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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珠儿一转,笑嘻嘻地道:她们倒当真苦劝我来着,可无奈我一心只想找你,哪里听得进去?莫说她俩了,就算十头牛也拦不住!
此番她来省城,本就是为了哄夫君高兴,嘴上自然跟抹了蜜似的。孟某人听了这话,果真再绷不住,嘴角一勾,只碍着大堂中还有个伙计在场,才没往她脑袋上敲一下。
其实那小伙计十分识趣,早就远远躲开,手脚利落地将他带回来的绿豆汤倒出来,巴巴儿地将碗给那小贩送了出去。此刻见两人只管说个不停,心下就有些发急,挠着头凑上来嘿嘿笑道:两位,天儿不早了,您看这桌上的菜,还要么?厨房里还有火,那个
孟郁槐没有立刻回答,低头柔声道:你还想吃吗?
吃啊,今天走了一整日,方才实在太累,根本没吃什么东西,我还饿着呢。花小麦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你呢?喝了那么多酒,要不让厨子给你熬碗粥?
话才刚说完,小伙计的脸便皱成一团。
别折腾人了孟郁槐回头去看了他一眼,把这几个菜热热,还有一碗绿豆汤,应是就足够了。上楼去吧,也好让这小兄弟早点歇着。
说罢,又吩咐那小伙计送些热水,领着花小麦回了楼上客房。
这东安客栈的房间,与它楼下的大堂一样,虽不见得十分雅致精巧,却收拾得简洁干净,各色桌柜器皿,也都算是齐全。
两人回了房,不过须臾,小伙计便将热好的饭菜端了上来,摆在屋子当间儿的桌上,然后很快又带笑退了出去。
临窗的案上点了一盏灯,光线不甚明亮,将周围零碎的物事映得影影绰绰。花小麦在桌边坐下,朝菜碟里扫了一眼,颇有点嫌弃地道:再好的菜,热过一回入口滋味便要打折扣,亏得我肚子还没饱,要不然我真不会吃它。
又抬头对孟郁槐笑道:你们镖局还挺会选客栈,我也是晚间吃了一顿才知道,他们店里的菜色,居然是仿着孔府菜做的,这怀抱鲤和雨前虾仁,做得都还不算坏,你来尝尝?
孟某人于是就在她对面坐下了,喝一口绿豆汤。摇头笑道:你一身的好本事,再好的大酒楼做出来的菜,也未必能入你的眼,何况是这客栈的厨子?
话不是这样说。花小麦一本正经地道,他家的厨子,手艺真挺好呀,这两道菜我从前都不会做,幸亏我脑子伶俐,尝一口也就大概知道里头加了些甚么调料,等回去了。倒可以试着做做看。说不定我那小饭馆儿里。就又可添两样好菜。
她忽然反应过来,摆了摆手:对不住,我又三句不离本行了你还是跟我说说吧,今儿去袁家办事。可还顺利?
孟郁槐稍稍蹙了一下眉:若说起来,也没有什么不顺,这活儿我们镖局能接,只是明天我还得再去一趟,与他们府上的人好生商议一下该如何布置。我估摸着,这一回镖局怎么也得出五六个人,如此一来,若再要走镖,人手便有些不够用。该怎么办,回去之后,我且得费上一番脑筋。
他叹口气,接着又道:其实这也还罢了,最让我头疼的还是那酬金的事儿。那袁家在整个桐安城。都是有名有姓的大户,谁知越有钱,竟是越小气。为了三五两银的零头,与我掰扯了足有半个多时辰,饭桌上兀自不依不饶,我实在不惯如此行事,论嘴皮子功夫又万万及不上他,若不是想到还得回客栈,真想把自己灌醉了事。
花小麦低头思忖片刻,咬了咬嘴唇:其实要我说,这事儿也不难。你如果不想每次都因为价钱的事儿跟人扯皮,倒不如索性明码标价啊!
明码标价?孟郁槐抬眼向她望去,失笑道,这又不是开饭馆儿卖菜肴,如何明码标价?
你们镖局替人押镖,自有一套规矩,我不懂,也就不多说了。但这看家护院的活儿,你们虽然也接,却到底不是常事,与其每次都为了如何收钱伤脑筋,倒不如将镖师按本领能力分成几档,明码标价,该怎么选,如何配搭人手,要安全还是要钱袋子,就由对方自己看着办呗!花小麦一挑眉,笑呵呵地道。
这也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孟郁槐微微颔首,继而又挥手道,此时先不说这个,你且告诉我,如何过了娘那关,让她答允你前来找我?
哈,对了,说到这个,我倒真得提醒你。花小麦一拍巴掌,坐正身子,认认真真地道,我为了脱身,扯了个谎,说是有东西必须要给你送来,你可得把这话给我兜住了,莫在娘面前穿了帮才好。
孟某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终究一个爆栗招呼了过去:贸贸然独个儿跑来省城已是不该,你还在娘面前说谎?眼下竟有脸笑,胆大心大,肆意胡来,你可知道那个错字该怎么写?
花小麦没躲,老老实实挨了他这一下,一扁嘴:我就是不懂事,不知分寸,成日胡闹,惹人发怒。我浑身都是毛病你要教我呀
最后那个字尾音拖得极长,添了两分娇嗔,且怎么听,都好像还有别的意思在里头。孟郁槐喉间一梗,目光如箭一般,迅速朝四周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