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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好事多磨第16部分阅读

      穿越好事多磨 作者:肉书屋

    段氏一听,“哎呀”了一声盈盈地站了起来,对李氏道:“看我这记性!明天我还要和大舍他舅舅去看房子,我们准备在京都找点事做……我先走了!太太也早点歇了吧!”

    李氏看也看没陈段氏一眼,端起茶盅轻轻地喝了一口。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段氏渐行渐远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你拉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什么……”

    第二天,李氏又去了刑部右侍郎王全家。

    她回来后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像连和沈穆清说说的兴致都没了。

    如此奔波了几日,李氏脸上的浮肿更厉害了。

    沈穆清大为不忍,道:“太太在家里歇歇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李氏欲言又止。

    沈穆清见李氏神色间满是担忧像孩子似的蹭到她的身边去闹她:“太太,您这边给百木准备的怎样了?我那边可是什么都准备妥当了等百木来下茶定了。您也别成天净想着往外跑了,也要操点心了!”颇有些彩衣娱亲的意思。

    李氏爱怜地摸着女儿的头豫良久,轻声地道:“你可知道我把珠玑婚事交给你来办的真正用意?”

    沈穆清点头。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娇嗔道“我知道您是想让我借着珠玑的事练练手,以后这些人情世故也懂点,家里的管事妈妈在我面前行事就有顾忌。是帮着我在家里立威呢!”

    “那你说说,你还知道些什么?”李氏望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得幽远。

    沈穆清故作沉思的样子,片刻后侧头笑望着李氏道:“我还知道,珠玑能够嫁给百木,都是您给我的体面。”

    李氏目光有点冷:“还有呢?”

    沈穆清怔愣。

    李氏为什么要这样问?说实在的,她刚才说珠玑嫁百木是李氏给她的体面,那还是奉承之意……李氏不仅一反常态,毫不客气地把这功劳收在了自己的名下,还问她“还有什么”……

    她不由苦苦思索起来李氏这话的意思来。

    李氏也不理她,自顾自地喝着茶。

    半晌,她见女儿只是皱着眉头,却没有个答复,她不由地长长叹了一口气:“你以为,就凭着周秉那点小心思,哭我秋哥几声,我就会随了他的意,让他在我屋里挑人?”

    沈穆清惊愕地抬头。

    就看见李氏有些混沌眸子里闪过如刀锋般犀利的光芒。

    “穆清,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听不听得进去,就看你的悟性了。”李氏的口气异常的严肃。

    这样的李氏,是沈穆清从来不曾见过的。

    她不由正襟危坐。

    “我们沈家,虽然不行那欺凌妇仆之事,但也不是那没有规矩随意妄为之家。你上下串通,众口一词把药王庙里发生的事瞒着我,我也就随你做个阿翁。谁知道,你有这谋略,却没有这胆识。”

    话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第五十八章 母女之间

    一直被自己当成的秘密突然间曝光。

    沈穆清仓惶失措。

    李氏脸色冷峻:“锦绣做出这等丑事来,你不早早地把她打发出去配人,竟然还容着她藏在你屋里养病。胸无宿物,这是其一。她在那里胡言乱语,你放着因做错了事而心虚胆怯的李妈妈不用,却派了自己屋里的丫鬟轮流去服侍,让事态任意的扩大。不能因人而用。这是其二。你明知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是容不得她的,可一见我这边没有什么动静,就以为我会因你而对她网开一面。

    无审时度势之能。这是其三。知道我要送她到庄子上去,不是先下手为强地把人安置了,反而心存侥幸的等候观望。优柔寡断。这是其四。”

    沈穆清大汗淋漓。

    李氏咄咄逼人:“来问你,如果我不让璞玉那个嘴上没把门的去小柳园的扫雪,把这事闹到人皆尽知的地步,而是直接把她往庄子里一送,你准备怎么办?”

    原来如此。

    当时就奇怪了,璞玉怎么然跑到小柳园去扫雪了……难道在留下璞玉的时候,李氏就已有了主意?或者,更早……

    沈穆清张口舌。

    “你既然想把珠玑嫁给百木,却不做打算,等到周管事到我面前来求亲了,才临时急和周秉喝了一出双璜,总算是把这事圆了。”李氏面沉如水,“我再来问你从来没有接触过周秉,如果周秉根本就没有这份机灵,我又铁了心让翠缕嫁下去,你又准备怎么办?”

