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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
像是一滩清泉中露出反射寒光的刀尖。
“你说什么?”扎那的脸上头一次生出了一丝慌乱,杨清元这家伙,居然把火往他身上引!
扎那想运用惯用伎俩阻止他说下去,只拳头刚出,眼前这个风流雅致之人灵巧侧身转过身躯一气呵成,让扎那扑了个空差点摔倒。
一直怒目圆瞪的沈鸢忽然轻笑一声。
随后大帐内先后又多了几处笑声。那些个宾客听到杨清元举重若轻般的讥讽,见到他轻轻一躲让扎那出丑,心里都想笑得要死!
这个外强中干的混世魔王,终于有人教训了!
“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扎那撑着身子大眼瞪小眼。
转身的杨清元像是没听见扎那的问话,动作连贯流畅,抬起手臂向中央的汗王躬身行礼:“臣以为扎那亲王对我中原文化不甚了解,故而做了一番解释。当然是非曲直,还需要汗王亲自定夺。”
这个杨清元!岱钦撩着眼皮歪头看他,没有怒意反倒横生趣意。
杨清元抬脸回望岱钦,桃花眼里竟也有从容笑意。
“哥哥。我没!”扎那慌忙理了理腰带向岱钦解释:“我没他说的那个意思!”
什么兄终弟及,这个姓杨的居然三言两语就给我安上个这么忤逆的罪名!
狡猾的中原人!
岱钦起身决定结束这场混乱:“扎那,不要无理取闹了。一个奴婢而已,无需和你王嫂争。”
扎那瞪圆眼睛:“大哥你宁愿信这个中原人的话?”
“我不是信他的话。”岱钦目光放冷,压沉了声音说:“是你的确对你王嫂不敬,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个异族的丫头算不得我的王嫂!”
岱钦压低眉眼冷肃看他,叫他不许再说。
可扎那终归是那个被宠坏的孩子,得不到的东西便要大庭广众之下摔个稀碎。
他只拿手指扫过众人:“她不过是周朝送来和亲的礼物,是我们看在陪嫁丰厚的面子上才收了她去。她又怎么配作名正言顺的王妃,配受我们的叩拜?”
“扎那!”岱钦的脸色终于暗下来,额心紧绷双目压低了眼睑看着他,以往的冷肃刹那被威怒填满。
扎那愣了一下,王兄甚少对自己呵斥,如今这个态度,他是真的恼怒了。
只扎那还是赌气一般,不想立刻低下头来,从前无论如何王兄都会态度软下来,这次又怎么不会?
“不信你问问这么多人,是不是都这么看?”他放低了声音嘀咕:“拒绝选后那就算了,屈古纳节也好,王叔的家宴也罢,都让这个异族女人出席,你让大家怎么想?”
中央的火光在跳动,炙烤的羊肉热气腾腾,只有席间众人的动作都顿住,垂下眼睑一言不发。
岱钦冷峻目光扫视过去,由近及远,看到宾客脸上原本的看戏神态变成了沉默思忖。就连可木儿亲王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他们都被扎那说中了关键。
岱钦的脸色沉下去。扫视之后,目光最后落向站在中央的沈鸢脸上,沈鸢别着脸,额头上一小撮秀发脱离束缚弯垂下来遮住了岱钦的视线,使他看不清她的眼睛,但他知道那目光必然黯淡恼恨。
原来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他收回目光,对扎那道:“现在我们需要周朝的力量,他们的公主我为什么不能善待?”
宾客们都惊诧地抬起脸。
岱钦冷冷地说:“我有决定,接受之前周朝提出的结盟请求,攻打西部大余。”
帐内的空气都凝固了。
可木儿亲王站起来:“岱钦…”
“这是什么意思!”扎那道:“这事都没和我们商量过!”
岱钦声调冰冷得刺骨:“我的决定是要你们执行,不是来与你们商量。别忘了,我才是朔北的汗王!”
他踏步上前近到扎那身前,扎那明明不比他矮上多少,此时从头到脚却被他投下的巨大阴影淹没。
逼近而来的气势强大又陌生,扎那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看到王兄正垂脸凝视他,阴影不仅投落他的身上,还凝固在王兄高低起伏的脸上。
“大余人三番五次地挑衅,你们这些人做过什么?是躲在尸体堆里还是躲在上都的王帐里?你问我为什么要和周朝结盟,可你们自问又能为我效忠什么。”
帐内的空气再次凝固,扎那更是脸涨得通红。
躲在尸体堆里的是他,躲在上都王帐里不敢回封地的是他。扎那知道大家心里都笑话自己,好在有王兄庇护没人敢放到台面上说…可现在却是王兄公开说了出来要他难堪!
扎那羞恼,可一直以来的王权庇护轰然倒塌,像被赫然撕去遮羞布日光下衣不蔽体,再多的羞与恼也化不成实实在在的怒了。
肩头忽地重重一沉压低了扎那的身躯。他的王兄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用王的姿态对他说:
“你留在上都也太久了,封地的子民还需要你的庇护,明日就启程回去。”
是王的命令,不是亲兄弟的商议,扎那受王的权势庇护多年,也深知王权的力量。他再蛮横娇纵,终归有所限度。
扎那无言地低头,额头的青筋还在抽动。
岱钦再次抬头,扫视众人,他们都垂了脸噤若寒蝉。他们知道,岱钦的话是说给扎那听的,也是说给他们听的。
让他们知道王上的决定,要他们不要质疑他的权威。
众人里面,只有沈鸢还在侧着脸,既没有看岱钦,也没有躲闪,那缕垂发始终遮住她的半边侧颜,叫岱钦看不清她。
……
玉姿的头缩在覆下来的薄薄纱衣下,两手攥着左右衣角只露出一张泪痕满满的脸。脚踩在刚下过一场雨的草地上软绵绵的,她几欲摔倒,都被身旁的沈鸢搀扶住。
玉姿怯生生地从纱衣下露出眼睛望向沈鸢,月光下沉鸢的面容异常严肃冷峻,是她从没见过的模样。
“殿下。”玉姿轻轻说:“我不痛了。”
沈鸢侧着脸目视前方:“先回去。”
玉姿默不作声,她亲眼看见她的主子为她挺身而出,听到她为她据理力争,最后也是她提前离场送她回来。
玉姿的鼻子酸酸的,眼泪好像又要流出来。
两个小姑娘走在湿漉漉的草原上,相依为命般。
撒吉站在帐外迎上来:“娘娘…”
“先进去,别在外面说。”沈鸢唇线绷直目光阴冷晦暗,脸庞欺霜赛雪,再不见从前温柔。
撒吉微怔。
四周都点了灯,撒吉坐在地毯上揭去玉姿头上的纱衣,凌乱的秀发与赤红的秃斑展现光影中。
撒吉的手顿住,心有一刻刺痛。
玉姿轻轻拉着头顶的头发:“要不要紧啊?”
撒吉细细查看了伤势:“还好,头皮伤得不严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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