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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去的人,也没有忘记杨家曾经的荣耀,更没有忘记自己的血脉。您可以不信岱钦汗王,但请您信我,信我忠勇杨家!”
    指腹狠压漆盒边沿,压得指尖发白。沈祁看在眼里,沉默不语。无言的死寂就这么盘旋在军营上空。
    许久后,沈祁终于问:“这些话是岱钦让你说的?”
    “不。”杨清元摇头:“他听闻行军的是你,只托我带来一样东西。”
    拿出灵牌,露出盒子底部的一沓信件。信封上的字迹,清逸隽秀。
    有什么东西,在沈祁的心里轰地炸开。
    那字迹,他熟悉。
    是他亲手教她写,一笔一划,一个字一个字地教过来。因是他教的,故而像他的字。
    那字上,是他的回忆,是他的想念。
    被尘封已久,忽然涌现,如江河涛涛。
    杨清元道:“这本是公主写给汗王的私信。但汗王担心您不能信他,就托我带过来,看完这些信,您至少会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
    “汗王让我告诉您。”他说:“您可以不信他,但至少应该信公主。”
    转身要走,已没有人拦他。待出军帐,又回头:
    “她已怀胎数月,她在草原,十分想念你们。”
    眼前熟悉的字迹终于模糊,模糊成一片汪洋,沈祁无意地抬手拂过眼角,泪水却落得满手。
    他自成年起,从未落泪过。
    一旦落泪,便收不住。
    这一天,阳城城门大开。
    沈祁坐在马上,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
    3章后团聚,oh ye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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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约定
    沈祁曾在心中无数次模拟过那个人的形象。
    Hela  虽然只能想象个大概, 但面貌大致相同。
    应是凶悍丑陋的面貌,又或者肥头大耳大肚便便。否则,怎能年纪轻轻就征服各部落, 成为草原上大名鼎鼎的少年王?
    但他却没料到, 这位草原雄主,居然是这个样子!
    非但不丑陋, 甚至十分俊朗。乌发短须, 眉宇开阔舒朗,虽有威严却无凶恶,是阳刚英武的男人。
    惊诧之后,一抹释然笑意隐隐落在沈祁的嘴角。
    他早该想到,若真是猥琐丑陋,鸢鸢又怎会中意他呢?那些信里的柔情爱意, 又怎会给一个粗鲁凶悍之人?
    还好。只有这样的人, 才能配得上鸢鸢, 至少她嫁去那里,能少一分苦楚。
    岱钦轻轻拉马, 在距离沈祁三丈开外立马站定。这样远的距离, 沈祁仍能感到对方的犀利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 慢慢地上下来回。
    他在细致地打量他。
    像在看对手,又像在看故人。
    因沈祁此时,也是这样看他的。
    耀眼阳光下, 两军主帅遥相对望,中间似隔着一条宽阔江河。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这边的杨清元戳了一下岱钦的胳膊。“就这么干等着吗?”他半开玩笑地说:“大家都快被太阳晒化了。”
    岱钦兀自感叹:“他竟然长这个样子!”
    杨清元微笑:“怎么?是长得太过英俊?”
    岱钦抚须扬笑:“确实。”
    不过想想也能知道, 她的哥哥, 自然不会差。
    踢马上前, 终是到了沈祁面前。
    岱钦道:“沈将军。”
    沈将军。这是什么称呼。
    沈祁捏了一下手中的马鞭, 然后回礼:“岱钦汗王。”
    岱钦汗王。这又是什么称呼。
    两人都默了一下。
    沈祁道:“不如我们进府邸谈。”
    岱钦微眯双目:“好。”
    都默默接受了各自的称呼。
    带一支亲兵队穿行街道,岱钦往两边看去,看到了站在道路两旁的中原军与百姓。
    不同于在并州时,这里的中原人脸上没有麻木与茫然,他们的眼里,都在散发着某种光芒。
    也许是警惕,也许是仇恨。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岱钦在他们的注视下驱马走过。
    入了官府后堂,两人坐下来,才开始真正地谈起合兵之事。长案上铺展着函谷关的地形图,各处要塞都已经被标注出来。
    入了函谷关,则京都就在眼前,这一仗至关重要。
    两人便对了许久。各自都有提防与保留,但又互相将核心想法坦诚倾诉。互通之下,才发现两人的想法在很多地方不谋而合。
    毕竟是打过硬仗的人,一个是少年君王开疆拓土,一个是鲜衣怒马乱世里异军突起。都曾经历过最凶险的战场,也曾对抗过强大的敌人,对于这一仗,心里都有数。
    一开始提着的心便慢慢放下了,更多了几分底气。
    成鲁格金拿胳膊肘捅独孤侯:“看他们谈成这个样子,我就知道这事能成!”
    独孤侯白他一眼:“你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都是用汉语交流,成鲁格金当然听不懂,他只哈哈一笑:“我虽然听不懂,但还看不懂吗?王妃他哥分明就是和汗王相谈甚欢嘛!”
    独孤侯道:“谈不上甚欢。”
    “怎么?”
    “谈到现在,公事谈了不少,但私事却还一件没提。”
    还能有什么私事?
    有意不去触及的话题,往往才是内心深处最在意的话题。但越在乎,就越不敢轻易敞开。
    那个身在草原的姑娘,无形中横置在两人中间,却没有一个人将她从幕后拉到台前。
    直到傍晚,士兵送来了食物。
    吃惯了肉干与薄饼的草原人突然接触到另一种吃食。成鲁格金望着碗里那圆滚滚的雪白东西,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下去。
    嗯!居然这么软!
    “什么东西,快把老子大牙都给粘掉了!”
    听不懂的朔北语的中原副将们都忍不住偷笑,只因成鲁格金展示大门牙的动作实在夸张。
    独孤侯一扶额:“是糯米汤圆。”
    岱钦的面前同样有一碗吃食,也是圆滚滚,只是上面洒满了黑色的芝麻,覆盖了烹炸过的金黄表皮。
    他拿汤勺盛起来,放在灯光下看了一会,始终没下嘴。
    沈祁含笑:“这是用珍珠糯米做的,炸过之后上面洒了芝麻。行军艰苦,平常我们也只吃干粮,这点珍珠糯米还是我临行前从家乡带的,一直没舍得用过。只因要招待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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