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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三从四德 第30部分阅读

      穿越之三从四德 作者:肉书屋

    老太爷、老太太过世的时候,正值叛乱,皇上两次夺情叫他不必去职,特准在任上戴孝,可见荣宠倚重,张家靠着他拿了内府的牌子行商,这些年山南海北的,除了盐铁之利外无所不至,就连咱们也一起跟着沾光,不过,眼光还是要放远了,如今咱们这一辈说出去是他堂表叔辈弟兄,有事还能有个依靠,几辈儿孙之后,谁还认得谁?正该把子侄都送了去,入了他的门墙,就是弟子礼,弟子有事求求师傅,总还有这点面子吧?”

    他这边侃侃而谈,正说到兴头上,忽然听隔壁雅间稀里哗啦一阵碗碟落地的脆响,立时就吓了一跳,当即止住话头,走到门口掀了帘子看热闹,不多时,只见从那屋里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来,看脸面,像是上午跟着二房一同去分家的那两位,此时却不知为何,其中一个一脸的怒色,紫棠脸憋的通红,喘着大气大踏步地走了出去,随即另一位也匆匆赶上,追着他一同去了。

    这两人却正是朱达醉跟冯汝仁两个,他两人今日兴冲冲的去张家结善缘,不想却目睹了那样一幕,登时傻了眼,朱达醉还好些,他本就知道些张家内情,今日不过是进一步认识到他那位岳父大人的斤两罢了,也并不十分的吃惊;冯汝仁却是当头受了一记狼牙棒,那棒子劈头盖脸的挟着风砸下来,顿时把他砸了个跟头还外带满头坑,想着自己给儿子定下这门亲事,为的是抬个仙女来家,从此天庭有人,举家升仙,不成想这仙女竟名不副实,不仅不能升仙,一家子还和天庭不睦,说不定连自家姑娘和张侍郎公子亲事也带累了,就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憋了一肚子的气,一出张家门,就爆发起来,逮谁咬谁,从崔大姑怪罪到朱达醉再到张二爷,只觉人人都诓骗他,对他不起。

    朱达醉自然是不肯认这个罪名的的,不过他自觉今日卖了三叔个人情,心情正好,倒也乐意耐着性子哄这倒霉蛋一哄,便一阵风似地把他撮进酒楼,好叫他吃点儿喝点儿,消消气,谁知这倒霉蛋是个驴脾气,越哄还越来劲了,对着朱达醉一通尥蹶子,末了掀了桌子扬长而去。

    朱达醉叫他惹出火来,本想任他去发疯,谁知这家伙临走时又撂下一句回去就遣媒退亲。朱达醉一听之下大惊失色,他自从娶了廷琦,就一直打着张英子侄的旗号行走江湖,唯恐这冯家退婚闹的沸沸扬扬,将张家二房与张侍郎不睦这点事传扬出去,于他不利,只得紧赶慢赶的一边在肚里想词一边追了上去。

    冯汝仁却已是立定了主意,到家就唤了夫人出来,碎嘴子似的将今日去张家所见气呼呼的学了一遍,接着就让夫人遣人寻原媒去找张家退亲。

    冯夫人知道了来龙去脉,更是唯恐白搭了儿子进去,听了自家大人吩咐,慌脚鸡似地就赶紧去办。

    朱达醉瞧着冯家鸡飞狗跳,不由头疼,倒有些后悔当日自己掺和进来,不过此时也说不得了,眼见冯夫人就要召唤老妈子,只得豁出一双肉掌,重重的在桌上拍了一下,冷笑道:“人家冰清玉洁的姑娘,一丝错处也没有,冯大人凭的什么退婚?”

    以下为上章重复地方,明天会用新文字替换,同学们见谅—————————————————————————————————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张载先前因气二弟将分家当做儿戏,一时一个念头,听老妻数落他也不肯说话,此时见他出言求助,便压下咳意出言打断。

    大太太胸中憋了这么多年的一口闷气却还没出完,听了这话犹道:“此时不说什么时候说,趁着今儿几位叔伯在场,有什么话不妨都摆到面上来说清楚了,省的往后一时想起来了,就借引子闹上一场,我们有多少条命够他这么折腾的?”

    张载知老妻这是心疼自己,却也见不得二弟受窘叫人笑话,只捂着胸口道:“好了,今儿请了阖族过来为的是说分家的事,那些个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

    大太太见自家老爷又开始护短,心里不是不气,却更怕不顺着他要招他生气,再惹他咳起来,也只得不言语了。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张载先前因气二弟将分家当做儿戏,一时一个念头,听老妻数落他也不肯说话,此时见他出言求助,便压下咳意出言打断。

    大太太胸中憋了这么多年的一口闷气却还没出完,听了这话犹道:“此时不说什么时候说,趁着今儿几位叔伯在场,有什么话不妨都摆到面上来说清楚了,省的往后一时想起来了,就借引子闹上一场,我们有多少条命够他这么折腾的?”