    经历了最初地惊慌。在李地质问中。沈穆清已渐渐冷静下来。

    她始自省自己地行为。

    的确。自己变了很多……好像随着身体地改变待事物地态度也随之有所改变。再也没有以前地那种缜密和戒备。是不是在潜意识里。总觉得就算是出了事。也会有李氏地袒护……

    眼角无意间扫过李氏那因水肿而显得有些发亮地手背。沈穆清心头一酸。眼泪就那样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李氏要地。只不过是希望她有自己保护自己地能力而已……

    看见女儿落泪果是平时。李氏早就把她搂在怀里千爱万怜地安慰一番了。可这一刻李氏却只能强忍着心头地不舍。继续敲打着沈穆清:“你说说看。为什么非要把珠玑嫁给百木?”但说话地口气还是不由缓和了几分。

    当然是因为他们两情相悦……自己不能得到的幸福,身边的人得到了会为他们感到庆幸!

    可这样话,她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内宅的婢女和外院的小厮,私下授与……会有一个怎样的后果,又会连累多少无辜人……就像很多年前跌的那一跤,虽然把她从那个时空跌到了这个时空,也同时她也眼亲目睹了封建等级的森严……

    见女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李氏很失望。

    “穆清,你以后做事动脑筋才行。我可不是随着你在胡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道“沈家的绸缎庄,全挂在周秉的名下。没有沈家在背后撑腰,周秉的生意不可能做得如此顺风顺水;同样的,没有周秉的苦心经营,沈家的绸缎庄也不可能在十年间从小小的两间铺面发展到现在的十八家分店。周秉这样的人,是要抓在手里的。所以百木的婚事,我是早有打算。”

    沈穆清认真地听着,努力地跟上李氏的思维。

    “周秉也是心知肚明。他一回来,就提出要娶个家生子做儿媳妇,就是为了向我表态,他虽然现在管着沈家在外的生意,但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儿子、孙子,一辈子都是沈家的人。”李氏淡淡地道,“可我真把翠缕给他的时候,他又表现出一副不是十分情愿的样子。实际是也是在告诉我,虽然他是沈家的下人,可也不是个让人随意捏拿的人,让我在大事上也要给他几分体面。只是没想到,你会出来搅局,更没想到的是,他会在我对你略有纵容之意的时候孤注一掷地搭上你这一根线。”

    “搭,搭上了我这根线?”沈穆清有些目瞪口呆。

    现在沈家上下人等皆人心浮动,与李氏的病情有很大的关系。虽然不至于明着去巴结陈姨娘,但也不会做出一副对自己效忠的姿态来。

    李氏笑道:“他跟着我做事十几年了。就算有一天,他想投靠别人,可别人想着他是我用过的人,敢不敢用他,还是个问题。他索性一条路上走到底,趁机表明态度想跟在你的身边。说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定下来的时候了。与其前程不明地留在沈家,不如随了你去。”

    “随我去?”沈穆清很是不解地喃语,“他一个大管事,难道还去做陪房的不成?”

    “正是去陪房!”李氏望着她笑道。

    这,这能行吗?首先是沈箴那关通得过吗?

    可今天的意外一桩接着一桩,沈穆清对自己的判断已失去了信心,决

    氏讲。

    谁知道李氏却没有让她保持沉默听自己讲的意思,道:“你说说看,他为什么想跟你去当陪房?”

    沈穆清很想破罐子破摔,回答一声不知道,让李氏直接告诉她得了,可抬头望见李氏满是希望的脸,她又犹豫了。

    思忖了一会,她斟酌地道:“是不是因为我如果出嫁,您怎么着都会给两间铺子做我的陪嫁,我年纪又小,什么都不懂,而夫家则因为是我的陪嫁,也不好插手,这样一来,铺子上的事就全得听他的……这和他自己开铺子根本就没有两样……不比自己开铺子还好,至少那些官面上的事沈家都给他摆平了。”

    李氏脸色微霁,笑着点头:“不错。所以他才会当机立断舍翠缕而就珠玑。”

    难道周百木也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想娶珠玑的……

    念头闪过,沈穆清心里一冰凉。

    可她已来不细想,李氏已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穆清,你那天坚持轻车简从地去药王庙底是为了什么?”

    望着李氏那充满睿智的目光,沈清顿悟。

    对于像李氏这样经历过多生死荣辱的人,自己的隐瞒是多么的可笑!

    她顾忌的,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自己的遗愿没能实现吧!

