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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裴向云哑着嗓子唤他:“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你是知道错了,还是被我打怕了?”
    江懿回眸看他:“很疼吗?疼到你不再嘴硬,愿意跟我说点人话了吗?”
    裴向云没摇头也没点头,依旧用那固执的目光看着他:“不是因为疼。”
    是真的知道错了。
    上辈子他从未在乎过其他人如何,孤僻而封闭,除了江懿外看谁都不顺眼,也只将那一人揣在心尖上,可讽刺的是他自认为的「爱」就是个呃笑话。
    他连如何爱人都不会。
    但这辈子不一样。
    他觉得分明是可以重来的,可为什么江懿不原谅自己?
    “对不起……”他轻声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何明明可以算得上重新开始,你也不愿原谅我?这辈子什么都还没有发生,我……”
    “那你犯的错就不存在了吗?”
    江懿站在灯照不到的阴影处,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曲,只恨自己方才将那鞭子丢掉得太早了些。
    真是倔得该打。
    “如果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些不该死的人都会因为你的过错死去……”他低声道,“他们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那尸山血海我永远记得,你对我做的一切我也记得,我凭什么原谅你?”
    他微微阖了眼,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原谅你,谁来原谅我?”
    裴向云听着他的语气不对,有些惊慌地撑着地爬了起来:“我错了,你别……”
    “那都不重要了。”
    江懿的失态仿佛只有一瞬,声音又恢复了先前不近人情的冷:“我懒得管你是真觉得错了还是又在骗我,这都跟我没关系。”
    “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们的师徒关系已经断了。从此往后你是生是死,再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作者有话说:
    狗子发现自己上辈子误会他师父后恨不能一头把自己创死.jpg
    第109章
    那夜的结果还是裴向云拖着一身的伤狼狈离开。
    李佑川好像听见了屋中的声音,却没敢直接进来,在外头候了许久,这才轻轻推开门。
    地上的血已经被江懿简单收拾过了,他疲惫地靠在床头,只觉得心里缺了一块似的,让他空虚得难受。
    “少爷,我……”
    李佑川轻咳一声,慢慢挪到他身边:“我刚刚在外头都听见了。”
    江懿骤然抬眸:“你听见了什么?”
    “也没什么。”
    李佑川蹙着眉回想道:“也就是听见了你们好像吵架了,是小裴兄弟他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气了吗?”
    江懿紧绷的神经慢慢松了下来,抵着额角又叹了口气:“算是吧……”
    “可小裴兄弟不是挺好吗……”李佑川小声道,“他刚刚还给你煮了粥呢。”
    那是因为他心怀不轨,揣着一颗狼子野心。
    江懿深吸一口气,才没将这句话脱口说出来,只摇了摇头:“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
    李佑川笑盈盈地将手中的瓷碗递给他:“但是我懂少爷你再不喝药,好不容易散的病热又要回来了。”
    江懿将那瓷碗接过,忍着苦意将那碗中的药喝了。
    李佑川把瓷碗接过来,转身正要走,却被他叫住:“等一下……”
    他垂眸看着锦被上的花纹,轻声道:“往后你不必再管裴向云了。”
    “啊?”
    李佑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是怎么了?”
    “他犯了错,屡教不改……”江懿的声音虽慢条斯理,可却觉得是在将自己一颗真心反复剖挖,“我教训了他,从此往后我不再是他老师了。”
    李佑川大惊失色:“什,什么?”
    大燕一向注重礼教。若哪家的夫子直言与谁的公子断绝师生关系,那必然是学生犯了滔天大错,说不准是奸/淫/掳/掠其中一条,是要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这惩罚未免也太重了。
    “那小裴兄弟是犯了什么错?”李佑川问,“是那几条重罪其中之一吗?是不是要报官啊?”
    江懿原本心情正烦闷,听见他一句「报官」后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倒是不必,只是……”
    只是那些罪孽都是裴向云上辈子造的,如今除了他以外,无人知晓。
    李佑川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似乎被他这几句话给绕晕了。
    江懿看着他一脸茫然,知道他应当是没听懂的,摆了摆手:“不必再过问了,照着我说的去做就行。”
    李佑川「哦」了一声,将空碗仔细拿好,踟蹰半晌道:“那少爷,你别再生气了。前两天大夫来说你脉象有些紊乱,要你平心静气好好修养十天半月,不然恐怕身体总是不太好。”
    他絮叨着顶住完,这才从房中离开。待房门轻轻关上,一片寂静中又只剩江懿一人了。
    平心静气?
    知道裴向云是在骗自己,是在演戏后,又怎能真的平心静气?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江懿这一病实打实地在床上歇了十多天才不再咳喘,能披着大氅出门见风了。
    这些日子他被李佑川看着,只能在府邸中走动,偶尔与那神隐般住在隔壁的喀尔科聊上几句,却真的再也没看见裴向云。
    可他又是知道裴向云肯定在的。
    每当他从房中出来,一道若即若离的目光便执拗地黏在了他身上,死死地缀着他不放。
    那目光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他却真的不想管了。
    若说先前不知道裴向云也是重生回来的,他心中还抱着几分侥幸,觉得这狼崽子年岁不大,涉世未深,还是白纸一张,到底能将那些毛病给矫正过来。
    可如今知道他是重生回来的,皮囊下裹着的依旧是上辈子那肮脏不堪的魂灵,他便彻底死了心。
    他如何不恨?
    过去还能用「眼前的少年与前世那刽子手并非同一个人」做借口,容许他跟在自己身边,现在看来这借口着实是个笑话。
    裴向云演得真好,若不是他亲自说出口,自己不知还要被骗到何时,甚至重蹈上辈子的覆辙都十分有可能。
    ——
    正月十四那天天气阴沉,是梅晏然下葬的日子。
    陆绎风短短十多天里身形消瘦了不少,让人蓦地想起了「形销骨立」这个词,一双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少了几分光亮,颓唐地站在江懿身边,老了十岁般。
    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没几个怀着真心来吊唁,大都听说了这刚有名分的小王妃在十五皇子心中占了很重要的位置,为了和十五皇子攀攀关系,这才强行带着一张满是虚情假意悲痛的脸来装模作样一番。
    陆绎风强打着精神与那些人客套完,末了靠在江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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