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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食盒放下:“师父还记得吗?”
“记得什么?”
“上辈子你也曾在帐中画画,画的是桃花。”
裴向云索性去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他对面,一双眼中氤氲着暖意:“当时我顽劣,惹你手中的笔抖了,在桃花上多留一道黑色墨迹。你训了我,却就着那道墨迹在画里添了个我。”
江懿拿着笔的手顿了下:“有吗?不记得了。”
“真的不记得了吗?”
裴向云拽着他的衣袖摇了下:“师父,你再画个学生好不好?”
那是上辈子江懿死后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所求之事,也无数次向上苍祈祷,恳求能够让他回到那个春日下午,将那曾不被珍视的岁月重来一遍。
“想得美……”
江懿却全然不领情,将笔放在一边的笔架上,曲起指节轻轻叩了叩桌子:“方才出去遇见关雁归了吧?他和你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狗子:他是坏人;
鹿酱:你怎么知道的;
狗子:他太关心师父了他一定居心叵测;
鹿酱:6
第134章
裴向云挑眉:“师父真是料事如神。”
江懿懒得听他拍马屁,捏了捏眉心:“说正事……”
“方才学生确实在校场外面遇见了关校尉,关校尉说你在燕都被狗皇帝责难……”
江懿伸手点了点他:“圣上……”
裴向云嘴角向下垮了垮,不情愿道:“说你在燕都被圣上责难,圣上又生了你的气,你身处水火之中,孤立无援。”
“嗯……”
江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问学生前一晚不是说要去燕都,但为何没去……”裴向云摸着鼻子,越说越有些心虚,不断地回忆自己刚刚面对关雁归时的一举一动,生怕露了什么马脚影响了老师的计划,“我说我有些事没准备妥当,所以昨晚才没回去。”
江懿抬眸瞥了他一眼:“有说漏嘴我也在陇西吗?”
“没有。”
裴向云下意识地回了他,而后回忆半晌,又笃定道:“肯定没有。”
“还算聪明。”
江懿把他带回来那食盒打开,将那碗粥拿了出来:“怎么又是……”
“没有食材做别的。”
裴向云有些窘迫道:“而且学生怕万一突然换了更不合师父口味。”
“要是让关雁归知道你熬了什么粥,八成能推断出来我回了陇西……”江懿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刚夸完你,能别这么快就蠢回去吗?”
裴向云想起原先两次给老师熬粥时关雁归都在场,而且清楚地知道他熬了什么,面色骤然僵住,立刻便要起身。
江懿诧异地瞥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我去和炊事班的人说说。”
裴向云不安地轻声道:“让他们别将我去熬过粥的事说出去,我……”
“裴向云……”
江懿微微阖眼,压着心头的火气:“你听说过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裴向云愣在原地:“嗯?”
“滚回来坐下……”江懿低声道,“蠢货……”
纵然裴向云没想明白为何老师会说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但依旧识时务地没再问「为什么」,十分听话地又坐了回来。
江懿不想和他说话,沉默地将那一碗熬得米粒糯软的甜粥喝了。
其实他先前骗了裴向云。
自己挺喜欢喝他熬的粥,不然也不至于这辈子第一口便尝了出来。只是那会儿排斥他,想要拉开和他的距离,这才口是心非地说不喜欢。
裴向云坐在他对面,两眼放空地盯着桌案,不知在想什么。
江懿默不作声地将粥喝完了,把空碗放在一旁,忽地开口:“发什么呆?”
狼崽子骤然回过神:“在想事情。”
他轻咳一声,瞥了眼粥碗:“师父,你还记得上辈子关雁归被抓进天牢过吗?”
江懿「嗯」了一声,等着听他继续说。
“学生方才仔细思考了下,发现有些地方不对劲。”
裴向云面色严肃,向帐外望了一眼,刻意压低了声音:“师父,我当时没骗你,我真的不知道那马车中还坐着一个人。当时我只看见了你和太子,他一句话也没说。”
江懿又「嗯」了一声。
“而且我当时真的把太子放走了,没想把他抓回来。你知道我那会儿根本不在乎这个皇位是谁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其他人不重要。”
裴向云的语速有些急促:“但是关雁归为何会在我也不知道他存在的情况下被抓回来?更何况后来他被在街头斩首,我去问了当时负责行刑的刽子手,他们说自己也是奉命行事,那犯人头上套着黑布口袋,根本不知道砍的是谁的脑袋。”
江懿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案,耐着性子问他:“所以呢?”
“所以学生想起最近两天他劝学生的话,觉得关雁归怕是有问题,学生捋出来了三条证据。”
裴向云的面色严肃,扳着手指给他数着:“师父与学生决裂,是因为觉得学生出卖了陇西的军情,可实际上当时学生只在乎爹娘的死是否与师父有关,根本没心情关心那劳什子军情,这是其一。
关雁归当时身居副将之位,知道的内情要比学生多很多,泄露情报也更方便,这是其二。
上辈子除了学生和师父以外,知道太子行踪的只有关雁归一人,说不准就是他自导自演了一出被人追杀的戏码,这是其三。”
他一口气说完,眸中带着几分期待地看向江懿:“师父,学生说的这些,你看可有道理?”
似乎抓住了一线希望,迫不及待地要将上辈子疑似被人泼在身上的脏水洗干净。
江懿轻笑了下,慢条斯理地一点点将他分析的「一二三」拆开:“第一,你当时脑袋不算清醒,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和旁人说话时无意间泄露了什么消息。第二,这全是你的猜测,唯一证据是「关雁归身居副将之位」。第三,这是你的主观臆断,话里话外个人情绪十分严重,根本站不住脚。”
说完,生怕裴向云不生气似的又添了一句:“你好像真的对关校尉十分有意见啊,这样不好。”
裴向云咬着唇,眸中溢出几分委屈:“你信他……”
他声音小了几分,却仍带着质问的意思:“你信他,你不信我。”
江懿支着脸颊看他,等着狼崽子向自己龇牙示威。
果不其然,裴向云的声音中多了些控诉和委屈:“我都死了一次,你还是不信我,非要信他吗?我比他又差在哪里?”
江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由愤怒趋于委屈,最后故意撇开目光不看他,觉得拿捏别人的情绪真是特别有意思。
“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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