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好事多磨第24部分阅读
穿越好事多磨 作者:肉书屋
您屋里的步月过来了。问那青花罐子里的东西怎么办?”
冯氏听着,皱了眉。
沈穆清忙向冯氏解释道:“太夫人怕相公读书辛苦了,特意让人从辽东带了些干过来,让我每天晚上调给相公喝。这东西见不得热,不经放,要用冰水镇着,我没敢让丫鬟们动手……”
冯氏眉头渐,点头道:“既是如此,你就去看看吧!”
沈穆清恭敬地应了一声“是”,然后:冯氏行了礼才退了下去。
走在回叠院园的路上,步月低声问英纷:“姐姐,我怎么没有看见什么青花瓷罐子……”
英纷望着走在前面的沈清,狠狠地瞪了步月一眼,道:“死丫头片子都教不会。三少奶奶这是不愿意被搅到夫人和太夫人的纷争中去。”
“是,为什么要拿这个当借口呢?”步月依旧是很不解,“我们又没有三少奶奶说的干,到时候夫人要吃,我们怎么办?”
“哎呀你笨,你怎么就这么笨。”英纷翻着白眼,“让月桂回沈家的时候拿点来是说吃完了……有什么不好交差的。
要是三少奶奶不扯上三少爷,夫人心里只怕会觉得我们三少奶奶不和她一条心……我不和你说了,你啊,做事不动脑子就是一辈子当小丫鬟的命。”
“你就给我当一辈子小丫鬟!”英纷的话在沈穆清的耳边回旋着,她突然就想到了那个鲜衣怒马的红衣少年。
脚步顿了顿,她继续朝前走着。
沈穆清回到叠翠院没多久,紫绢就来请她:“太夫人请三少奶奶到屋里说话。”
看样子是躲不过去了!
沈穆清叹了口气,换了件衣裳,跟着紫绢去了太夫人那里。
没想到场的不仅有冯氏,还有王温蕙和蒋双瑞。三个人都恭敬地立在太夫人的炕前。但没有看见梁季敏。
冯氏的眼睛微红像哭过了似的。王温蕙的神色则很安祥平静,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到是蒋双瑞她进门的时候就朝着她眨了眨眼睛,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情况好诡异啊!
沈穆清思忖着笑盈盈地和众人见了礼。
太夫人笑眯眯地望着沈穆清行完了礼,道:“穆清,把你叫来,是因为我有几句话跟你们说!”
沈穆清来前已设想过很多场景。听太夫人这么一说,她立刻笑道:“请祖母训诫!”说完,就立在了蒋双瑞的身边,拿眼睛去冯氏。
冯氏感觉到沈穆清的目光,眼睛微红,轻轻地侧过头去。
看样子,这场争斗是冯氏输了!
沈穆清心中有底,神态间更加恭敬。
“我知道,你们想送礼给袁大人,是为了帮季敏,可你们想过没有,季敏以后是要出仕做官的,现在就学着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以后怎能堂堂正正地做人,清清白白地做官。”太夫人的声音渐渐有些严厉,“而且这画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到底是收在库里之前就是赝品还是后来让人换了?这是谁也说不清楚的。关于画的事,你们就不在再胡乱猜疑了;至于送礼的事,也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几个人自然是肃然应“是”。
没想到太夫人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梁家号称“不倒翁”,难道就是这样“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得来的?还有那画,就这样一句“到底是收在库里之前就是赝品还是后来让人换了”就交待了,是不是处理太过潦草了些,最少也要把到底谁掌管钥匙的事明确下来吧!这样的处事,明显就是偏袒另一把钥匙的主人王温
别人不知道是怎样一个心情,至少沈穆清在心里这样腹诽着。
太夫人见媳妇、孙媳妇答应的恭敬,这才脸色微霁,道:“季敏马上就要会试了,叠翠院本来就小,现在又住了幼惠,越发闹得慌。我想,让他暂时搬到丛绿堂去住。那里的风景好,地方也清静,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第八十九章 冯氏心结
梁季敏搬到丛绿堂去?
