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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们的穿着打扮应是从外地来的,见到苏茗雪他们几人进了铺子,杨之行起身为他们互相介绍。
“这就是我家两位小妹和两位镖师,他们刚去卖了那石炭回来,”说完他又转向苏茗雪,“这两位是外地来的客商,特来求购石炭的。”
苏茗雪一听这是有生意上门了,而且还是来买煤炭的,这第一批来踏门槛的人比她预计的来得快多了,看来这两位是想趁着年前赚一笔。
双方一一拜过礼,苏茗雪就把吟霜留下和杨之行一道谈生意,林一镇铺子,自己拉着祁源上二楼偷听。
有了外地来的商贩,自己还是要低调点,商行的事情就由杨之行和吟霜出面,煤炭的价钱她也早就和杨之行商量过了。
二楼做口罩的女工们今日已经下工,只桌上散着些布匹针线。
苏茗雪拉着祁源并肩坐在楼梯口,竖起耳朵听着下面的动静。
她低声对着身侧的祁源道,“祁镖头,一会儿我要是有什么没听清楚的,你可要复述给我听哦!”
祁源倒也由她拉着在台阶上坐下了,他垂眸正瞧见苏茗雪的一缕乌发蹭着自己的外臂,心不在焉地开口道,“好。”
苏茗雪顿了一下,稀奇地回过头,“祁镖头,你今天有点乖嘛,居然好好地回应我了。”
祁源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眸,已经连着几日没有和她挨得这么近地对视过,他稳了稳心神,又似往日一样冷下脸沉默以待。
苏茗雪早就不把他这些别扭的小举动当回事,只当他是喜欢保持高冷人设,自顾自转过头,拿肘碰了碰祁源的手臂,让他仔细听着。
楼下杨之行取了一些屯在商行中的煤炭点燃给两个客商验货,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煤炭对比木炭的优势所在。
两名客商很是感叹了一番,就直截了当地询问起价格。
杨之行按照和苏茗雪商量的价格报了个数,
果不其然,那两名客商对这个价格有了疑虑,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可是我们听说你们卖给丹砂郡的百姓只收两文钱一斗,为何到我们这价格高了这许多?”
杨之行温谦一笑,道,“给丹砂郡的百姓两文钱一斗,不过是为感谢他们世代守护这片土地,才让我们有机会寻到这石炭,且一家仅首次购入才能有这个价,要再多买也就不止两文钱了。
你们也该听说这些石炭是从雪山中开采出来的,所耗人力物力十分巨大,能卖出比木炭低廉许多的价格已是我们让利不少了。”
苏茗雪边听边不住点头,“我兄长天生就是块做生意的料,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听着舒服又让人容易信服。祁镖头你说是吧?”
“哼。”
原以为会等来一句赞同,没想到回应她的居然是一个冷哼。
苏茗雪拧过身子,“你哼什么哼呢?难道不是么?”
祁源冷着眸子斜睨了她一眼,“是,他很好。”
瞧这答得不情不愿的,苏茗雪听着下边的生意谈得差不多了,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便又起了逗弄祁源的兴致。
她歪着身子似笑非笑地盯着祁源,“祁镖头,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在吃醋。”
祁源微微睁大了双眼,吃醋?这个词怎么会和他堂堂定远军少主沾上边,自己不过就是不喜欢看到这人一脸骄傲地夸赞杨之行的模样,连带着看那杨之行都时常觉得碍眼的很。
过去自己见着碍眼的人都是直接手起刀落解决了事,如今还留着这杨之行,已是他大度,又怎会吃醋?
祁源自己在脑内圆了一圈逻辑,总结下来就是,自己十分大度,压根不会吃醋。
苏茗雪看他不说话,只当他是默认了,又道,“我与杨之行是兄妹呀,又不可能在一起,这醋有什么可吃的。”
她这话让祁源瞬间忘了刚刚才给自己下过不会吃醋的定义,立刻回到,“表兄妹而已。”
还是假的表兄妹。
苏茗雪抬了下眉,她倒是忘了,这个世界表兄妹也是可以成亲的,“这么说……祁镖头你是真的在吃醋了?”
苏茗雪一手撑在身侧的台阶上,倾过身子凑近了他,对着他不怀好意地笑。
祁源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放大了的娇艳容颜,一时不受控制地胸如擂鼓,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同她露宿野外之时也曾被她调笑过,但那时自己还能游刃有余地反制回去,怎么这会儿就不知该如何动作了。
苏茗雪盯了他一会儿,决定见好就收,以退为进。
她收回前倾的身子,敛了神色道,“祁镖头,你可别真的喜欢上我了,我还有个麻烦的夫君要处理呢,虽说我时常嘴上没个把,但我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在我与我那夫君和离前,我是断断不会与别的男子在一起的。”
祁源看着她忽而转变的严肃脸色,一时有些分辨不清从她口中说出的话究竟哪句真哪句假。
最初在荆都,他以定远军少主的身份派人去退婚,她说对自己一见倾心此生不离。
后来北上途中再遇,她说自己被黑心肝夫婿卷了钱财,要去讨债。
来了北疆,她去军中寻自己,被拒三次,丝毫没有痛苦不悦,转头就在忙着挖井耕地寻煤。
再后来……她说要把作为保镖的自己养做外室……
如今却又说不和她那“夫君”掰扯清楚,就不会与自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