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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植初让其他几个人先行回去,自己留下来扫尾检查,将资料整理好后发给总部,才关掉灯离开。
出去时才发现自己是疲惫不堪的,紧绷的神经一松懈,脑子里立即起了一层雾似的晕眩。
忙到这个时候又饿又困,夜晚空气凉爽,风一吹,颇有几分饥寒交迫的感觉。郁植初一边走一边想,是随便买点东西还是自己回去下碗面。
一想到食物,总觉得那味道也跟着浮在鼻尖,顿时感觉胃里更是痉挛般的阵痛。
手机在这时响起了,郁植初一看,是余幸。
“下班了没?”余幸问道,她声音里的疲倦隔着听筒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郁植初应了声:“刚下,怎么了?是不是难民营那边需要帮忙?”
“不是,是我租房停电了,想去你那儿洗个澡。”
“那行,你过来吧,我一会儿就到了。”
余幸看起来比想象中还要累,郁植初到家时,她已经蹲在她家门口睡着了。郁植初戳了戳她,将她喊醒,领进屋,打开灯,松了一口气:“还好我这儿没停电,你带了衣服吗?还是要穿我的衣服?但你个子比我高,我的你估计穿不了……”
余幸“唔”了一声,径自去倒了一杯水:“不用麻烦,我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的。”
郁植初笑了笑,行吧,为了不至于多提个袋子也是够懒:“那我给你找件睡衣。”
趁着余幸洗澡的时间,郁植初煮了两碗面。
余幸吃得狼吞虎咽,这要搁外人看,定觉得她才是难民。郁植初一心想着蒲焰腾受伤的事,心里难免有些戚戚,就算面对自己最喜欢吃的面条,也吃得没什么味道,心里好像压着棉絮,她喝了几口水,胃已是胀得满满,喉咙干涩,再也咽不下任何东西。
余幸吃的很饱,打了个小小的嗝,她搁下筷子,睫毛遮住了晃动的眼神,声音却格外清亮:“有酒吗?我想喝点再睡……”
一顿饭可以抚慰难受的胃,但始终抚慰不了受伤的心。
郁植初点了点头:“有,在冰箱,我去给你拿。”
她之所以和余幸合得来,是因为两个人有共同的爱好,都抽烟喝酒,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而是她第一次去难民营工作的那个晚上,半夜所有人都睡了,她做梦悠悠转醒时看见余幸一个人坐在窗户边抽烟,摆弄着手腕间的应急手环。
郁植初当时就说了句:“这东西挺别致的。”
她记得那东西蒲焰腾手上也有,但余幸手腕间的那个,做工和材质明显看上去要更高级。
“爱人送的。”余幸当时这样回答道。
郁植初没再多问,因为她在一瞬间就懂了,她从余幸身上嗅到了和自己同样的气息。
郁植初打开冰箱门拿了两罐啤酒,想了想,又多拿了两罐给她。
等她洗完澡,发现房间里没开灯,只有客厅里的灯朦胧地映着余幸的身影,她蜷缩在床上,像个孩子一样。
听到她的脚步声,余幸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一双眼睛像浸在玻璃瓶里的黑珍珠:“别开灯,好不好?”
郁植初知道,她已经到了崩溃线边缘,眼泪就快要藏不住了。
“好。”她应了一声,关掉客厅里的灯,摸索着爬上床。
酒放在床头柜,余幸开了一罐递给她,又开了一罐自己喝,她喝的又快又急,一瓶瞬间见底,又开了一瓶。
“植初,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余幸坐在黑暗中温柔的问。
郁植初喝了一口酒:“暂时没有,你想走了?”
“也不是想走。”余幸摇了摇头:“我曾经以为逃离掉那座城市就能很顺利的忘记他,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可自从来到这里,我发现越来越想他,整天看着那些病人以及和难民营里的那些人,我都会忍不住在想,他们没有死,他们还活着,即使困难仍旧能得到人道组织尽全力的帮助,可我的他,没了,回不来了……”
“拼命的往外逃,又有什么用呢?事到如今这痛苦仍旧绵延不绝蚀人心骨,还是逃不掉,我都想把我的心脏给挖了……”
越是刻意遗忘,就越是清晰鲜明;可越是清晰鲜明,便越是刻意遗忘。
窗外有暗淡的路灯,余幸抬起脸,任由眼泪汹涌而出:“所以我觉得我可能不适合待在这种环境里。”
郁植初心里一痛,强忍住了,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他也是军人吗?”
“是……”她像个孩子一样揉着眼睛,哭得整个胸腔都在剧烈地起伏着:“今天是他的一周年忌日。”
郁植初爬到她身边去拥抱她,不再说一句话,只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头,任她哭。
余幸冰冷的脸颊贴在郁植初的颈窝里,喃喃地说:“这世界太坏了,总无端给人希冀让人以为一辈子能够很长。植初,你千万别像我这样,若是能爱一天就爱一天吧,这样以后才不会后悔当时为什么没能多付出一点,哪怕一点点。不要隐藏自己的心思,我们这种人,得一天当下,是一天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