沈穆清一怔。
她是无所谓,反正两人虽然在一个院子里也是各过各的。可为什么太夫人突然想到让梁季敏搬呢?那里可是梁府仅次于闲鹤堂和桂蔼堂的地方啊……难道是,这院子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想着,她的目光不由在冯氏和王温蕙、蒋双瑞的身上来去的。
三个人也很意外的样子,好像也不知道太夫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似的。
沈穆清却不敢搁时间,忙应了一声“是”。
太夫人对沈穆清的回复满意的样子,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帮季敏收拾收拾,今天晚上就搬了吧。从明开始,季敏也可以安安心心地读书了”
沈穆清巴不立刻消失,听太夫人这么一说,立刻朝着屋里的几个人行礼,然后一溜烟地回了叠翠院。
但她回到叠翠院,并没看见梁季敏,十色和澄心已和几个面生的小厮在帮梁季敏收拾书藉了。
看样太夫人早已交待了梁季敏搬的事
沈穆清思着。带着春树和碧云开始帮梁季敏收拾些日常用品。
那春树只管低头做事。碧却几次欲言又止。
沈穆清就笑道:“春树和碧云依旧在三少爷身边服侍也跟着搬到丛绿堂去。”
春树和碧云俱是一怔。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碧云就道:“三少奶奶。三少爷这关键时刻。我怕我们两人有所疏忽。您不如再派两位姊妹和我们一起服侍三少爷。我们也好跟着姐姐们学些本事。”
自沈穆清过门后树和碧云完全是看着沈穆清地眼色行事。从来不敢多踏半步。甚至有时候还特意避开。让了沈穆清身边地丫鬟服侍。沈穆清对这两个小姑娘地慎重好笑之余颇有几份感慨两人都是个聪明人
“不用了”沈穆清笑道。“以前你们服侍三少爷。三少爷还不是秀才、举人一帆风顺中了。这次也让你们在身边服侍。借借你们地好运道。”
两人听了,眼中都跳动着喜悦之色,纷纷屈膝向沈穆清行礼重地保证会好好地照顾三少爷。
沈穆清笑了笑,带着梁幼惠去了丛绿堂。
丛绿堂不负“丛绿”之名。尽管是冬天抱粗的参天树依旧是翠叶绿枝。
看见沈穆清带了原班人马来服侍他,梁季敏颇有几分意外。
沈穆清却什么也没有说,留了梁幼惠和梁季敏在次间说话,自己带着春树和碧云帮着梁季敏铺床。
她刚把床铺好,冯氏就带着董妈妈过来了。
看见沈穆清在铺床氏立刻发雷霆:“事事都得少奶奶自己动手,那还要丫鬟干什么?”
春树、碧云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不停地朝冯氏叩头句申辩的话也不敢说。
梁季敏和梁幼惠看见母亲发火,也都恭手立在一旁。
这完全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沈穆清忙上前搀了冯氏的胳膊:“娘,晚上有寒气,您这一路走过来,只披了件棉披风,小心着了凉。这边的火墙才烧起来子里还冷着,我陪您回桂蔼堂吧”
“你既然知道屋子里冷把季敏一个人丢在这里,这是做人媳妇的道理吗?”冯氏的脸色更是冷峻。
沈穆清不为所惧旧笑颜如花:“相公为人孝顺,待人宽和。我要是没照顾好他是什么也不会说。可要是我没照顾好您,相公一定会为这事朝着我发火的。娘,您就让我陪您回去吧”
她的话音刚落,冯氏的眼泪斗般地落了下来。
一看,全慌了。
梁季敏瞪了沈穆清一眼,跪在了冯氏的跟前:“娘,儿子什么地方不好,你直管教训就是,可千万别伤了精神。”
梁幼惠见了,也跟着跪了下去,磕磕巴巴地道:“是啊,娘,您别哭了。我三嫂不是有意惹您伤心的。
”
冯氏听了,拉着沈穆清哭得更伤心了。
沈穆清见状,忙朝着董妈妈使眼色,董妈妈微微点头,遣了屋里的丫鬟媳妇。沈穆清就扶着冯氏坐到了炕上,董妈妈及时打了热水进来,沈穆清就和董妈妈两人服侍着冯氏洗脸。
梁季敏和梁幼惠已神色惶恐地跟了过来。
冯氏擦了脸,拉着沈穆清的手:“我养了这三个,也没你一个贴心。”
沈穆清笑道:“娘不嫌我多话就好”
她说着,冯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梁幼惠只知道拉着母亲的衣袖哭泣,梁季敏则再一次跪在冯氏的面前,眼角晶莹地道:“娘,都是孩儿让您受累了”
冯氏抽泣道:“这与你何干?你又何必事事都扯到自己的身上去”
正说着,有小丫鬟在外面禀道:“夫人,二少爷和才少奶奶来了”
冯氏
诧,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脸上就露出了惊喜的表快请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进来”
沈穆清看着心酸。
可怜天下父母心。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只怕是很长时候都没有连袂而动了
沈穆清思忖着,就看见梁叔信和蒋双瑞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丫鬟端了小杌子过来,几个子女就团团地围着冯氏坐了下来。
梁叔信最先开:“娘,今天下午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冯氏听了,眼睛又是一红,:“是娘脾气不好,考虑不周全,你千万别为娘出手。”
梁叔信肃然:道:“要是别的事,我自然不会管。可这件事,关系到三弟的前程,我怎能不管。祖母的话,也太绝对了。这送礼的事,就交给我们吧。三弟只管安心读书参加会试就行了”
蒋双瑞已接言:“是啊,娘,三弟妹,你们别担心了。我从小跟着袁师父,他老人的脾气我最清楚,没有哀帝的画,我们再想办法送别的礼也是一样的。”语气中安慰的成份居多。
沈穆愕然。
没想到这口子竟然是为了这事来的。
梁季敏就拉了拉沈穆清衣襟,两人站起来向梁叔信和蒋双瑞道谢。
梁叔信不以为意:“自兄弟,说这些做什么”
蒋双瑞也道:“上阵不离父子兵。我们不帮你们帮谁?”
