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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逾白,我这么痛过……”
    “可江逾白,你为何要逼我,逼着我悦你……我做不到……江逾白,明明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得撇下了我……”
    “你怎么敢,怎么敢要我爱你,你哪里会要我的爱,我的爱这么廉价……”
    不过因着在案头前多瞧了几眼你的面皮,便心生了欢喜,不过因着你身上的味道便想纠缠你,这样廉价的爱……
    “可,我的爱虽廉价,却再也不要给你一分一毫了……”
    苏婳婳言讫,双唇紧闭,再不瞧江逾白一眼,只是在别过头的一瞬,眸中噙着的泪珠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这些堵在心头的话,每每回想起,皆如山崩一般腾挪跌宕,如今终于寻着一条小径,宣泄而出。
    她语无伦次,甚至词不达意,可她说的话江逾白皆听懂了。
    眼下的他脑中一片空白,心下陡生了巨大的慌乱,似海平线上蓦然而生的海啸,咆哮着裹挟着他的五识。
    他不曾想到,她竟这样快便都想起来了,那些在他闭关时才将将想起的事情。
    便是在闭关之时,心口种下了一颗欲念的种子,生根发芽,肆意生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于她的爱意蔓延至四肢百骸,渗入了每一节骨髓之中。
    江逾白唇口煞白,面上慌乱不已,蓦得,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红色的血落在黑色的长袍之上,不过一瞬,便全然淹没……
    第73章 尔尔辞晚,朝朝辞暮。……
    江逾白趔趔趄趄,四肢浑然无力,行至屋门时将将扶住门框才稳住了身形,却也不过一顿,便逃似的跑出了苏婳婳的屋子。
    苏婳婳望着江逾白落荒而逃的背影,如今他二人之间最后一层窗户纸亦捅破了,蓦得,心头漾起报复的快感来,却不过一瞬,便又被戚戚不已的心绪淹没。
    视线微动,停在了不远处桌案上摆着的糖葫芦,默了许久,才微微站起身,行至桌案旁,缓缓抬手拿起糖葫芦,上头的糖衣早就化光了,咬了一口,只余酸涩。
    自那日之后,江逾白便许久不曾出现在苏婳婳面前。
    原也是,他二人之间这样大的鸿沟,隔着连绵千山,瘗玉沉骨,堪堪不忘。
    倘或江逾白所言不虚,眼下缚魂灯没有了,那苏婳婳于这处便全然没了希望。
    可江逾白虽不来,却也不曾让苏婳婳走。
    苏婳婳推开门时,屋外站着几个妖族的小女使,头上扎着双髻,单瞧模样,很是可爱,见着她亦是满脸的笑意。
    可苏婳婳若是要出门,那几个小女使便寸步不离得跟着,见着四周落下的结界,苏婳婳即便是想逃也没有法子。
    尔尔辞晚,朝朝辞暮。
    这日,苏婳婳抱膝坐在窗前,窗户被窗棂架着,漏着不大不小的一条缝,从苏婳婳那个角度,刚好就能瞧见青白的院墙,和朱色的琉璃瓦,还有院中几棵老树,枝丫上发了新芽,嫩生生的让人瞧了都觉多了一丝新意。
    窗外的风寻着缝隙抚入屋内,撩起苏婳婳耳畔的几缕发丝。
    正这时,屋外响起了脚步声。
    苏婳婳凉了眉眼,听着外头的动静,那人好似将屋外的人遣走了,而后推门而入。
    是七鹊妖。
    那七鹊妖环视四周,遂开口,“你不悦妖尊。”
    骤然闻言,苏婳婳面上倏地一沉,那种被迫撕开溃脓的冒犯之感油然而生,别过头,叩了齿关:
    “关你底事。”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七鹊倒也不恼,径直道,“既如此,我能助你逃出这里。”
    闻言,苏婳婳挑了眉眼,心下有些不明,面上却半点不露,毕竟那日她要逃跑之时,便是这只七鹊妖将她拖住,若不是她,她何以会被困在这处。
    即便七鹊所言为真,江逾白设下的结界,倘或不是他元气大伤,谁人能破。
    七鹊见状,如何不知晓苏婳婳心下有疑,也不掩饰对苏婳婳的憎恶。
    “不用怀疑,虽是助你逃跑,却不是为着你。”
    “想来你也知晓,妖尊曾抽了情魄将长缨封印在了七煌冢,眼下你在,妖尊心绪难宁,分明是又生了情根,可一人统共七魄,万不可能再生一条情根出来……再这般下去,只怕长缨要破印而出……”
    闻言,苏婳婳一时默然,旁人或许不知晓,她却再清楚不过,当初江逾白抽了情魄一分为二,一半情魄化成了墓主,一半用来封印了长缨,七鹊所言非虚,江逾白既悦她,神魂内自然是又有了情魄,可情魄不可能再生,而墓主的那一半情魄眼下在她这里,那江逾白神魂内所结的情魄……自然只有用来封印长缨那处的了……
    苏婳婳掀了眼帘,望着眸中有些焦急的七鹊,忽然便明白了为何七鹊要助她逃跑,七鹊亦不想长缨破封,眼下她身为妖族护法,既对江逾白俯首称臣,便是长缨回了,怕也不会容忍似她这般侍奉二主之人。
    而她在,那江逾白的神魂便不会宁……
    正这时,屋外的小院中复响起一阵脚步声,是外头的女使去而复返,七鹊面露急色,压低了声线催促道,“如何,你可应我?”
    苏婳婳终于点了点头。
    见状,七鹊神色一松,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匣子置于苏婳婳手中,这才转身行至门边。
    抬手拉开屋门,立身在门槛内,装模作样朝身后的苏婳婳道,“既待你这般好,你还是早些想清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