    穆清突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对于这样一个母亲,最好的安慰就是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保护自己的能力……

    她挺直了脊背然地道:“我常跟着老爷去药王庙,路过附近一个叫济民的药铺时间,看到那里很多人求医问药着这家药铺应该还不错,就拿了刘大人给您开的方子去问了您的病情。”

    也许是因为对事情有了决定,沈穆清一改往日的随意,声音里隐隐透露出来了几分清冷。

    李氏眸子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欣慰:“为什么舍近求远直接去问刘大夫?”

    “没有证据,只怕他会敷衍我!”

    “我,还有多长的时间?”

    话到嘴边,沈穆清还是犹豫了片刻:“家里宴客的时候,我找过刘大夫。他说,最少两个月多半年……”

    李氏闭上了眼睛,神色疲惫地倚在了身后的大迎上。

    她低声喃语同在问自己:“……也就是说,我支持的住是明年的夏天,我支持不住是春节前后……”

    明确地知道了自己的死讯,就是再胸襟宽阔、看透红尘的人都会有片刻的伤心吧!

    沈穆清握住了李氏的手。

    李氏侧过脸来,望着沈穆清微微地笑:“穆清,现在你准备怎么办呢?”

    那种不同于母女间惯用戏谑、调侃或是娇嗔,而是一种商量的语气。

    把沈穆清看做一个能思考的人来和她协商。

    沈穆清开诚布公:“具体的,还没有想好。就是思量着,怎么也得把身边的人安排好了。有个万一的时候,手上得有用的着的人。”

    李氏微微抬睑,望着她:“至少还能看清楚自己的处境,总算让我放了点心。”

    只是放了点心吧!

    不能全然的相信!

    沈穆清有些羞愧地垂下头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

    东稍间的座地钟有规矩地转动着,滴滴答答的声音清楚地传入她的耳朵中,让人更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不安。

    李氏慢慢歪在了大迎枕上,满脸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穆清,就梁家的三公子吧!”

    “什么!”沈穆清一时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这段时间,我走了这七、八家。不是学识差一些,就是相貌差一些。有两个我看着还好,一问,却是庶出的。这我倒不嫌弃。庶出的更好,嫁过去了,单独开府过日子,更自由。可叫到眼前来一问,行事都很紧张……哎,这还只是在我面前,要是到了老爷面前,只怕是连话都说出来。”

    梁季敏吗?

    那个如玉树临风,温润君子的梁季敏吗?

    沈穆清有片刻的茫然。

    “他是家里的老三,前面有一个庶长子,还有一个嫡长子,这爵位,怎么争都争不到他的头上来,人无求,自然也就无嗔怒……”李氏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现在是举人,以后就是落了第,只要要求不高,一样能出仕,做个闲散副官,岂不是更好……他和你一样,都喜欢那些烧钱的东西,就算没有你说的一心一意,两人也不会对面无语……以后有了孩子,这丈夫就看得更淡了……我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到时候不显山不显水地给你陪过去,只要梁季敏不染上豪赌的习性,一辈子的衣食也不会愁……”

    第五十九章 玄清之语

    沈穆清泪盈于睫。

    李氏,什么都为自己想到了吧!

    自己难道还能自由恋爱不成……就算是自由恋爱,一样该散的时候就得散……而且自己现在年纪还小,如果两家有这意思,把婚定下来,只要品行还说得过去,相处相处,总能处出感情来吧!

    既然如此,何不安慰安慰父母的心。

    沈穆清咬了咬牙,擦了脸上的泪,道:“过几天是珠玑出嫁,到时候梁姐姐也会到。要是梁三公子来送妹妹,不由就一起请了,也来家里喝杯水酒吧……到时候京都的高门大户都会去参加镇安王妃的寿辰,我们这边也没什么客人,虽然说是小字辈,可能来,也是给珠玑和百木体面了……。”

    话既然说出了,她反而轻松下来。语气里也透着了几分镇定和从容。

    李氏张开眼睛,望着眼前色平静的女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拍了拍沈穆清的手,轻声地道:“我准备把落梅嫁给林进财家的林瑞春。”

    沈穆清些李氏的安排。

    李氏淡淡地笑了笑,道:“林进财虽没有周秉的机敏,可人老实,行事谨慎,是个管帐房的好手,她媳妇的灶上功夫又好,以后自己想吃个什么、喝个什么的,也方便。至于瑞春那小子,明敏机变自不必说了,又在江南的铺子里练了这几年,多多少少地学了些。要是有那么一天,让林瑞春去和那周秉打对头去,你就可以稳稳当当地坐山看虎斗,也不怕两家人纠到一起去。”

