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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纠缠不清了。”
    沈慕桥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在抖,“两清?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经慢慢在接受我了吗?之前……”
    “之前是我在耍你!”纪珩快速地打断他,“我就是等着……等着报复你。”
    沈慕桥立在十九楼的阳台上,感觉心里给猛地撕开了个大口子,血流如注。
    “现在我也报复完了……所以你不要再来找我。我真的,已经不喜欢你了。”
    纪珩紧紧攥着衣角,颤抖着,飞快地说,“祝你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等纪珩从阳台回到屋里,陶简看了他一眼,伸手抽出张面巾纸按在他脸上,纸面立刻湿透了。
    “真能折腾啊,”陶简关了电视,“要我留下吗?”
    “你睡沙发吧。”
    纪珩用纸紧紧按着眼睛。
    今晚,他真的真的不想一个人,冰凉而孤独地蜷缩在热闹的世界一角。
    第36章 过得好
    沈慕桥感觉自己大概是有点不正常了。
    深夜的高速路上只有一两辆车,除夕夜,再加上这样的大雪。
    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没能得到释放,沈慕桥唯一能确定的是,没有愤怒。
    这一个月来是他感觉最舒心的时刻,他甚至想跟纪珩说你再多耍我一阵多好呢,我愿意的。
    把车停在小区外面时沈慕桥看了一眼手表,时针不偏不倚地指向六。
    纪珩的睡眠很成问题,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在车里等着,于是拿起手机准备处理处理公司里的事情。
    年后有个很重要的招标,最近敌手公司不知道怎么得到了他们的招标价,搅得财务那边人仰马翻。
    肯定是领导层里有内鬼。
    沈慕桥手肘撑着方向盘,微蹙眉头,脑海里不断出现一个又一个面容清晰的怀疑对象。
    他闭目思考了许久,眉头缓缓松开,把手机翻过来给小松发了条信息。
    天一点点亮了起来,有些早起的老人已经牵着狗出来散步了。
    沈慕桥刚推开车门,猛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小区内往外走。
    还不等他细看,后面又追上了一人,自然地拍了一下前面那人的肩膀。
    两个人聊着天向这边走来,沈慕桥扶着车门,感觉清晨的风像刀子一样往全身上下招呼,从骨头缝里发冷。
    “……沈先生?”陶简刚走出小区门就看到了他,眯着眼朝这边挥挥手。
    跟在他左边的纪珩明显浑身一僵,缓缓转过来。
    沈慕桥只盯着他看,发现他眼睛周围一圈淡淡的红色,整张脸都没什么血色。
    纪珩微微仰着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陶简点了点头,他便一个人朝沈慕桥走来。
    沈慕桥没动,就看着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在仅剩一点距离的时候伸出胳膊紧紧地抱住了他。
    他用的力气太大了,纪珩拿手抵住他腰间,声音轻哑地说:“你弄疼我了。”
    沈慕桥松了点力气,没说话,整个脸都埋在纪珩颈边,纪珩能闻到很浓烈的烟味。
    单方面的拥抱,两个人都很沉默,直到纪珩再次开口:“陶简还在等我。”
    沈慕桥干笑了一声,热气喷在纪珩脖子上。
    “昨天我一直后悔,后悔我怎么就没开车强行带你去。我一想到你之前孤孤单单地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心里就疼得和裂开了似的。”
    “可是……原来你不是一个人。”
    沈慕桥说完,眼睛紧贴着纪珩肩头的衣服,那里有一点湿热。
    纪珩无话可说,只能答:“对。”
    沈慕桥好像又笑了一下,抬起脸来,纪珩看他的面色就知道他是熬了整夜,非常疲倦。
    “那他怎么还让你哭了?”沈慕桥的指腹轻轻摩挲过纪珩眼角,干燥而温暖。
    纪珩抬手格开,面上没什么波动:“我以为昨晚说的很清楚了。”
    “嗯,你耍我,我知道了。”
    沈慕桥微微直起腰来,“这和我追你有什么关系呢?我被耍了,没关系,你玩得开心的话,欢迎下次再来。”
    纪珩感觉越来越看不清沈慕桥了。
    之前觉得他冷酷又无情,再觉得他可恨又可悲,现在忽然觉得他卑微又可怜。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面?他猜想了许多沈慕桥的反应,气急败坏的、直接放弃的、报复性的,但都不是这样的。
    纪珩忽然感觉心累:“沈慕桥,到底怎么样才能结束?我说过了,我真的不喜欢你。”
    沈慕桥感觉自己应该是疼得麻木了,这会儿觉得寒风都有点暖和起来,只有心口凉得像冰封一般。
    “可能等到我心脏不跳的时候吧,”沈慕桥怔怔地看着他,“你和谁在一起都没关系……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纪珩退出他的怀抱范围,摇了摇头,“你疯了……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和陶简过得很好。”
    沈慕桥没再说话,任由他跑回陶简身边,两个人肩并肩朝反方向走去,应该是要吃早点。
    “过得好的话,你别哭啊,你别睡不好觉啊。”
    沈慕桥喃喃着,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
    戒毒有多困难,柏罗比谁都清楚,这也是他干这行的原因。
    戒毒人员的复吸率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不是没有原因的,那种从血管和骨子深处无时不刻冒出的邪恶甜腻诱惑,是个人就无法抵抗。
    到了后期就会和疯狗一样,拼命渴求着一点药物来释放。
    此刻他站在半明半暗的屋子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那只剩骨和皮的人拼命挣扎,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阎罗。
    齐延桥脱形得像个僵尸大头娃娃,连着脸颊都凹陷下去,前两天他在洗手间里看到自己的样子又发了一次疯,要不是保镖进来的及时,他的手都会被玻璃碎片扎成刺猬。
    从那天往后屋里所有锋利的东西都撤了,桌椅全都包上软角,像给刚会走路的娃娃准备的房间。
    而实际上这个“娃娃”连床都下不了。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齐延桥一叠说着,声音细若蚊蝇,整个人像被活生生截断的蚯蚓般疯狂扭动着纤细的四肢,镣铐丁零当啷碰在一起作响。
    柏罗慢慢弯下腰来看他,双目沉沉,“你想吸吗?”齐延桥散乱的瞳孔好半天才聚起一点焦,“想的,想,求求你,啊……”柏罗的手一路向下,攥住了他软软的那物,它毫无反应。
    “不可以。”
    齐延桥猛抽了一口冷气,腰弹起来,像只濒死的鱼,“求你,求你……”
    “不可以。”
    “爸爸,爸爸,爸爸……求你了,我要死掉了!”
    “不可以。”
    这样的对话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到后来全是破碎的气喘。
    齐延桥变了调地长长呻吟一声,瘫软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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