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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林之森摇头,回头笑着说,“不认识。在新闻上看到过而已。”
“那还是个名人?”
“哈哈哈,好像是哦。”
这一晚的最后,郑靳连去洗手间吐了两轮,回来时直接栽在吧台上,头晕眼花,脑袋都抬不起来。
所幸他的朋友们总算看不下去,连忙前来解围。
孟知穗脸微微染红,却没有半点失态,走到店门口,抽出香烟来。她递给林之森,被没有这习惯的林之森婉拒了,多出的一支烟要塞回去,郑靳连恰好被朋友搀扶着出来。
她一了百了把那支懒得归位的女士烟递过去:“今天很开心,谢谢你了。”声音轻轻的,很小声,甚至有些露怯的意味。
其实明明是凯旋时的嘲讽。
在地铁的末班车里,孟知穗和林之森还一起站了一会儿。
孟知穗忽然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林之森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回答:“不知道啊。”
她好像也习惯了他模棱两可的说话模式,并没有不满,更不打算追问。然而林之森却收起手机,吸了一口气问:“你对陈邈,到底是有执念,还是真心爱着他啊?”
地铁到站了。门打开时,孟知穗站着不动。
他们都伫立在原地。
提示音响起,她才像重新上了发条一般直起身。“这两个冲突吗?”说着,她在车门阖上以前走了出去。
之后,秦小筠和桑桑都到了孟知穗家。
这俩小孩平时在学校都不是人际关系好的类型,却意外的不打不相识,一碰面就兴高采烈讨论起来——虽然多半都是桑桑在说。
这样的课上了几天,陈邈没怎么出现过。他好像很忙,孟知穗倒也不是嫌用小孩打探消息下作,只是最近没那么急迫,于是也不在秦小筠面前提陈邈。上课时好好上课,下课就放动画片给他们看。
桑桑偶尔会像小大人一样问一些问题:“孟老师,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没有,”孟知穗故意反击,“你有吗?”
“我也没有啊!”桑桑笑嘻嘻的,完全没被打倒。
孟知穗去洗茶具,她也跟紧又跟紧,缠着老师不放。桑桑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手背到身后,一点也不扭捏地说:“不过,将来要当谁的新娘子的话,要是是秦小筠就好了。”
水落到杯具上吭哧作响,孟知穗头也不回地说:“为什么呢?”
“因为他家里很有钱!”桑桑笑容洋溢,彻彻底底的童言无忌。
孟知穗将洗好的茶杯放回架子上。大约沾了水太滑,一只茶碟径自从顶端滑落下来,砸在了地板上。
只听一道清脆的响声,随即引来的,是小女生崩裂般的尖叫。
这声音与平日里总豁达开朗的桑桑太不符合。
桑桑缩在墙角,像危机来临时火速自保的蜗牛,面色惨白地看向这边。
秦小筠也闻声进来,立刻和孟知穗一起搀扶起桑桑。确认了没有危险,桑桑似乎也找回了点精神。她拍着胸脯说:“吓死我了。”
孟知穗伸手摸摸她的头,安抚道:“没事吧?”
桑桑用力点头,笑容又回到那张稚嫩的脸颊上:“嗯!”
孟知穗起身去收拾碎片。陈邈姓孙的秘书过来接秦小筠了,她又出去送了一下,再回来时,桑桑正在一边唱着动画片的主题曲一边用油画棒画画。
昏黄的阳光下,桑桑时不时伸手去挠自己的背。
孟知穗准备把刚刚他们做的习题批改完,刚坐下,她看到桑桑略微撩起的T恤下摆。
上面是一块青紫。
“这是怎么了?”她问。
桑桑带着天真的神情抬起头,她伸手摸了摸,笑着说:“冲得太快撞到楼梯杆了!”
孟知穗安静了片刻。
她看着桑桑柔嫩的脸颊,小女孩朝她眨了眨眼,笑容澄澈而清爽。
“要小心一点。”她说。
工作日度日如年,假期却只是转眼的事。
孟知穗自觉虚度光阴,每周除去帮秦小筠和桑桑补习数学、督促他们完成作业以外,着实没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
好在她心态良好,一直以来认定放假就是要无所事事,所以也没多大负面情绪。
别人却不一定。
隔壁班的班主任、与孟知穗同期入职的方蕊牧时常抱怨:“都说最不想开学的是学生,我觉得不是。一想到假期每天都在减少,我觉得就像站在绞刑架上。带薪休假多舒服啊。”
“这也没办法。”孟知穗说。
而为了缓解焦虑,方蕊牧最后想的办法是去泡温泉。
孟知穗有点狐疑:“现在?”
又不是冬天。
“夏天便宜很多,我请你。”方蕊牧又推了几篇介绍夏季泡温泉功效的公众号文章过去。
孟知穗不怎么想出门,只是不用自掏腰包就能享受一趟也不错。再者,这勉为其难也算是必要社交。
没急着回复,她先整理起衣橱顶端。
不合季节的被褥,以前缝过的布娃娃,还有已经很久没穿过的衣服。孟知穗从中找到泳衣,拉上窗帘,脱下衣服,想试试尺寸。
她的泳衣是黑色的吊带装。裙摆很短,细细的绳子笼络着布料,脊背悉数曝露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