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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绮莞尔:大阏氏想给小王子做什么,尽管和我说,反正我闲着无事,手里做些针线活,时间倒能过得快些。
兰佩说:你大病初愈,还是要仔细身子,其实欢儿不缺衣服,我给他绣的,也只是做母阏氏的一片心意。
赵绮点头道:好,那就等大阏氏出了月子,我教大阏氏绣。
刚说完,赵绮忽地想起什么,面带愧色道:啊,我怕是呆不到那时就要回单于庭了。这次我阿兄回去,本打算带我一起,见我身子还未好全,只得作罢。阿兄走之前再三叮嘱,如今大单于在右贤王府,我不宜在这叨扰太久,让我半月之内务必回去。
听她说起阿兄,兰佩才想起,自己确是有日子没见到赵实了。
好像自从冒顿去月氏之后,他就没在王府出现过。
原来已经回单于庭了。
这么一想,还真是有什么将领什么兵,赵实和冒顿一样,皆是劳碌命,从单于庭匆匆赶来,没两日又匆匆回去了。
此次赵实擅自领兵的事,也不知冒顿后来如何处置的他。以她对那个小肚鸡肠的男人的了解,绝不会让赵实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一旦在他那记下了帐,欠不过秋后,早晚都要算清。
兰佩本想留赵绮再住些时日,转念一想,赵实既让她回去,定有他的考虑,人家兄妹二人已商议定的事,自己就别在里面掺和了,于是道:无妨,反正我早晚也要回单于庭的,等我回去了再找你教我也不迟。
赵绮说好。
两人又说了会话,欢儿起先在床上睁眼听了一阵,不多时瞪了两下腿,哇哇哭了起来。
兰佩如今已经基本能从孩子的哭声里知道他的诉求为何。
比如这样不偏着脑袋找奶吃,只是蹬腿哭的,定是尿了。
于是换来乳母,抱他去清理,赵绮看了眼孩子,笑着说:小王子长得简直和大单于一模一样。
未等兰佩应和,急切的跫音从屋外传来,那个不经念叨的男人大步走进屋中,佯装愠怒道:孤怎么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孤。
来王府这么久,这还是赵绮第一次见到大单于,慌忙起身敛衽行礼,道:赵绮参见大单于。
冒顿面无表情,低低嗯了一声,看在赵绮曾舍身救过大阏氏的份上,没有将对赵实的不满连带到她身上来,让她平身,给她赐坐。
大单于公务繁忙,好不容易得空来后院看大阏氏和孩子,赵绮一个外人,待在屋里立显碍手碍脚。她哪里还坐得住,寻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开了。
冒顿见她是个有眼力价的,待她走后冷哼了一声:哼,比她哥强多了!
他说这话时,对赵实的不满和嫌弃直接写在脸上,兰佩只当没看见,也不多问,倚在榻上说:今日怎么回的这么早?
冒顿宠溺地看着她道:想你和欢儿了,反正手头事永远也忙不完,偷一时半刻懒,也无甚所谓。
这几日,为了让大阏氏晚上能有个好眠,冒顿听鞠婼的话,每晚都宿在隔壁屋中,欢儿夜里要喝奶,也都是让乳母喂,白天才送到大阏氏身边。
冒顿每日在议事堂里忙碌,夜晚回屋时兰佩早已歇下,因而他会在晚膳前抽空回后院,陪兰佩用完晚膳后再去前厅继续处理公务。
今日离用晚膳显然还有些时间,他坐在议事堂里,对着一捆捆羊皮卷忽然脑袋发空,眼前看着的那些字,晃了晃全变成了兰佩和欢儿母子俩的脸,他心头一热,再也看不下去了,起身早早回了后院。
兰佩自打有了孩子,每日眼里看的,心中想的,都是儿子,冒顿来陪她用晚膳,她十句话里有九句离不开欢儿,欢儿今日会吃手了,欢儿今日笑出了声,欢儿今日打了个长长的奶嗝......诸如此类的小事,能眉飞色舞地和他说上半天。
冒顿便静静听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撅起小嘴絮叨的样子,虽知女人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却仍是爱极,想着若不是她现在身子不允许,他定会将她扑倒在榻上,好好怜爱一番。
今日冒顿回的早,孩子又给乳母抱出去了,兰佩这才稍稍分了些心给他,见他眼窝深凹,眼圈泛青,不解道:你这几日没休息好?
冒顿没想到兰佩竟突然关心起自己来,一脸的受宠若惊:嗯,没有你在身边,我彻夜难眠。
兰佩:......
好吧,算她多此一问。
见她斜乜了自己一眼,似是不屑,冒顿面露不悦:你不信?
兰佩怎好说大实话,只得讪笑道:我信!
冒顿看出她敷衍,正待要追问,乳母敲门,将孩子抱了进来。
冒顿暂且饶过兰佩,赶紧接过欢儿,见小婴孩又长开了些,没刚生下来时那么难看了,鼻子上的小白点也消失了,正睁着大眼睛盯着他看。
那双眼,确如兰佩所说的,炯炯有神。
他伸手在孩子的鼻尖上轻点了一下,未等将手收回,孩子柔嫩的小手竟紧紧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忽得咧嘴笑了。
冒顿大喜,也跟着咧嘴笑开,献宝似地将欢儿抱到兰佩面前,激动道:快看快看,他攥着我的手!还在对我笑!
兰佩难得见他这般欣喜若狂,也跟着笑,对他怀里的小人说:欢儿喜欢父王,是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