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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吃喝都被人照顾得好好,什么也不缺,无需再特地为我带点心同首饰。你将将毕业未有多时,不能够铺张浪费的。”
庄景明低头道:“嬷嬷,买给您哪里能算作铺张浪费。”
老太太见说他不动,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惆怅,只好岔开话题,笑道:“今次真是好巧,你父亲也过来瞧我这个老奶奶。”
庄景明有些惊讶,昨日石澳大宅的周末聚餐,庄汝连并未出席,听傅玲玲讲他上周二便飞往C国,亲自督促家麟的工作。此时庄汝连现身渣甸山,令他感到困惑。
老太太见景明不讲话,心下了然,笑道:“我想他纵然日理万机,总不至比港督还要忙,就同他讲近日晚间总是发梦,睡不踏实,叫他过来见见我。”
庄景明听了,脸上有一瞬的愣神,很快便笑道:“父亲一直很敬重您。”
老太太转了转指间的黄花梨木佛珠手串,瞧着小孙儿的眼睛,笑道:“父慈子孝,是天地间第一等的规矩,凭你再有本事,都不能忘的。”
中午餐吃的是素食。老太太生在民国的老上海,是茂名南路公馆里娇养长大的小姐,然而兵荒马乱的年岁里,性命总是最紧要,一家人只得南下,走走停停,最后到了港岛,这才安定下来。少年时跟着家人,一路亲眼见着时岁艰难,人间已然成了炼狱,故而老太太后半生一心向佛,换成全素的吃食。庄汝连便从上海找来老师傅,负责老太太的一日三餐。
今日餐桌上只有老太太、庄汝连、庄景明三人,景明作为小辈,自觉起身为长辈添筷盛汤。
庄汝连先是夸赞老太太炖的竹荪松茸汤味道好极,又话锋一转:“景明,你在电视台工作是否很委屈。”
说话之间,窗外落起了雨,淅淅沥沥打在窗户上,海青的天,已是一片灰白。
庄景明道:“起初我不明白您的安排,心中确有愤恨。但在台里工作一年多,我收获颇多,也因为身处媒体平台,交到不少各界朋。他们来自三教九流,教会我好多道理,令我在思考和行动时,会更慎重。”
他低头盯住景泰蓝的餐盘,道:“您始终是我的父亲,如果我连生身父亲都不可以信,未免太可怜。”
客厅的电视开着,午间新闻讲八号风球将于今夜登陆,庄汝连听着屋外猎猎的风声,突然有些疲倦。
庄老夫人冷眼瞧着,闲闲抿了一口茉莉雪芽,方才放下茶盏,笑道:“我记得阿明小时候陪我打麻将,个子只比饭桌高一点点,那样小就会记牌,赢了我一次,瞧见我脸色不好看,记在心上,往后再找他,再也不愿意赢我。”
她收敛了笑意,道:“汝连,阿明不是没本事争抢,他是心软的孩子,不愿意家里闹得难看,平白给人看笑话。你打发他到什么电视台,任他自生自灭快两年,我都没说话。只是阿明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你作为父亲,总不能流放他一生。”
老夫人话说得直白,庄汝连面上有些挂不住,忙赔笑道:“小孩子到底年纪太轻,须得在下面历练一番。不过阿明这两年表现很好,年后我就同Charles他们商量,将他调进总部。”
第6章 5天青釉刻花瓶里斜……
电话铃突兀地响起来,管家拿起听筒贴在耳边,搭了两句话,弯腰同庄汝连耳语了几句。因餐厅只有庄老夫人和小儿子,庄汝连没有避嫌,接过管家递来的听筒。那边没说几句,他便脸色一沉,半晌才道:“我们开了很好的条件,ABER公司还不肯点头,宋笃之好大的胃口。”
他的食指缓缓叩击着膝盖:“你跟宋笃之约时间,下周二我要跟他见面谈。”
说完,他挂断电话,转身对庄老夫人道:“下午还有会议需要我出席,您和景明慢慢聊。”
老夫人点头,庄汝连叫了管家进来,又细细叮嘱了一番,方才离席。
饭毕,女佣拧了滚烫的毛巾把子,服侍庄老夫人跟庄景明擦拭了手指。两人又接过茶水,漱了口。佣人复又将二人引至会客厅。只见另一名女佣捧了一个蜀葵式样的玛瑙雕漆小茶盘,上面放两个越窑的青瓷小茶盅,先是奉与老夫人,再递给庄景明。
老夫人接过茶盅,便摆摆手,叫女佣忙别的去。
饭厅一下子静悄悄的,只听得院子里一阵弱似一阵的知了声。
茶水煎得滚烫,庄老夫人放下杏叶似的银茶匙,对庄景明道:“他们留了去年冬天的雪水,用梅花、松实、佛手泡的,说是能够疏肝解郁、和中化痰。你这几周气色不如从前,想必又开始糟蹋自己了。”
庄景明笑道:“万事都逃不过您的眼睛。国庆将至,公司同事都在加班策划专题,我不好早早下班的,不然被记恨上,明年开工利是又没我的份。”
老夫人被他逗得眉开眼笑,半晌抿了笑意,道:“阿明,你属龙,今年26岁,是否有钟意的女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