    张载知老妻这是心疼自己,却也见不得二弟受窘叫人笑话,只捂着胸口道:“好了,今儿请了阖族过来为的是说分家的事,那些个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

    大太太见自家老爷又开始护短,心里不是不气,却更怕不顺着他要招他生气,再惹他咳起来,也只得不言语了。

    张杰这边见大哥治住了大嫂回护自己,心里就冒出点盼头来,想着分家这事还是得跟大哥商量,就趁热打铁道:“大哥,咱们兄弟说分家的事,没的让娘们跟着掺和,妇道人家小性,两眼只认得银钱,哪里管咱们兄弟的情分……”

    张载却不待他说完就打断道:“二弟,你也住口。”张杰听了一愣,抬头看了眼大哥,见他面上肃然,心就往下一沉,却听张载又继续说道:“今儿请了族长带着阖族上下来家,不是来听咱们吵架闹家务的,闲话少说,还是先说分家的事吧。”

    张杰听了这话,就要诉委屈,张载见了,不等他开口就将手向下按了按,道:“二弟,这个家,我是一直不主张分的,当年爹临走前嘱咐咱们两个不许分家,说是兄弟在一块儿,一时不得意了,也有个周济的,因有他老人家留的话,你提说要分家,我就一直压着不肯点头。不过,这些日子我想了想,又掂量了掂量自己这副身子骨,终日这么七痨八伤的,只怕是也管不了多少日子了,就跟三弟商议了商议,倒是想出了个妥善的主意——我说出来,你且听一听,若是行呢,就照这个分,若是不行,还按从前那样分红利怎么样?”

    张杰听大哥拍板说不行还按原先那样分红利,心下就是一安,点头道:“大哥说来听听。”

    张载点点头,伸手从旁边小几上端了杯茶,慢慢的润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才道:“爹走时留下的铺子十八间,现在二十五间,水旱田共190顷,我一毫不取,你跟三弟一人一半,我只要这间祖宅。”

    。”

    张杰听到这先是不信,随即脑中灵光一闪,打断道:“那爹走后置的产业呢?别说你要独吞。”

    张载抬了抬目,看了张杰半晌,才道:“至于后置下的产业,我跟三弟商量过,确实是打算留下了……”

    张杰听了这话就是一阵怪笑,仿佛捉贼拿了赃一般,道:“我就说嘛,黑眼珠子盯着白银子,哪个能不动心?才刚大嫂还跟我假撇清,真见了银子,就漏了陷了……说到底还是你们想要独吞!”

    张载叫张杰几句话说的脸上通红,额上青筋绽出,只一言不发忍着咳嗽,张英见了不禁动气,沉声道:“二哥,你先听大哥把话说完。”

    张杰原指望有大哥护着能分些好处,谁知却听大哥亲口说了要独吞那么大一份家业,不由又是气愤又是失望,心思几近癫狂,闻言只恨声道:“东西都归了他了,跟我一个大子关系也没有,听不听完的还有什么意思?我说,三弟,你跟大哥商量出这么个分法,里头拿了不少好处吧?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联起手来欺负我一个。”说着,又连哭带嚎的扬声道:“老爷子若有在天之灵一准后悔,活着的时候就该把这家分了,省的如今叫大哥跟三弟联起手来挤兑我。”

    张英见二哥越扶越醉,心里更气,道:“大哥已是说了,若是不同意,就还按原先的法子分红,你就不能省事些,先叫大哥说完再闹!”

    张杰猛然听张英竟敢跟他这么没上没下的说话,就要发怒,却见他安坐在椅上,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跟平日里兄弟一处大不相同,不知怎么就先怯了两分,喃喃道:“我倒是要听听,他独吞了家产还能说出花儿来。”

    张载见二弟闹够了,才复又张口道:“才刚说到爹留下的家产你们两个平分,我只要这间祖宅,三弟因在山上起了宅子,也不再另给房产,独二弟分了家要搬出去单过,就将衙门口西市那套五进的宅子给二弟,至于后置的产业,我跟三弟商议过,打算拿出一半来在山上置祭田,兴家学,一则为教养子侄,一则为赈济族人——常言道,家道如一树之花,开到极盛便是摇落之期,不能不早做防备,这世上唯读书者不贱,守田者不饥,贫富无定势,现今咱们一族子弟虽个个鲜衣怒马,可若是不读书,不知理,无一技之长,虽眼前兴旺,也是衰败景象。所以,这家学务必要办,凡是张姓男女子弟,未出五服者,都可入此读书,每月可领一定银米,另供吃住布衣鞋袜,到二十岁无论中举与否,逾岁则出,中举的公中赠进京赶考的盘缠;未中的,也给50两银子做本银自去营生,或者进张家店铺学徒——这是后话,等会儿还请族长留步,细节处还需再商议商议。”说完,看着张杰又道:“除此之外,从廷碧以降,这一辈里还未结亲的子侄聘礼、嫁妆也由大房开支,二弟,你看妥当不妥当?”