冯氏听得泪水涟涟,一手握住沈穆清手握住蒋双瑞,道:“你们能这样亲亲热热的就是立刻死了,也甘心了。”
蒋双瑞一听,忙道:“娘,您又说糊话了。三弟眼看着就要参加会试了,一心想要出人头地怎么能说这些丧气的话拉他的后腿。”
冯氏听了,笑着擦了眼泪:“双瑞说的对。是我说胡话了。”
见冯氏心情好多了松了一口气。
梁叔信就道:“娘,天色也不早了,让媳妇们服侍您回屋吧。这里有我呢”
冯氏点了点头,道:“你们也不要太晚,明天一早再收拾也不迟”语气很是疲惫的样子。
今天的事,对冯氏也很感触吧
沈穆清猜测道。
第九十章 私下议论
知道了冯氏的心结,沈穆清轻声地道:“娘,我也希望相公能高中。可这事都存在些偶然。但您放心,如果相公这次考得不好,我会鼓励他继续参加科举的!”
她语气真诚,隐隐带着不畏坚难的勇气,这让冯氏非常的高兴。
论出身,不比王温蕙差,又有蒋双瑞的机敏而没有蒋双瑞的硬脾气。这个媳妇,冯氏满意极了,她和沈穆清说起己话来。
“有些事,你们不知道。我刚嫁进来那会,你祖母得了一个怪病,总说心口痛。请了很多夫都看不好。不知道她听谁说的,割股入药可以治这药,她就……虽然最后没成,可不知怎地,你祖母的病竟然就好了。几位师傅都说是她的孝心感动了菩萨。从那以后,不管是你祖母还是你爹都对她与众不同起来。所以后来她生了长子长女,你祖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呢,本来就处境难堪,吵闹起来,就更是掉份了。好在是你爹因此而心中有愧,再也没有纳过妾室。”
沈穆清听着背寒。
没想到曾经还有过这一段……做为一个女人,刘姨娘胆色过人非比寻常啊
她自问自已做不到的。
“我开始还和她明里暗里斗一斗。后生了叔信三兄妹,想法就不一样了。我就算是斗赢了又如何?一来是别人看着是应该的;二来是给你祖母和你爹留下个悍妇的样子。不仅如此,只怕到时候你祖母就更可怜房的势弱,那心偏得更厉害了。可要我是斗输了,这三个孩子怎么办?难道还让你爹再娶个后娘回来不成……”
穆清唯唯喏喏地点头,心里却猜测道:恐怕是因为斗不过刘姨娘,退而求其次吧
“所以后来我就盼着地好。好到你祖母再也没有借口在我面前说房可怜我给说娶名门之女为妻。我变卖了祖传之物为他打点仕途……穆清。你也别惊讶。我算是想通了。要是这爵位落不到叔信和季敏地身上守着这一屋子地金珠宝也是给别人守强盗。全是吃亏不讨好地事。还不如爽爽快快地拿出来慢慢用……”
沈穆清立刻就明白了冯氏意思。
她见过库房地东西。除了件地檀香木、黄梨木、鸡翅木具。就是堆放在架子上如放置《山鸡茶花图》地匣子。应该是把那些件地、显眼地、不值钱地东西都先拿出来卖了。把那些小件地、不被注意地、值钱地东西留在了最后。如果她地儿子承了爵。变卖这些东西伤皮不伤骨;如果她地儿子不能承爵。别人得了。也是个空壳子。这样一来。冯氏里子面子都有了。
这也可能是冯氏今天失态地重要原因。
装在匣子里地东西是赝品。有可能是别人发现了她地计划而早就从中掉了包有可能费尽心机留下来地东西并不如她想像中地那样值钱。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对处心积虑地冯氏来说。都是一个很沉重地打击。
不愧是“老狐狸”沈箴地女儿。小小年纪。听到这样秘辛地事。不仅面不改色。而且还能理解这样做地深意。
季敏有她在身边,以后自己也可以撒手不管了
冯氏看着沈穆清波澜不惊的脸由暗暗点了点头。
“要是季敏能高中,我就可以和太夫人把话说开。”冯氏的声音低了几分,“既然是怜惜孙子们,现在房的已成了材,三房的也有了前程,扶弱不扶强,那这爵位,就该由你二哥来继承才是。”
以子之茅攻子之盾的确是个高招
冯氏这话说出来,不管是太夫人还是梁渊只怕到时候都没有话可说。
“所以现在,就全看季敏的了”
沈穆清点头,安慰冯氏:“娘,我知道了。一定会好好服侍相公,让他安心科举的。”
冯氏就笑望着沈穆清叹了一口气:“穆清,我这样安排,你没有意见吧?”
