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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尚书哼了一声,道:“照吴大人这意思,无粮便不救?那工部尚书当初何必前往拼死修缮堤坝。”
这处御史台舍人道:“从江南、东南各处运些兴许能解决点问题......”
但中书令一呛道:“只怕其间运资都高过黄金了,便是以如今最为低廉的乘风驿来算,一船粮草少说花费百两文银。”
如此这般争论不休。直到正午时分也未有一个定论。
封徵帝望向今日早朝一句话亦未曾说过的魏和朝,道:“我见丞相不曾说话,可是想到了什么计策?”
魏和朝见封徵帝提到他,手持朝板上前一步,缓缓道:“回圣上,微臣方才听几位大人们说的,也都在理,连续几年灾害确实已将大晸掏空,如今不单朝中拿不出粮来,只怕其余州府商户粮铺存粮亦不多,不能为了两湖就也让其他州府遭灾。”
封徵帝点了点头,“丞相说的是。”抬手示意,“继续。”
魏和朝应了声,又道:“我思来想去,其一,自救当是第一位,雨水退了之后,自然是令两湖百姓尽早钟些能够适季的粮草,莫要荒废了田地。”
魏和朝缓了缓,又继续道:“其二,如今朝中只怕只有那些大贾手中才有暂且不用的存粮了,常言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不若朝中在国中各州府张榜募捐粮草,让有能之士慷慨解囊,救两湖百姓于水火,之后再以朝廷名义奖赏一二。”
换言之,便是采取前年的方式,让大贾掏腰包了。
封徵帝回答好或是不是,而是转头向谢问渊问道:“尚书令以为如何?”
谢问渊上前一步,躬身道:“臣以为,为今之计确实只有魏大人提及这一途,集天下之力,助两湖过难关。”
谢问渊能赞同魏和朝之话,确实让魏和朝有些惊讶,他微微侧目扫视了一遭谢问渊,缓缓开口:“尚书令确实明理、知理。”话语中的阴阳怪气却是毫不遮掩。
谢问渊笑望向魏和朝:“魏大人过誉了。”
魏和朝:“......”
封徵帝想了想,点头道,“想来也只有这般法子,既如
此,就劳烦尚书令张罗此事。”
谢问渊应道:“遵旨。”
募捐之事紧急,事关两湖百姓生死耽搁不得,谢问渊当日便让户部拟了告示,审阅之后封徵帝过目,就让户部送书刻司连夜印制百份,当晚就让驿使快马加鞭、日夜不歇地送往各大州府府衙。
钟岐云得到消息时已是八月初六,忙碌数月,难得闲暇的钟岐云一大就亲自驱车在城中四处采买,等装了一车,行至府衙门前大街时,钟岐云才注意到城里张榜了新的告示。
拥挤的人群,百姓议论纷纷。
此处离他新购置的宅邸不远,钟岐云让小厮将车马驱走,就走到人群后眺望那榜上告示。
只是,还未细瞧内容,钟岐云便第一时间注意到那告示上尚书省官印旁尚书令的亲笔署名——谢问渊。
三个字丰厚雍容、气韵不凡。
见字如见人,谢问渊的字便如他这人一样,一笔一划间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气度,让人瞧着便心生向往,钟岐云看得有些出神。
谢问渊......
问渊.......
几月未见,他心尖上的人都已经是统领六部的尚书令了。
五日前他才收到京兆乘风驿递来的消息,那时并未听说这事儿啊,算着日子也不过十几日而已,变化就这般大了?
那王管事真的将所有的事情都报了过来?怎么忽然觉得有些不靠谱呢?
死死地盯着那几个翻印的字,想到这人微微垂首提笔写字的模样,想到他身穿尚书令朝服的模样......钟岐云压抑了数月的心忽而满涨地疼痛起来,疼痛之下又是愈发觉得心痒。
四个多月,他竟然已经四个多月没有见到他,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甚至他写的字也好久没有看到了。
思念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倒是一天天的堆积,堆在心中、堆在心上、堆满心底,无处不在。
钟岐云眼眸一动,再然后大跨步往杭州城乘风驿走去。
“刘望才,你昨日说的北上京兆的商队何时离开?”
正与杨香冬说着这段时日海运事宜的刘望才闻声回头,“钟哥你来啦?商队初九便走,一段走海一路行陆。”
钟岐云摇头,说道:“太晚了,改到今晚吧,我记得船上的货物已经装好了。”
“不,”刘望才连忙道:“钟哥您忘了吗?不是不走,是最近海运的管带忙不过来嘛,这不,我正和香冬姑娘确认哪个管带正好有时间。”
钟岐云睨了眼刘望才,皱眉道:“有我在还需要什么管带?”
刘望才一呆,“......好、好像是哦......”
“你通知船工就位,今日启航。”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居然两点了.......晚安大家。
第122章
自从慎度回来之后,钟岐云全副心神都放在扩大钟家产业规模、处理新涉足的河运还有胡家那边的事上,就再也没有亲自领船行航。
这四月来,船队扩张之迅猛,招募的新船工是以前数倍,新船工都只是闲聊时候听到曾有幸与钟岐云出海老船员提起过他们钟东家出神入化航海之本领,听了数月却是从未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