    张杰听了这话一时还有些不明白,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不屑道:“我明白大哥是好心,只是分了家,我自有房子有地,有银子请先生来家做馆,也用不着公中赈济,只把我的那份给我提了现,我就同意分家。”

    张载听了这话不为所动,摇头道:“这家学无论分家不分家,我和三弟都打算趁早兴起来,已经放出消息典出几间铺子好筹银两买祭田了,跟分不分家没关系。二弟不必再讨价还价,只想定了,是愿意分还是不愿意分就是了。”

    张杰知大哥这人虽貌似忠厚,却是从来的说一不二,定下的主意,九头牛也拉不回,此时听他说了这话,果真就不再言声,只独个转着眼睛打主意,却见廷瑾像是夜里亏了精神,只跟在他身后一个接一个的打哈欠,一点精气神也没有;那做通判的女婿一味趋炎附势六亲不认,已是倒戈相向;那才定下的亲家也是一言不发,从刚才就弓着腰,唯恐叫人看见正脸似地,眼见也是个用不上的——张二爷情知大势已去,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始左右权衡是分还是不分,一时想着不分吧,仍旧像过去一般按年取那几个红利,不免还要跟原先一样捉襟见肘,处处拉饥荒;分吧,又像是吃了亏,不过,分到手里那些产业自然会钱生钱,不比那几个分红是死钱,花一个就少一个,想当初大哥靠着爹留下的十八家铺面不是挣下了好大的家业嘛,更何况,今朝算是彻底把大嫂得罪了,若是不分家,难保她往后做些手脚,减了公中支应,倒是再闹分家又是一场麻烦,想到这,张杰一咬牙,道:“分可以,只是那产业需得我先挑。”

    张载听了先是默然不语,良久才道:“二弟何苦争这个先后,说了平分,多些少些自然用现银勾平,差不了你的。”

    张杰心里自有他的打算,胡瘸子已是跟他说了,哪些个产业利大定要抓在手里,就道:“既是差不了,三弟想来也不会跟我争,大哥就别操这份心了。”

    张载还要再说别的,张英不忍看他为难,早欠身道:“就叫二哥先挑无妨。”

    张载这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唤廷瑞将明细拿过来,张杰捧着那本子冥思苦想了半晌,只看什么都好,委实难以抉择,端得舍了这个舍不下那个,好半日才磨磨蹭蹭的圈定下十三间铺面,又拿去给张英,张英看过点了点头便递给大哥。

    张载冷眼一瞧,见二弟圈的都是些经营好了获利颇丰,相应风险却也颇大的产业,就皱了皱眉,道:“二弟要不重新选选,恒产也要适当备些,防着年景不好,有个亏蚀。”

    张杰见三弟都没说什么,大哥却心疼的害了牙病似地皱着眉,就冷笑了一声,道:“大哥管着没见有事,怎么一到我手里就怕亏蚀了?”

    张载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张英忙道:“这样很好,左右也是给丫头做嫁妆的,这些日用衣食店铺正合适。”

    张载也不欲分了家再吵闹起来,听了这话便将账册交廷瑞去写契书,并计算两边铺子市值,等算了出来,另用账上现银补了张英一万二的差额。张杰听了这个数,眼睛几乎瞪了出来,自己亲自拿了算盘,一个珠一个珠的拨了几遍,确认无误才皱着眉在契书上摁了手印。

    朱达醉见张家三房此时交割清楚了,也不等人请,便机灵灵的唤了录事进来,当场将张家三房并族长摁过手印画了押的分家文契立了档。

    张杰将手中地契、房契细细点了一遍,珍而重之的放到廷瑾抱着的樟木箱里,心中犹认定此番分家自己吃了大房跟三房的亏,却因满座没一个肯帮忙主持公道的,也只能自认倒霉,才立了档就掐着契书带着廷瑾两个愤愤的去了。朱达醉跟冯汝仁见张二爷丢下他两个转身走了,倒是很松了一口气,似乎这样就表明跟他不是一党了似地,等见张家众人仍旧团团围坐似乎有话要说,又有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犹豫不知如何是好,就听张载道:“有劳二位大人拨冗前来帮忙见证,今日就不多耽搁了,改日定叫犬子设宴,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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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廷碧的婚事4

    大太太听得回报着实愣了一下,看了眼坐在下首的姚氏,才道:“这唱的是哪一出?冯家怎么想的,过这边来下聘?”