沈穆清摇头笑道:“总想着靠祖辈的余荫过日子,那不是好男儿。我相信相公不是这样的人。娘,您这样的安排极是”
这是她的真心话,说出来自然是真诚坦率。
冯氏欣慰地笑:“穆清,我就知道你见识不凡。说起来爵位的俸禄一年也没有几两银子,哪里有千里为官的好。”
沈穆清知道这是冯氏怕她口是心非道:“娘说的是。您和刘姨娘争的,也不过是嫡庶的本分而已。”
冯氏为高兴地点头:“穆清是你懂我的心啊”
沈穆清又顺着冯氏的意思说了几句奉承的话,然后道:“娘看,明天让二嫂先到我陪嫁里面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我呢,也回趟娘吧袁人出身江南望族,我们送礼,也是送个心意。寻常的东西只怕是难入他的眼。我也到里的库房去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东西。”
冯氏听了,更是高兴了,连声称“好”。
从冯氏屋里出来,沈穆清就去了蒋双瑞那里,把自己的意思说了。
蒋双瑞反而有些犹豫:“你可想清楚了?”
沈穆清笑道:“没有舍,哪有得”
蒋双瑞明丽的脸上绽开一
的笑容:“好,你既然舍得,我也不怕丢脸,就算袁师父求动心。”
沈穆清脑筋飞快地转着,掩袖而笑,道:“二嫂是想帮我的忙呢?还是想看某些人吃瘪呢?”
蒋双瑞目光流转如璀璨的明珠:“你说呢?”
沈穆清笑着出了祥云院,去了丛绿堂。
梁叔信正和梁季敏在西厢房里说话,沈穆清见十色正忙着,就朝着一旁服侍的小厮们摆了摆手,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西厢房的窗棂旁。
“……你只要能入贡一列,自然是前途无量”
说话的好像是梁叔信。
沈穆清不由屏住呼吸,侧听。
“……常言说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太后年暮,少年天子正是用人之际……你只看他定在二月初一‘中和节’开考,就可以知道皇上的心意……今年只怕要出少年状元郎了”
二月初一“中和节”府会用装着瓜五谷种子的囊袋赐百姓,希望这一年五谷丰登,有个好年成。在周这个以农耕为主的古代社会,这是很重要的一个节日。
只是短短的几句话,梁叔信的见识就让沈穆清刮目相看。
梁叔信那样的高傲,也有原因的啊
可听他与梁季敏说话的语,却很是平和,既没有平日的冷漠,也没有往昔的生硬,好像朋友聊天似的……或者也有自己的想法?
