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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曜满脸茫然地听着耳边密集的快门声,下一秒整个人被扛在了肩上。
    他看到冯路易拿出钱包,抽出张黑金色的卡,手一扬,利落完美地掷向唱片机的喇叭上,舞曲戛然而止,人群齐齐看向唱片机的方向,都愣住了。
    半晌,才明白,这位气度不凡的异乡人为全场买了单。
    至于冯路易本人,已经趁乱从餐厅后门离开,踩着厅外鬃毛黑亮的马背,翻身跳出了高大的桦木围墙。
    墙外的敞篷车正好接住了他们。
    引擎发动,一片烟尘里,餐厅被远远甩在身后。
    直到车速平稳,冯路易才转头,对迟曜真心实意地道歉,“对不起,迟哥,怪我太冲动了,我看到他对你那样,没忍住。”
    迟曜原本是打算事后跟冯路易算算账的,毕竟刚才那么危险,挨粒子弹都得再开十几公里才找得到医院,但唇上温热的触感还没散去,他脸红得厉害,凶巴巴道:“闭嘴,开车看路。”
    冯路易轻笑了一声,伸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
    发生在蒂华纳的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他们又继续了悠闲自得的墨西哥之旅,毕竟其他旅游城市相对蒂华纳来说,安全很多。
    他们先去了卡门海滩晒日光浴和冲浪潜水,休养好精神后,去往图卢姆,参观了海边的玛雅遗址,他们还偶遇了这个原始小城里隐居的“灵修者”,他们向两人示范了如何用颜料在身上绘出好看的玛雅图纹,迟曜一直没时间去做的纹身,倒是在这里变相实现了。
    不过颜料是用宝石研磨出来的,且工序较为原始,冯路易给他画的时候能够清晰感受到小颗粒的摩擦感,迟曜怕痒,刚画完几笔就不干了,结果被冯路易按着涂完了一整幅图,又羞又愤,闹了一天脾气才勉强哄好。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又陆续去往了许多城市和景点,数量繁多,数不胜数,古有奇琴伊察玛雅人的天文台,和特奥蒂瓦坎的日月金字塔,近现代有首都墨西哥城的人类学博物馆,以及丘鲁拉的365座天主教教堂。
    最后一日,选择落脚在迟曜最喜欢的瓜纳华托,这里是寻梦环游记的取景地,是一座五彩斑斓的城市,尤其站在最高的瞭望台往下看时,整座城市就像一副油画,漫山遍野的各色小房子是组成它的色块。
    此时正值11月初,万寿菊明艳的色调占据了主导,花瓣落满城市的每个角落,像一条华贵的金毯。
    墨西哥人的传统节日——亡灵节要到了。
    但不同于国内的敬畏死亡,这里的亡灵节是温馨而热闹的,甚至可以说,深夜才是最喧嚣的时候,乐队艺人皆是17世纪的复古打扮,化着黑色的骷髅妆面,在街巷间穿行、歌唱、舞蹈,当地人称这种夜游活动为“ Callejoneada”。
    迟曜不想错过节日,但他们逛完周围的景点时,依然很早,天还没黑,只能窝在酒店里看电影打发时间。
    他心不在焉地翻找着碟片,冯路易却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道:“真好,又能和迟哥一起看电影了。”
    迟曜失笑着啜了一口鸡尾酒,被浓度过高的龙舌兰辣得吐了吐舌尖,摆手道:“至于吗?以后又不是没机会再一起看了。”
    冯路易看着他被酒液浸润的唇,眸色转深,追问道:“如果是以情侣的身份,还有机会吗?”
    迟曜一顿,开始剧烈咳嗽。
    疯玩了几天,他都快把这茬给忘了,冯路易又重提起来,要命。
    第58章 被爱多年
    冯路易轻轻拍着迟曜的背给他顺气,笑道,“好啦,不说这个了,反正这几天我感觉,就像真的和迟哥在一起了一样,不虚此行。”
    迟曜瞪他,“你还看不看电影了?”
    “当然看,迟哥挑好看什么了么?”
    “就这个吧,哭泣女人的诅咒,没看过。”
    迟曜从一堆热情洋溢的歌舞片里,好不容易找出了张画风不同的,碟片封面上是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黑色的血泪正从她眼里流出。
    冯路易托着下巴问他,“又是恐怖片?原来迟哥喜欢这种题材吗?”
    “对,我就喜欢恐怖的。”
    迟曜心虚地撒着谎,其实是为了遏止两人之间不断发酵的暧昧泡沫,他认为恐怖片能破坏这种气氛。
    从上次的密室逃脱就能看出来,他对自己胆量严重高估,而这次选中的片子,不仅属于大名鼎鼎的《招魂》系列,还是根据墨西哥当地真实事件改编,吓人程度远超他的预料。
    迟曜大话已经说在了前头,也不好意思在冯路易面前露怯,中途至少喝了十几次水压惊。
    至于冯路易,他看电影一如既往地很专注,迟曜小心翼翼地挪了挪位置,离他更近一些。
    电影结束,冯路易看了看表,道:“洗个澡,换了衣服我们就去参加亡灵节夜游吧。”
    迟曜点点头,兀自走进浴室,酒店隔音效果很好,半点声音都透不进来,他心里有些发怵,才结束的电影里,有一幕就是女鬼企图将人的头摁进浴缸里溺死。
    由于恐惧心作祟,他也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连着回头几次确定没人,才放心打开花洒。
    浴室外响起了两声突兀的敲门声。
    然后是冯路易的声音,“迟哥,你忘记拿衣服了。”
    迟曜胡乱应了一声,起身正要去拿,冯路易已径直进了浴室,放下衣服后,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