    姚氏也有些诧异,不过想了想,这冯家也难说,上回来相看廷瑗,末了却定下廷碧,可见为人做事不大讲究路数,不能按常理推测,寻思了寻思就道:“想是知道廷碧养在大嫂跟前的缘故?”

    大太太闻言,冷哼了一声,道:“提亲怎不见他家过这边来!”说着,霍的起身搭了胡婆子的手就要去看个究竟,姚氏也随了大嫂一道,妯娌两个来到厅里,就见里头散立着几个婆子,地当间摆放着十几抬聘礼。

    那冯家在本地没有亲眷,又不肯再同朱达醉打交道,只得将家中几个有些体面的老妈子打扮吩咐了一番,派她们带着小厮随媒人来下聘,这几人正东张西望的看张府的铺陈摆设,忽然见一群仆妇丫头拥着两个气派俨然的妇人进来,就知道是正主来了,那领头管事的忙赶走上前去请安问好自报家门,这才说明来意,喜气洋洋的呈上礼单。

    大太太听着来人说话,看着满地描金缠红的箱笼,想着这冯家当初来相看廷瑗,却不声不响的越过这边去定下了二房的廷碧——那件事里头因廷瑗有些叫人褒贬之处,她这边遮掩还来不及,虽憋了一肚子气,也说不得了,却不想这冯家还真做的出,蹬鼻子上脸又堂而皇之的上门给廷碧下聘,这就有些欺人太甚了!大太太这么想着,肚子里的一股火再也压不下去,冷声问道:“你们府上定的二房的姑娘,把聘礼送到这边来是什么意思?”

    那老妈子兴冲冲的卖了一番好,不想张府太太一开口就疾言厉色,声气不善,心里就打了个突,忙赔笑道:“我们夫人听说姑娘自小认在这边,事事都是这边安排,就叫老婆子带着人直接到这边来下聘了,顺便请示您,这婚礼细则该当……”

    大太太却不等她说完就截断道:“告诉你们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人家怀胎十月生养下的伶俐人,我们可不敢随便认下;再者,二房如今已是分家出去了,这婚事跟我们可商量不着,聘礼你们抬走,该送哪去送哪去!送客。”

    冯家老妈子来前以为是个的美差,总要赚些打赏物件回去,不成想一张笑脸贴上来,三句半话没说完,就要叫人赶了出去,那笑就怪模怪样的僵在了脸上,所幸她奴才做惯了,倒也没有脾气,只是有些闹不明白这张家太太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难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得罪了她不成?想着这要是砸了差事,回去可不好交差,便赖赖唧唧的不肯走,又别别扭扭的陪笑道:“咱们好好的来商量喜事,您太太怎么恼了?是你们二房说姑娘养在这边,嫁妆迎娶都叫跟这边商量,只叫把聘礼送过去,还是我们老爷说姑娘既是大房养的,聘礼就该送这边来,这,这也是好意,您看……”

    大太太听了这话,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么一出,心道难怪二弟一直不来领廷碧回去,却原来是打定主意不管了,就拧着眉冷笑了一声,刚要说话,忽然又闭了口,脸上阴晴不定了半晌,改了态度曼声道:“原来是二房说的,好,好,那你就把聘礼搁这吧。”

    姚氏在一旁听大嫂将聘礼留下,揽事上身,就有些不解,不过她向来不插手大房管家,除非问到她头上,不然是一句话也不肯多说的,想来人家愿意这样办事,自然是觉着这样办合适、恰当,说了,人家未必领情,便只在一边看着,心说,大嫂这是要送佛送到西?

    那冯家老妈子见这位太太一时恼了,一时又好了,就吓得心里一惊一乍的,趁她肯收下,忙呈了礼单,商议道:“那婚事……”

    大太太不答话,只叫胡婆子接了礼单过来,才道:“今儿我们家做满月,不得闲,过两日你们再来。”

    那老妈子听说也只得答应一声带着人去了,大太太看着她们走远,也不叫人动冯家的东西,仍旧带着姚氏回正房闲坐,姚氏见大嫂从回来就有些心不在焉,情知有事,便不肯再长篇大套的闲话,等了个话缝,自回三房暂居的院子看账册去了。

    大太太等姚氏一走,就叫了胡婆子过来,道:“你去库房,把当初给廷琦备的那副按嫡女份例置办,最后又换下来的妆奁抬出来,抹抹灰;然后去二房,跟二老爷说,六姑娘的嫁妆已经备好,见二老爷迟迟还不来接姑娘回去,就打算在这边打发姑娘出阁了,冯家送了聘礼来,估量着也够办喜事用的了,就不叫二老爷另支银子了。”