沈穆清思忖着,就听见梁季敏道:“但愿如二哥所言这次会试,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负祖母、母亲和哥哥们的教诲”他声音里,隐隐有着担忧。
梁叔信估计也听出来了,爽朗地笑道:“好了,好了。这种事谁说的准。你也不要太担心,今年考不中,三年后再考,你年纪还小着呢更何况还有你岳父帮忙。”
沈穆清更是支了耳朵听梁季敏怎么回答。
梁季敏沉默了良久。
“怎么?不想和二哥说啊?”梁叔信笑道,“那我也不了……”
“不是,不是。”
梁季敏慌忙地解释道,“我不是不想跟二哥说,我是不知道怎么跟二哥说。”梁季敏的声音很是怅然。“就是因为有岳父帮忙,我更怕考不好。”
梁叔信沉吟道:“那外面传的是真的了你岳父为了你以辞了今年的主考官”
梁季敏轻轻地“嗯”了一声。
成为会试的主考官,这是多少读书人的梦想与光荣
沈箴竟然会为了梁季敏放弃这样的机会,不,不是为了梁季敏,是为了自己……
一时间,沈穆清泪盈于睫。
“你岳父号称‘九尾狐’,”梁叔信的声音也有几分戏谑“他既然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你会试的事,他一定会早拿主意的”
“嗯”梁季敏声音里隐隐带着几份笑,“二哥说的不错,岳父让我安心参加科考他的事自有他打点。说实在的,我以前听人说他是‘九尾狐’总觉得别人夸其词通过这段的接触,他和我喝茶品茗谈天下之物,我这才觉得这一绰号的确是名不虚传……”
沈穆清怒。
“九尾狐”这是个受尊敬的绰号吗?梁季敏竟然和自己的兄弟私下议论自己的岳父?难道他不知道一体,笑自己的妻子,就等于是在笑自己一样吗?
她冷冷地咳了一声。
“外面是谁?”梁季敏高声道。
声音里有几分戒备,几分心虚。
说着,沈穆清就看见梁叔信冲了出来。
沈穆清抿了抿嘴,然后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梁叔信立刻满脸通红,朝着沈穆清长揖道,轻轻地喊了一声“三弟妹”。
至少还知道自己错了
沈穆清心里好受了些,然后笑着朝梁叔信福了福,道:“二伯,您用过饭没有”
这时,梁季敏也跟了出来,看见沈穆清,他吃一惊。
他看了看梁叔信,又看了看沈穆清,表情中有了几分不自然。
梁叔信嘴角微翕,喃喃道:“吃,吃过了弟妹吃了没有?”颇有几分语无论次之感。
沈穆清见了,责怪的心又淡了几分。
她笑道梁季敏:“相公想必也吃过了吧我只是来说一声,娘那边已没什么事,歇下了。”
梁季敏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望着沈穆清欲言又止。
算了还是别计较这些了。岳婿之情毕竟日短……如果还有下次,定要和他锣对锣鼓对鼓的说个清楚。
想到这里,沈穆清笑盈盈地朝着两兄弟福了福。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二伯和相公说已话了。”
说是不计较,还是忍不住刺了刺梁氏兄弟。
第九十一章 告一段落
第二天,沈穆清让落梅和珠玑陪着蒋双瑞去看自己的陪嫁里有合适送礼的东西,她则回了明时坊的沈家。
李氏先前并没有得到信,听说沈穆清回来,自然很是吃惊。好在沈穆清也知道自己这样回去李氏肯定会胡思乱想,连在沐休的沈箴也没有去拜见,直接去了朝熙堂。
遣了左右的丫鬟媳妇,沈穆清把昨天梁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我记得我们有一幅哀帝的《荔枝鸽子图》,只是当时婆婆、嫂都在场,那又是老爷的心爱之物,我作不了主,所以今天特意找了借口回来太太一声。能不能把那图给我用用?以后我再想办法寻幅哀帝的画送给老爷。”
李氏听了呵呵地笑,对着一旁的汪妈妈挑了挑眉,道:“你看看,你看看。这不过去了梁一个月,就知道回来伸手要东西了。难怪都说女生外向。真是一点也不假”
沈穆清红了脸:“太太”拉着李氏的衣袖撒娇。
汪妈妈知道李在和女儿耍花腔,掩袖而笑,并不多嘴答话。
“你来晚了”李氏深深地叹口气,很是遗憾的样子。
沈穆清愕然:“道也有人打着这主意?不知道是谁?竟然能让老爷忍痛割爱?”
“你也知道是让老爷忍痛割爱啊?”氏怪嗔道,“那还回来讨?”
沈穆清只好涎皮赖脸地来。她抱着李氏左摇右晃:“太太,这可是关系到你女婿一生的前程……
“哎哟”李氏笑抚着额头。“你可别摇散了我这把老骨头”
沈穆清还真不敢摇她讪笑道:“太太。您就帮我这一次吧”
“你呀”李氏点了点沈穆清地鼻头。“动动脑子。还有谁能让老爷忍痛割爱?”
沈穆清想了想。:“闵先生?”