    穆清知道,李氏这是在交待自己的安排……是如遗言一般的叮嘱。

    她认真地听着。

    “英纷虽然精明。性子太强。这就看你怎么用了。”李氏沉吟道。“有时候屋里要有个人打头阵。你既要护着她这性子。也要想着法子把她给捏住了。小心她心歪了。不服管教。至于明霞看是个老实地。手很巧。头梳地好。针线也不错。屋里地这些琐事交给她。定不会错。几个小丫头里面袖样子好。胆子小。你留在身边罢。要收人地时候。就收她。不收人她大一些了。你再寻个老实地把她嫁了。还有就是那个月桂。我瞧着也是个心里用事地。让她跟着林进财媳妇到灶上去。一来是不让林进财地媳妇独大。二来也要训个人出来以备不时之用。至于那个凝碧。心思太重则用。不能用就当机立断卖了。留春和步月呢。步月机灵些。留春愚钝。可机灵有机灵地好钝也有愚钝地好。到时候。让步月跟着英纷识字算帐。留春跟着明霞学针指女红。这样一来。你屋里地人基本上就齐整了……这个留着她们去折腾吧!”

    听李氏口气。沈穆清倒吸了一口凉气:“太太……”

    李氏笑容凄婉:“穆清。没娘地孩子都是一根草!”

    沈穆清语噎。

    李氏摸了摸女儿地头:“傻孩子。你还是小。日子长着呢。犯不着为了那些不相干地耽搁了自己……你能过上好日子。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第二天中午,沈穆清刚和李氏吃午饭,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天庆寺的玄清师傅来了!”

    沈穆清很惊讶。

    她们家一向和慈源寺、药王庙走动的,这天庆寺,很少去的。

    难道是秦玮的夫人不死心,派她来做说客?

    李氏却朝着她若有所指地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座屏:“端个小杌子去那坐会!”

    这是要她偷听呢?还是要她回避呢?

    沈穆清思忖着,乖乖地端了张小杌子坐在了插屏后面,李氏这才请了玄清进来。

    玄清给李氏请了安,丫鬟们上了茶点,李氏把身边服侍的人都遣了,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进入了正题。

    “……夫人让我打听的,我全都打听清楚了。”玄清的声音虽然低,但屋子里没有人,沈穆清坐在屏风后面听得一清二楚。“梁夫人生小女儿幼惠的时候,她们家那个刘姨娘也怀着孩子,后来刘姨娘的孩子没了,梁夫人的这个女儿也早产了。因有这个前因,所以从小养在太夫人身边。她为人有些憨厚,心中藏不住事,小时候还不觉得。三年前,梁夫人想和镇安王家的小舅子结亲,相亲的时候,闹了大笑话,虽然事情被捂住了,可从那以后,梁家再也没有让这个女儿出过门。”

    沈穆清很愕然。

    李氏,好像什么都算好了似的?可她是什么时候托了天庆寺的玄清打听梁家的事呢?说起来,自己可一直在她身边,却根本没有觉查到。

    还有梁幼惠。自己一直觉得她待人处理有些问题,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心了。

    她不由为自己这段时间的多心生愧意。

    还说在李氏面前侍疾,连李氏到底干了些什么都一无所知……更别说是为她分担忧愁了。

    玄清已把话题转到了大少爷梁伯恭身上:“……一直跟着侯爷,如今已是正四品的武官了。”

    “是自己争的军功,还是因侯爷的战功荫封的?”李氏低声地道。

    “是自己争的军功!”玄清笑道,“我看这位爷,到是个极正经的。听说在外面连花酒也不喝一个的。”

    “哦!”李氏颇为意外。“那大少奶奶呢?”

    “不亏是王阁老家教出来的姑娘,贤良淑德。平日里尊敬长辈,孝顺公婆,善待》,爱护姑妹,教养孩子……”

    李氏眉头就几可见地蹙了蹙。

    玄清见了,忙笑道:“夫人也要太担心。大少爷明面上是养在梁夫人的膝下,可梁夫人这心里,只怕还是向着自己的亲生的儿子多些。”

    李氏没有应,道:“二少爷为人怎样?”

    玄清笑道:“他倒是应了那句老话:时了了,大未必佳。”

    氏眉眼微动:“这么说来,资质一般了!”