    胡婆子答应一声去办,大太太也自转身去了后边卧房,进门就见张载正伏案写画,大太太走过去看了两眼,心里就有些生气,他这病最怕七情所伤,惊怒忧思一点儿沾不得,大太太连廷瑞都不许回来跟他说生意上的事,偏他闲不住,又写这些东西给二弟,大太太心说人家要是肯听你的话,也到不了今天,口中就埋怨道:“大夫说过多少遍了,叫老爷一点儿心都别操,你就是不听话,是怕不能多活两年嘛。”

    大老爷听了就到:“这算什么操心,活到这个岁数,还没这么清闲过,我趁着这工夫把二弟那几间铺子的人事写出来,但凡他肯定拿几个老掌柜的话,想来经营上出不了打错。”

    大太太听他操的这个多余的心,简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又见他精神还不错,索性也不管了,只状似无意的叹了口气道:“廷碧的嫁妆已是打点好了,也不见二弟来接她,我原想着廷碧和她爹这些年仇人似地,往后出了阁更没个相处的机会,想着临出阁,二弟接她回去备嫁,廷碧看着她爹为她费心操持,父女两个也能知道彼此的心,有个缓和,偏上回来接你给拦下了,如今二弟竟似伤了心,这回竟不来接了,唉,往后廷碧嫁了,父女两个这仇算是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大老爷一听这话,就撂了笔,道:“这我却是没想到,唉,当时也是看那孩子哭的可怜,怕回去了,受她爹的为难。”

    大太太听了从窗户一直看到远处的亭子尖,口中悠悠道:“他爹要是想要为难她,能给她说这么一门好亲,那冯家好歹是五品官,又是独子,可见还是疼闺女的,偏你,做大伯的给侄女儿预备嫁妆也就罢了,人家爹好好的,硬扣下侄女不叫回去,算怎么回事。”

    大老爷听老妻这么一说,只觉这事确是自己蛮横不讲理了,就有些后悔,正此时就听来人传报道:“二老爷来了。”

    大太太一听果然,就从鼻子里头嗤笑了一声,道:“请进来吧。”她话音刚落,张二爷就一摔帘子自己进了来,铁青着脸色看了看大哥、大嫂,骄纵的孩子要糖吃似地,道:“我来接廷碧家去待嫁,我告诉你,大嫂,说出天去,廷碧是我生的,你想扣下,没门!”

    大太太听了就笑着回头看了大老爷一眼,才道:“瞧二弟急的,谁也没说廷碧不是你生的,哪个要扣下了?这不正等着你来接呢嘛。”

    张杰听了这话就愣了一下,大太太也不多说,只传话下去,叫六姑娘收拾收拾随身的东西,来跟她爹家去待嫁。

    张杰不想竟这么容易,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大哥、大嫂,连路上准备好的话都说不出了,大老爷见他进门反应这么大,也有些奇怪,想起上次他叫屋里人来接闺女,却让自己扣下了,倒也在情理之中,就咳了一声,道:“前几日我叫人去请你,你怎么不过来?”

    二老爷心说,凭什么你叫我来我就来,口中却道:“这不是才分了家,铺子里的事我又不熟悉,冷不丁接手忙的腾不出工夫来嘛。”

    大老爷听说,就道:“我叫你来正是要说铺子的事,你那十三家铺子都是爹手上传下来的,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大多是用老的人,肯实心实意做事的,我开了一份明细,上头把那些有本事,可用的人都列了出来,你拿回去看看,遇事多去请教,想要干什么多听听他们的主意。”说着从桌上拿了一张纸递给张杰。

    张二爷斜着眼睛瞧着那张明细,粗略一看,就见上头几个掌柜,全是这几日他去巡铺子时见过的,每逢他一说个主张,要变个法子,那些人就梗着脖子推三阻四的,不听摆弄。张二爷看着看着就上了心,心说怪不得敢跟自己对着干,脸上却不露,只把那明细揣起来,道:“大哥没别的事了吧,我来接廷碧,还有嫁妆,连聘礼,我都一趟带回去。”

    大太太在一边听了就道:“礼单都在这,二弟打个收条,我叫下人给你送过去。”

    张二爷见大嫂这般好说话,竟有些狐疑了,仔仔细细的将礼单看了好几遍,对照收条无误才签上自己的大名。大太太将收条一抽攥在手里,立时就扬声吩咐下去,叫把聘礼和嫁妆都送去二房那边。

    张二爷这才放下心来,正此时,却见廷碧满面泪痕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看也不看自己亲爹一眼,进门直接扑到在大老爷座前,扬着脸抽噎道:“大伯,我不回去,我只跟着您,我不回那边去。”

    大老爷这些日子卧床养病,这个侄女儿日日过来请安,深觉她孝顺体贴,倒比廷瑗这个做姐姐的更懂事几分,此时见她这样依依不舍就有些感动,不过才受了老妻的开导,也拎得清轻重,只好言好语的劝她听话,懂事。廷碧一见大伯竟也说这样的话了,就吃了一惊,哭的更加伤心,又要把头往地上撞,大太太冷眼看着,就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快别这样,都多大了,还小孩子似的,你爹才把嫁妆抬回去了,你把头磕破了可怎么上轿!”

