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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这样的,晟朗不长这样的。”宋初梨盯着病床上方的病人名字,飞速翻起搁在仪器上的病历,偏偏问,“你是不是搞错了?”
政委清了清嗓子,双腿立得笔直,只朝着病床上的那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这天晚上,政委托人给她送来一只羊皮箱子。
阿拉伯式的花纹,边角带着点血。
打开,一只玻璃蔷薇静静躺在里面。
——“我在这边的集市上看到一束玻璃做的花,也不知道叫什么,红色的,很漂亮。我回来送你,好不好?”
耳边仿佛又刮过帕米尔高原的风沙和炮火。
从此,宋初梨再没能踏实睡着过。
她渐渐开始幻听,每过一会儿就要查一次手机,生怕错过护士的电话。
“宋医生,病人醒了,你来看看吧。”
这年的除夕,她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即使他的清醒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
池晟朗的鼓膜已经被完全炸碎,再不能听到任何声音,他也不能再说话,只睁着一只眼睛,眨了又眨。
宋初梨甚至不能确定,他仅剩的那只眼睛,还能不能看到她。
她从病历上撕了一张纸,飞速写下:【我是宋初梨】池晟朗点了点头。
宋初梨大喜,又写:【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这次却迟迟没有回音。
宋初梨着急了,拿纸在他眼前晃晃,过后,又重新写了一遍,每一个字都极大。
池晟朗的喉管发出呜咽声,手指微微晃动,似是想要抬手。
他的脸上渗出汗,监护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响声。
末了,他终于放弃。
轻微地摇摇头,池晟朗闭上眼睛。
泪从他溃烂的眼角滑下。
天气渐渐转暖,池晟朗的情况却一直在反复。
感染好了又来,炎症消了又涨,就连清醒的时间也一天长一天短。
立春这天,他终于还是生了褥疮。
宋初梨下了刀就又来陪他。
icu里,池晟朗的父母正在帮儿子擦着身体,一旁还坐着个坐轮椅的男人。
陈诚失去了一条腿,脾气变得暴虐,经常在病房里砸东西,不肯拄拐,更不肯坐轮椅,整个心血管外科和骨科都被他弄得苦不堪言。
但在池晟朗面前,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不善言辞心地善良的军人,一言不发地看着监护仪上的数字,一坐就是一上午。
池晟朗父母出去后。
“你说,”陈诚开了口,“如果当初你不帮我那个忙,他现在是不是还活蹦乱跳着。”
“……”
陈诚扭过头来,盯着宋初梨,又道:“宋医生,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他不会努力克服心理障碍重新拿起拆弹刀,也就不会上战场,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他哽咽了一下,“生不如死。”
“……”宋初梨吸了一口气,憋着呼吸,不让眼泪流下来。
“你又不喜欢他,招惹他做什么?”陈诚的语气彻底恶毒起来,“又要做绿茶,又要演菩萨,你业务挺繁忙的啊!”
病床上的心跳监护仪此时突然报起警来,就仿佛池晟朗听到了这番话一般。插着喉管,他呕出一口又一口血来,溅到床上,也溅到宋初梨身上。
icu的专科医生进来,给他开始上仪器。接着,陈诚和宋初梨都被请了出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下来,宋初梨在楼上又看见了梧桐树下那个算命老头,老头正在收他的折叠椅,应该是打算收摊。
她突然跑起来,甚至连等电梯的耐心都没有,飞奔到院外,大声地叫住他。
“是你啊,小姑娘。”老头笑眯眯地,和医院打过太多次攻守游击战,他们熟得不能再熟。
宋初梨却只是朝算命老头吼。
“我要你告诉我,他会活下去。”
“……”
“我要你说,池晟朗会活下去。”她晃着老头的肩膀,“那他就会活下去,是不是?”
老头还沉默着,宋初梨的泪水却已经决堤,她摸了摸口袋:“你等等,我手机忘了带,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老头却只是拦住她。
“然后呢?”他只问。
然后呢?
宋初梨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知道,如果没有现在,何谈以后。
“你真的想他活着吗?”老头最后只留下一句淡淡的反问,随即离开。
她怎么会不想呢?
宋初梨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
傍晚的时候,池晟朗被抢救回来,身上的管子又多了一条,喉管鼻饲输送的剂量也多了几倍。
池晟朗苏醒的时候,护士照例给宋初梨打了电话。
凌晨三点,她局促的脚步声在过道被无限放大。
icu内。
【你醒啦,有哪里不舒服吗?】宋初梨在纸上写,然后一一检查着他的身体。她和池晟朗说过,‘是’就眨一下眼睛,‘不是’眨两下。
池晟朗却只是圆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他只剩右手三根手指还可以动,此时就费力蠕动着。
“想写字?”宋初梨把笔递给他。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