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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麦不耐烦再与他掰扯下去,抿唇笑了笑:您还有事吗?若没旁的吩咐。我就先回去了,那边工地上得时不时去瞧瞧,且也该预备着中午的买卖了,您
你莫慌走。她还没说完,柳太公就等不得地打断了她的话,转头朝番椒地里瞅一眼,拿下巴点了点,你这番椒是快熟了吧?
是,至多还有一个月。花小麦点了点头,心中立时犯起了嘀咕。
莫非兜了这么大圈子。实则却是为了这个?
唔。挺好。挺好。柳太公有型有款地点点头,我瞧着,你这番椒今年收成应是不错,足足两亩。你家里,肯定用不完吧?
一句话掰成三瓣儿来说,若搁在平常,花小麦老早就耐不住,登时就给他顶回去。但现下,一来柳太公是长辈,不好驳他的面子,二来,她也是真想瞧瞧。这老头究竟还能拿乔作势到何等地步,干脆也不急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家里肯定用不完,不过,我那儿不是还有一间酱园子吗?若卯起来使。也剩不下多少,我自个儿还得留一些做种呢。
呀,你就没想过拿些种子来卖给村里人?柳太公终于按捺不住,拿拐杖使劲跺跺地,也是去年你那小饭馆儿开张的时候,我才晓得这番椒的滋味竟是极鲜辣,却还有好多人不知它的好处,更不会拿它做菜吃,等你那园子盖起来,城里来吃饭的人多了,尝过之后肯定都喜欢!这玩意现下在咱们芙泽县这地界,即便是捧着银子也难买,若村里人都种上一些,肯定能挣钱嘛!
果然是为了这个。
花小麦微微翘了一下嘴角,仿佛很苦恼地拧拧眉心:这事不瞒您老说,我还真想过,可谁知道村里人愿不愿意买啊
别人我不敢说,我是一早拿定主意,肯定要同你买上一些的!柳太公连忙道,又语重心长地谆谆教诲,你也莫要发愁卖不出去,价钱定得平一些,差不多就得了,自然有人感兴趣。你虽是个外来的,嫁了郁槐,也就是我们村里人了,难不成,还想赚乡里乡亲的钱?若是大伙儿都靠着这番椒多挣个仨瓜俩枣的,你也有功哇!
若不敬他是长辈,花小麦真想呵呵他一脸。
话说得真正冠冕堂皇,甚么替村里人谋福利,论到底,不就是在为自己讨便宜吗?敢情儿您是一门心思地想买这番椒种,便巴巴儿地跑来讨价还价了?这话您是怎么说出口的?
她是实在不想再和这老头周旋下去,轻笑一声:这事我也不知该怎么处理,还得等郁槐回来与他商量了之后,方能拿出个章程来,况且,离这番椒成熟也还有些时候,不急太公,我真得赶紧回小饭馆儿,再迟些可不赶趟了,您也别老在这日头底下晒着,早点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
说罢,也不管那老头是何反应,径自扭头便走,三两步就从田埂上迈了下去。
天儿太热,这一来一回,浑身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直到回了村东,花小麦心中那股火仍没能压下去,踏进大堂中时,脸色很不好看,将门口碍事的长凳一踹,愤愤在桌边坐了下来。
此时尚未到饭点儿,店里并没有客人,春喜和腊梅原本正凑在柜台前聊闲篇儿,见她如此,都有些吃惊,对望一眼快步走过来,就手倒了杯茶给她,笑道:这是怎么了,去了一趟地里,怎地像是受了二两闲气一般?敢是那番椒出了问题?
那番椒好得很,就是太好了,有人便将主意打到那上头去,好不要脸!花小麦接过茶碗,一气儿灌了下去,抬头怒声道,我是真没想到,他活了那么大岁数,高矮是个里正,竟能没脸没皮到这种地步,那些话他说出来就不脸红?
谁,柳太公啊?腊梅先是愕然,继而便噗嗤一笑,若是他,那你大可不必如此生气,他是个甚么嘴脸,这村里还有人不清楚吗?赶紧说说,他在你面前又发什么癫了?
花小麦便将事情始末与她二人说了一遍,一拍桌子,咬牙道:说甚么不该赚村里人的钱,敢情儿我的番椒,是天上掉馅饼白捡的?从前在我二姐姐夫家房后栽的那一点,种子还是我家郁槐给我讨回来的,拢共只有十几枚,那是搭了人情的!后头青平县吴老爷给的那两包,也是我自个儿凭本事得来的,与他何干?好容易攒出两亩,他便跳出来想捞个现成,他凭什么?
别恼,别恼。春喜笑着拍了拍她的背。
怎能不恼?花小麦抬头看了她和腊梅一眼,就算是两位嫂子,咱们平日里那样好,也不曾开口同我讨便宜,是我愿意送给你们,我的东西,我乐意!如今还不到收成的时候呢,他便腆着脸跳出来说来也怪我,怎么就偏要选在今日去地里转悠!
你这一抱怨起来就没个完,他那人,你若事事与他置气,早死过八百回了。春喜抬手在她肩头抚了抚,要我说,你别搭理他就行,若实在气不过,大不了让孟大娘替你出头,我不信他还能不怕?
一语惊醒梦中人,花小麦猛地一拍掌:对,就是这样,等会儿我婆婆来了,我便跟她告状,让她给我说理。那柳太公若还敢来讨嫌,可就怪不得我了你说他也是,明晓得我家有那么一位不好惹的,竟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