李氏摇了摇头。
“刘学士?他们那个外甥好像也参加会试”
李氏笑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除了你爷还能为谁如此低声下气”
沈穆清愕然。
李氏笑道:“我们那幅哀帝的《荔枝鸽子图》老爷前两天就从库里取了出来,欧阳先生亲自送到了袁人那里你就放心了,不仅是袁人那里派人去了,就是和袁人一起主持科举的刘人、徐人那里也派人去打点过了”
沈穆清更是惊讶。
梁季敏和梁叔信那天在丛绿堂的谈话浮现在她的耳边。
难道沈箴为了梁季敏这个女婿,还准备在科举上作弊不成?
这可不是件小事啊
“太太,”沈穆清觉得自己额头湿漉漉的,“相公还年轻,今年考不中,三年后还可以再考……我想给袁人送礼只是想让相公多几分自信而已……”
要是科举靠送礼就能上榜,靠人情就能上榜,那满朝臣子弟、功勋后裔何必悬梁刺股地苦读?
李氏先是听着一愣,然后很快就明白了沈穆清的意思。
她笑道:“你这孩子难道老爷这些年的官是白当的啊”
沈穆清有些汗颜。
“我,我是看上次老爷帮梁把军情都压了下来……”她喃喃地道,“不是有些担心关心则乱吗?”
“傻孩子,”李氏笑道,“那是那是这。朝庭取士,那是百年之策,老爷也是科举出身,又怎会自乱纲常。”
沈穆清讪笑:“是吗?”
李氏正色着点头:“难道娘是随随便便给你挑的这个女婿吗?季敏之前可是中过解元的。而且老爷还亲自去了一趟国子监他写过的文章都看了一遍,也找他以前的启蒙先生谈过不是有真才实学,我和老爷能随随便便就把女儿嫁给他吗?”
沈穆清还真不知道。
望着李氏花白的头发,她心一酸。
那天沈穆清在沈待到了掌灯时分。
她陪着李氏吃了午饭,下午在九思斋给沈箴画了一幅粉彩的牡丹图,黄昏的时候人在一起吃了个晚饭。
回到梁的时候,她先去给太夫人请安。
太夫人神色茫然地独自倚在临窗炕的枕上并没有看见常在她身边服侍的刘姨娘。
沈穆清给太夫人行过礼,太夫人笑着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坐垫道:“穆清,来坐下来和祖母说说话儿。”
沈穆清笑着应了一声“是”,半坐在了炕边。
太夫人露出沉思的表情,过了一会才轻轻地道:“你婆婆说我偏心。你是不是也这么看?”
这些陈年留下来的旧疾,沈穆清觉得自己没资格去判断或是来主持正义。
她笑道:“我自嫁到梁,都是和和气气的。
祖母待我们也是慈严并济,您这样说,我实在不明白。”
太夫人听了,半晌才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她点了点头,
回了一趟娘,也很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沈穆清笑着起身又朝着太夫人福了福,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去了冯氏那里。
冯氏早已得了信在桂蔼堂的垂花门前等,看见沈穆清,她忙了上去,顾不得身边的丫鬟、媳妇,道:“双瑞在你那里找了几件前朝的古瓷等着你回来呢”
沈穆清看了看左右的人,笑道:“娘,我们回屋说话”
“好,好,好”冯氏立刻明白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拉着沈穆清回了正屋。
董妈妈将身边侍的拦在了屋外,沈穆清低声对冯氏道:“娘,老爷说,让我们别乱折腾了,小心有什么不好的风声传出去。”
冯氏没想到沈穆清带回样的消息来,她怔了怔有些不死心地道:“那,那袁人那里,不去了?”
