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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劳烦江大人,没丢什么东西,只是怕窃贼惊扰了贵客,这才特意来问问。”
“穆县令原来是为了这事来的……”江懿道,“还有其他的事么?”
穆宏才听出他话中赶客的意味,连忙道:“其实是下官实在想为江大人洗尘接风,擅自筹备了晚宴,想请您今晚来把酒言欢的。”
他说完,似乎想起了前一日江懿是如何拒绝自己的,补充道:“江大人不必担心,绝对是在宵禁前布置的宴席,断然不会再出现上次的事情了。”
“可我明日便要走了……”江懿道,“不太方便吧,以后还有机会。”
穆宏才「啧」了一声,有些急切道:“那不是明日才走吗?江大人平日事务繁忙,好不容易得了闲,若不休息一下,顺便领略城登县的美食美酒,岂不是太遗憾了?”
江懿沉吟半晌,似乎被他的提议吸引了:“既然穆县令如此热情,我也盛情难却,只是这洗尘接风宴在何时何处?”
穆宏才见他答应了,喜出望外:“今日酉时下官会让下人来带您去的,您不用挂心。”
“可以带其他人么?”江懿问道,“随我同来的那小兄弟,还有我的……”
穆宏才面露难色:“江大人,咱城登县是个小县城,经费拮据,只能好好招待您一人,到时您也不必担心冷清,下官定陪您好好喝尽兴了,您看如何?”
江懿饶有兴味地看了他半晌,点头应了:“客随主便,那就听穆县令的安排。”
两人其乐融融地又说了些客套话,穆宏才便喜气洋洋地离开了。
待房门关上,江懿面上温和的笑消失得无影无踪。
今晚这「洗尘接风」宴八成是个鸿门宴,甚至明面上拒绝自己带其他人赴约。
可明知这是鸿门宴,江懿也不得不走一遭。
他眉眼间具是冷意,思索半晌后转身去了李佑川住的那间屋子。
——
临近酉时,外头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裴向云与江书辞还未从外面回来,八成是在山洞中遇见了什么可疑的物事。
江懿不太担心裴向云会出什么事。这狼崽子的力气与胆识都异于常人,哪怕是一对多也鲜少落了下风。
能打扛打得很,确实是一把相当趁手的好刀。
他将衣服穿戴整齐,在房中留了张字条告知裴向云自己的去向,而后把几封重要的文书随身带好。刚收拾妥帖,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门外站着个小厮,看见他后微微行了一礼。
江懿跟在他身后下楼,却并未走前些日子他们来时的那条路,而是绕过正堂,拐进了一处不起眼的过道中。
这处过道仿佛夹在两堵墙之间的缝隙,十分狭窄,仅能容一人通过。
两侧墙上零星立着几个放蜡烛的铜盏,做成兽首的样子,青铜的眼眸被烛光映红,隐隐透着些许凶意。
这条走廊未免过于隐蔽了。
江懿还未开口问那小厮要带自己去何处,眼前却倏地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小却精致的暗室。
穆宏才穿了一身深红色的袍子,广袖上用金纹线绣了只咆哮的虎头,见人来了,爽朗地笑道:“江大人,这地方您可满意?”
江懿不动声色地将这暗室环视一周:“没想到贵府还有这处宝地,当真算得上是别有洞天。”
“当大官的人讲话就是不一样。”
穆宏才搓着手笑了笑,向那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微微鞠了一躬退后,一个面上蒙着薄纱的女人从他身后走上前,笑着行了一礼。
雕花木门在那个女子身后「砰」地一声关上,江懿蹙眉看向穆宏才:“穆县令这是何意?”
“说了不会让江大人太冷清,这是下官一些小小的诚意……”穆宏才将他面前的酒杯满上,“美酒配美人,当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事。”
江懿抬手接过酒盏,道了声谢。桌上摆着的烛盏被那女子点燃,终于照亮了这昏沉的小室。
这座小室不大,摆了这张实木桌后最多能容下七八个人,如今室中仅有三人,倒显得开阔了不少。
江懿坐在桌边的主座上,正对着他的是一尊观世音菩萨像。
那菩萨不知用什么石头雕刻而成,纹理间隐隐透着玉般的光泽。
整座塑像与成年男子差不多高,右手拿净瓶,左手扶着柳枝,双目微阖,慈悲地俯瞰众生万物。
右手拿净瓶?
江懿有些疑惑,甚至于不确定自己的记忆是否准确。
菩萨不是左手拿净瓶么?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穆宏才又开口道:“江大人,这酒入口甘醇,保准让你回味无穷。”
这是在催他喝酒了。
“我酒量一般……”江懿笑道,“怕会醉得太快,扫了穆县令的兴致。”
穆宏才摆摆手:“哪里的话,江大人愿与下官同桌喝酒,下官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扫兴呢?”
江懿看着他这态度,知道自己是非喝酒不可了。
他抬手端起酒杯抵在唇边,宽大的袖袍遮在手前,恰巧挡住了杯子。
酒液从唇边流下,在衣服的布料上氤氲开一片深色。
江懿向穆县令亮了下杯底:“一杯足矣,多了真的承受不住。”
“哪里的话。”
穆宏才不顾他的劝阻,又将那酒杯满上了。
江懿眸中掠过一道不快。
这穆宏才真是胆大包天。
看起来今日发现裴向云不在后他是一点都不想装了,明摆着要将自己灌醉了不做好事。
旁边那站着的女子也并非来做美人灯的,添菜端酒十分殷切。
只不过她布的菜江懿一口没动罢了。
“江大人,是饭菜不合您口味吗?”穆宏才道,“没怎么见您动筷子,您要是不满意就提,下官要他们重新做。”
“别折腾下人了。”
江懿似笑非笑地抬眸看向他:“我在燕都时便早有耳闻,说穆县令年纪轻轻便是进士出身,不愿在燕都为官,而是回了自己的家乡做县令。”
穆宏才愣了下,没料到他会突然提及这件事:“江大人谬赞,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如何与江大人相比?”
“穆县令太过自谦,如何算不上青年才俊?”江懿道,“光喝酒倒也无趣,我们两人确乎有些冷清了,穆县令可愿以行酒令助助兴??”
“什么?”
穆宏才抹了抹额头,笑容有些勉强:“江大人方才说……”
“我说穆县令是否愿行酒令助助兴。”
江懿善解人意道:“兴许是我刚刚说的声音太小,穆县令没听清。”
穆宏才干咳两声:“既然是下官邀江大人来赴宴,那下官自然奉陪到底。”
江懿主动将酒杯往女子手旁推了推,示意她将酒斟满:“此处空间太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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