    她声音虽轻,却足够廷碧听见,哭声果然立刻降了下来,大老爷又在一旁好言相劝,到底止住了哭,又哽咽了几声,就慢慢的改了说辞只悲悲切切的叫大伯好好将养身体,省的叫她记挂。

    大老爷见她想开了,叫了几声好孩子,便回头吩咐大太太道:“嫁妆是嫁妆的,咱们做长辈的也要给孩子一点儿私房。”

    廷碧的婚事5

    张杰气得肺疼,又急着裹伤,脚下走的飞快;廷碧带着奶娘和红霞,一路好赶,勉强遥遥跟住。孙姨娘正喜气洋洋的看下人往库房里搬从大房抬来的嫁妆、聘礼,就见二爷抱着一只胳膊,脸色跟要吃人似的回了来,心里犯嘀咕不知这是怎么了,就爷独自一人,那死丫头怎么没一块儿跟来,嫁妆都不要了?她这边正寻思,一直站在门口盯着她收东西的刘姨娘却眼尖看见二爷举着的那只手上像是受了伤,立时大呼小叫的凑上去嘘寒问暖,哭哭啼啼的推着张杰往自己屋里去包扎。孙姨娘见了也忙咋咋呼呼的赶上前去,边问怎么弄的这样,边替二爷害疼似的嘴里频频吸着凉气,又拉着张杰的胳膊往自己屋里去,张杰叫她两个拽得骨头都要散架了,见手腕上又渗出血来,就将扯着他那只伤手的孙姨娘用力一搡,骂道:“就他娘的知道争风,还不快去给爷请个大夫来。”说着抬步往近处的刘姨娘房里走去。刘姨娘拥着二爷进了自己屋,临了扭头挑着眉毛对孙姨娘无声的冷笑了一下。

    孙姨娘气了个倒仰,一边用眼睛往孙姨娘屋里射飞刀,一边恨恨的使唤人去请郎中,冷不丁一抬眼又瞧见廷碧带着丫头、婆子跟头把式的进了来,就从嗓子眼里噗哧一声,讥讽道:“呦,瞧瞧这是谁呀,六姑娘不是认那边是家,死活不回来吗?怎么嫁妆刚来,你就舍得回来啦?”

    廷碧也不理,径自越过她往后边走。孙姨娘见她这时候还端着千金小姐的架子,满脸冷笑,右手掐腰,左脚踩着门槛,倚门在那等她回来求自己安排住处。

    廷碧进了后楼直奔自己原先的屋子而去,见屋里一东一西摆了两张窄床,已是住了伺候廷玥的丫头,就了摔帘子出来。又去看廷琰原先的屋子,这屋倒是没住人,只是床上、架上空空荡荡的,灰积了有一指厚。廷碧看了,忍了气吩咐红霞道:“你且去问问,安排咱们住哪儿?”

    红霞出来找两个打扫的问了,回去答话道:“说没听上头吩咐下来叫预备住处。”

    廷碧因回来就住十天,只将些细软带了来,行李铺盖一概丢在了大房,此时见这个样子,闭了闭眼睛,道:“你跟奶娘再回去一趟,把铺盖取两样来,这几天咱们就在这屋里住下。”

    红霞答应一声自去收拾,孙姨娘见廷碧的丫头奶妈子进进出出的,竟是自己安排打理起来,抱着膀子,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刚强,你万事不求人,有本事你自己操办婚事啊……”风凉话直说到郎中来了,方住了口,叫人领郎中去正房,自己扭腰摆胯的进了刘姨娘屋子,抽出帕子揉着眼睛,心疼不已的道:“二爷,郎中请来了,在正房候着呢,快去让他瞧瞧二爷这伤妨事不妨事吧。”

    张杰听了将要起身,刘姨娘就嗔道:“二爷淌了那么多血,身子正虚,怎么还叫他大老远的去将就郎中啊,你也太不知道心疼二爷了。”

    张杰立刻深以为然,一屁股又坐了下去,道:“你长没长脑袋,他是大爷我是大爷?叫郎中过来。”