    玄清点头:“还好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家里的事一概不管虽然不至于和人飞鹰走鸟、恣意生事,但也常和几位侯、伯府里的子弟在外面喝酒玩乐。”

    李氏若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起了梁家的二少奶奶蒋双瑞。

    玄清苦笑:“那真个泥菩萨性格,别说是帮着婆婆管事了,就是二少爷屋里的两个通房丫鬟都敢不守规矩后还是梁夫人看不下去了,亲自出面处置的。”

    “三少爷那边呢?”李氏话虽然问的随意,但沈穆清却透过座屏的缝隙看见李氏的手握成了拳。

    玄清掩嘴而笑:“两个贴身的丫鬟,一个叫碧云,一个叫春树,两个小厮个叫澄心,一个叫十色……”

    “竟然叫这名?”李氏问道。

    玄清一顿,道:“夫人,可有什么不对?”

    “碧云春树、澄心和十色,都是纸的名称!”李氏笑道“想不到这位三公子还是个风雅之人。”

    “还是夫人有见识!”玄清奉承道,“我开始听的时候,就只觉得怎么就那么拗口,可没想到原来都是纸的名称!”

    李氏微微地笑。

    玄清本来就低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两个丫鬟,都还是清清白白的。”

    “此话当真!”李氏愕然。

    沈穆清也不由地竖了耳朵。

    “怎敢在夫人面前胡说。”玄清神色很是正经,“太夫人前几天还和身边的雷嬷嬷说起,以为是三少爷不满意身边的这两个丫鬟叫了梁夫人去,说,如果府上挑不出来,就到外面去买两个回来。”

    李氏急切地道:“后来怎样了?”

    玄清笑道:“梁夫人应了,却一直没动。太夫人就叫了三少爷去问少爷却说:哪有先纳妾再娶妻的道理。”

    李氏微微点头。

    “太夫人语噎,说:是让你收通房的丫鬟不是要你纳妾。三少爷说:既然收在了房里,自然就没有放出去的道理。据说夫人当时什么也没有说,事后却专门喊了梁夫人去训斥了一番。”

    李氏的脸上绽开一个满意的笑容:“梁夫人怎么说?”

    玄清掩嘴而笑:“梁夫人什么也没有说头就差人到聚宝斋买了一张柳公直的法贴送给了三少爷。”

    送走了玄清,李氏笑眯眯地望着沈穆清。

    沈穆清有些脑怒成羞,道:“太太什么时候动的这心思?铁墙铜壁似的,我一点也不知道!”

    李氏呵呵呵地笑:“我可不像你,做起事来漏洞百出。”

    沈穆清脸色一红,却想起另一桩事来。

    她不由皱眉,道:“这玄清说话,有几分可信?”

    倒不是沈穆清不相信玄清打探消息的本事,毕竟在这个时代,僧尼道都被糊了性别,高门大户、闾门小巷都走得进去,她怀的是玄清的诚信度。

    李氏微微笑着点头,好像很满意她的提问似的:“一半听在耳朵里,一半听在心里。”

    沈穆清愕然道:“那您还找她来问消息?”

    “傻丫头,我既然能找她来问消息,别人自然也想得到!”

    李氏明白过来。

    如果梁家听到了风声,有这意思,自然会派了人来提亲。如果梁家的人没有这意思,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大家水过无痕,再见面也没有什么尴尬。

    可梁家真的就没有一点这样的意思吗?

    沈穆清颇有怀疑。

    她不由就想起了紫纱那些不合理的举动……

    “有一桩事,我想问问太太的意思!”

    第六十章 万宝斋中

    沈穆清就把紫纱的事对李氏说了:“……太太不提梁家的事,原也与我们不相干。可既然想与梁家结亲,我觉得,有些事还是打听清楚的好。这事实在是太过蹊跷。我们家也是万宝斋的老主顾了,如果要他们帮着打套银头面,碍着情面,万宝斋一定会接下这活计的。就算是这样,也可能拿了成色银子打首饰……这岂不是自砸招牌。”

    李氏微微地笑:“要是梁家早就有和我们结亲的意思呢?”

