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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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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里跪出什么毛病,我可怎么跟老爷交代?”
    裴向云压下眉眼间冷意,甚至连安抚一下李佑川都没心情,径直向府邸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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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江懿与洪文帝起了争执,已然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清晨时燕都尚艳阳高照,眼下却低低地压了一片阴霾,乌云在朔风中翻涌,竟慢慢飘起雪花来。
    两人的争吵惊动了福玉泽。大太监一步三晃赶来时,一君一臣已经吵完了。
    洪文帝手仍气得发抖,地上碎了个玉质的棋篓子,黑子散落在周围。
    他沉声道:“江爱卿可知错了?”
    江懿跪在离亭不远的台阶下,垂眸看着一片素白的雪地,轻声道:“臣不知有何过错。”
    “好……”洪文帝冷笑,“那你便跪着吧,去宫外跪着,免得让朕看了心情烦躁。”
    江懿倏地抬眸,似乎想与他说些什么,可触到帝王阴鸷的双眸时又失了勇气,复将目光落在了别处。
    福玉泽在旁边仔细看了半晌,这会儿迎了上来:“圣上这是如何生了这么大的气?”
    洪文帝冷哼一声,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径直拂袖离开。
    福玉泽使唤那一旁吓傻了的小黄门快些将地上的棋子收拾了,对着江懿虚情假意一笑:“江大人,圣上已经走了,您看您是……”
    江懿的脸色有些苍白,低声道:“陛下要臣去宫外跪着,臣这便去了。”
    他说完,撑着那理石制的冰冷台阶慢慢站了起来,身形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江大人,眼下这天气冻人得很……”福玉泽捏着嗓子道,“更何况陛下已经走了,你又何必作践自己?”
    江懿闻言侧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个有些讥讽的笑:“不劳福公公费心。”
    福玉泽被他那目光刺了一下,看着他缓缓向宫外而去的背影,像戳了他什么痛处似的,让他脸色猛地阴沉了下来。
    他愤恨地将手中捡起来的棋子往地上一摔,吓得旁边的小黄门不知自己怎的惹着了这尊佛爷。
    “你有什么可傲的?”福玉泽阴恻恻地低声道,“眼下不还是要给人跪下么?”
    江懿不知他如何在背后说自己。
    他在福玉泽来之前就跪了一些时候,眼下腿脚确实有些不灵便,走到宫外便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可他依旧一言不发,撩起锦衣下摆,依着洪文帝的要求,端端正正地跪在了承天门外。
    那原本飘飘停停的小雪似乎也不遂人愿,慢慢被朔风裹挟着大片大片飘落,很快便在江懿肩上落了一层白。他双唇尽失血色,不受控制地轻轻打着颤。
    方才在亭外侍候的小黄门打着把油纸伞来,遥遥看见一片雪幕中跪了道身影,不禁摇头叹息。
    这丞相方才看着俊秀苍白,怎么就这样固执,非要和陛下争那一口气呢?
    他犹豫半晌,慢慢走了过去,轻声道:“江大人,您要不回了吧。”
    江懿眼睫微动,抬眸看了他一眼:“谢谢公公关心。”
    他本就生得面容精致,如今在雪中跪得久了,眼睫上结了一层冰碴,可眸子却亮得很,倒真像是个玉雕的人一般。
    小黄门看着他愣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觉出自己方才的行径有些莽撞,连忙避开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可,可您……”
    “无妨……”
    江懿对他笑了下,声音有些沙哑:“是我顶撞陛下再先,我亦不会改变自己的观点,多谢公公好意。”
    他说完,掩着唇闷咳半晌,面色比先前又差了些许。
    小黄门看着他谦和有礼的样子,愈发觉得不值,摇头叹息着转身要走,却听那人在背后道:“若公公不嫌麻烦,可否帮我去将外头等着的一个车夫劝回去?他年岁大了,在风雪中等久了不好。”
    “您这……”
    小黄门今日之前从未与他见过面,眼下心口却莫名替他难受起来,踟蹰半晌后终于还是打着伞走了。
    江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垂下眸,任那朔风混着雪片往脸上吹来,刮擦得人生疼。
    他不知自己在这宫门前跪了多久,隐隐能在呼啸的风声中听见人来人去踩在积雪上的「咯吱」声,亦有不少人低声窃窃私语着,像是在议论江懿是怎的惹着了洪文帝,在这样数九寒冬的天气中竟被罚着跪在宫门外。
    江懿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他今天穿的衣服不算厚,眼下那冰凉的寒意已然顺着布料的缝隙渗入皮肉中,甚至连骨头缝也因此而隐隐作痛起来。
    雪不见大,但风确乎越来越大,吹得原本安分积在瓦片上的雪「啪」地掉在地上,砸中了一只妄图躲一躲寒意的麻雀。
    那麻雀抖落一身白,啾鸣一声后迎着风起飞,摇摇晃晃地向宫中飞去。
    江懿的四肢有些僵硬,勉强蜷起五指抵在唇边闷咳了几声,冷意肆无忌惮地从他口鼻处倒灌进来,连五脏六腑都浸了一层霜般。
    这么长时间过去,差不多整个燕都都应该知道自己与洪文帝吵了一架,已经在圣上面前失势了。
    他兀自想着事,感官连同肢体一起变得迟钝麻木,连耳畔响起急促的呼吸声都未曾发现,直到被人从背后抱住时才回过神来。
    那人的胸膛坚实而滚烫,烫得他心尖凛然一震,下意识地要挣脱出来,却被更有力的手臂紧紧箍在怀中。
    裴向云的呼吸急促,炽热地喷洒在他耳畔,稍微唤回他几分已然麻木的五感。
    “松手……”江懿动了动唇,声音沙哑,“成何体统?”
    似乎被他这句「成何体统」刺了一下,裴向云慢慢将箍在他身上的手臂松开。
    江懿蹙眉,刚想继续说什么,手背上忽地落下一滴冰凉的水。
    他有些诧异,微微抬眸,便看见狼崽子赤红着一双眼站在旁边,低垂着头看向自己。
    江懿似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声:“有什么好哭的?”
    裴向云在他身前蹲下,看着老师苍白的面容与毫无血色的唇时,额上青筋「突突」地跳着,只觉得胸腔内血气翻涌,暴虐之意倏地侵占了最后几分理智,恨不能直接将那不识好歹的狗皇帝宰了。
    他将焐在怀中的一件大氅给江懿披上,不由分说地拽过他的手,所触皮肤却是一片死寂般的冰凉。
    这无端让他想起了上辈子那人死后躺在棺椁之中,他又怕又眷恋地抚上老师的手,也是这般触感。
    裴向云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惊慌,轻声道:“师父,学生带你回家。”
    江懿的指节在他掌心中动了动,却没有力气将他的手挣开:“你怎的来了?”
    “李兄告诉学生,说那皇帝罚你在宫外跪着……”裴向云的声音很低,似乎在死死克制着什么异样的情愫,“学生实在放心不下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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