    张杰这些日子有些发财脾气长,对孙姨娘也不假辞色。孙姨娘平白无故被损了两通,憋着一肚子气,却也只得哼哼唧唧的打发人去请了郎中过来。那郎中瞧见一排牙印子,也不多问 ,开了一副外敷的方子。张二爷等抓来药包扎上,自觉虚弱的不行,就一歪身躺倒在刘姨娘床上歇息。孙姨娘见了忙上前一边搀扶他起来一边道:“二爷,这屋里一股子怪味,熏得人头疼,我扶您回正房去养伤。”

    刘姨娘听了笑道:“你也闻见了,这是上好的鍇|乳|悖倒畎飧鑫抖!彼底牛恢皇稚斐隼从纸哦舻乖诖采希嵫韵赣锏囊笄诘溃骸岸倒庀阕钅苣裰雇矗匣囟偷模揖鸵恢泵簧岬糜茫诺闵稀6抛藕眯┝嗣挥校俊?br />

    张二爷不及说什么,孙姨娘先如临大敌道:“呦,那可有些时候了,别放坏了,再把二爷熏出个好歹来。”说着又去拽张杰起来。

    刘姨娘就踩了尾巴似的“哎呀”一声:“你轻点,二爷才失了血,头正晕着,可架不住你这么生拉硬拽的。”

    她这话一说,张杰先急了眼,一把甩开孙姨娘,道:“少在这添乱,怕我死得慢不成。”孙姨娘顿时满脸委屈哀怨,刘姨娘眼风扫见,噙着一丝笑在嘴角,柔声道:“二爷别生气,气大伤身,您躺好了,我去吩咐厨房熬盅参汤给二爷补补,醒了正好喝。”

    张二爷平躺下“哼”了一声,道:“参汤什么喝头,叫人去买只老鳖炖了,我起来喝。”说完合了目养起神来。

    孙姨娘看得干瞪眼,鼻子都要气歪了,刘姨娘自顾自的放下帐子才回头道:“你出去吧,别吵着二爷,这有我服侍着就行了。”孙姨娘眼珠子都要气冒了,转身就要摔帘子,又怕弄出声来挨骂,只得憋气出来,嘟嘟囔囔的混骂,一眼看见廷碧的丫头端着茶盘打眼前过,就骂道:“死丫头,回来就没好事,克死亲娘,又来方我,真是个灾星。”说完,一甩帕子,又把腰扭得一波三折的去看下人往库里收嫁妆。

    时近入夏,窗户都大敞四开着,二房的院子四四方方,东西南北四座小楼一围,孙姨娘调门又不矮,院儿里说句话,人人都听见。廷碧坐在房中,听那泼妇口口声声说自己克死亲娘,猛的从椅上站起来,恨得浑身哆嗦,心在腔子里乱撞,挣得快要蹦出来,直想冲出去撕了那贱人的嘴。但她只一动不动,在心里一再告诫自己,要忍得,在这里闹起来捞不着她的好,忍一时之气,将来自有她的前程。想着,攥紧拳头慢慢的坐了下去,指甲把手心抠得生疼。

    廷碧枯坐了一下午,奶娘跟红霞一趟趟的回去大房,连脸盆、马桶都拎了过来,终于收拾停当时,天已经黑了,三人皆是饥肠辘辘,却也没个人来叫开饭或者送饭过来。廷碧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只得打发红霞出去看看。红霞揩了把汗出去一问,原来上房早用过了,连下人也已经吃过。她想了想,也不回去禀报,自去厨下挑那还可口的剩菜剩饭给姑娘端了一碗回来。廷碧侧头看了眼,见那碗里乱七八糟堆的又是笋子又是豆干,烂乎乎的,就没了食欲。红霞见了,知道姑娘没吃过这样的东西,就劝道:“姑娘将就些吧,我去厨下看了,就这两样还干净些。咱们人在矮檐下,且忍忍,饿坏了自己不值当的。”

    廷碧听了,忍着眼中酸涩,端起碗来,闻了闻,才下了筷子,吃了两口吩咐道:“你跟奶娘也吃饭去吧,再晚只怕连这个也没有了。”

    红霞见她能想开,就答应一声,扶着累瘫在一边揉腿的奶娘去厨下。她两个一走,廷碧就把筷子搁下,厌恶的看着那碗杂烩,百感交集,好半晌,才一咬牙又端起来,小口小口将一碗菜饭吃净了。接下来几日,仍旧是这样,饭菜都是红霞去厨下端来,孙姨娘也不肯消停,没完没了的风言风语,就差揪她出去指着鼻子骂。这些苦楚廷碧倒也能咬牙忍下,只是见这院里人人只顾着搬家,并没有一点儿替她备嫁的样子,心里不免越来越是惴惴,不知她爹打算怎么送她出门子。一时间又有些后悔,当时一听嫁妆叫这边抬走了,就跟了回来,若是跟廷琰一起留下,大伯未必不肯重新置嫁妆送她出阁。心思纷乱的坐了半晌,又想起廷琰,不由得叹了口气。