    沈穆清愕然,脑子却飞快地转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梁夫人拜访,梁幼惠的做客,甚至是梁季敏中断学业被从庙里叫回来……甚至是紫纱的举动,都能说的通了。”

    李氏眼中闪过欣慰的神色:“那你说说看,紫纱的举动,又怎么说的通了。”

    沈穆清沉吟道:“婚姻大事,自古由父母做主。梁家既然想和我们家结亲,那太夫人、梁夫人甚至是梁侯爷,都应该是商量过的才是。梁家的人也一定是知道的,至少是在某一个范围内是知道的。而紫纱趁着和梁幼惠来我们家做?幕幔匾獍颜饧峦钡轿艺饫锢矗煌馐怯辛街智榭觥!?br/》

    李氏微微点头,鼓励地望着她。

    沈穆清面色有些沉凝:“一紫纱当差出了错,当时心慌意乱,想到我毕竟不是她们家的正经主子,也就没十分放在心上,直接来求我帮忙。一是紫纱受了别人的指使,特意很隐讳地向我透露某些事。而这件事对我们两家的结亲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李氏脸上渐有了欢愉的笑容:“说的有道理。既然心里有了这样的怀,你准备怎么办?”

    这也是李氏对自己的验吧!

    念头过,沈穆清已正色地道:“我想去一趟万宝斋。”

    李氏眉角:挑。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是好不过了。”沈穆清说着自己地想法。“如果是第二种情况……我就想着既然梁家有人特意在我面前这样做作一番。如果我们不理不睬地。岂不是辜负了别人地一番好意!”话说到最后。已有些清冷地意味。

    李氏就用地握了握女儿放在自己掌心地心手:“趁着我还能给你收拾烂摊子。想做什么。就去做去!”

    第二天。沈穆清借口要订几件首饰。去了位于城东宝林胡同地万宝斋。

    这里一条街都是买珠宝玉器、古玩字画地。因此不像别地地方高楼林立幡招摇。宽阔地青石街道。两旁植着合抱粗地古树墙高砌。三、五步就可见一座黑漆地广亮门。或用青石雕成荷花式样地门牌。小小刻“掬芳斋”三个字。或立块太胡石在门前“聚宝轩”三个大字。或用天色地灵璧石贴在门旁一枚“清玩”地印章在上面做招牌。街面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各家门前稀稀落落地停着几顶暖轿或是马车。可那些暖轿最差地也是锡顶绿呢。马车最次地也是黑漆锦幔。令无意间路过此地地人不由得侧目。

    沈穆清披着斗篷进了万宝斋的后院。

    万宝斋的二掌柜亲自把她迎到了雅间坐下。

    穿着光鲜衣裳的清秀婢女给她们上了茶点后,沈穆清让英纷把梁家送给珠玑添箱的那套头面拿了出来呈给二掌柜看:“掌柜的帮我看看不是贵宝号的东西。”

    二掌柜伸长了脖子仔细看了看英纷手里的东西,笑道:“应该是我们家的东西。”

    沈穆清示意英纷把东西交给二掌柜:“二掌柜帮我问问这是谁家订的?订了几套?各用了多少两银子?”

    二掌柜脸上就露出为难之色来。

    万宝斋往来之人非富即贵,而对客户资料保密万宝斋最基本的职业操作之一,也是万宝斋在京都上层圈子里得以立足的根本之一。

    沈穆清自然是清楚的。

    她笑道:“二掌柜别见怪。实在是事出有因。掌柜看清楚了没有其中有一支掠子,成色好像有问题。”

    那掌柜大惊失色,忙从英纷手里把红漆描金匣子接了过去,仔细地瞧了起来。

    “我也不瞒您说,这原是定远侯梁家送来的东西。”沈穆清淡淡地道,“因说是在贵宝号定的,所以收的时候也没有仔细看清楚。今天拿出来用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不妥。所以特意拿给掌柜看看。”

    豪门大户多秘辛,沈家姑娘到底是来查这头面的来历,还是要查这掠子的真假,二掌柜都不愿意知道,也不愿意多问。他匆匆向沈穆清行了个礼,说了声“姑娘请稍等”,招了个小丫鬟进来服侍,自己拿着那红漆描金的匣子就先行告退了。

    沈穆清知道他是去查这事去了,优闲地坐在屋里喝茶。

    英纷有些担心,俯身附耳道:“姑娘,他们会

    出来这掠子是我们后来加进去的?”

    沈穆清装着打量屋子里的陈设,不动声色地低声道:“你放心,万宝斋的这些掌柜都精着呢,不知道遇到多少形形色色的人,像我们这样只是来求他们帮着看看真假的,那可算得上是最普通的了。要是遇到什么拆白党啊之类的,那才真正让他们头痛呢!”

    英纷不由小声问道:“姑娘,什么是拆白党?”