沈穆清小声道:“娘,老爷已经去过了,还想办法搞到了一幅哀帝的画送了过去。而且,太太还说,只打点袁先生是不够的,还要打点其他的人。让我们放心,老爷事行都考虑到了。”
“啊”冯氏惊喜地望着沈穆清些无论次,“亲,亲已经去了”
沈穆清点头:“老爷也说,他里有数,所以让我们别乱来。”
冯氏连点头:“好,好。一切都听亲的”
送画的事,终于告一段。
从那天以后,梁上上下下的目光全部都关注在了梁季敏的身上沈穆清也开始每天带着丫鬟打理着梁季敏的一日三餐,浆衣洗裳。梁季敏也一改之前的优闲,开始通宵达旦地读书。有时候沈穆清去给他送汤,看他精神紧张会说两句俏皮话逗逗他,梁季敏虽然只是淡淡地笑,但沈穆清看得出来,他的精神放松了不少。
日子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二月初一日。
太夫人和冯氏一早就去祠堂给梁的列祖列宗上了香,又到丛绿堂检查了梁季敏要带进考场的笔墨纸砚了午饭,李氏派了汪妈妈来送给梁季敏一个护身符,说是特意到白纸坊的万寿寺去求的京都人都传白纸坊的万寿寺是受文曲星的庇护因此每年到了会试的时候,一符难求。
冯氏很是感激董妈妈跟着汪妈妈到明时坊代她道谢。
下午,冯氏亲自去了厨房为梁季敏准备干粮,沈穆清自然是乖巧地跟在冯氏的身后忙东忙西。
到了晚上,冯氏又把所有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然后去了绿丛堂。
她拉着梁季敏的手不停地嘱咐他要以身体为重,进了考场要慎重,没有想好之前千万别落笔,以前有人就因为试卷不干净落了第的……
太夫人听得直皱眉,以梁季敏需要休息为由,把都赶出了丛绿堂。
沈穆清就想到自己参加高考是的情景。
她给梁季敏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笑着尾随冯氏离开了丛绿堂。
第二天丑末时分全都起了。
给太夫人请过安后,冯氏带着三个媳妇一起送梁季敏到了二门的角门。
梁叔信早已带了丁小厮侯在那里他会亲自送梁季敏上考场。
梁季敏考了九天,梁上上下下就紧张了九天。
刘姨娘一直陪着太夫人抄佛经,冯氏虽然还是如往常一样主持中馈,但小小的一件事就能触怒她,显得很浮燥。就是沈穆清,也经常会胡思乱想万一梁季敏考砸了自己该说些什么话安慰他。
到了梁季敏出考场的日子,依旧是梁叔信带着丁小厮去接的。
果然,进考场如同进监牢,梁季敏瘦了一圈,但精神却非常好,两只不的眼神亮晶晶的,透着喜悦。
太夫人一看他的样子,就朝着西方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冯氏却没有太夫人的镇定,拉着梁季敏的衣袖不停地:“怎样,考得怎样?”
梁季敏淡淡地笑,眼中满是自信:“这要等发榜才知道呢”
沈穆清忙上前搀了冯氏:“娘,相公是个沉稳的人,就是考得好,事先也会乱说的。”说着,就朝着梁季敏扬了扬颌,“您看相公的样子”
梁季敏但笑不语,冯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儿子,心里略略安定了些。
从桂蔼堂出来,梁季敏站在台矶上犹豫。
沈穆清装作不知,笑道:“相公快回丛绿堂吧还要准备殿试呢”
“那你……”梁季敏眼睑微垂,喃喃地道。
沈穆清拉了刚从桂蔼堂里走出来的梁幼惠:“我们先回去了”
梁季敏轻轻地“哦”了一声,很失望的样子。
第九十二章 忧喜参半
发榜的日子比往年要快。
二月中旬,会试的结果出来了,梁季敏是第一名——成了新科的少年会元而名动天下。
梁家欢腾了。
沈穆清想到了闵先生,派了周百木去打听,知道闵先生也在榜上,她地松了一口气,让落梅将事先准备好的徽笔端砚之类的礼物送到了石化桥。
冯氏则派了人往西北梁渊处和明时坊的沈报喜。
李氏也派了人看榜,冯人去报信的时候,沈也得了信,李氏正高兴着,冯去报信的,每人打赏了十两银子。而梁季敏在国子监的同窗、老师也纷纷来梁府讨酒喝,梁季敏又要去拜见师座,还要参加同科的宴席,整天酒里来酒里去,忙得不得了。梁就摆了三天的流水席招待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热闹非凡。
好像菩萨眷顾一样,在这时候,西北传来了捷报宣同总兵梁渊和甘肃总兵曾菊联手,不仅把元蒙人赶到了鄂河,而且还生擒了元蒙可汗脱脱木的三子忽雷。
一石激起层浪。
庙堂上争论着对忽雷的处置,聚京都还没有返乡的士子们或慷慨激扬或奋笔疾书着天子的伟业,京都世勋世眼睛盯着定远侯府心里暗暗地算计着自己的排名……就在这个时候,宫中传出谕告,一是将殿试的日子定在了三月初二,二是为了庆祝太后娘娘五十六岁生辰,将于六月二十四日开武恩科。
