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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澈在浩大嘈杂的雨声中和他沉默对视,手上也用了力制止他冲到雨里,同时撑伞的另一只手下意识朝对方偏去。
微妙的气氛瞬时有些剑拔弩张,可即便是在这样一触即发的局势下,岑里身上还是干燥清爽的,周澈没有让他淋到半滴雨。
岑里无暇注意这些无足轻重的细枝末节,他极力抑制着身体原形觉醒,眯起眼,好像很凶地问:“你是想打架吗?”
“……”周澈气笑,平静耐心的目光一如七年前捡到岑里那个夜晚,沉声说:“我不想打架,我想你撑伞。”
岑里帽子底下的猫耳朵尖动了动,拂开他的手,一双漆黑眼在夜雨中清冷透亮,威胁道:“我不需要,别跟着我。”
周澈非但没有一怒而去,反而往前走了一步,离他更近。
岑里全身神经的防备警报瞬间拉响,正要发动攻势手中就被塞入了伞柄,周澈在他发怒之前,迅速退了一步,抬了抬下巴:“我不跟了,你走吧。”
他放他走。
岑里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退到雨幕中,冰冷的雨水迅速地打湿了他的背部,周澈恍若无觉。
岑里眯起眼,又来了,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人类的伪善多么温和无害,可他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都会依恋,都会心动,永远不长记性。
与其说岑里生周澈的气,不如说他生自己的气,他把伞扔在雨幕里一溜烟跑了。
周澈皱起眉,追了两步又怕岑里跑得更急摔跤,停下来面色沉沉踢了一脚孤零零掉在地上的伞。
岑里回到家时全身被淋了个透,那种挥之不去的难过和恐惧如影随形。
耳朵和尾巴争先恐后冒出来,他连衣服都没管便直接化作猫钻进了毛绒绒的猫窝。
这是他给0719设计的猫窝打出来的样板,他对这个单子很上心,力求尽善尽美。
他不想辜负万分之一0719对他小猫的一片心意和宠爱。
0719对猫的真心是岑里对人类最后的一点信心。
如果这个地球上有一千一万只万像岑里这样被遗弃的猫,那么总该有一只像0719的这样被好好爱着、宠着的小猫。
即便不是岑里自己,他也觉得由衷祝福和欣慰。
而且那只小猫和他的习性爱好极其相似,这猫房就跟给他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样。
厚实的楠木隔绝了外面滔天雨声和电闪雷鸣,岑里获得了片刻安宁,直到雨小了才慢吞吞地钻出来,圆乎乎的脑袋耳朵耷拉着,抖了抖,白色的毛发湿透了,贴着柔软的肚皮,下巴拱在地上,好像在很伤心地抽泣,是一只湿漉漉的落了汤里的黑芝麻汤圆。
手机亮起来,上面跳出许多条0719担心的询问。
【回到家了吗?】
【任务我已经做完了,丹药都放在你的仓库里。】
【回到给我个消息。】
其中还夹着几个未接通的连麦,是在游戏中发起的。
岑里设置了游戏置顶,有姻缘发来的信息就会自动打开。
看着0719的游戏人物在他们的园地里走来走去,岑里心里燃起一点暖,用粉色的肉垫抹了抹眼泪,才变回人形,把语mofa÷*学!院…整 理音回拨回去。
那头很快就接了起来,仿佛是一直等在手机旁。
“阿狸?”
他们以前也偶尔连麦过,为了做任务和打副本。
游戏的语音有变声设置,周澈把声音做了轻微的改动,比起原声更低沉些微,岑里从来没有怀疑过,毕竟在现实中,他和周澈的接触也寥寥可数,他对成年的周澈其实说得上是陌生。
“嗯。”岑里还没收回去的猫耳朵颤了颤,尾巴也打着无精打采的卷儿。
“回到家了吗?
“嗯。”晚上淋了雨,这会儿鼻音有些明显。
对面停了一下,缓缓说:“你还是淋雨了。”不是疑问,是陈述,声音很沉,意味不明。
岑里还是“嗯”。
周澈察觉了不对劲,皱起眉:“你怎么了?”
岑里还恍惚着,又机械地“嗯”了一声。
周澈靠在宿舍阳台上的门边看冰冷的秋雨将夜晚的校园冲刷地干干净净,皱起眉无奈道:“阿狸,告诉我,别让我担心。”
岑里冰冷的身体和难受的心脏慢慢被他温和厚重的声音一点点捞回来,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肯说:“我难受。”
仿佛憋了很久,有种巴巴的酸涩和终于找到一个猫洞可以藏进去的委屈。
周澈面色微变:“哪里难受?”
“头,耳朵,尾——”岑里打着嗝止住了。
周澈的手握成拳,攢紧,说:“去把身上和头发擦干,量一下体温,看有没有发烧。”
岑里不去,像是被一场大雨浇得神志不清,断断续续地跟0719说话:“没有用,没有用了。”
周澈的心脏又开始变得异常波动,岑里像是掌控他神经开关的按钮。
“什么没有用?”他耐着心问。
岑里词不达意:“擦不干。”他永远地困在了被那个人捡到的那场大雨里。
“阿狸,”周澈的声音依然沉着冷静,喊他的名字,“阿狸,你平静一下。”
岑里呆呆地嗯了一声。
听到他气息稍微平稳,周澈才继续说:“发生了什么,可以和我说吗?”
岑里沉默了一会儿,像犯了错的小孩儿道:“我今晚差点和别人打架。”
“没关系,”0719说,“打就打了。”
岑里放松了一点。
0719问:“原因想说吗?”
岑里说:“不想。”
0719说好:“那就不说。”
岑里这会儿又有点不好意思,“嗯”了一声。
“阿狸,”周澈看着漆黑的雨夜,沉默了一会儿,说,“开心一点。”
他已经接受了岑里就是能毫无缘由地牵动着他的情绪他的哀乐这件事。
岑里的别扭、岑里的压抑、岑里的伤心、岑里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他的神经。
毫无道理,但他没有办法。
他只希望岑里开心一点。
岑里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隔了好一会儿,对面还是没有身影,0719问:“怎么样才能让你感到快乐一点。”
岑里很认真地思考了,不知道是对0719还是对自己喃喃道:“不想再碰到他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快乐可能很难,他只希望自己能不再失态,不再张惶。
岑里还怕0719听不懂,补充道:“那个今晚差点和我打架的人。”
寝室内的杜炀和董帆听见阳台上响起“砰”地一声,喊了一声:“室长,怎么了?”
没有回应,两人对视了两秒,董帆站起来要出去看,门外忽然响起周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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