    沈穆清这才惊觉自己的失言,只得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指着对面粉墙的一组天女撒花的瓷屏道:“这颜色烧这样轻柔娇艳,像是正安年间官窑的东西。”

    英纷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她站在瓷屏前仔细地打量:“要真是正安年间的东西,那可精贵了……应该不会摆在这里吧!”她的话音未落,就听碎瓷的声音。

    两人吓了一大,目光都落在了那组瓷屏上。

    看着那瓷屏好生生地挂那里,两人竟然同时松了一口气,但也对那声音的来源起了好奇心,不由都侧耳倾听。

    不一会边传来了细细的哭泣声。

    英纷愕然地道:“隔壁不也挂了这样一组瓷屏吧!”

    “不会!”沈穆清很不肯定地答道,脸却转向了门边立着的那个小丫鬟。

    小丫鬟的上已有惊慌的表情,见沈穆清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姑娘眼光真准。这正是正安年间东西,隔壁墙上也挂了一组,不过是凤垂牡丹。”

    沈穆清和英纷面面相觑,那小丫鬟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隔壁服侍的,应该是她的小姐妹吧!

    沈穆清见着,心中一软:“要不,你过去看看!”

    小丫鬟眼眶含泪笑道:“不用,掌柜交待过,各人管各人的,不许乱跑的。”

    沈穆清微怔。

    万宝斋能屹立京都百年不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啊。

    她一时间同情心泛滥慰她道:“你放心,来万宝斋的客人都很有钱的们赔得起。”

    那小丫鬟却道:“您不知道,隔壁那妇人,是第一次到万宝斋来。只怕是要她赔,她还以为我们万宝斋在诈她呢!”

    言下之意,隔壁的人是个土包子。

    两人正说着,隔壁果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嚷:“……你诈我呢?这瓷屏值三千两……你怎么不去抢……以为老娘是吃素的啊……”

    沈穆清听着得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她不由拉开一道门缝朝外望去。

    就看见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正满脸不?卣驹谖蓍芟隆?br/》

    “宝良……”沈穆清惊讶地喊着那少年的名字,“你怎么在这里?”

    宝良循声望去刻露出了一个明亮的笑容。书 包 网

    他三步两步走了过来:“小大姐,怎么是你?”

    沈穆清指着隔壁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庞总管呢?你们家少爷呢?”

    宝良却是眼睛一亮非所问地道:“小大姐可是陪你们家主来的?你们一定和万宝斋很熟了?那个涂二姐乱发脾气,把人家的瓷屏打坏了现在要赔三千两银子。你能不能跟万宝斋的人说说……”

    “等等,等等!”沈穆清阻止着宝良的滔滔不绝,“我们一句一句的说。”

    宝良这才住了嘴。

    眼睛却上下打量着沈穆清:“姐姐穿的好漂亮。

    ”

    又拿眼睛着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好奇的英纷。

    沈穆清朝着他笑了笑,道:“你先说说看,你怎么和涂二姐在一起?”

    宝良一听,脸上立刻露出忿然之色:“你不知道,那个涂小鸦,根本就不是个东西。他妹夫徐三赌输了钱要卖老婆,与我们何干。也不知怎地,他就找到了我们少爷,要我们少爷把她妹子买下。我们少爷也是,自从那天去你们家喝了酒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书也不读了,剑也不练了,那徐三找来,他竟然二话不说把这个什么二姐给买下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沈穆清完全摸不清楚头脑。

    她奇道:“宝良,你说少爷从我们家喝酒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可那宝良却沉浸在自己的忿恨中,沈穆清问他,他不仅没回答,反而拔高了声音,试图把沈穆清的声音压下去,只顾自己说着话:“……真不要脸。大冬天的,穿着杭绸抹胸亵裤系着猩红的汗巾在屋里转……我们少爷也不知道被什么迷了心窍,竟然就……”说着,脸?猛ê臁?br/》

    第六十一章 再次相逢

    沈穆清愕然:“你说什么?你们少爷和涂小雀……”

    宝良瘪着嘴,点了点头。

    沈穆清不由皱了皱眉。

    萧飒今年才多大啊?高一、高二的年纪,身子骨都没长齐整……涂小雀竟然引诱他……这种事情启蒙的太早,对以后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萧飒不懂,难道身边也没有一个懂的人不成……