时间,朝野激荡。
沈穆清听到这消息地时候。沉默良久。
到了殿地那天。梁季敏特意换了身七成新地靓蓝色锦缎直。头上插了支竹簪。神采奕奕。整个人显得风度翩翩玉树临风。
沈穆清去丛绿堂地时候。他刚吃完早餐。正和梁叔信说话:“……要是能中状元。博个三元及第就好了”
梁叔信淡淡地笑:“你天资聪慧。皇上又是少年帝王第一次亲点状元。你地机率很。”
沈穆清已见识过梁叔信地敏锐。
她也觉得梁季敏被点状元的可能性很。
两兄弟说话,看到旁边人屈膝行礼,这才发现沈穆清到了。
没等沈穆清给梁叔信行礼,他就站了起来,笑着朝着沈穆清点了点头:“你们说会话吧,我去看看轿子备得怎样了”说完,也不等沈穆清有所反应,快步而去。
自从那件事以后,梁叔信见到沈穆清都有几份的不自然。
梁季敏见了笑道:“我二哥就是这脾气,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穆清忙笑着点头:“二哥是个直性子的人。”
梁季敏见她为自哥哥说话,眼中泛起了笑意,请了沈穆清坐下来一起吃早饭。
沈穆清是吃了早饭才来的,但这样面对面的机会很难得,沈穆清还是笑着让英纷给她添了碗粥。
英纷一边眉眼含笑地屈膝应“是”,一边给沈穆清用小碗盛了碗粥。
沈穆清坐下来刚吃了两口夫人和冯氏、王温蕙就到了。
一番叮嘱后,女眷们送梁季敏出了二门,依旧是梁叔信在领着丁小厮在门外候着。
不同于上一次的会试,这一次对梁季敏都表现出了足够的信心,就是梁季敏自己很有自信。
三月四日发榜,之前的三甲热门梁季敏是甲榜第十名。
消息传到内院闲鹤堂里等着庆祝的女眷全都傻了眼。
“皇上怎么连三元及第的彩头也不要了”太夫人脸色煞白的。
沈穆清拔脚就往正厅跑。
冯氏也回过神来,忙吩嘱身边的青莲:“快跟了三少奶奶过去……千万可别让三少爷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来……全京都的人都看着呢……”
走在半路,她与梁叔信遇上。
“二伯公他……”
没等沈穆清的话说完,梁叔信已道:“……他听到了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可惜’,我去打赏人了,转身就没看见了……”
沈穆清匆匆朝着梁叔信点了个头,转身去了丛绿堂。
丛绿堂正屋房门紧闭,春树、碧云和十色、澄心都站在门口打转转。看见沈穆清,他们如看见了主心骨一般地围了上来:“三少奶奶,您看这事怎么办?”
“三少爷可在里头”沈穆清也松了一口气。
几个人连连点头:“在里面。”
沈穆清上前轻轻地叩了叩门,半晌也没有人应。
她走到梁季敏常歇着的东屋窗棂前,低声地道:“相公,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过两天就是琼林宴了,满京都的人这时候都看着你。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打起精神来才是。”
依旧是没有声音,里面透过明亮的月光,却有人影晃动。
不至于自杀吧
沈穆清想着,青莲赶了过来。
她只得照实把情况说了,最后道:“跟太太说一声,我在这边守着,再派几个贴身的老成妈妈过来给我壮壮胆。”
青莲应声而去。不一会,扶了满脸惶恐的冯氏过来。
“怎样了?怎样了?”她声音里带着哽咽,“季敏没事吧”
沈穆清怎好回答,上前扶了冯氏,让人端了太师椅给冯氏坐。
冯氏也不说话,掩面哭了起来:“季敏我的儿,你可别吓娘,我可全指望你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
沈穆清见了,忙吩嘱一旁的小丫鬟们去给冯氏打水。
小丫鬟们应声而去,水还没来,太夫人来了。
她满脸寒霜,沉道:“季敏,给我开门”
冯氏吃惊地望太夫人,沈清也暗暗为太夫人的端肃而吃惊。可更让她吃惊的是,片刻之后,门竟然“吱呀”一声地开了季敏神色怏怏地走了出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太夫人的面前:“祖母,孙儿辜负了您的期望……”说完,像婴儿似的呜呜哭了起来。
男儿有泪轻弹。
梁季敏这个样子,让满院子的女都跟着抽泣起来。
夫人强忍着泪厉地道:“季敏,你给我起来。男人膝下有黄金,你如今可是两榜进士,十八岁的两榜进士,试周王朝自开国以来有几人……”
梁季敏一怔,抬望着太夫人在他的腮边凝成了一颗痣。
太夫人目光凌厉地扫了众人一眼。
“留了春树和碧云,其她的人都回屋去歇着吧”她声音不怒而威,“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