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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信彭定西谋逆,更不信太子谋逆。
但过去的事,更不想提起。
李令俞最后用青鱼符让杨彪松口,见了随彭定西回京的两人。
严柏年说的和这两人的口供几乎没有出入。
彭定西是死于急症,死在相州驿站。
那两人至今想起来,还是觉得恍然如梦。
李令俞问:“当时跟着彭将军的除了你们几个,还有其他人吗?”
“那裴承楷当年还年少,身边跟着裴家的老人,两个练家子,据说是裴家老爷子给的护卫。”
李令俞挑眉,问:“那两个护卫一直跟着他吗?还是突然跟在他身边的?”
这没人知道,也没人注意过,毕竟不打眼的人,没人会特别注意。
李令俞记下了。
当年彭定西回京本就有蹊跷。他收到的那封盖着豫章太子私印的书信,到底是谁送给他的?
等午后,已经问得差不多了,她才说:“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各位为并州立下的功劳,我会如实报给圣人。九边之镇始终是一体,不会有谁被单独提出来,将来也是。”
她这话说的很明显,想提醒杨彪,最好别轻举妄动。
她不管他有什么心思,但是最好收起来。
杨彪最后说:“我明白李大人的意思了。”
李令俞这才露了笑脸:“只要九边之镇犹如铁桶,就没人敢动你们。”
杨彪深深看她一眼。
李令俞也不指望他能立刻放下心思。他只要能守住并州,就是莫大的功劳。
等她回城已经是下午了。
严柏年知道她去了营中,便坐在院子里煮茶,见她回来了,严柏年便问:“李大人可否赏脸,喝杯茶?”
李令俞进去坐在他旁边,问:“隔壁有动静吗?”
严柏年笑起来:“没有。昨天来的人已经走了。”
结果傍晚的时候,裴虞来辞行,第二日一早他要转道去离石看叔父。
李令俞问:“裴将军在离石有些年了。”
裴虞见她问起,随口说:“裴家本就是武将出身。”
严柏年便说:“但到了裴大人这里,出了文曲星。”
裴虞笑了笑,没说话。
离石之后,他就要回京了。陛下这次失了先机,没想到太子在并州花了这么多钱财,那么多心思。结果如此不堪一击,曹燮父子一死,竟然没有一个拿的出手的武将,从而使并州乱作一团,只能由并州从前的部下接手,再加上圣人命令十分铁血,李令俞动作也快,不过半个月,并州就已经顺利回到了圣人管辖中。
太子这些年笼络的竟然都是些酒囊饭袋,陛下岂能不生气。
并州辖制之下,其他地方倒是有些松动,如今都蠢蠢欲动。
叔父写信问他,监军是否一直留在并州,并听到风声,有人在查问彭定西当年的旧事。
他需要走一趟离石,父亲多有隐瞒,但叔父不瞒他。
他如今效忠的是陛下,忠君之路只有一条。
此次回去,他要接任方家在河东的权力。他势必要为陛下扫清前路。
即便是对太子,他也不能手软。
李令俞见他面色并不轻松,随口说:“离石离靠近黄河,沿河而下,离秦州不远。”
裴虞问:“师弟对地理志十分清楚,可有什么地方是想去的?”
李令俞纯属闲聊,便随口说:“我曾经在一则诗句中听过,‘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那是何等的壮阔,若是有幸,就想去看看云梦泽,是否真的住着神仙。”
裴虞听得十分惊诧,又十分佩服。
她的学识仿佛和他根本不是一个路数。学的不是一样的东西。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这等名句,她随口而出,而他都没听过。
便由衷地说:“真是好诗,听着就是壮景。”
李令俞也是随口说的,严柏年笑说:“待来日有时间了,陪你去云梦泽寻神仙,去看看这等壮阔的景色。”
李令俞叹笑:“这种时候,就不要提以后,以后,谁说得准呢。”
裴虞心中有事,只觉得这话不吉利,便说:“师弟正年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李令俞也不解释。
等裴虞走后,李令俞看着门口愣神,和严柏年说:“我其实可以确定,彭定西,就是被裴家所杀。”
严柏年皱眉看着她。
李令俞又说:“我拿不出证据。因为时间太久了。那些人都不在了吧。”
严柏年难得认真说:“拿不出证据,就不能确定。不能让人信服。”
李令俞皱着眉,不说话,她拿不到这个证据,确实没有用。
若是回了北宫,萧雍未必不对她卸磨杀驴。
她要拿着能让萧雍保她的东西。
第二日裴虞一走,李令俞就让段功去军中提醒杨彪务必留心并州各地。作为一州主将,若是并州下属中有人叛乱,就是他的责任。
京中对并州军如今的局势尚且满意,萧雍从最开始的暴怒,到如今杨彪火速稳住中军,虽说不尽如人意,但并州没有再闹出乱子,如今又向北回攻,这么下去,拿回朔州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让萧雍的气顺了很多,但萧诵几句没那么顺气了。
萧诵已经收到裴虞的奏报,裴虞奏报中写得很清楚,半月前北宫下令北境三州协助并州稳住中军,等一系列的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