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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家图的也是袁家的背景,至于嫁过来的是二小姐还是三小姐,想来也都无所谓。蒋姝口碑不好,她不能让儿子娶进来个祸害。
    想到祸害,另一头,她又思量起初夏的话,大哥可不能娶了阿竹。
    袁文清不可娶覃竹,这是老太爷在世时就定下的。这件事初夏不知道,袁文清或许忘了,可她还清清楚楚地的记在心上。她决定,为了自己的孩子的前程,为了袁老太爷的遗训,为了袁家从此以后的荣光,要摆起太夫人的款儿,跟袁文清说道说道。
    下定了决心,次日一早,方氏派人去请袁文清过来说话。
    按规矩,袁文清应每日都来问安,不过如此一来,方氏自己也不自在,故此请安这事就改成初一十五应个景。这日既非初一,也非十五,方氏让人请了两次,都说大爷正有事处理,暂且过不来。
    她等了一阵不见人影,心中恼怒,干脆带着丫鬟气冲冲的直接来到西府。
    管家见她一副兴师问罪得样子,赶忙请她进了堂屋,又让人奉上茶来,大爷在书房正跟人议事,太夫人,请您稍候。
    方氏冷着脸,坐在上首,语气满是讥讽。我倒不知,如今文清忙成这样,我有事相商,请了两三趟都不见人?
    管家不敢答话,只得陪着笑,匆忙让人再去给袁文清送信 。
    又等了一会,这才见袁文清匆匆而来。他脸色凝重而憔悴,似乎也是一夜未眠。方氏心中虽然奇怪却没多问,很多事就算她问,袁文清也未必会告诉她。
    母亲来了。袁文清给她见礼,坐在下首,声音有些嘶哑,似乎还有些还有些心不在焉。
    方氏一挥手,下人们安静地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离心离德的母子二人。她喝了口茶,这才慢悠悠道:文清,大早上就忙成这样,我瞧你眼底乌青,昨夜没睡好吧?
    还好,多谢母亲挂念。袁文清避重就轻的应着。
    方氏见他分明言不由衷,心里不满之情就更甚了,意有所指地道:如今火娃隔三差五就病一病,你又这样不爱惜自己,让我这做母亲的好生惭愧。
    袁文清心中有些奇怪,方氏素来倒不是那种把手伸得太长,要管到他头上的人。若不是她有分寸,早年间袁老太爷也不会把她扶正。今日方氏就有些不对头。
    方氏放下盖碗,拿帕子按了按嘴角,似关切,似埋怨。
    火娃的娘走了也三年多了,我知你们小夫妻情意深重,你不急着续弦,可是这么大的府邸也不能没个管家理事的女主子,我想商量个事都不知与谁说起。
    袁文清微微蹙眉,母亲有事,只管吩咐我便是。
    方氏见他压根不接话茬,突兀地冷笑,我哪敢吩咐你,你忙得脚不沾地,要见你一次,三催四请才来。话一出口,她也知道自己有些尖锐过头了,轻轻咳嗽一声,掩饰过去。
    你不急着续弦,如今老太爷不在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想惹你不快。可我听了些风言风语,心中不安,今日迫不得已来问一句。她看着袁文清的脸色,文清,你是不是还想着续娶阿竹?
    袁文清不动声色地扭过头去,拿起桌上的茶杯,在手中慢慢捻着,没说话。
    方氏打量着他的脸,声音有些紧绷。我原不想讨人嫌,可事关重大,便是你不爱听,我也少不得提醒你一句。别说如今覃竹的哥哥进了大牢,眼看着就要问斩,与咱家门不当户不对,就说你当年答应过太爷什么?
    袁文清眉头蹙紧,看着她。
    你答应过太爷,一定不会娶覃竹,太爷才会给你订了火娃的娘。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袁文清听闻此言,后背不由挺得笔直,当啷一声把手中的茶盅顿在桌上,素面青瓷的胎器本就轻薄,在桌面上一磕,立时碎成两半,茶汤淋漓撒了一桌子,把方氏吓了一跳。
    我看倒是母亲忘了,父亲也说过,任何人不许再提那件事。
    方氏这些年虽然也时常找继子继女的不自在,可袁文清多半隐忍容让,从未对她如此不假辞色。从前就算孟春不满,袁文清这个兄长也多息事宁人为主。此时他面容严峻,声音冰冷,满身都是袁家族长的威仪。方氏心头一慌,扭了扭身子,又缓缓坐了回去。
    热茶水撒了袁文清一袖子,他轻轻扫落沾染上的茶叶渣,母亲来找我就是说这个?我还有些琐事,若是没别的,我先告退了。
    方氏按住胸口,忍耐了一会,还是说了句,等等,还有件事她清了清嗓子,文波年纪也不小了,咱家自顺仪起都动婚晚,难得如今遇到个合适的人选。
    袁文清沉着脸,也不接话。方氏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前两日,蒋都督的夫人登门拜访,对我说起她看中文波孝顺懂事,想要让袁、蒋两家结为亲家,好上加好。我是来跟你商量这件事的。
    袁文清听了这话,先是微微一愣,继而竟笑了。真是太荒唐了。他站起身来,半是嘲讽半是苦笑,母亲是想让三弟娶蒋家的女儿?
    方氏见他脸色有异,不明就理,压着心头的恼怒问道:怎么,你的婚事你自有主张,我做不了主,文波是我生的,他的婚事我还做不得主么?蒋家是都督府门第,澶州城排头一号,我为文波打算,难道做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