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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落差吧,以前他是官宦家的二公子,现在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谁都能踏在他头上,他心里不快活。”蔺洵通过孔智孝刚才非要伎子喊他二公子,揣测多半是这个原因。
沉浸在昔日的荣华里,很难出来,而伎子就是他们很好的发泄途径,一个花钱买梦,一个收钱做戏。
孔氏无言,她心里也觉得八成是这个原因,但她劝过也哭过骂过,没用。
两人对视时,旁边的屋子推开门,有穿着单薄的女子打着哈欠而过,她没预料到大清早妓院里就有人,所以一个旧日称呼脱口而出,“水哥儿?”
蔺洵转过头来,现在大厅里只有他一个男子,“你叫我?”
“不,不是,认错人了!”女子慌张的一扯领口,“我怎么会认识你呢?就是你跟我一个熟人很像。”
可是她慌张的表情,不像是认错人那么简单,孔氏的目光从两人面孔上扫来扫去,狠狠的剜了一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回去再跟相公算账!
蔺洵从记忆从搜寻,没有找到对应的面孔,但他眼神尖利女子的恍惚绝没有瞒过他,他也发誓从来没踏足过这地方,那到底是怎么认识他的?
女子已经飞快地跑回自己房间,啪一下关上门,吓死了刚才差点被发现吧?随机她又苦笑,怎么可能呢?他们不过是小时候的交情,哪有什么深情厚谊留到现在?
只是以后得小心,别再漏陷了。
蔺洵跟孔氏在底下坐了大半个时辰,房内还是没动静,孔氏按捺不住:“二哥要是不打算回去怎么办?”不管是回去认错还是回去交割关系,总得要人呐!
“二哥要是不肯走,那可就别怪我动粗了。”蔺洵自信,二哥要是不肯走,物理转移也是允许的。
不过孔二哥可能知道物理转移对自己没好处,犹豫许久还是从屋子里出来,穿好衣物准备离开。
孔二哥肯回去,二嫂又是哭又是闹,拳头不停的垂着胸膛,二哥都一言不发忍着。孔爹跟孔母退出来,商量着该怎么让二儿子知道悔改。
“今天老脸都被丢尽了。”孔爹叹息着:“冤孽啊冤孽,我怎么教出这么一个儿子来?”
“从今天开始,不能让他身上带一文钱,有钱就要出去乱花。”孔母说道。
孔氏深以为然的点头,就是,有钱就变坏。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把二哥人揪回来,剩下的就看孔家人到底要怎么处理他。不过啊,大舅哥的屋内是一点动静没有,蔺洵都佩服他的耐性。
孔氏顺着蔺洵视线发现看去,看他在盯着大哥的房内,“大哥不肯出门,谁也没办法。以前也不给他送饭,他硬是一整天没吃也不出屋。”
“要真的没东西吃,大哥一定会动弹的。”蔺洵道,其实说穿了还是孔家父母舍不得饿到孩子,饿了两顿就不再继续,多来几次这种招数哪里还有用?大哥笃定父母会心软,所以自然会心安理得继续躺着。不过孔爹孔母是长辈,他不好道人是非。
孔氏惆怅:“是啊,我也劝过母亲狠下心,她却说照顾一天算一天,等到侄子侄女长大,又有人继续照顾。”
蔺洵:......
让他说什么好?
自家人管自家事得了!
回了家,范雨秋比他们还回的早,他虽然不会烧菜却会焖饭,已经提前把米饭做好,厨房里透出一股清甜之味,而他正笨拙地给蔬菜去皮,想要提前准备好食材。
孔氏一见就心疼地:“怎么你在干活儿?等我们回来呀!”
“让他做吧,也不求做的多好吃,能填饱肚子就行。万一我们那天没来得及回家,岂不是让大外甥饿一顿?”蔺洵是觉得,好不好吃不要紧,至少得会做,这是自理能力。
“这才多少事啊?还能累到我了?”范雨秋抬头,“舅舅你们出去干嘛了?”
孔氏不欲把这种事告诉范雨秋,他是小辈呢!只含糊的讲:“是我娘家的事,去帮个忙而已。”
既然是这样,范雨秋也就不问了,三人先吃饭,然后范雨秋磨磨蹭蹭带着功课进来,“舅舅我有不懂的地方,能请教你吗?”
“拿来看看。”蔺洵拿起他的功课,“这里?这里应该这样断句,是不是更能理解?”
书籍上没有断句,而断句全看各自的先生怎么教,范雨秋就是听得糊里糊涂,结果舅舅这么一讲,豁然开朗,他一下子就懂了!
“我知道该怎么写了!”他拿起笔刷刷刷地写着。
其实这大外甥的资质不错,一点就透,要有名师辅导,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只是原先家中无钱,能够挤出一部分交束脩都谢天谢地。
不过没关系,蔺洵自信凭着自己的才学,比任何名师都要出众,教一个小学生不是手到擒来吗?
也让当初那么轻易就舍弃孩子的范家人看看,他们到底丢了什么宝贝?
虽然原身自认人品不太好,在范家人面前也能找到优越感。当初大姐一过身刚下葬,范家人生怕夺爵的事连累到他们,连夜把范雨秋送过来,范雨秋当时多大呀,连鞋子都没套好,就被送到陌生地方,哭又不敢哭含着一包泪的小可怜,那模样现在原身都还记得。
人自从送来后,就不闻不问,连月例银子都不给,全靠原身跟孔氏养着这小屁孩,一眨眼也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