    张二爷出了几滴血,直卧床将养了两三天。这一日腕上咬痕结了痂,恰好冯家遣人来商议婚事,他正闲得身上好似长蛆,再也躺不住,就出来见风,接待一番。那冯家本是去的大房,屁股还没坐热,一个年长仆妇就走来告诉说姑娘、聘礼和嫁妆都叫二房接回去了,叫去二房商议。冯家不明所以,一头雾水的扎到这边来。张杰耐着性子商议好什么时候这边送嫁妆,男家什么时候遣人来给姑娘上头及迎娶吉时,连口茶都不给直接就打发走了。冯家人一肚子不高兴的回去禀报老爷不提。张二爷翘腿独坐,心里也自嗟叹,想着冯家给的定礼跟聘礼不如胡家当铺那一成干股拿得长远,到底吃了亏,心里就不大是滋味儿,好在还有廷瑶。他这边哀而不伤的嗟叹了一会儿,心里忽地又琢磨出个主意来,就溜溜达达的走去院中问孙姨娘廷碧的喜宴准备得如何。

    孙姨娘挨过廷碧一巴掌,平日见不着也就罢了,如今接了她回来,见她端着千金小姐架子,看见自己眼皮也不抬一下,半句话都没有,哪里耐烦替她备嫁?此时,正看着人抬屏风去衙门口西市的新宅,听了这话,见二爷还真把廷碧出阁当个事了,有些惊讶,试试探探的道:“如今咱们正搬家,哪有人手忙那些个呀?反正嫁妆都是现成的,到日子婆家来人抬过去不就是了。况且,二爷不是说过,冯家是指望不上的,咱犯得着花银子讲究那个排场吗?”

    张杰听了,颇高瞻远瞩的骂道:“瞧瞧你那点儿出息,这喜宴是白办的吗?三亲六戚来了能不随喜一二?整日价儿算计一丁半点的东西,头发长见识短。”

    孙姨娘虽不愿给廷碧长脸,转念一想这事经她手操办,银钱、礼金过手,总有赚头,倒也犯不着跟银子过不去,便忙忙笑着应承下来,直道二爷英明。又阴阳怪气的道:“这爹娘可真是天生欠的儿女债啊,十来年没听她叫一声爹,临出阁的跑回来,还不是得打家具、置衣裳的奉承起来。二爷您也真是用心良苦,还不知道人家领不领情,将来二爷能不能用上她一两银子的孝敬呢。”

    孙姨娘给廷碧上的这个眼药倒给张二爷提了醒,想起大嫂给廷碧的那张银票来,就背着手,咳嗽了一声,道:“廷碧呢,叫她来,我有话要问。”

    廷碧早在屋里听见他两个计议,一听见她那个爹说要替她备嫁,就将提了多日的心放了一放,至于那些个算计和孙姨娘递的小话则全不理会——若非如此也不是他们了。听见叫她出去也只做不知,等孙姨娘身边的小丫头来请,才随她出来,走到跟前,张杰开口就道:“你大伯母给你的银票呢?拿出来好办喜事。”

    廷碧听了,面上先是有些惊讶,随后扭捏了好半天才从裙带上垂着的荷包里拿出张泛黄的纸来递给父亲,张杰接过一看,就愣住了,道:“怎么是五十两,我记着是张五百两的?”

    廷碧睁大眼睛道:“哪有?想是爹看错了,大伯母只给了这么一张银票,爹也看见了。”

    张杰听了紧盯着廷碧双眼,出其不意的一把抓过她那只荷包,翻了过来,见里头只有金链子系着镊子、挑牙、耳挖子一副金三事儿,便哼了一声,撂下荷包,有些纳闷,心说难不成是我看错了?又想着她一个闺阁里的姑娘,若非大嫂给的,这张五十两的银票也没处得来,瞧廷碧的样子倒也不像说谎,这么说真是自己一时眼花?不免又在心里痛骂大嫂小气,侄女儿出阁就给这么点儿银子,打发要饭花子都没这么寒酸。

    廷碧偷眼从睫毛上方窥探父亲的脸色,见他像是信了,暗暗松了口气,低了头不言语。果然,张杰将那五十两银票袖了,就道:“行了,没你事了,回去吧。”

    廷碧低低答应一声,转身往回,半路忍不住隔着外衫捻了捻肚兜衬里的夹层,正此时,听孙姨娘叫:“六姑娘。”

    廷碧一骇,却一脸懵懂的慢慢转过头来,就见孙姨娘盯着她的荷包道:“六姑娘那副金三事儿哪里打的?看着倒是有些稀奇,和外头卖的还不一样。”廷碧一听这话心才落了地,又叫她那副贪小的样子恶心得半死,却到底想着还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