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幸福。”就是爹走得早了些，徒留娘一个人面对没有他陪伴的漫长岁月，走了的人没感觉，健在人世的人却只能独自伤悲，他不会让自己的妻子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会努力活得比你长，不让你独自面对没我陪伴的日子。”
    这男人是内敛的，轻易不会将喜欢挂在嘴上，但每次开口必然直中靶心，明明不是多甜蜜的情话，却总容易让她一颗老阿姨的心，砰砰直跳，“你这话我可记住了，你要敢食言，我可不会像娘这样，老老实实在家守着。”到时候她就天南海北的去。
    柳云帆却以为，他要是先她离开人世，她就要再找人嫁，当即咬牙切齿道，“放心，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深知他误会自己的意思，叶清函并不解释，“那最好。”
    其实成亲的事，一辈子经历一次就够。
    她非常清楚，在这个男权社会，遇到像柳云帆这样的男人又多难。
    她能幸运一次，绝对不会幸运第二次。
    撇开柳云帆不说，单就柳家的情况，也是被这个时代的家庭好太多。像柳祖父这样早早就让两个儿子分家的人家少之又少，而像方氏这样深知自己见识不足，不对儿媳妇指手画脚的婆婆，同样可遇不可求。
    再有小叔子、小姑子也都是省事的人，总之柳家这样的人家，真是难得的好夫家。
    面对小姑子热闹的婚礼，丰厚的嫁妆，叶清函没什么感觉，同为柳家女的柳枝，心里却不是滋味，她这会儿正冒着酸气跟方氏说道，“当年我成亲，三抬嫁妆都很勉强，如今叶姐儿却足足有十抬的嫁妆，这也相差太多了。”
    听着大闺女拈酸的话，方氏突然想起那天她说要给这个闺女补嫁妆，小闺女的一番话。大闺女是她和丈夫的第一个孩子，他们对她的疼爱，甚至不比柳云帆这个儿子少。
    她说亲时，家里条件摆在那里，大女婿家已经是当时能选的，条件最好的人家，给她准备的嫁妆，也是他们当时能拿出来最好的。
    因为没能给她说更好的亲事，成亲后他们两夫妻没少补贴大闺女，生两个外孙时，带着补偿的心思，女儿两次月子他们都给了二两银子做礼，坐月子的肉和孩子穿的衣服也都给准备得好好的，过年过节每次她回娘家，都会大包小包的带回婆家。
    如此七年下来，家里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从来没说过一句什么，如今她看到小闺女的嫁妆，却直接来了这么一句，方氏心里头着实不是滋味，她直接说了句，“你跟叶姐儿比嫁妆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当年李家的聘礼，完全没办法跟陈家给的聘礼比呢？”
    “那也是你们给我定下的亲事，又不是我自己挑的。”柳枝心里头不痛快，“要是你们当初也给我找像陈家这么个好亲事，那我的聘礼也能这么体面。”
    “叶姐儿的亲事，是人陈家自己找过来的，可不是我替她找的。”再好的性子，遇到这样不讲道理的人，都得生气，“人得懂得知足，不然你就算拥有的再多，你也尤觉不足。”
    “现在女婿跟着你爷爷和大伯他们，常年有活干，你又从叶姐儿这边学到了养兔子的本领，兔种还是叶姐儿给你的，只要你认真养，一年好歹也有个五两的添头，你那些叔伯妯娌，哪个能比得上你跟女婿，这些都是谁带给你的，你不要忘了。”
    方氏也许没别的本事，却很懂得将心比心的道理，家里几个孩子对大闺女好，可大闺女竟是不知足的想要更多，“也就大郎娶的媳妇心宽，不太计较这些小得失，换个其他不好相处的媳妇，你觉得你还能从家里得到这么多的好处吗？”
    “我就问你，你那些小姑子回娘家拿东西，你乐不乐意就好？”
    当然不乐意，可柳枝觉得自己不乐意，是因为家里条件差，她又没足够的能力，“我要有弟媳那本事，我也懒得跟姑子计较。”
    “那你是不是要怪，我跟你爹没将你教得像你弟媳这般有本事？”
    “我没这样说。”
    “可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方氏第一次意识到，先前儿子说的，哪怕再亲近的关系，也该保持合适的距离，“当年给你定的亲事，的确不如现在叶姐儿的亲事好，但那已经是我们当时能给你定的最好的亲事，嫁妆也是尽我们所能给你备的最好的，你成亲这么些年下来，更是没少补贴你。”
    “我看就是我跟你爹太顾忌着你，太没限度的帮衬你，才让你如此理所当然享受着娘家给你的一切，一旦发现自己比不得谁就眼红。”
    “既然帮衬你，帮出这样的结果出来，那从今往后，你那些妯娌的娘家怎么做，娘就照着他们的做法来。”
    父母对子女的好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