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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京兆半海半陆便是需要从杭州出海北上临州,其间需耗费五日,到临州转陆上一路往西行进,期间算上停靠、转运等耽搁时间需八日,算来其实与陆运时间相差无几,但那五日海运能节省三分车马成本,所以只要天气允许,去京兆海路参半也是一个好线路。
这条线他们走了近半年了,路况好/天公作美时从来都是十五日的时间,亦从来没能再减。
他们原只当这东家领船厉害,却不知道会这般厉害。
初六下午离杭,初八日头还未全然西下,他们就已经站在临州港口了。
两日......
竟然只花了两日。
等脚踏陆地,船工们望着临州海湾夕阳,都有些回不过神。
“我一直不知道,原来,咱们行海时间还能节省啊……”
“俺都回想不起这是怎么办到的了。”一船工抿了抿嘴,望着远处指挥着陆运船队搬运货物的钟岐云,满眼崇拜:“不可思议,感觉像飞似的!”
“怪不得张盛哥说钟老板这船运本事是国中第一人,如今看来一点也不掺假。”
一旁的船工更是连连点头,惊叹不止。
任船工们如何感叹佩服,此刻钟岐云都管不住了。他想在八月十五中秋节前赶到京兆,他想在这团圆之夜陪着谢问渊过这中秋佳节。
钟岐云心里盘算着时间,今日已是初九夜间,距离十五满打满算也只剩五日多一点了······
陆运不比海运,商队再赶,交通工具没有变化,行进的速度都差不多固定,要想提前两三日赶到京兆,那就必须提升行进的速度,然后每一个环节都尽量节约时间。
钟岐云不敢再耽搁,休息都没有休息,立即安排下后续的陆上运输。
八月十五,中秋夜。天清如水,月明如镜。
不
管这世事如何,大晸最为奢靡、繁华的京兆城,亦家家户户在门前点上了花灯,花灯形式各异,精巧有、粗糙有,或系于竹竿或高树于瓦檐,但无论怎样其间期盼家人团圆之意满满。
皇城外往南走三里,京兆城最大的广场,城中大户集资建造的高越五楼千明万星灯塔还在亮着,按照往年习俗中秋夜的花灯都不能灭,故而这一日就算是深夜,城中亦是灯火通明。
谢问渊离开政事堂的时候,已是亥时三刻,再过不久便是子半,中秋便算是过了。
此刻城中已没有入暮那时的热闹非凡,夜深人静,街头巷尾除了几家酒坊尚未关门收业,其余瞧不见什么来往路人了。
尚书令府距政事堂不远,步行一刻就能到,中秋团圆夜,除了些要紧的看守侍卫,他如往年一样,让府上下人回家团圆。所以,这几日来往政事堂他都未让人准备车马。
他才走出几步,邱平就快步赶了过来,垂首唤了声:“大人。”
延责前段时日染了风寒一直未见好,又恰逢中秋,念及他中秋多年未曾回乡,谢问渊就让他回乡看看,顺便好好歇息几日,身边服侍的人才换了这个邱平。年岁不过十六七,虽算不得机灵,但胜在老实无甚心眼,所以才让他暂且跟着跑腿办事。
只不过······
“我不是让你先回府上,莫要等着吗?”谢问渊缓缓道。
邱平闻声连忙解释:“曹管家令我来守着......”
曹誉今年已经六十又三,已是安享晚年的时候了,但这人无妻无子,是谢问渊生母出嫁时从娘家带来的管事,生母病逝后,曹誉就一直帮他管着院里的事宜,虽说是下人,但谢问渊也将他当作长者尊敬,他离开将军府,曹誉也跟着他离开当了他府上管家至今。
知老管家也是心头担忧才一定让小厮来等,只怕他让邱平回去,倒让曹誉责备了一番,这才急忙赶来。
说来也不怪这邱平不听他的:“待会儿我给曹管家说下,让他莫要扣你月钱。”
邱平睁着一双大眼,连道:“不了不了,大人政事繁忙,莫要让这事烦心......”说着他抿了抿嘴,:“曹管家说的对,我当在这处等着,如若大人有急事,也有个人通
传。”
谢问渊若真是要人传话,自是有的是暗卫,只是府上下人曹管家管地颇好,谢问渊也不预费心干预,今日在政事堂商讨一日,他实在疲累,只道了句“回府罢”,便不想再与这邱平多说。
邱平摸不清这位大人的脾性,小心翼翼地瞧了瞧谢问渊,见自家主子没有说话,他心下一咯噔,心道不好。
主子准备帮他好言几句,他却不知好歹拒绝了,这不是惹人生气还是怎的?想着这位如今可是尚书省尚书令,位高权重,邱平就愈加心慌,甚至瘦小的身子都有些微微发颤。
谢问渊瞧了眼个子矮小难掩害怕的邱平,心中微微一叹,府上下人都有些惧怕他,他不是不知·······
想了想,谢问渊还是出声道:“今日府上可有甚么事?”
邱平正了身子,赶紧回道:“今日有不少官家大人来府上拜访,但曹管家依照大人您交代的,都将他们挡了回去。”
“是吗?”
邱平点头,说着想起夜里被曹管家喊来守着前碰到的人,又补充道:“哦,还有就是夜里时候那钟家又让人送东西来了,曹管家倒是没有回绝。”
谢问渊微微点头,并不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