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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肆灵是前几日走的,朱宝莘恍惚一日,后一日,她收到了池洌苑送来的精致盒子。
盒挺大,比之前送的都大,打开,内里是些熟悉的蜜制果子。
朱宝莘吃了一颗,她越发不高兴自己没去送人。
哥哥去西境作战,危险又遥远。
不知人何时能回来。
她只希望人无论如何也要平安无事的回京。
西境战事,消息不断的传回京师。
朝廷增援去后,西境稳住了防线,西樊夷人未能突破边境烧杀抢掠,危害疆土,不过,却有异事发生。
临近的南境,另两国竟同时朝南境发动了攻击。
战报传来,打了好几场战之后,阜国才发现是合谋!
由西樊夷国引人注目攻打西境,另外两国联手攻一直虎视眈眈的南境,南境这几年兵马强盛,且极受边境人民爱戴,南王即使年过半百也骁勇善战,调兵有道,其嫡子更是马背上的公子,领兵作战,坐镇中军皆无可挑剔,只是,后来因救麾下,被出卖,遭受陷阱失了双腿,成了不能上战场的将领,自此便只能在帐中谋划,南王虽还有一小儿,也耳濡目染,但年纪尚小,不能比过嫡兄,所以此次南境受袭,南王再次批帅,以老迈之躯迎强敌。
南境一直在南王护卫下,临城府兵皆不多,且几大城皆为阜国的贸易之地,商贾往来众多,十分繁华,南辽及敖国军此次恐就是朝着那几城来的,偌大的阜国他们吞不下,但那几城若是能吞了,二国定能富足起来,不必再与阜国交换物资,求阜国开通边贸,这是打了许久的算盘,谋了许久的战事。
所以不可小觑。
边境之事,朱宝莘一直关注着,几个月过去,南境突然成了主战场,她也自此才听到了一些关于刘四哥哥的消息。
南境与西境之间有一个关口,一直由南境把守,当时差点被攻破,四皇子领兵援救成功,之后便留在了南境。
南境,或许是战况激烈,亦或是刘肆灵在战场上已磨炼了实力,西境时,几乎没什么消息传回,但南境如今飞传的战报中,驿兵喊声震街,其中一条,又一次令众人称奇,“长野之战,四皇子于千人阵前取敌将首级!长野大捷!”
京中哗然。
于阵前取敌将首级,何等的武艺胆气。
这位四皇子想不到,是深藏不漏。
朱宝莘又是钦佩又欢喜。
佩服的是刘四哥哥这么厉害,欢喜是,哥哥厉害,便不容易受伤了。
更能平安无事的回京。
阜国民众都在为这样的捷报而高兴,朝廷也喜,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有了一种威胁。
刘朝延看见这样捷报时,他笑了,眼却是微冷的。
太子近日身子不适,在东宫修养,而三皇子处,这封捷报却被他目光如蛇的盯着看。
三皇子,喜欢斗蛐蛐儿。
开着月窗的居室中,三皇子坐在窗前的榻上,他面前摆着一个斗蛐蛐儿的嗡罐。
三皇子手里拿着斗蛐蛐儿的细杆儿,他一直在喊,“威武将军,给我弄死它!”
三皇子看好一只个头不大,但十分有劲儿的凶猛蛐蛐儿。
另一只个头虽大,但要显得温吞,三皇子瞧着就厌烦。
他身侧站着个老奴才。
刘骏安瞥眼桌面边缘处摆着的捷报,他道:“四弟在南境倒是如鱼得水。”
“大哥活不了多久,他倒是显露出来了。”
奴才看一眼外间,他道:“殿下,慎言——”声音缓又慢。
三皇子道:“怕什么。”
他不慎在意,又指挥着罐里的蛐蛐儿。
那老奴道:“殿下,那位四殿下咱先关注着,南王虽强大,但以这位王的脾气,不是好相与的,要想得到他的拥护,恐比登天还难,况且——”
说着,他顿了一下,接道:“咱陛下,当初能让他自请去西境,便是想着西境,即使沾染上也不足为虑,虽说后来意外到了南境,但陛下的心我们都懂,再不济,到时殿下您出手就是了,让他——”
“回不到京便成了。”
三皇子又吼了两声“威武将军”,眼瞧着凶狠的蛐蛐儿将另一只弄死,他笑了道:“公公你说得对。”
“不过首先,还是先照顾下大哥吧。”
他将草杆扔下,俯视着嗡罐里的蛐蛐儿。
……
南境,中军帐前,各人各司其职。
此前刚与南辽、敖国两军交战,小胜一场,鸣金回营,整顿休息,谋策下一步作战。
帐前有拉练的士兵,响声震天,神情勇猛。
一位坐在木制“轮椅”上的公子,手按在扶手上,瞧着。
身后跟着几位沉重黑甲覆身的人。
他们随时立于他身后,光是气息,就令人畏惧。
公子一旁此时站着另一个人,人影也是身覆铠甲。
腰间挎着柄长剑。
头发高束,望着前方。
所有人都是整装待发的模样,南王的军队,军律极严,且被贯彻执行。
这是南王,以及一旁这位嫡公子的功劳。
此时这位嫡公子面前常例有人递上一杯紫砂盏茶,内里枸杞红枣配菊花,他朝刘肆灵道:“殿下要尝尝这茶吗?”
刘肆灵道:“……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