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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应几声,然后请辞离开。
    三皇子环视一圈院中,招呼人捧着罐子离去。
    朱宝莘站在枯井里,手捂着唇,满眼都是惊惧,瞳孔睁大,他们——要杀刘四哥哥,要在南境之战落暮后,在庆功的前夕,一处盗匪的山谷,勾结匪徒,由刘四哥哥身边三皇子隐秘安排的人,杀死他,那几人,都是与刘四哥哥上阵杀敌,此时在哥哥麾下,受他信任之人!
    朱宝莘十分紧张,又惊惶!
    哥哥除了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身份外,再无其余势力,又无人为他谋划,南境一应赞誉军功都是他拿命拼出来的,如今,却要被自己信任,交付后背的同袍加害,而且三皇子,势力极大,连南境都安插进了如此多人手,哥哥一人如何能敌?
    更何况亲近之人下手,又要如何防?
    朱宝莘开始大声呼救,春桃最先找着了她,将她救出井外,朱宝莘不顾仪容,飞快跑回了平澜宫。
    她首先想到的便是找姨母,让姨母派人出宫,将消息在三皇子的人准备出手前秘密带至南境,送到刘四哥哥手中,让他早防范,这是朱宝莘想到最好的法子,带着忐忑与期待跑至平澜宫殿外,却在将入殿内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宫内有人。
    而且似乎是在谈与她准备请求之事有关的话。
    是朱橝,她的父亲,朱府当家,朝廷的吏部尚书,从来对储位之争保持中立的人。
    但此时,一贯保持中立的朱府,却也准备,择木而栖了。
    择的那木,是东王扶持的三皇子,谢骏安。
    朱宝莘听见,她的父亲说,太子已不太行了,易储很可能就在南境战事结束后,或许那位太子还等不到战事结束便会去了,此时,他们恐怕得考虑现下就暗中拥立新君,不然,朱府会失利。
    那位三皇子,比不得太子仁慈。
    朱宝莘听得心口处砰砰直跳,她惊愕震动,手紧抓住门框,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着姨母会如何回应,却见姨母沉静许久后,对朱橝道:“朱府的打算便是本宫的打算。”
    “三皇子……”
    叶氏道:“既早晚是他的,我们早一步也好。”
    朱橝道:“谢娘娘。”
    叶氏朝朱橝摆了摆手,然后朱橝又提了几句其他的。
    朱宝莘已听不下去,她有点沉默的走出殿外,手按着胸口,站在台阶上转身望向殿中。
    姨母,与父亲竟是如此打算,她要如何请求相助,若是说出方才准备说的话,姨母恐怕只会安抚她,然后将她暗中看起来,不让她有机会将消息送出去。
    要如何做,如何才能将消息送出,并且还保证能信得过,不出任何差错。
    这事,想来想去,朱宝莘也没找到一个可托付之人。
    祁祥也不知人影,她根本联系不到他。
    那人说的,战事结束就在这一月之内,届时他们便会安排对刘四哥哥下手,时间已快来不及了。
    春桃狐疑的走至朱宝莘面前,突然瞧见春桃的身影,朱宝莘思量良久,终于双眸坚定又发亮的抓住她的手道:“春桃,你愿意跟着小姐出去吗?”
    春桃一瞬双目放光,她瞧着朱宝莘道:“小姐终于要出去玩了吗?”
    “这次又是去哪?江南,还是其他朱府的哪处庄子,只要小姐去,春桃都跟着您去!”
    说着又嘀咕道:“上次受个伤,小姐就将我丢下,一个人在江南……”
    朱宝莘愈用力的抓住她的手道:“这次你同我一起去,只是可能要委屈一些。”
    春桃疑惑:“委屈?”
    等二人第二日打着去乡下庄子的名头,在半路,朱宝莘安排李嬷嬷去庄子,而她俩轻装简行,改头换面往另一条路后,春桃似乎能明白小姐说的委屈是什么意思了。
    做贼一样,还穿着男装,扮男人行头,不打招呼,跑另一处地方,不就是在干一件回来后要受些委屈的事了。
    不过既已出来了,就跟着小姐吧。
    朱宝莘雇了辆马车直往城门而去。
    出了城后,她一路向南,将马车换成了马匹,在宫里时,早早学会了骑马,现下派上用场了。
    出城,掩人耳目,此时应该没人会注意到她。
    ……
    军营中,刘肆灵坐在帐中的矮凳上,他上身裸露,腰间斜缠了细棉的布条,胸前也有一道伤。
    李原侯在帐外,刘肆灵自行上药。
    站在外间,李原望着夜空,他有点担心殿下自行上药的手法。
    营中有他们安排的医门的人,那位谢公子身边更有医门好手,可殿下这次胸前受伤却不让他们搭手,李原瞧瞧帐门,瞧了好几眼才又转头又望向天空。
    刘肆灵胸前有一道箭伤,此次在箭伤下又添了道新伤。
    他涂抹上新伤的药,将药放于桌面,结实的胸膛微微起伏。
    新伤微微发着痒,痒意似乎蔓延到了那道箭伤上。
    刘肆灵手抚上箭伤,沉着眼,脑中不时闪过一道山洞中的影子。
    胸膛处开始微发热,刘肆灵将搁于桌面的手一握,扯过一旁衣袍穿上。
    出了帐外。
    李原乍见到人,他唬了一跳,瞧人看着前方,他道:“殿下,您在看什么?”
    刘肆灵沉沉,许久问:“我们到此处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