睡了,沈穆清让人点了两盏羊角宫灯正歪在枕上看帐册。看见她们进来,沈穆清放下了手中的帐册,叫一旁服侍的留春端三个小杌子来,然后又遣身边服侍的人。
见这场面,三个人知道是话私下里说,见屋里没有人了,也不客气坐了下来。
沈穆清沉思片刻才开口中。
“珠玑,你公公是在外面见过世面人,我想让他帮我办个事。
”
珠玑见她神色肃然。忙起来应道:“请三少奶奶吩咐”
沈穆清压低了声音:“我屋陪嫁地器皿瓷器。多是前朝古物。你让你公公找个做高仿地高手。照着我屋里地东西做一套。”
玑不由变了脸。期期艾艾地道:“这。这……”
沈穆清也不作解释。吩嘱落梅道:“你专门负责把里地东西换过来。”
落梅已是听得张口结舌。
“一不能做帐册留下痕迹;二不能粗心意换错了;”沈穆清地声音清冷。“三不能春天里摆了观音瓶冬天里摆了青铜器出来让人怀疑里地东西少了。英纷就负责那些库里地香料药材布匹之类地东西。贵重地就转出去。那些寻常地留下就是。”
英纷倒是很爽快地应了,道:“三少奶奶放心。怎么让人看不出来又能穿着体面,我小时候受过穷,最拿手了。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收到哪里去?”
沈穆清的目光就落在了珠玑身上:“这事就让百木负责。把东西送到白纸坊那边去,交给林进财。”
珠玑应了“是”底闪过困惑:“三少爷要是考上了庶吉士,还要在翰林院里待三年呢。少奶奶这个时候准备,是不是早了些。特别是那些日常用度的,总不能连自己都克扣了吧。而且万一被太夫人和夫人怀疑了,总是有些不好”
沈穆清没有回道她只是吩咐她们:“这可是我们下半辈子的依靠,你们可得给我仔细了。”
三个人恭敬地应了。
就有小丫鬟禀道:“三少奶奶,李妈妈来了”
沈穆清遂道:“你们都下去准备吧。要紧的是不能让人发现了。”
三个人起身屈膝行礼,和李妈妈擦肩而过。
沈穆清指了还留着余温的小杌子:“妈妈坐下来说话吧”
李妈妈笑道:“不敢,不敢。”
沈穆清也不勉强。
那李妈妈就凑到沈穆清身边低声地道:“三少奶奶真如你料的,三少爷不在丛绿堂。”
沈穆清轻轻地点了点头。
太夫人发了话,冯宛清一醒就送走。她可以今天不醒、明天不醒道还能够永远不醒吗?所以,如果有什么行动,必在今晚……
她道:“派人到新竹院守着,看见三少爷去就来叫我。”
李妈妈应了一声“是”,献媚地笑道:“不用三少奶奶吩咐,我已派了月桂在那里守着。”
她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月桂急促的声音:“三少奶奶,我是月桂”
沈穆清看了李妈妈一眼,李妈妈立刻会意地急步走到了帘边给女儿打了帘:“快进来少奶奶正等着呢”
在这春风醉人的晚上,月桂的额头竟然有薄薄的汗。
“三少爷过去了?”沈穆清不待月桂开口道。
月桂还喘着气,怕说出来的声调不受控制点着头。
沈穆清叫了明霞:“你给我拿件黑色的披风。让凝碧在身边服侍,要是有人来起说我不舒服睡下了。”
明霞应声而去。
沈穆清带着凝碧抄着后花园的小径去了新竹院。
一路上静悄悄的,连个巡夜的婆子也没有看见,到了新竹院,院门虚掩,屋檐下的未燃的红灯笼静垂在皎洁的月光下,如同墨渍般投影在如镜的青石台矶上。
凝碧觉得这场景很是碜人,她拉住了沈穆清的衣襟,低声道:“三少奶奶,怎连个守夜的婆子也没有……我们还是别进去了吧”
沈穆清微微地笑,在明亮的月光下显得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