    转念又想到萧飒那个脾气。

    只怕是庞总管管不住他……

    还以为他有几分傲骨,不随意接受女人的殷勤,没想到却是这样经不住事。

    “灵芝姐姐,兰姐姐,都是天仙般的美人……”宝良忿忿不平地道,“服侍了少爷那么多年,少爷看都不看一眼,竟然被这个下jian种子给得了手……”宝良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不过,她也别得意,庞总管已经专门差人带信给大太太了……我们大太太是什么人,四太太都得看她的脸色……包管叫她吃不了兜着走……竟然还敢怂恿我们少爷,让我以后再也不要在屋里服侍,有她就行了……她会什么,整日地唆着我们少爷在屋里喝酒听曲……”

    沈穆清听着这话里有,正想仔细问问,万宝斋那边的人已得了信匆匆赶了过来。

    “沈娘,都是一场误会,都是一场误会!”

    店里专门负责处理这类纠纷地四柜见沈穆清和宝良站在屋檐下说话。以为沈穆清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宝良则趁机拉了旁边人说事。因此他远远地朝着沈穆清作揖打招呼。只希望别沈家这位年纪轻轻地姑娘不要临时起了所谓地侠义心肠插手管这闲事。

    “沈姑娘?”宝良望着沈穆清。又着小跑过来地四掌柜。满脸困惑。

    沈穆清叹了一口气。那四掌柜已满脸堆笑地走过来向宝良行了一个礼:“这位小哥。有什么话好好说。这位乃当朝首辅沈阁老地家眷。休要冲撞了。”

    “沈。沈阁老家地姑娘……”宝良地眼神从灵动到呆滞。完全石化在了那里。

    “宝良……”沈穆清思忖着和他解释解释已有人喊他:“……宝良。宝良。你们少爷让你跟着我地。你跑什么地方去了……”

    沈穆清循声望去。就看见了横眉怒目站在隔壁门前地涂小雀。

    涂小雀也看见了沈穆清。

    她先是微微怔了怔后似笑非笑地款款走了过来:“原来是沈阁老家的大姑娘在这里啊?”她的声音不同于刚才的高亢,立刻变得温柔甜美“沈阁老”和“大姑娘”六个字却咬得极重,好像怕别人不知道沈穆清的身份似的。

    沈穆清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乌黑的眸子却清冷如霜,下颚缓缓扬成了一个三十五度的角,用眼角从上到下地缓缓打量着涂小雀。

    乌黑的头发成了牡丹髻,戴着珍珠发箍金拔丝丹凤口衔明珠的宝结,米莲大西洋珠翠叶嵌牡丹花鸦鹘青的耳坠,白绫祆、黄绸裙|面一件碧绿色遍地金缎子窄袖子。脸上的粉服贴均匀,颊上的胭脂自然柔和看就知道不是那货郎挑担子卖的东西。与当日那个戴着红色绒花,一笑就让人担心脸上的粉会掉下来的二姐已不可同日而语。

    涂小雀对沈穆清的态度不以为然,盈盈屈膝,一边给她行礼,一边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却从下往上斜睨着沈穆清,妖饶撩人地笑道:“我们家少爷在隔壁的掬芳斋选东西,说是快过年了,要给贵府送年节礼呢!”说着,飞快地起身抬手,掩袖而笑。

    沈穆清侧过脸去,眼角也不扫她一下,径直地质问宝良:“你们家少爷呢?”

    宝良被沈穆清那种居高临下的摄人表情看得一滞,过了片刻,才结结巴?氐溃骸霸冢诟舯诘穆舳鳌!?br/》

    沈穆清的瞳孔微微地一缩。

    “原来大家都相熟啊!”只听了只语片言的四掌柜在一旁笑容殷勤,“既是如此,不如一起到旁边的花厅坐坐。”

    沈穆清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进了自己的雅间。

    一干人全被晾在了那里。

    英纷忙跟着沈穆清进了雅间。

    四掌柜也反应过来。他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沈姑娘,沈姑娘,您可是稀客,有段时间没来我店里了。我们店里前几天刚刚得了几粒西洋来的红宝石,成色可好了。师傅做了三对灯笼耳坠,满京都找不到相同的。您要不要看看……这翻过年就是十五元宵走百病,姑娘正好戴……”

    “红袖、绿腰,”涂小雀站在屋檐下嚷着,“你们都在磨蹭什么呢!少爷买了你们可是让你们来服侍我的,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把少爷给我买的那件紫貂毛的刻丝披风拿出来给我披披……要是把我冻着了,仔细少爷剥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