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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有些疲乏,没有转头,双手就撑在潮湿的水池边缘,心里有些烦躁,半晌,开口说:“小孩子别跟我说这个。”
蒲焰腾的脸在那一瞬间,滞了一下,他匪夷所思的呼出一口气,觉得心里万分憋屈:“你拿我当小孩儿?”
郁植初转过身看他:“你不是吗?”
他抻着脖子又喊了一句:“我成年了,而且已经二十四岁了。”
“我比你大三岁。”
“那又怎样?”他回答的内容简单,满是强横。
郁植初有些好笑。
那又怎样?
心高,气傲,一听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估计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挫,想要的东西总能信手拈来。
事出太突然,他的直白和热情令她害怕,但她说不出害怕的理由来。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习惯了一个人。她不是没被人追过,面对这种情况她大多数时都不想理会,可看见蒲焰腾这不闹完不罢休的模样她还是决定全部讲清楚。她有必要让他深刻的了解到,免得一时冲动将自己推向另一个严重的后果之中。
他还小,将来对生活还可以有更多的期待,而她多少清楚自己的人生,可能大限难逃,即使现在熬着,不过也是因为运气够好。
郁植初丝毫不打马虎眼的开口:“我不会谈恋爱,也不打算谈恋爱,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更不想耽误你,明白吗?”
似乎没想到她拒绝的这么干脆,蒲焰腾神色幽幽:“你是独身主义者?还是说——你是同性恋,喜欢女的?”
她不开口,一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的表情。
蒲焰腾忽然觉得有点牙疼,他不自觉舔着,轻讽了一声:“你确定一点考虑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
郁植初听见这话轻轻笑出声:“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
她向前走了几步,直到站在他面前。他坐在沙发上,高度比她矮了一截,郁植初第一次俯视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接受你的喜欢,你打算怎么办?”
“为什么不接受?”他总是很较真的回。
郁植初眉峰一挑,脱口而出:“你明年二月维和任务就结束了吧?如果我没有死在这里,最起码还得常驻几年,你觉得到时候我们要怎么办?还是说,你只想在异国来一段短暂的露水姻缘,不想去考虑以后?”
“我决非腹内空空只懂得发髻插花的俗物,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使命。这样的两个人如果在一起势必要靠对方丢弃一些东西,你觉得谁来比较合适?”
她站的有些累,稍微活动了一下脚腕,微俯下身凑到他面前:“你又觉得谁看上去像是会愿意丢弃某些东西的人?”
这句话的语气很平静,但带着沉重的杀伤力。不是命令的口吻,可以说是随口说出来的,但听来十分像是一种声明。
蒲焰腾那些个话,瞬间被堵了回去,生平第一次,在她的注视下,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
对于他的告白,她见招拆招,游刃有余。可他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蒲焰腾静了一下,好像是在回忆什么,然后自嘲地笑了一下:“说到底,你就是看不起我吧?”
郁植初又把头抬起来,神色淡淡,低着声音:“你喜欢我什么?”
蒲焰腾回答不出。喜欢她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一开始觉得她固执,愚笨,为人有种深入骨髓的丧,活得破罐破摔。但似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觉得她勇敢,小小的身体总能爆发出很强大的能量,聪明,眼光狠辣,言辞冷酷无情的腔调背后是对现象的精准解剖,有一种不随波逐流的思考能力,以及敢于正视现实和针砭时弊的勇气。
她偶尔也能很温柔,会劝解失去兄弟的少年,引导他追逐人生真正的意义。
她拎着一部相机,不外乎生死,就敢揭露世界的真相,在别人眼中,可笑,可叹,又可敬。
他欣赏,喜欢。更喜欢看她被他噎得说不出话,他知道她完全有口才做到让他哑口无言,可她依旧让着他。
“蒲焰腾,你还年轻,我快三十岁了,又干着一份极度危险的工作,等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你很早就入伍,所以部队也很好的保护了你,你虽然要面对残酷、无情地炮火,但胜在真实,我见的东西,比你见的,阴暗多了,我的烦心事和你不一样。”郁植初脸上带着冷笑,眼神阴郁,如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说出的话像平整而薄的刀片:“少年人的心容易变幻不定,钻牛角尖的是你,不是我。”
她不温不火的说了这些话话,就让蒲焰腾再次体会到了她智慧的全部份量。这些话并不卑劣,相反十分坦诚,但也足够狠厉。
就是这该死双眼睛,露出的该死的眼神。
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在想,这个女孩儿,曾经一定受过很多苦。
她什么都好,却轻易否定他的喜欢。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哪是海底针,分明就是杀猪刀,在他心上不停的猛扎,一次比一次疼。