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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差二话不说,照着他的腰眼就是一脚,郑秋鸣扑倒在地,被人扭住手腕又捆上了,这回捆他的是官差腰间的铁锁链。
我要见魏知府,我要见蒋都督郑秋鸣把自己扭成麻花,连窜再跳死不配合。
官差手下一紧,把他两只反剪的胳膊往上一抬。这招有个花名,叫做苏秦背剑,是官差抓捕时惯用的招数。只需稍微用力,手臂的骨肉肌腱就会损伤剧痛,越是挣扎,越是疼的厉害,甚至骨断筋折。连身强体壮的江洋大盗也不能与之相抗,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郑秋鸣。他哎呦哎呦地惨叫起来。
官差压着一头冷汗的郑秋鸣往外走,走到前院,见魏锟叉着腰,正指挥救火。郑秋鸣刚想出声喊魏知府,眼睛一瞟,又看到了周珩。
他心中一惊,这是怎么了?待他又看到周珩身边的东张西望看热闹的覃竹,忽然就把各种关节想通了。
他想起了怀中账本被人掏走了,想起了那声音清脆的女大王,想起了情急之下说过的话,买卖都是蒋都督的,赚的钱也是蒋天南的。
完了!完了!
一瞬间,他甚至想起袁文清当初劝他的话,郑老板,赚钱的路子千万条,何必非走风口浪尖的路。这一回,他真的瘫软下来。
覃竹看着郑秋鸣被押出去,带着憎恨与不解问周珩,你说,他们为什么就这么大胆,天道轮回,就不怕遭报应么?
周珩也看着那方,平静道:还很多人性你并未洞见。他们不是不怕,也不是不悔,只是利益当头时,心中就只有人性之恶了。
覃竹叹息一声,摇头不语。周珩见她神色中有些倦怠,笑道:你的院子今晚恐怕没法住了,要不,跟我走吧?
覃竹板着脸,去哪?
给你找个住的地方。周珩道。我如今暂住在澶州衙门的后院,倒还留着几间空房。也勉强住得下你的老伙计、小掌柜和女先生。
衙门?覃竹歪着脑袋想了想,记起上回进衙门,牢房里的糙米粥、咸菜条、老鼠和鞭子,她摇头,不去,我去覃记店里住便好。
周珩不动声色,带了三分诱惑,去了,可以见到你哥
覃竹眼睛一亮,我哥有救了没?
去了,可以细说。
覃竹立刻不再犹豫,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那就去吧,谢谢周大人。
周珩忍着笑,带着覃竹出了院子,魏锟跟在二人身后,一路唠叨着,周大人,覃姑娘,你们二位放心,下官一定尽快让人把这院子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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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萧萧,周珩上回离开时还是秋燥之时,今次前来已是深冬季节。南方冬夜的风也是温软的,一如南方竹,柔中透着韧。
衙门的后院又称内衙,不但住着知府大人和眷属,还在角门隔出几个院落,作为吏目们的吏舍。
澶州是重镇,衙门里人多,吏舍有三个院落二十二间之众,足可住下一百多号人。魏锟专门腾出来个院落,给了京城来使暂住,周珩又把覃记众人安排在其中。
这地方,墙不及肩、茅不蔽日,实在是简陋,真是委屈了诸位大人。魏锟不住跟周珩说着抱歉。
上回顺王来时,住了澶州最好的园林,今次周大人来,他不说自己根基尚浅,比不上蒋天南可以借用袁家的府邸。而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实在是下官不忍叨扰民间,还请大人海涵。
不过总算这段日子他把事办的不错,覃何衣无恙,云飞白也无恙。能在蒋天南的权网中,虚与委蛇,把二人保住,着实也算有些功劳。周珩就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口舌。
内卫诸人开始收拾着院落,一应琐事周珩是不管的,杨行远是管惯了的。不过片刻工夫,杨行远着人将这院子西面的小厅收拾停当,专作为议事之用途,其他人各分了住宿之地,连渔帮众人也都有了容身之所。
周珩见覃竹眼巴巴看着他,吩咐魏锟:魏大人,你让人把覃何衣带来,我有话说。
魏锟答应一声,让人去提覃何衣。等睡得迷迷糊糊的覃何衣被带进来时,连周珩都笑了,这家伙蹲了三个月大牢,不但白了,而且胖了,大概刚才睡的香甜,一路还揉着眼睛。。
覃竹激动的上前喊了声哥。
覃何衣吓了一跳,上下打量着满脸黑灰,狼狈不堪的妹妹。阿竹?你这是
我没事,没事。说着没事,覃竹眼圈一红。
她有些不好意思,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可身上这件衣服委实太脏了,覃何衣身上是梁颂华新做的夹袄,于是她干脆拽过哥哥的袖子擦了把脸。
覃何衣无奈的看着她,我刚从牢房出来呀。
覃竹笑,我又不嫌弃你。
覃何衣只好随她去了。回头看了眼周珩,他眼睛一亮,带了三分调笑。原来周大人回啦,上回见还是三个月前呢,您可真是难得一见,我还以为周大人一去不返。不知我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覃竹的笑容抑制不住,哥,我拿到了蒋天南贪污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