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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懿长公主轻咳了声,保养得宜的脸上笑容不减,“本宫不是故意在此堵你,只是阿渊,”她语气郑重了几分,“你算算你已经多久没有来看过姑母,陪姑母说说话了?”
眼前的青年已经长成棱角分明的清冷模样,可在嘉懿长公主的眼前,浮现出的还经年旧日里稚气未脱的少年郎对自己满眼依赖的样子。
沈临渊轻叹了一声,有些无奈地道,“侄儿公务缠身,有所疏忽,还望姑母不要计较。”语气是难得的温和。
“那今日呢?”
沈临渊抬手揉了揉额角,心想,下回若再来长公主府见萧景泽,还是翻墙更安生些。但此时,看着嘉懿长公主一副审问的模样,还是勉力敛住周身的冷意,应答:“姑母设宴繁忙,侄儿不好打扰。”
“也不看看本宫这是为了谁。”嘉懿长公主嘀咕了一句,见沈临渊的视线移过来,“都散了,留下用膳罢。”
沈临渊今日本就是被萧景泽诓得走了这么一遭,已然耽误了半日的公务,这会儿嘉懿长公主挽留再三,他还是推拒了。
青年的面庞愈发清癯,嘉懿长公主不免心疼,那些盘桓在心头许久的话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口。“阿渊,你的婚事,姑母答应过你不插手,但如今你自己该多上些心。孟氏惯会做面子功夫,一些事情你听之任之,可终身大事却不能放纵她继续折腾下去。”
见沈临渊抿唇不语,嘉懿长公主深叹了一口气,“话说回来,这一回孟氏坏心做好事,听说庚帖肖像都送到了你案上,怎的又都给退了回去?”
从前确没有发觉,外人眼中骄矜冷淡的嘉懿长公主,自家姑母,原来也是能够如此絮叨不休的人。
沈临渊一时之间辨不清长公主与萧景泽究竟何人更能说会道一些,只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辰,抿唇道:“此事,侄儿心中自有成算。”
言罢,拱手辞别,再没有给长公主开口的机会,打边门匆匆而出。
这会儿将近正午,守在巷口马车边的时雨原本正一顿一顿的打着盹儿,冷不丁瞥见自家主子爷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赶紧打起精神,迎了上来。“爷,小郡主的车驾已经安排人护送回去了,您这会儿是回王府,还是去醉月轩用膳?”
沈临渊上车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回府。”
时雨应了声,觑了闷头闷脑的冷罡一眼,翻身坐在马车的前室位置,挥鞭驾驶马车朝溍王府所在的荣昌街而去。然而,马车甫一驶出昌隆街,车厢里便传出淡淡的一句吩咐,“进宫。”
于是,马儿嘶鸣一声,锦篷华盖的马车很快就调转了方向,朝着皇城的方向而去。
斗茶宴结束归府以后,每日除了定时去给胡氏请安外,容嬿宁几乎都窝在落云居里。
檀香已经开始打点行囊,而容嬿宁盘算着辞行动身的日子,想起陆宝朱当日想要的绣帕,便描了图动手做了起来。喜鹊登竹枝的纹饰对于容嬿宁来说并非难事,但一针一线都是精细活,因此也耗费了不少心血去。
而等绣完帕子,容嬿宁念着在益阳侯府这些日子里受到的照拂,又想着此番离京回江陵去,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到盛京来,侯府和自家并不亲近,日后许是难得再见到侯府众人。心绪几经辗转,容嬿宁索性提笔又描了几副绣样,依次为益阳侯、胡氏及小宝和缝制绣品。
容嬿宁不出门,但落云居却比从前热闹了两分。陆宝朱既然选择和小表妹化干戈为玉帛,便越发亲近起来。
这日,容嬿宁正在给一条抹额改绣脚,就见一袭红裙的陆宝朱风风火火地冲进门,二话不说就要拉着她出门。
抹额与针线掉落进绣篓中,随着容嬿宁起身的动作滑落在地上,翻缠纠结在一处。容嬿宁的步伐顿住,有些无奈地出声,“表姐,就算是要出门,也得等我换了衣衫呀。”
在屋里不出门,容嬿宁的身上便只穿了宽松的一套家常衣裳,又因窝在湘妃榻上做了半晌的针线活,此时衣裳微微凌乱,哪里能出落云居的院门?
陆宝朱吐了吐舌,有些不好意思地松了手,“是我太着急了。”一边说,一边又推着容嬿宁往内卧去,“你赶紧换衣衫,不要一会儿晚了,可就赶不上了。”
“赶不上什么了呀?”容嬿宁不明所以,任由陆宝朱从自己的柜子里翻了一身衣裳塞进手里,认命地转入屏风后更衣的间隙还不忘问一句。
外头陆宝朱眼睛笑得弯弯的,双手捧着腮,一脸憧憬地道:“今天,万千京城女儿的梦回来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碎碎念:当文凉成为一种常态,我决定将之视为一场单机游戏。定一个小目标,日更3k!!
第11章 爱美
夏暑褪去,层层的秋意渐次浸入盛京的街道巷陌,风拂店招,斑斓的繁华里也减去了平日几多浮躁。
长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两旁商肆林立,客如云至,是意料中的热闹,但又仿佛处处透着不一样的气氛。
醉月轩二楼临街的一间雅间里,窗牖微微打开,红裙张扬的陆宝朱此刻正趴在窗前,伸长了脖颈,不住地朝外面张望着。
容嬿宁取下帷帽,交给檀香,回身看向那道欢快的背影,嘴角浅勾,想着陆宝朱一路卖关子似的不肯回答那个问题,不由也对外面街上的景象产生了一丝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