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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行礼退下,路过门口的时候却下意识的放慢了几步。
身后那站在门口的小太监连忙跑了进去,跪在地上禀告:“叶格格今日午膳用了一块鹿肉,两只虾仁,一小碗参汤,半块豆腐。”
四阿哥眉心狠狠地拧起:“就吃了这么点?”
小太监跪在地上,点头:“是。”
“药呢?”四阿哥又连忙问:“药可喝了?”
小太监脸色都吓得雪白,回:“没。”他跪着地上,低着头道:“叶格格嫌苦,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废物……”四阿哥咬牙,怒骂了一声儿:“都是废物,伺候主子喝药都不会。”
看了一半的折子往外一扔,四阿哥忧心忡忡的往西院走去。
等那四阿哥都走了,王大人才从柱子旁走了出来,摸着一额头的冷汗,想了想,他问身侧的小太监。
“这叶格格究竟是何人?”他跟随贝勒爷多年,虽说从未特意去了解过四阿哥的后院,但四阿哥府中的人基本上都是选秀或者是皇上赏的。
没听过哪家性叶的小姐送到贝勒府作格格的,且……瞧着爷刚刚那模样,一看就知有多在乎。
领路的小太监笑了一声儿,随后道:“这叶格格是贝勒爷年前亲自从外带回来的。”抬手指了指心口,小太监撇了一眼见左右无人,又竖起个大拇指。
“这位,如今可是我们贝勒爷的心尖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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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一路往西院走去,到了院子门口却又是犯了难。
西院与往常还是一样,大门打开也关,天气热,门口守门的丫鬟都不在了。只垂下半截竹席,半掩着。
从屋内朝外,隐隐的透着一股凉气。
四阿哥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爷。”晌午的烈日高高挂着,站在门口热的跟个蒸笼似的,苏培盛擦着额头的汗,袖子湿的像从水里面捞出来一样。
“爷,您不进去?”
要他说,既然犯了错,进去哄哄就行了,天天让奴才们又是盯着吃喝,又是送这个送那个的,倒不如多说几句好听的。
哪怕是让叶格格打几巴掌,出出气儿,也好比现在这样站在门口强啊。
若说这些话,再遇见叶格格之前,苏培盛绝对想不到会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但这不是主子遇到了叶格格么。
这几日,吃不下,睡不着的不说,昨日夜晚还站在西院的门口看了两小时的灯。
等天都要亮了,四阿哥才又回去。
想到昨晚,他跟着四阿哥站在门口,站的腿肚子都开始打哆嗦,苏培盛心中就开始害怕。
“爷,您还是进去吧。”好好跟叶格格认个错。
四阿哥低下头,冰冷的眼神撇了苏培盛一样,后者心下一抖,是彻底的不敢说话了。
他深吸一口气,想着进去后又要将人弄哭,他头一次感觉到退却,咬着牙想回头,门口却传来一道声响。
帘子打开,石榴捧着水盆走了出来,瞧见四阿哥吓了一跳,连忙行礼:“贝勒爷?”
“奴婢叩见贝勒爷,贝勒爷吉祥。”
四阿哥往后走的脚步收了回去,眼睛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终究还是问:“你们主子午膳的药没用?”石榴跪在地上摇了摇头。
四阿哥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屋内透着一股浓厚的凉意,四阿哥刚走进去就皱了皱眉心,往屋子里瞧了一样,东南西北四个角各摆了一个冰盆。
叶南鸢身子太弱,这样透骨的凉意她压根儿就遭不住的。
“谁让你们摆那么多冰的?”四阿哥的眉心皱的死死地,立马撇过头吩咐:“给爷撤下去几盆。”
屋子里奴才看了看,随即立马有人上前,刚要往外搬,里屋却传来一道声响:“我让的,放下。”那两个搬着冰盆的奴才一脸的手足无措。
往四阿哥那儿撇了一眼,后者闭上眼睛,双手被在身后往里屋走去。
里屋中,叶南鸢正躺在美人榻上,她闭着眼睛正对着窗外。几日没见,四阿哥只觉得她又瘦了些,眉眼之间笼着一层朦胧的忧愁。
他站在原地,深深的看了一眼。
那颗悬挂了一半的心总算是渐渐地放了下来,他求的不多,她能好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就行了。
眼帘往叶南鸢那带着脆弱的眉眼间落了几分,四阿哥开口,好声好气的劝:“你身子骨不好,放太多冰盆伤身子,让奴才们撤去两盆可行?”
美人榻上的人嘲讽一笑:“我身子挺好的,有劳贝勒爷关心。”她语气淡淡的,眼睛都懒得睁开往他那儿看上一眼。
四阿哥却是半分都不生气,甚至声音还越发的小心:“太医说了,你不能受凉。过段时日,你身子好些了我定然不会管你。”
“贝勒爷这么听太医的话么?”
一阵风吹来掀开叶南鸢脸上的帕子,她面上的嘲讽与冷笑全部露了出来,毫无掩饰:“太医不还说了,我不能动气。”
四阿哥面上的表情尽失,讨好的笑意直接僵硬到了原地,叶南鸢这句话太过于刺.裸.裸,将他极力想要忘却的,隐瞒的一切。
又重新挑了出来,摆在明面上,横跨在两人之间。
侧着身子将头往旁边撇了撇,叶南鸢躲开他的目光,仿若连呼吸都透着一股疲惫:“四阿哥还想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